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亦正亦君

小皇子被菊若领进来,糯叽叽地叫:“父皇!”

陈如瑟塞了快糖给他:“元婕妤没来?”

“在殿外候着。”

陈如瑟可是要亲自养这孩子一段时间:“让她回去吧。”

陈亦正躺在地上打滚:“不要不要!我要娘亲!她们都说父皇不喜欢小娘!不要不要!”

陈如瑟:“……”要不还是把他送回去?

“亦正,随朕见母后。”

“太后驾到!”太后随着声音蹒跚走来:“陛下,您大病未愈,还是歇息吧。”

要在以前,陈如瑟肯定得从话语里抠出点别的什么意思,现在他不会:“母后快坐,菊若倒茶。”

太后看了菊若一眼:“陛下,这些孩子年纪还是太小,做坏了事你又舍不得批评,这样不好。罢了,陛下觉得好老身不插手。陛下找老身来何事?”

品茶后陈如瑟开门见,山:“朕找您,是希望您收养亦君亦稷那两个孩子。您放心,只是名义上在您膝下,不会让您累着。”

葛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身很久没有看见孩子了。陛下,您这儿的茶该换了,明儿老身叫东篱给送些春茶。”

“多谢母后。”陈如瑟拉着陈亦正小手,陈亦正:“多谢太后。”

太后眉目舒展,俯下身摸摸这孩子的小脸:“陛下,他们中将有储君,可是现在他们还小。”太后感觉到陛下对后宫女人的态度,隐约觉得,陛下不会再有孩子了。

陈如瑟明白太后的意思,他有另一番想法:“及早确立储君让众臣知晓朕所想,也能避免腥风血雨。”

“老身明白了,”太后面色犹豫,好像不知该不该说,最后道,“陛下,您身体不适还是不要讳疾忌医。”

“朕一天十碗药。母后,要是真有什么太医会诊出来的。”

“没隐疾就好,”太后松了一口气,“哀家不知你是因为什么不碰女人,但有时候并不是你躲避就能躲得开的。”

“朕知道。”陈如瑟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知道,自己要被迫去和不喜欢的人,一个又一个不喜欢的人,同床共枕了。

明明拥有很多女人,应该开心的,对吧?

亦正这时候问:“父皇讨厌娘娘吗?”

陈如瑟摇头。

“那父皇为何不见娘娘?”

“她做错了事。”

太后:“元婕妤做了何事?”

陈如瑟知道母后容不下通奸的后宫女人,没有明说:“她违背了朕,朕不想见她。”

太后把亦正抱到自己身上:“乖孩子,跟奶奶来,好不好?”

陈如瑟一愣,太后这是要,一起养?

“好。”陈亦正这个小家伙已经先答应了。

陈如瑟沉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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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再咒陛下老身杀了你!”葛氏听到太医口中的损耗甚大,活不过三年,气得亲手打了太医。

江民弘:“微臣不敢妄言!陛下已时日无多。”这段话他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陈如瑟,毕竟他是陈如瑟的人。

“太后!”

“太后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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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陈如瑟坐在太后殿内,看到陈如鹤也来了。陈如鹤行礼:“陛下,前方军报。太后怎样?”

陈如瑟逼视着太医:“江民弘,说!”

江民弘知晓摄政王是好人一直在帮陛下吊着命,犹豫道:“微臣想单独与摄政王殿下…说。”

陈如瑟明白了,叹气:“不用怕,朕不杀你。”陈如鹤:“陛下,还是臣听吧。”

“不。朕要听他亲口说。”

“一群庸医有什么好听的?本王定会为您找到能治的医师!”

陈如瑟知道他只是在安慰,他怕是根本熬不到那个时候。他看着江民弘:“你说。”

江民弘带着痛惜说了:“陛下的龙体已是一具躯壳,身体已如百岁老人般…再不能习武,更不能暴晒、浸凉,饮食需清淡,不可饮酒。”

陈如瑟画下阵法那一刻就知道会这样,毕竟他消耗了早已与他身体融为一体的全部真气。

他知道会元气大伤,但没猜到身体会这样差,与废人一样。

甚至不如废人。

“朕问你,吃药与不吃药,区别大吗?”

江民弘沉重地答:“药石罔效,不过有些大补的天材地宝或可一试,许有奇效。”

“即日起不必送药到朕书房。”他不想最后的日子还这样苦涩。

“陛下!”太后披着单衣扶着墙走出来,“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老身,求您服药!”

“朕意已决,”陈如瑟走出,“母后没什么事,朕去闭关。这段时间谁都不可进来。”陈如鹤跟过去:“陛下!军报!您忘了军报!”

陈如瑟没有回头:“朕累了。”

“陛下。”几个姑娘站在陈如瑟面前行礼,被陈如瑟推开。匆匆让菊若把自己抬回宫,然后在殿外落上玄铁打造的巨锁。

“陛下!”陈如鹤居然追到这里了。

“滚。”陈如瑟正躺在龙床上,不知道怎么办呢。他虽没有太悲伤,但还是在意。自身命不久矣,若是没有亦正亦君亦稷,还能传位于皇室宗亲。可是亦君亦稷已经收养在太后膝下,必然要继承皇位。

陈如瑟忧心自己身死家国危亡,翻来覆去,写了两道秘旨。一道给未来的储君,一道给陈如鹤。只要储君知道还有一道旨意在陈如鹤手里,就不敢不尊敬他。

毕竟,陈如鹤是他们的生父。

最后,陈如瑟把亦君亦稷的身世写在一封信上,交给了沈峰,让他在这两个孩子长大后找准时机给出。

殿外的陈如鹤感觉到侧殿有异动,走去发现沈峰:“沈大人,你也被赶出来了?”

沈大人把秘旨给他,摇摇头:“陛下谁都不见。这个陛下吩咐您十年后…”

陈如鹤已经看完了:“怕那两个小屁孩对我不利?毛还没长齐。沈大人,这是安神香,让陛下好好睡一觉。”

沈峰看到后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根本就是迷药。沈峰不会做任何不符合陛下意愿的事。

陈如鹤放低身段劝道:“本王有办法替他解毒,沈大人,你也知道,陛下中的是什么。只是这解法太不堪,陛下一定不同意,才只能暗中行事啊。”

沈峰在犹豫。

陈如鹤伸出袖口:“沈大人,这都是珍惜药材,您大可检查。陛下若有个好歹,大沅如何?陛下春秋正盛,即便为了大沅,他也不能死!”

沈峰当然知道这些天所有人都在瞒陛下的病情是为了什么,让了一步,放他进去。

陈如鹤在房梁上迷晕陈如瑟后抱着他:“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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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陈如瑟感觉身体愈来愈差,都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还浑身酸痛。他打开锁走出去:“菊若?”

菊若跑过来:“陛下!”

“禁疾行,还有没有个总管的样子?”陈如瑟也不想说教,毕竟还是个孩子。“珉王胜了?”

“大胜而归!”

陈如瑟感叹:“不愧是他,那个要强的性子。传刘曦月来。”

“陛下,大家都在殿外。”

陈如瑟看到一排排投在窗户上的人影:“都进来吧。”

“陛下,您真是担心死妾了!”

“陛下,您不要作贱自己啊!”

“陛下,元姐姐都好几日不饮不食,您多少去看看!”

菊若大声:“都闭嘴。”

陈如瑟打哈欠:“朕今日宣告一事,即日起册封刘曦月刘贵人为后宫之主。”

刘曦月走过来跪下:“妾,接旨。”她主子吩咐过,无论陈如瑟说什么,她都必须照做。

“真不要脸!都不推拒一下?”

“换你你舍得推拒?”

菊若大喊:“安静!”

有位宫人走到菊若身边:“哎呀呀,陛下都没说什么,还轮到你这个小屁孩说?”她轻触菊若的脸,狠狠地扭了过去。反正陛下也不见女人,她们也不必装贤良淑德了!

“以下欺上,禁足三个月。”

这位宫人非常得意地自己下去了。陈如瑟知道她,虽然没有位份,可她们家经商,几乎垄断布料,所以才不怕事。

“都不把菊若公公放在眼里!”

“陛下!她犯了如此大罪,怎可轻易饶恕?”

“你诅咒太后,就可轻易饶恕了?”陈如瑟听菊若说这个女人经常私下口吐狂言。

“陛下……”

“拖出去杖打三十。”

一番惩戒,无人敢说话,都胆战心惊地怕陛下治罪。陈如瑟看着刘曦月:“朕身子不大好,刘贵人留下,元婕妤留下。”

菊若:“都散去!”

“元媛,蒋军犯了国法,已死。日后也不要告诉亦正身世。愿他快活一世。”

元媛哭着跪下:“多谢陛下。”对一个母亲而言,孩子的幸福是最重要的。

“听闻你近日不饮不食?”

“陛下,妾一人带着秘密您终归不会放心。妾自知卑贱,愿与您同死。这样,您不必担心亦正有一天会为父报仇。妾日夜难安,早日去了早日得解脱。”

陈如瑟自始至终没看她:“朕不想给你解脱。刘曦月,朕不管你以后扶持谁受谁命令做什么,朕要你规劝小皇子,保这江山一世太平。不必建功立业扩展疆土,但求寸土不让,百姓安宁。”

“是。”

“朕累了,你们下去。”此刻,刘曦月知道了元媛同她一样,而元媛则忌惮着知道真相的刘曦月。

菊若:“陛下,珉王求见,还带了一个女人。”

“可是极美的?”

“是。”

“让他进来。”

“陛下,”十几岁的陈如英出落得英俊潇洒,却还未脱少年稚气,“本王给您带来了一位天上美人,愿她常伴您身侧。”

陈如瑟懊恼自己看不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天上?”

“是。此女已四十有加,却容颜不老,精通诗书兵法,或可成为陛下贤内助。”

陈如瑟心想,自己或许一直小看了珉王,他在用这层年龄的面纱掩盖自己野心勃勃的事实。

“珉王的心朕领了,只是朕身子不佳,怕是无福消受。”

陈如英眸子一暗,迅速笑起来:“陛下,莺儿精通按摩推拿之术,定可让陛下龙体强健。”

“朕有太医。”

“陛下,恕本王直言,太医老迂腐,没有莺儿灵巧贴心。”

陈如瑟知道今日陈如英是打定主意送这女人入宫了。看她模样,倒的确称得上是天仙,怕是陈如英辛苦找寻了多年才找到的可人儿吧。

“那珉王这份心意朕就收了。下次选秀的日子也快到了,朕不愿耽误良家女子,你去跟太后说,此次选秀取消。”这样,管他们想塞多少女人,都塞不进来!

陈如英虽然塞了一个女人,也惹得陈如瑟反感,断绝了塞其他女人的可能。这步棋,他牺牲太大,所以决不能走差。他看了莺儿一眼,莺儿立刻跪下:“陛下,民女出生时恰逢五星连珠之相,生辰八字也是算命先生口中一等一的好。陛下宽宏大量民女一定尽心尽力随侍在侧。”

陈如瑟闭着眼:“既是民女,何来天仙?”

“臣女自小遇到几次祥瑞之兆,冥冥中感觉,天上仙人在指引着民女。”

“只是感觉,也敢来胡搅蛮缠!”

陈如英没想到陛下反应这么大,肩膀颤了两颤:“陛下,此女自出生起吉兆不断,家里生意更是青云直上,是有名的仙女。”

“如此,也罢。菊若,替这位仙……莺儿收拾包袱。”他不提赐封之事,珉王也不提。

在陈如英走后,陈如瑟把菊若叫过来:“封她一个美人,一切按规矩办。”

菊若点头:“陛下,可是要我们的人?”

陈如瑟紧盯着菊若的每一个表情,缓缓道:“让歌城去。”一个九岁的孩子,莺儿不会提防太过。她跟菊若走得近,有什么消息也好禀报。

菊若虽然舍不得,还是点头。

“你可是怪朕?”

“不敢。”

“下去吧。”陈如瑟感觉自己混混沉沉的,晃晃悠悠走到床边躺下,不一会儿进入梦乡。梦中他好似舒适又煎熬,浑身炽热。

陈如瑟恍惚中好像看到…陈如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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