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整日叽叽歪歪,陈如瑟一世英名都要付诸东流了!
“陛下,您无事便好。这些不懂事的下人我来教训。”陈如瑟知道,陈如鹤说得冠冕堂皇,可自己的人舍不得下手吧。
“燕家燕逸,你选了什么官职?”
“陛下,燕逸护驾有功,如今在城中抢手得紧,许多小姐都抢着要呢,本王见他一面简直难如登天。”
这是在讽刺陈如瑟曾女装示人?陈如瑟不悦道:“听闻烈亲王的侧王妃又闹脾气了?”烈亲王仅有两子其中一子是这位小老婆生的。听闻陈如鹤专宠了她好一阵子。
“陈如瑟!”
“刘曦月被朕以照顾为由安排在你王府上了,你的两个皇子想见快见。”
“你可知…啧!”陈如鹤一咬牙,愤然离去。
陈如瑟歪了歪头,这又是咋了???
等等…他……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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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三个月,新宫殿已建好一座,北边战事开始,陈如瑟终于能走了。他大喜过望,每日拉着菊若等人喝酒赏花,完全不像一个陛下该有的样子。
陈如瑟并非忘记国家大事,只是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身上担子太重,活得太累,重活一次,是该好好享受。
陈如鹤在书房商议时听到陈如瑟在大笑:“陛下又在饮酒?”小厮答:“陛下已经喝了一天。”
陈如鹤长叹一声,放下紫毫笔,望向窗外,看向隐约露出的他的身影。陈如瑟一生要强,失去一身武功,怕是接受不了,这才以酒消愁。
傍晚,陈如鹤把排兵布阵的图纸塞进信封交到手下手中,到院中散步。陈如瑟身份贵重,占了他大半王府,陈如鹤走去还要通报。
菊若在陈如瑟耳边轻声道:“陛下,摄政王殿下来了。”陈如瑟举起手中酒瓶,大吼:“皇兄!喝!”
陈如鹤从菊若手中拿走鹤氅:“都下去!”
众人纷纷退下。
陈如鹤静静看着陈如瑟。当年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儿竟然长成一个俊美无匹担当天下的男子,现在居然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陈如瑟醉酒醉一半,手指勾勾他的衣角:“皇兄,来一杯?”
“陛下,您该以身作则。”陈如鹤规规矩矩地抱拳。
“以身作则?”陈如瑟站起来,噙着一丝苦涩,“要朕再死一次?还是要朕再灭人欲!朕不想去管你们斗!只要你们不动摇国本,朕…朕………我真的…累了…”陈如瑟居然眼中含泪,又倔强地把泪擦干:“陛下…是不能哭的。朕不能流泪!”
“如瑟,”陈如鹤轻轻给他披衣,“兄长多希望你是那个念书的孩子啊。我多希望……”他轻笑一声,“罢了。”
有些东西,是深渊是猛兽,不能去碰。
陈如鹤收起眸中情绪,换上一种带着距离的冰冷:“来人!扶陛下回屋!”
身在皇家,谁人不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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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珉王,此次战事,你既决定亲自上阵,便一定要平安而归。”陈如瑟在摄政王府中把自己的佩剑交给他,“此剑带有毒性,现赠予你。”
陈如英跪下双手接过:“多谢陛下!”
陈如瑟不知道他是怀着什么心情跪自己的,只是叮嘱:“输赢不要紧,朕要你平安回来。”
陈如英再冰凉,心底也有一丝暖意。但下一刻这点暖意被杀气替代,可惜,这皇位,他势在必得!
如英迈出后身后一群士兵跟着轰轰地离开。陈如鹤走来,悄悄道:“陛下,珉王的王妃,有孕了。”
如英新娶王妃不久,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想到他们就要分离,陈如瑟苦笑:“如英太倔强,非要亲自去。”
“没事,应该死不了。”
“这段时间你的事也太多了,那日多谢你。”陈如瑟收到皇宫外围新建成的消息后已决定搬走,“皇兄,若有一日你想离开,那便离开。这大沅,有朕一人,足矣。”陈如瑟已放肆了一阵子,决定此生不再摆脱责任。
“陛下,您也是。”陈如鹤知晓说出这句话所需的勇气,便更加佩服陈如瑟。陈如瑟的所有决断,足以令他一生死心塌地的追随。
陈如瑟觉得他在安慰自己,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如鹤也大笑起来:“那日欠的酒,今日陪陛下喝,可好?”
眼看要离开王府,陈如瑟欣然同意:“好!你我兄弟二人!”
“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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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若看着熟睡的陛下,对亲王殿下行礼,这小半年来,他已对陈如鹤改观,真心实意感谢他对陛下的关爱。
陈如鹤指了指打碎的酒瓶残片,恋恋不舍地离开。明日他就可以回到这里了,却不想再看着他住过的地方活下去。
菊若轻声收拾好残片,又小心翼翼地给陛下盖好被子。他迈出去时见到歌城:“你怎么了?”小个子的歌城哭道:“后宫娘娘们要见陛下!还拿我撒气!”
菊若把她领到一边,温和地问:“陛下还在休息你小声些。她们做了什么?”
歌城哇哇大哭起来,指着自己的半张包子脸:“不知道哪个宫人,抽了我好几个巴掌哇哇哇!”
菊若从袖中掏出手帕给这孩子擦泪:“没事没事,以后有什么差事就说是陛下身边的菊若公公让你去的,无人敢欺辱你。”
歌城含泪点点头:“谢谢菊若哥哥。”
菊若看到从宫内来的一队大太监:“快躲起来,若是让人看到你哭过就不好了。”
“好。”歌城小个子,躲在草丛里就看不出来了。菊若拍拍她,走过去应付众人。
歌城看到菊若如此辛苦,暗暗发誓,一定要变得有用。菊若回去找她时只发现一方手帕,想都没想揣回袖中就往陛下那跑。
陈如瑟喝酒向来只喝半醉,醒也醒得极快,此刻正抱着闲书看:“菊若,怎样?朕已等了大半天。”
“轿撵已在门外。”
“好,”陈如瑟指着自己在陈如鹤这里攒下的几箱话本和衣物,“找几个人带回宫去。”不一会儿,他看到一个个子矮小身材消瘦的几岁小姑娘过来搬重物,又把菊若叫过来指着她:“宫内没人了吗?”
菊若着急解释:“陛下,奴才…”歌城先跪下了:“陛下!是菊若公公心善,安排奴婢在这伺候的。奴婢年纪小经常被欺负,是菊若公公路见不平才相助一二,是奴婢该死!”
陈如瑟倒是想怜香惜玉,只是身边之人是大事:“菊若,擅自换人伺候,下去领罚。”
歌城哭道:“陛下,要罚罚奴婢吧!”菊若堵住她的嘴,笑盈盈对陈如瑟:“陛下,奴才知错。你,跟我出去!”最后与歌城的一句,换了一种严厉的语气。
陈如瑟火眼金睛,只能叹气,菊若这好人做到底的毛病啊,带她出去是不愿让她搬箱子吧。
菊若出去后跪在殿外,却扬起笑脸对着歌城:“我只需跪足一柱香即可,歌城,你莫要替我争辩解释,陛下会反感。”歌城也跟着跪在一边,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对不起……对不起…”
菊若笑容满面:“这有什么?陛下仁善,从不真罚我们。瞪着吧,你要在御前侍奉了。”
歌城:“什么?”
“陛下其实最心善,前几天有个婢女打碎了茶杯都没责罚,还是太后处置的。对,还有一事,前些日子张美人因送补药差点让陛下九死一生之事被后宫各位娘娘嫌弃排挤,甚至膳房都不给送饭,只能上树摘果子去,陛下得知后虽未亲自前去,却偷偷地每日叫人把自己那一份膳食送去呢!”菊若越说越来劲,“陛下若是明着关心,张美人更遭人嫉恨,若是特意通知膳房,又会惹眼。”
歌城睁大水灵灵的双眼:“陛下真是好人啊!”
菊若站起来:“可不是,悄悄告诉你,其实我有一次打翻了陛下的汤药……”说在兴头上,殿内陈如瑟宣他:“菊若!进来。”
菊若走进来。陈如瑟拿书卷指着他:“以后不准乱说。歌城是朕亲选的婢女,怎会让人欺负?”
“具体奴才不知,只知是一位后宫主子罚了她,许是她该罚。”
陈如瑟玩弄着一块令牌:“她留给你了。这个,你去给皇兄。明日召左丞相进宫,你去秘密传旨,不得让外人知晓。”
菊若对三件事一一记下,整理着该先做哪件。
陈如瑟想起两位小皇子:“亦正亦君亦稷怎样?”
“陛下,大皇子已能开口说话,二皇子三皇子都能自行走路了!”
陈如瑟看菊若高兴的样子都觉得是他孩子了:“你去挑个吉日告诉朕,另,备一份礼给太后。”
“是。”菊若走出去看向歌城:“你以后就是我的帮手,也同在御前侍奉。”
“多谢菊若哥哥!”
“行了,”菊若换了一张严肃脸,“漂亮话不多说,御前不能出错不能懈怠,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是要杀头的!还有,你我都不能在心里放着谁,若有念想当断则断,待二十岁出宫后,尽可寻你的良缘。”
“谢菊若公公指点。”
菊若点头:“这几日先跟着我,过几日再到御前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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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建的宫殿比先前更高更高几分,殿内空旷无比,寝室能放下几十张床,陈如瑟觉得有些浪费,下令把其余宫殿改小一部分。
菊若开玩笑道:“陛下,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重建皇宫,要是奴才就要建大一些。”
“皇室奢靡之风传出去家家效仿终归不好。”陈如瑟说话时,看到歌城敬茶,笑:“菊若呀你呀,操心的命。”
菊若脸红起来:“陛下莫笑。奴才不知父母在何方,只愿在宫内有一两个家人。”
陈如瑟一愣,家人?宫内官情纸薄,谁都不可信,菊若居然想要家人吗?可身边从小培育的人,即便是亲人,也不可能完全忠心啊。
“陛下,奴才一辈子遇到的人不多,能帮一个是一个,哈哈。”菊若居然害羞地退在一边。
陈如瑟觉得自己被击中了。
当晚,陈如鹤摸了摸锦袋里的令牌,当即面色突变。他手下的杜宇白道:“殿下,陛下给了您何物?”
陈如鹤放在桌子上,挥手让他下去:“一个玉坠而已,陛下欠本王的。”
人走后陈如鹤紧张得对陈如瑟又怒又骂,然后把那锦囊里的东西塞到柜子里的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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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燕济源坐小轿秘密进宫,双手奉上代表陈如瑟皇室身份的碟和牌。陈如瑟知道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没什么用,因为不会有谁来指认陛下身份有假,摆手:“既然送出没有收回的道理。丞相大人,若有一日朕遭遇不测,你大可以此物统领百官。”陈如瑟记得他当日还给了燕逸一道秘旨,这可是滔天的权利。
燕济源不愧是老臣,神色不惊:“谢陛下。”
“你的小儿子,燕十三。”
燕济源一阵咳嗽。
陈如瑟威胁道:“勿传出去,不然朕把他抓进宫。”
“是、是。”
“还有一事,北方百姓流亡,你找个人解决了。解决不了朕还是要把你儿子抓过来。”那可是陈如瑟最耻辱的一面,不可能被第四个人知!
“是是是。”
陈如瑟感觉到一阵凉风,却再感觉不到真气流窜,嘴角下压对燕济源:“退下。”
“菊若,你让没事的宫女太监都去建皇宫。两个时辰后宣陈亦正见朕。”
陈如瑟死盯着房梁,隐约看到一角黑衣:“沈大人!”
“陛下,属下不负所托,已拔掉珉王的五个暗桩。”
陈如瑟怒了:“你下来!”
沈峰跳下来:“陛下,您让臣查烈亲王身世,臣确实从冷宫内几个嬷嬷那里听到一段过往,说是当年宫内确实诞生过一个女婴。”他大约猜到,陛下是因为武功尽失而心里不平,也跟着所有人体谅陛下。
“沈大人,您可否教朕几招防身?”朕怕死。
“陛下,看好!”沈峰一伸手,五指灵活自如,掐向陈如瑟脖颈,明明没用多大力,却把陈如瑟掐得呼吸不得。陈如瑟拍沈峰:“你是要杀朕……”沈峰才放手,他一时忘记陈如瑟不能抵御:“陛下!”
陈如瑟真是怕了他:“不用跪不用跪!继续教!”他跟着学了一招半式,越发觉得自己无能,挥个拳都是软绵绵的,跟自己以前瞧不起的绣花枕头公子一模一样。
沈峰鼓励道:“陛下,您天资聪颖,定能重回巅峰!”
陈如瑟知道这是奉承,没听,继续练。陈如瑟认真专注的特点还在,每一次挥拳都十分标准,比一些草包强多了。沈峰十分欣慰,陛下有天资肯用功,已十分不凡,哪怕没有武功都卓尔不群。
也不知练了多久,陈如瑟转身时看到沈峰已不在,收回手:“亦正,你来了。”
原本想写完隔壁再发
现在。那本写不下去这本再堆下去字数都爆了
今天发几章先
天天开心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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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心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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