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请您救救她！做牛做马奴婢都愿意！”小宫女哭花了脸，一身衣服湿透，可能是跑得太急了还破了几个洞，被几个路过的太监偷窥。

“菊若，让她上来。”陈如瑟撑开帘门，拉她坐在自己对面，吩咐一个人去叫太医，剩下的人全速赶过去。陈如瑟闭着眼想，从烈亲王府出来的挺会养人啊，一个个那么忠心。小宫女看着陈如瑟惊为天人惊才绝世的容貌，忍不住脸红：“您是哪家贵人？奴婢自知报答不起，不过宫内很多人奴婢都认识，也需能帮您一二。”

“不必。”陈如瑟只说了两个字，闭上眼不再说话。这个小宫女好像把自己当成入宫的年轻子弟，一路上都在说报答和感谢之类的话。

虽然烦，但是心善之人。刘曦月，一个杀手的背后，也会是这样吗？

还没想清楚最近的事，小宫女就喊道：“快到了！多谢贵人载奴婢一程！女眷处贵人不便前去，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她居然想在这里跳车。

陈如瑟把她拉住拽回座位，等到菊若喊话后才下轿。“刘美人如何？”

一团手忙脚乱中，菊若喊道：“陛下驾到！”小宫女一个激灵，在陈如瑟身边跪倒：“陛下恕罪！奴婢不知是陛下！”

稳婆跑出来：“陛下，已经看到小皇子的头了，可就是生不出来。”

“怎么？她生不出吗？”一个杀手的身体不应该这样弱啊？还是里面的什么人动了手脚？

陈如瑟语气过于冷淡，让稳婆焦急：“陛下！刘美人已生了一天，再下去怕会一尸两命！”

陈如瑟也帮不上忙，更不能进产房，只好道：“让刘美人好好休息，你们都退下。”记得那群太医保证过母子平安的，如今要怎么处置？

“退下！”陈如瑟走进房内，“刘曦月，怎么回事？”生不出来的话，抱出来的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男婴。

刘曦月隔着房门沙哑道：“陛下…那个孩子……在三个时辰前…断气了………怕是算好的…”

“你是说，那种早被灌入体内，直至今日被催发毒性的毒药？”

刘曦月的声音微乎其微：“是。为防止有人生事，我已经把那个死婴处理了。”

准备替换的孩子死了，刘曦月又生不出孩子……幕后之人不会是其他妃嫔，一个不知男女的婴孩一个不受宠的美人，根本不值得冒险对付。太后总觉得皇嗣该多一些好挑选继承人，也不会是她。这又是陈如鹤亲子，他顶多会选择换掉刘曦月的孩子自己来扶养，而不会干扰陈如瑟的计划。朝臣们倒也想换个人巴结，不太可能……这样一来，就只有陈如英一人了。

联想到这段时间的事，陈如鹤被前前后后刺杀，两个月前元媛的饮食里查出一些毒蘑菇，如果是陈亦正误食，那皇嗣就都没了！

好毒！

后继无人，陛下薨逝，唯一的皇族男子烈亲王又遭刺杀致死，能继位的只有先帝遗腹子陈如英！

“啊！”刘曦月突然尖叫一声，接着传来娃娃的哭声。陈如瑟面色一喜：“都滚进来！”只要刘曦月的孩子活着，陈如瑟就有理由给她晋位，之后皇后之位再徐徐图之，一定能破陈如英漏洞百出的局！

陈如英虽聪颖，到底还是个小孩，谋略人心还没算明白，这样的人不足为据啊。陈如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何况陈如鹤在这几个月内已经折了他半数羽翼。

“生了！”一个产婆抱着一捧金黄色小棉被放在陈如瑟怀里，“陛下！是个男孩，喜得麟儿！”

不通人情的陛下不但没说赏赐，反而让菊若等人围住刘美人宫殿。虽然那人可能趁乱逃掉，但还可能反其道而行，藏在这一群手忙脚乱的接生队伍中。

“搜身。婷婷你和菊若去。”

没过一会儿，所有人都没摸了一遍，可是并没有毒药。陈如瑟在她们之中走了一圈，更没有发现什么。此时突然有一个老婆子冲过来，拿着一根簪刺向陈如瑟。他还未近身，被菊若用手挡住。

菊若真是！陈如瑟一把推开菊若，夺走那根簪踢开她：“带菊若去包扎！”本想斥责菊若，可身为近臣保护主子义无反顾，陈如瑟无话可说。

竹林把这个老婆婆按住，一膝盖卸了她的下巴：“陛下，如何处置？”

“按规矩办。”并无武功，一看就不是冲着陈如瑟来的，而是想以死说出什么事。

果然，老婆子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昏君！锦氏一族是冤枉的！你这个昏君！”

陈如瑟一愣：“竹林，带回去，不可用刑。”锦氏一族贪污受贿的案子是他当上陛下后亲自查过的，虽然蹊跷，却有实证，所以陈如瑟并未做什么。他不是一个徇私的陛下，哪怕是对着自己的亲人。

虽然如此，时隔多年再听到锦字时陈如瑟却很痛惜。

“刘美人辛苦，晋为贵人，着…”陈如瑟还未说完，屋内突然又传来哭声。一个产婆又道：“生了生了！”

陈如瑟挑眉。

产婆把又一个黄包袱放在陈如瑟右臂，喜上眉梢地：“陛下！还是个男孩！双生子！”

陈如瑟阴郁地抱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两个孩子一哭，天空瞬间放晴，一道霓虹飞速划到空中。众人都道：“七彩祥云！祥瑞之兆”

陈如瑟也微笑着道：“刘贵人有惊无险，双生子天降祥瑞，赏金山一座。”赏玉器珠宝她也不好用，金山就当给陈如鹤了。

真意外，陈如瑟看着两个白玉可爱的孩子，露出温和的神情。抱了一会儿，陈如瑟道：“朕已想好，小皇子分别叫，亦正和亦稷。”君王的君，社稷的稷。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陈如瑟此举就是在把这两个孩子当储君。

毕竟元媛的孩子，仅仅得了一个“正”字。

一时间，宫内风向都朝着一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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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可爱的孩子，可惜陈如瑟不能多抱，还有送回去喂奶，过段时间就要送到太后膝下。陈如瑟还真喜欢孩子的，无奈这个孩子他以后大概都碰不到了。

回宫后陈如瑟看到菊若的手被包成一个球：“菊若，你手怎么样？这段时间先下去吧。”

“多谢陛下。”

“养好再回来，这段时间…”陈如瑟左看右看，最后看向那个不卑不亢的孩子，“冬雪，你顶他。”

“回陛下，奴才没做过，恐有不周。”

“朕准你出错。”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陈如瑟还能真罚不成？

“好了你们都下去。”陈如瑟装作要睡，看向天花板。房梁上的某人跳下来：“陛下，明日臣还有模仿您？”沈峰手上拿着一张陈如瑟的人皮面具。

“都六个月了啊，后日，后日朕上朝，准你告假一日。”这六个月拉着帘子，沈峰就坐着龙椅上，也不需要说话，陈如瑟就让他在那个讨厌的位置上坐了几个月。

“爱卿，沈大人，你再忍一日。”陈如瑟在说话的功夫已换上黑衣，“朕去去就来。”这是无赖，若陈如瑟回不来，沈峰只能继续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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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门时，猎屋门前，一个负手而立的修长黑色背影在陈如瑟面前，他在衣袍猎猎翻飞中回首：“陛下，您让臣好找。”

无人知晓密道其中一个终点是猎屋。陈如鹤……是怎么知道的？

还好陈如瑟已戴上了面具，声音也是女声：“公子，你认错了。”自从燕十三一事后，陈如瑟经常一人练习变声，终不负苦心，他的女声已惟妙惟肖。

陈如鹤看着他的脸，虽然像，却不是陈如瑟：“哦？你不是去找宇文廉那个老东西的吗？”

“你闭嘴。”竟敢叫他师父老东西！他明明不老。

“你知不知道，宇文廉曾请聘为我府谋士，他想要帮我出谋划策谋夺江山？”陈如鹤盯着陈如瑟的每一个表情，试图发觉什么。

“你在说什么？”陈如瑟看到自己的马被陈如鹤牵着，怒目圆睁，“还我马！”

“宫内的马，自然该由本王领着。”陈如鹤从马耳朵找到一个标记：“这是陛下马场的马，你既不是陛下，如何能收服它？”

“我……”陈如瑟瞠目结舌，居然不能反驳。

“本王心善，可带你到常青山。”陈如鹤翻身上马，伸出一只手，脸上露出居高临下的倨傲的笑容。

陈如瑟伸手拍住他的手：“那多谢你。”他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陈如鹤捞住腰放上马。陈如瑟侧坐，陈如鹤已经俯身出发。两个大男人坐在马上，一个还侧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如瑟推他：“你等等。”他自己翻身坐回来，却感到身后热潮袭来。陈如瑟一阵紧张，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伸开双臂拦着路，立刻拉紧缰绳，马也顺势上扬，陈如瑟就这样撞到陈如鹤怀里，还好像撞到了什么。

这么硬？是暗器？陈如瑟回头看了一眼他，跳下马：“让开！”

来者是燕十三：“终于等到小姐了！在下来迎娶小姐！”

快一年了…这人怎么这样执着？陈如鹤道：“我已有两个孩子，阁下请回！”

“小姐还记得在下！不亏！敢问你的两个孩子可否是这个马上的大高个的？”

陈如瑟看到陈如鹤阴着脸，不知该不该说。

燕逸似乎是认为陈如鹤是陈如瑟的另一个男人：“既然这个男人不能给你幸福，你为什么不考虑我？我可以给你想不到的荣华富贵和安稳！”

“那你为什么要我考虑？”

“在下从没遇过你这样的女子！”

陈如瑟已经不想耽搁：“让开！别逼我杀你！”陛下暗杀当朝臣子之子，真是一桩轶事。

燕逸不信：“你能杀我？也好！咱们就比一比！”陈如瑟已经闪步到燕逸身前，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承让。马借我一用。”

陈如瑟不客气地不顾燕逸牵走他的马，回头对陈如鹤道：“你也是！再跟来小心我杀你！”他并没有夸大其词，他是真的能瞬杀燕逸，也能重伤陈如鹤。

燕逸看着他们，心里有了一个完全歪曲的故事，他全身不能动弹却能说话：“小姐！再会！”燕逸觉得，什么两个孩子什么有家室都是骗人的，身后那个人应该也是追求者。

燕家的马识途，燕逸会看到“她”回来的。

“你跟着累不累？明日不上朝吗？”陈如瑟不懂他。陈如鹤泰然自若道：“在下使用了与陛下同样的手法。”

同样手法？难道也是找个人代替？

“常青山不是你能上去的，你回去吧。”陈如瑟这也是为了他的性命着想。

“不必进山，”陈如鹤的眼神越过陈如瑟，看着他身后某一点。陈如瑟转身，看到宇文廉站在他身后迅速一出手，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出手的，已经被暗算了。

昏迷前陈如瑟一直很信宇文廉，可陈如鹤那番话让他心中警醒。没想到……陈如瑟昏倒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不论宇文廉要做什么，阻止他！

陈如鹤立即上前交手，却连连败退，被逼到山崖。无奈之下陈如鹤只能道：“你想要我夺皇位？我答应你！”

“怎么？烈亲王，想跟老夫谈条件？可惜老夫这次要的可不止这些！”

不止这些，就是更多，就还有说话的机会，救下陈如瑟的机会！陈如鹤自知不妙，陈如瑟若就此失踪，宫里那个没有决断的要么迟早被陈如英解决，要么迟早暴露被杀。而自己也无影无踪，正好给陈如英铺路。

陈如鹤站着悬崖之上，突然狠狠向前几步，他们都不能死！

“烈亲王，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但你要是想要本王的命，早杀了，不是吗？”

宇文廉被说中后脸上无面只得脾气暴躁：“黄口小儿！”

陈如鹤冷静下来，温柔体贴地说出对他残酷滴事实：“宇文先生，本王知晓你武功第一，可武功盖世也得对君王卑躬屈膝，你不甘心，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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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双生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