练习生宿舍是制作方包下的一个青年旅社，没什么背景的都住在这里，两人一屋，也算干净卫生。林染在回房间的路上遇到了几个被淘汰的人，其中一个拉着行李箱故意撞了她一下，箱子的轱辘瞬间碾在林染脚上疼得她龇牙咧嘴，而那个女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扬长而去。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住在这里的有些小姑娘耍起心机来，段位手法又低又蠢，恨不得把妒忌写在脸上，浑身上下散着怨毒的气息，和明媚的年华极不相称。

“你干嘛呢？这么不要脸呢！瞎呀？！告诉你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反正咱俩都淘汰了，有本事出去干一架！谁不去谁瘪犊子！”

替林染出头的叫姚司司，俩人室友，也是素人。这姑娘不是直肠子，小九九不少，爱美又爱钱，攀关系一顶仨，但为人还算仗义。一张萌萌的萝莉脸配着一米七几的个头，皮肤白得反光，只要不张嘴那就是温柔娇媚的大可爱，但凡开口，高端时尚的女团瞬间变成田间地头的秧歌队。

被骂的小姑娘也不是善茬，话都不说反手甩了姚司司一个干净利落的耳光！

林染冲过去的时候姚司司已经踢出去好几脚了。她抱住姚司司的腰，但那家伙比自己高半头，拦腰也摁不住胳膊腿。几个女孩挤在狭窄阴暗的走廊里，行李箱东倒西歪，林染为了护住姚司司的脸，自己胳膊上被挠出好几条血道子。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被硬生生扯下来好几绺，看着钻心的疼。

太惨了。

找事儿的姑娘左眼眶都肿起来了，浑身冒着无知无畏的野蛮和狂躁。

林染急中生智，掏出手机大喊：“往死里打！录完了我就发网上！”

******

姚司司盘腿坐在床上，冰袋摁着额头，嘴角都是血，霸气十足地喊：“林染你个完蛋玩意，太怂了！太没卵蛋了！”

“我是女的，不需要那个。”林染用碘酒擦着胳膊，“不过你打的好，我气顺多了。”

姚司司就像青春期荷尔蒙失调的少女，忽然情绪又低落下来，惨兮兮的念叨：“如果正菁娱乐能签我就好了……好歹是家正规的公司。你回来之前有几家小作坊工作室的人过来了，啥破烂，都是骗人的，还不如去这边的影视城跑跑群演，就是挣得太少了。染姐，你都读完大学了为啥跑到这圈子里来啊？”

林染默默换了个棉签，一边给姚司司擦嘴角，一边把上午开会的内容告诉了她。姚司司听到助演嘉宾请的王允，立马睁大眼睛，带着痛处撕扯出极为夸张的表情：“姐姐，王允那可不是俗人啊。”然后带着崇拜又故作神秘的语气向林染讲述了王允的成名经历。

“王允出道的时候都二十岁了，搞了个乐队叫下坡路，他是队长、贝斯手。出了两张数字专辑，平台卖了5000万张的销量，音乐圈搞乐队的眼睛都红出血了。乐队主唱是个女的叫卫齐煌，les，公开出柜了。后来又说王允和主唱创作理念不合，也就散了。再之后王允也不写歌了，转去演戏。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一部就爆红，爆红啊！红到打个喷嚏都能上热搜。结果他竟然官宣恋爱了！当即有粉丝跑到他经纪公司闹自杀，人家也不在乎。同一部戏火起来的另一个男演员转眼就成了顶流，不然现在这两人，怎么也是平分天下啊。”

下坡路？这名字太丧了啊。林染扔了棉签，一腿搭在床头：“然后呢？”

“然后王允就被他的公司半封杀了，资源啥的都不行了。虽然后来的戏也有男主，但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再也没出过爆款了，慢慢的就糊了。倒是他女朋友翟晓姗，也是演员，和王允公开后一路红红火火。”

林染陷入沉思，自言自语：“才子都清高。”

姚司司凑过来：“这是圈里难得公认的帅哥啊，货真价实的。”

“他会跳舞吗？”林染问。

姚司司迷茫半秒，然后斩钉截铁的说：“我是没见到过。”

林染摸摸鼻子，心想这个王允听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她应该提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