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竹林留下眼泪,“楼兰是对奴才好的人,奴才只是想多照顾她一点,奴才未想其他。”
高贵的君王昂起头颅迈出大殿,跪着的奴才留在原地痛哭伏地。
殿门大开,大司马带着一身的寒冷摇摇晃晃走过来,继续跪着,声泪俱下:“陛下!求您饶小女一命!”
陈如瑟拿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丢在御案前给他看:“你说,为何饶恕?”
“陛下!我儿纯良之人,绝无害人之心!”
陈如瑟最讨厌这一套:“朕喝了她的汤差点殒命,关她审问有何不可?!还是说你有证据,证实她并未害朕?”
“是。陛下说的是。老臣手中暂无实证。”
“既如此,又为何来?”
“陛下…老臣……”大司马被逼的不知说什么好。
“既无话可说,朕回宫养病罢。”
“陛下!若陛下认为…不不不,陛下,您看在老臣多年辛劳的份上,能否让我的女儿死的体面。她金尊玉贵一生,受不得这样的苦。”此刻,大司马只是一位父亲。
“朕九五至尊如今饱受痛苦,为何要她受不得?”
“……”大司马一路也听说,陛下这次损及根本,再难痊愈。可惜,这个女儿,不舍也得舍了。
陈如瑟冷峻的面容突然温和:“爱卿放心,朕已查明,张美人并无投毒,眼下已接回宫中。只不过她用药不当,确实该罚。”
大司马浩气长舒,一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一礼上:“多谢陛下!!!”陛下宽宏大量,确实敬佩。
“没什么事回去吧,朕……”陈如瑟点了自己穴位,让自己晕倒了。晕倒前,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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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陈如瑟自己醒来:“菊若,让太医回去吧。”他可不想再被几十个人围着看了。
“陛下,烈亲王到了。”
“来的正好,”陈如瑟从枕头下取出一封信,“给他。”这是刘曦月解毒需要的药材,交给他去采集比较合适。
过一会儿,陈如瑟看菊若回来:“他什么反应?”菊若回:“烈亲王拆开看后直接烧了…还问陛下您有没有其他的指示。”菊若方才吓了一跳,烈亲王居然只瞥一眼就把信放在火上,烧起好高的火。
“烧了?嗯。他记性好。”陈如瑟想,他八成是回来看他母亲的,便不去管他,有些事宣召即可。陈如瑟大病未愈,自是不能理政,陈如鹤若以亲王代理朝政恐有不妥,所以陈如瑟想封他为摄政王。
谁知道陈如鹤收封之时居然冲进宫内质问:“陛下!摄政王不可儿戏!请您收回成命!”陈如鹤急眼了,要是这道旨意自己真接了,免不得有人狗急跳墙。
陈如瑟依然躺着床上,不怒自威:“你敢抗旨?”
陈如鹤横眉怒目:“有何不敢?!陛下的决断若合乎民意,臣自当无二话。陛下您要慎重行事啊!”
“这么说,你是一心为国?”陈如瑟忍不住将怀疑露出来。
“陛下不必怀疑臣。若臣想要陛下死,陛下您早死了!”陈如鹤竟胆大泼天!菊若和几个太监也吓得浑身发毛,居然敢当面威胁陛下!
奇怪的是,陛下居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皇兄,这个王你先当着,朕自问无才,穷尽一生也只能守护祖辈留下的江山。若皇兄有宏图霸业,不如放手一搏。”陈如瑟知晓自己无心做王,况且自己恐怕比不上陈如鹤的心计,有朝一日,护着大沅的,只能是手段狠辣雷厉风行之人。
陈如鹤眼睛红了,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扩展疆土,施展霸业?他怎知自己想要快刀斩乱麻,一统河山?
陈如瑟眼看有效:“皇兄,朕还在位,只要你不做危害大沅之事,朕便不会干涉。”
陈如鹤想,陈如瑟在位,是要自己名正言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愿让自己背负犯上作乱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罪名。
陈如瑟语气魅惑,下床走到他面前:“怎么样?你可愿意?”
“愿…意。”陈如鹤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动,体内的血在滚动。
“那便过来,”陈如瑟推开殿内一扇门,里面有一个暗室,暗室墙壁上画着大沅的版图,“菊若,叫珉王来。”
“你还叫他?”陈如鹤觉得自己被羞辱了,陈如瑟有什么跟自己说不就行了,跟那个毛头小子说什么!
“皇兄莫气,”陈如瑟蛊惑地笑了笑,“朕这是替你,扫清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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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陈如英还没来,陈如瑟把大沅的各种排布一一道来:“大沅边境需要将领,边境不稳,大沅难安,可惜目前无将可用,这件事交给珉王去做,他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陈如瑟从来不怕自己身边有二心的人,他怕无将无人,国破家亡。
陈如鹤指着一个倒三角符号:“陛下,这一处,是什么?”
“此处有个客栈,是聚头的秘密据点,名义上是朕的。进门时向小二对暗号,会有人带你进去。”这个地方是陈如瑟苦心经营了几年才维持下去的,说交就交出去,陈如瑟心疼。但他又怕自己不做点什么陈如鹤不信。
陈如鹤看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细字,觉得后怕,能把暗线遍布国土操纵自如,这样的人不容小觑。
陈如鹤礼尚往来:“刘曦月的那一支队伍在宫外,陛下要用唤她即可。”
“多谢,”陈如瑟的耳朵一动,“珉王小殿下来了,请皇兄移步。”
陈如鹤让出道路,躬身:“陛下先请。”
陈如瑟:“……”怎么今天这么恭敬?
尚未长成的少年郎穿得贵气逼人,气势如虹:“珉王见过陛下!”
“平身。今日叫你兄弟二人来是有事相托。朕不想绕弯子,朕想南征!”陈如瑟看着烈亲王的样子,猜他心里一定在笑。
陈如英一副忠肝义胆模样,跪下:“本王愿全力追随陛下!”
“此次南征,一是为了扩展疆土,获得物资;二是为救困苦黎民百姓,南方未统一,战乱不断,遭殃的是人;三,朕想在列祖列宗面前将这壮美河山相赠,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陈如瑟说完了,陈如鹤接话:“臣愿出骏马两百匹粮草三百石!”
“大公无私,该赏!”
陈如英当然不甘示弱:“儿臣愿出两倍!”
陈如瑟慷慨激昂道:“不必勉强,珉王,你同烈亲王一个数便好。到时你们兄弟二人同心协力,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此时,沈峰突然在梁上说了什么暗语,只要陈如瑟能听到。陈如瑟听到后面色发白,看着陈如英的脸,那分明是一张还未长开的脸,此刻却犹如恶魔。
面对二人的目光,陈如瑟即刻换了张脸:“许是毒性未散,朕有些乏力,先去小憩片刻。”沈峰说,秋彩,是陈如英的人。
秋彩入宫二十载,入宫后手中除了捏死过几只无关紧要的蚂蚁,并无异常。陈如瑟好奇,布了二十年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棋子,有朝一日在棋盘上斗转星移,泛起的滔天巨浪,那时,又该是什么光景?
彼时陈如英还未出世,要不然陈如瑟真会恐惧这个孩子。这个秋彩估计是什么人留给他的,而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女官,是皇宫内最大的助手!
陈如瑟在想,陈如英会拿她做什么呢?秋彩又能做什么呢?
一个君王,看似身处无人之巅,却受万人制约,不得自由。所以其实,陈如瑟更喜欢常青山上的时光,那里可以肆意横行开怀大笑,不似宫内,连虚假的笑容都要分场合露。
“他们都走了啊。”陈如瑟孤单的身影披上鹤氅还是有些单薄,他缩在龙椅上,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能活成自己。”他是锦玉,不是陈如瑟。
“陛下,您说什么?”
“朕想好好睡一觉,明日早朝再叫朕,”陈如瑟仍然不停思虑,“对了,明日找个帘子,遮住朕的容貌。”
菊若搀扶着陛下,感觉到身子骨愈发单薄。
这一觉陈如瑟睡得沉也乱,梦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有,生死关头、便装女子被相中、被朝臣乱箭刺死……似是经历了几十年,很累。
陈如瑟醒来就看到菊若焦急的小脑袋:“陛下,您发烧了,早朝不去了吧?”
“傻孩子,朕得去。”不去,怎么让那群朝臣相信自己病了?陈如瑟一路都靠着菊若,半真半假地走上去,在帘子后咳嗽一声:“即日起烈亲王为摄政王,众卿有事找摄政王即可。”陈如瑟垂帘听政。
众臣慌了,纷纷嚷道:“不可!”
“朕……”陈如瑟是真的无力,说一个字喘三下,声音还小,“无…力当政………”他故技重施,当场栽菊若怀里,被带下去。
陈如瑟眸中一闪,剩下的,就交给这位文武双全的烈亲王,摄政王殿下了!
“诸位!”陈如鹤直接站上高台,仰首,“诸位有何时不妨告知本王!”
有一个老臣当场跳出来,指着陈如鹤:“蓄意下毒!你意欲何为!”
众人一惊,难不成陛下的毒是烈亲王下的??!
陈如鹤一看陈如英,他的眼睛正在这个老头身上,八成错不了。老头子还让嚷嚷:“你谋朝篡位!”
“陛下在位,请问,”陈如鹤笑得灿烂千阳,“本王篡的哪门子位?哦,是你觉得本王篡位了?陛下!陛下!”陈如鹤做样子去帘子后面大叫,“陛下!这个人咒您死呢!”
老头子气到脸色发红不停“你你你”的。
“来人!此人诅咒陛下,拉出去砍了!”陈如鹤可没有那么优柔寡断,不会心慈手软,他根本不想顾虑。
至于这个人会不会真的被砍,还要看陈如瑟。
陈如英见到自己的人被拉下去,脸色铁青,愤怒地看着陈如鹤。陈如鹤不知为何地看了他一眼,倒是把陈如英看懵了。
“葛大将军,本王想打仗,你做将领可好?”他在问太后的旁系。
“微臣年迈……”他都已近半百,怎么可能出兵?
陈如鹤泼皮:“才四十多,不年迈。”
“微臣腿脚不便。”
“那就去找腿脚便的!”
“是…是。”葛大将军低着头都不敢抬,因为这位可不像陛下那么好说话。
陈如英的另一位芝麻小官走上来:“烈亲王,您与后宫刘美…”他还没说完,被提剑冲来的陈如鹤当场杀了。陈如鹤杀完看了看陈如英那张苍白的小脸,嗤笑:“没证据就别乱说话。”
这下好了,没人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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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众臣闻风丧胆的烈亲王陈如鹤在朝堂上作威作福六个月,在陈如瑟生病第二天遭遇刺杀。
陈如瑟这次强行冲关后血脉喷张,最后手不住地抖,意识也很模糊,被太医连续灌了几次药。
醒来时陈如瑟非常生气,自己已经在皇宫内无敌手,居然被太医诊断为虚弱任凭摆布!
菊若:“陛下,刘美人要生了,您过去看看吗?”
竹林:“陛下,摄政王殿下遭遇刺杀,抓住了几个活口。”
陈如瑟第一次碰到他俩同时开口,一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额…朕的药呢?”太医不是说要吃三天的吗?
婷婷端药过来:“陛下,刘美人怀着孩子,您从没去看过,这次很是凶险,您去看看吧!”她说的时候感觉到菊若锋利的视线。陛下想见谁,那不是一个小小婢女能左右的,这点是忌讳。婷婷知道菊若是在为她好。
陈如瑟心想,那是皇兄的孩子,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要看也是陈如鹤看,不过陈如鹤现在怕是忙不过来吧。
“既如此,朕去看看。竹林,你从库里拿一些补药送到亲王府,还有,凶手斩首示众,死了的,当众千刀万剐。”敢杀摄政王,那打的是朝廷的脸,是在跟陈如瑟示威!
陈如瑟还记着清月楼一叙:“菊若,刘美人生下皇子后晋为贵人。赏赐都备好了,册封大典本月下旬举行。”生没生出来皇子都准备好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陈如瑟正慢慢悠悠坐着轿望后宫晃,天空下着朦朦胧胧稀碎的小雨,陈如瑟便放下帘子。路上一个小宫女一路跑一路哭,被陈如瑟示意的菊若拦住:“你是哪个宫里的?怎的这样失态?”
小宫女跪下:“大公公!救救我家主子吧!她不好了!”
陈如瑟挑帘,露出一张完美如同刀刻斧凿般的冷硬美艳的脸,“你家主子,可是刘美人?”
新年快乐呀
哇居然有人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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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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