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吧。”陈如瑟盯着陈如鹤,妄图看穿这个人,却看不透分毫。他登基时陈如鹤力排众议扶植陈如瑟登基,又花了十年东奔西走铲除蠹虫助他稳坐皇位,这些年来可谓尽心尽力,让陈如瑟都没办法怀疑他。
陈如鹤意外地跪下:“陛下,臣不敢欺君。”
“皇兄先起,朕并未怪罪。”陈如瑟坐着,看到他跪下居然有点紧张,“解释清楚即可。”
刘曦月叩首,声音不男不女:“陛下,奴婢原是烈亲王死侍,那日恰巧遇到刘曦月被刺杀,而从宫内接刘曦月的婢女恰好寻人,情急之下奴婢便装作刘曦月入宫。”
“刺杀?”
陈如鹤从容淡定道:“是。本王的死侍进宫后与本王难以联系,所以本王也是近日才知。”
陈如瑟想了想:“刘曦月的尸首呢?”
陈如鹤气定神闲:“臣不知。”
“不知?两个刘曦月,若是那具尸体落入有心之人手中,宫里的这个怕会被拉下水吧。到时拔出萝卜带出泥,皇兄也会…”陈如瑟不信陈如鹤做事这样不干净。
“陛下,此人已效忠于皇室,您就当身边多了一个护卫。”
陈如瑟摇头:“怕是多了一个隐患。”
陈如鹤给刘曦月使了一个眼色,刘曦月即刻道:“愿为陛下效死。”陈如鹤也道:“陛下,刘曦月入宫后难与家人碰面,况且刘曦月被刘家藏了十几年,每逢过节也不让其参加宴会,不会被人察觉的。”
“你明知朕不是这个意思。”陈如瑟眼神上挑,瞥了陈如鹤一眼。陈如鹤微笑着倒茶,伸手礼貌地递给陈如瑟:“陛下,消消气。”
“此事若是泄露,与朕无关,朕最先杀的就是你们!”陈如瑟只好这样警醒他了。刘曦月十有**是陈如鹤的眼线,陈如瑟以前觉得,只要不宠幸她就可以。但如今的陈如瑟觉得反过来利用刘曦月传递信息仿佛更有意思。
毕竟物是人非,现在站着陈如瑟面前玉树临风笑得春风和煦的男人,真的没有夺位的心思吗?
“谢陛下。”陈如鹤一个手势,刘曦月立刻退下了。陈如瑟道:“好奴婢啊,真是听烈亲王的话。”
陈如鹤耳朵一动,目视上方头却不抬:“陛下,让他退下。”
陈如瑟装傻:“什么?”
“臣有事需单独启奏。”
头顶凉风一过,陈如瑟笑:“现在可以说了?”
“陛下身边高手如云,不必担忧刘曦月。”
“有什么事快说。”一会儿太后的人来就糟了。
“陛下,曦月肚子里的…”
陈如瑟怒目圆睁。
“我就知道。”陈如鹤啧啧两声,“你忘不了那事。”陈如瑟才十几岁时不愿碰女人,太后就引他前来,让她身边的奴婢给陈如瑟下药,诱陈如瑟行房。那次之后,陈如瑟再也不信任何女人。
“你闭嘴。”陈如瑟眉头狂跳。这是他最不堪的往事,他不愿意让任何人揭露。
“陛下,臣实话实说罢了。臣只是想提醒您,不论您立谁为后,那个人都必须生出嫡子!否则江山不稳!”
“朕已有皇子。”
“哼,那个元媛跟侍卫所生的卑贱血统?”陈如鹤走进一步,手臂撑在御案上,冷冽的目光直视陈如瑟。
陈如瑟被逼在龙椅上,他自登基以来从未被逼到如此境地。就当陈如鹤微动时,沈峰立即拔剑而出:“陛下当心!”
陈如瑟向后一靠,沈峰从中一挑,陈如鹤便节节倒退。
陈如瑟与陈如鹤年少时交过手,知道陈如鹤功力深厚,大喝道:“给朕住手!”陈如鹤显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沈峰看在眼里也未收剑。
陈如鹤躲闪剑意,被逼到书架旁,随手抽出一把陈如瑟的长剑,立刻扭转局面迎上去。沈峰也毫不留手,几乎把剑击碎。
陈如瑟知道他们打下去必然两败俱伤,也拔出一剑飞身一跃,跳到两人剑上,再一跃至二人中间。陈如鹤立刻收手,沈峰虽不愿收手,怕伤及陛下也将剑意收回。
陈如瑟收了陈如鹤的剑,一把扔进十丈之外的腱鞘里:“你们都是朕的股肱之臣,相煎何急!”
陈如鹤举手鼓掌:“好身手。”
陈如瑟转身瞪他:“适可而止!”
陈如鹤于是把手背在身后,盯着沈峰:“嗯,陛下暗卫,不错。你先退下。”
沈峰不退。
陈如瑟看着陈如鹤:“退下。”
沈峰再次离开后,刘曦月却从窗户翻了进来。陈如瑟淡淡道:“朕相信你不会学太后的。”
“暗月!你怎么…”陈如鹤忽然转头瞪着陈如瑟,“陛下真是好手段!”他培育数年的人,居然在短短时日内被陈如瑟收服!
这次轮到陈如瑟鼓掌了:“好啦,曦月,不要吓到亲王殿下。”
“你…”陈如鹤觉得头晕眼花,瞥到不知什么时候燃起的香炉,指着陈如瑟:“陛下,不可…”
陈如瑟从袖口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帕子捂着嘴:“请烈亲王好好享受这一刻。”
“陛下!”陈如鹤拽着陈如瑟,不让他离开,身体已经摇摇晃晃。陈如瑟虽然捂着帕子,但也无济于事,这是最厉害的迷药,陈如瑟又把从宫外春药磨碎加了进去燃烧,能让人神志不清。
陈如瑟本来打算趁其不备让陈如鹤跟刘曦月留下一个孩子,这样的话留下的就是陈氏血脉!他没有疯,只有这样,才能将江山还到陈家手里!
“陈如鹤!你放手!”陈如瑟被拉到御案上,被推倒在上面。陈如鹤把他放下,摇晃着去摔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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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瑟,你真是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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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瑟再次醒来时,刘曦月已经□□地趴在他身上,样子糜乱不堪。陈如瑟慌了,把她扔到地上,然后散乱着衣服跑出去,看到宫女婷婷拉住她,慌道:“你去……把刘美人弄回宫!”
菊若捡起地上外衣走过去,给陈如瑟披上,又急急忙忙走到陈如瑟身前,替他理好前襟。
所有不堪仿佛都随着衣襟压入体内,陈如瑟这才平复好心绪:“烈亲王何时离去的?”
“应是亥时,离去时非常狼狈。”
陈如瑟非常敏锐:“他没生气?没发火?”陈如鹤自视甚高,不可能不生气吧?
菊若:“没有,奴才看到,烈亲王好像…好像还笑了。”
“啊?”陈如瑟当成菊若错看,捏着薄衣回到殿内:“今日怎么不见那些大臣?”
“陛下您忘了,今日不上朝。”
“哦。”陈如瑟还是觉得不能哪里都不舒服,“烈亲王辛苦,准他半个月休沐。”让他先滚一边吧,陈如瑟想不出来怎么面对他。
下药下到自己身上,陈如瑟也真是第一人。
“算了,”陈如瑟要是单独不见陈如鹤也不合适,干脆休了半个月早朝,打算“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当然,这自然是空话,陈如瑟虽然出宫,但绝非体察民情,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菊若,这半个月你要替朕看好各宫,不要出乱子。朕的寝宫不准任何人进入。有什么事拖到朕回来即可,朕会为你撑腰。”陈如瑟觉得菊若是自己身边数一数二的宦官,没人会对他动手。
菊若:“是。”
“你下去,把各项事宜给他们交代清楚。”
“沈峰,你别跟着。”陈如瑟打开密道时已经熄了灯,但他知道沈峰就在附近。
沈峰突然闪到陈如瑟面前:“陛下!您至少让臣跟着!”
“让开。”陈如瑟直走,“去宫外等朕。”这条密道的开关,不能让皇室以外的人看到。
沈峰离去后陈如瑟连推几块石头,密道入口居然扭曲了!皇家密道还是很保险的,若是误闯,只能闷死在另一条永无止境的路上。
陈如瑟一路上破解多个机关才穿过皇宫,在荒山上的一处猎屋内爬出来。这些密道四通八达,皇帝受到威胁时可以逃到东西南北。
陈如瑟从屋内取了两把趁手的短刀,一把插入靴中,一把藏在腰后。而后,他除去金闪闪的龙袍,披上朴实的黑衣,带上一个帷帽,匆匆下山去宫门口找沈峰汇合。
沈峰是个死脑筋,要是等不到陈如瑟就会一直等,等到死为止。陈如瑟就是知道他太忠心了才会担心。沈峰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只为陛下效忠,这份心永远不变。
陈如瑟看到沈峰时微微扒开自己的帷帽,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沈大人,还留恋皇宫里的荣华吗?”
“不敢。陛…公子,我们去哪?”
“哎呀你在宫内这样叫我多好,沈大人,这里有几个剑穗,我刚在集市上买的,你挑一个。”
沈峰不敢违令,挑了一个宝蓝色的剑穗,挂在自己的剑尾上:“多谢公子。”
“挑了我最喜欢的,眼光不错。”陈如瑟边走边说,罩在黑帷帽里的眼睛奕奕有神。
“公子,您能告诉我去哪吗?”沈峰需要知道一切,以备万全。
“常青山,栖霞阁,拜师,学艺。”
烈亲王府
“拜师?本王何须拜师,绑他过来!”陈如鹤手里的茶杯因内力骤然炸碎。
“王爷,宇文先生说了,您要完成大业,必须拿出诚意。”总管大人跪着回话。
陈如鹤半躺着床上:“让他滚!宫内怎么样了?”天天撺掇自己做王,这群人不想活了?!
“回王爷,宫内乱了套了,太后已封锁宫门。”
“什么?!”陈如鹤下床把脚挤进鞋里,立刻走到门口,“宫内怎么了?”
“陛下的宝物被盗,正巧在严少史房中寻到,可严少史恰巧禁足,谁偷都不可能是她偷啊,太后的茶杯又被验出毒药,南边水患又无陛下圣裁……”
“陈如瑟不在?”
“陛下微服私访。”
“他又出去了……罢了,让他去吧。”陈如鹤坐回去,拟了一个折子叫人递上去。不久,宫内派人来传旨,让陈如鹤代为理政。
陈如鹤身边的暗卫头领问:“王爷,陛下他或许在试探您?”
陈如鹤点头:“他一定能看得到一切,不论何处。他的意思我明白,他在试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那您…”
“要是不去才心里有鬼呢。这几日本王去宫内,你帮本王打理好王府。”陈如鹤不得不去。他得表现得有一点夺位的意思,但是又得表现得放荡懒惰才能瞒过陈如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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