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发卖丫鬟

“哦,我知道,小姐说的是寄语姐姐吧。”

屋中,舒礼略带欢喜的语气传出。

桑愉看着舒礼,眼中全是好奇,赶紧拉着她一块坐下。

“你认识啊?我今早去小厨房时碰见她了,见她一个人闷闷的也不爱说话。”

房门紧闭的屋内,桑愉爬在书案前,对面坐着舒礼,舒礼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正一本正经的替桑愉答疑解惑。

“听嬷嬷们说,寄语姐姐好像是年轻时犯了错,挨了罚,和谁都不爱多说,只是府中的一个洒扫丫鬟。”

桑愉皱了皱眉头。

“犯错?犯了什么错?”

舒礼双手托着下巴,目光一转,想了想说。

“好像是偷盗了府中的什么东西,不过东西还未出府便被发现了,寄语姐姐家中疾苦,家中还有个老母亲和小妹得靠她生活,老夫人心慈,便没让人牙子将她发卖。”

“偷东西……”

桑愉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几个字,没想到寄语的身世如此凄惨。

舒礼接着啊。

“是啊,也实在是生活所迫了,不然是万万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

寄春今日突然出现,还有她的话,明显是不想让她靠近那个院子,这院子的秘密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

一连几日的好天气,气温暖和了不少,就连早就枯黄的树枝竟也冒出了点点新芽。

她院中的秋千椅也有了雏形。

终于在这一日夜里,空中没有一星半点,桑愉等来了难得的雨夜,起初只是刮风,将院中光秃秃的树枝吹得来回晃,屋檐处的灯笼都吹落在地,树枝折断了好几枝。

天像是被突然凿了个洞,雨哗哗的落下,将窗外的景色罩住,模糊了视野。

密密麻麻的雨滴打落在地面,窗沿,屋檐处,形成了一条条不断的水珠,温度也在这一刻骤降,仿佛前几日的好天气都是假象。

桑愉拉上了窗户,捧着双手在眼前,她不禁的搓着手,呼出一口热气,发凉的手这才有了些回温。

今夜这雨,来的正好。

听着窗外的风声,她心满意足的爬回了床榻,吹灭了屋内最后一盏灯。

/

一夜的雨终于在晨曦来临之际歇下,整个国公府像被洗过了一遍,原本还有些树叶的枝头在这一夜间全部都被打回了原型,地面积起了许多小水洼,落叶堆积,浅浅的水洼上竟然结上了一层薄冰。

再细看那些枝头,已经被冻得僵硬。

桑愉今日起的早,一袭浅黄衣裙,厚厚的布料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领口处只见一小截的脖子,青丝披在身后。

没让丫鬟跟着,她离开了院子,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被冻得有些发颤,偶尔路过的几个丫鬟小厮朝她屈膝问好,她都笑着回应。

她一笑,吐出的气息全部都在眼前变成一团白雾。

好冷啊,她搓着手加快了步子,脚下石砖缝的水渍发出微弱的声音,很快,她的鞋尖就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污渍,混着泥水。

废院处,院中的几只竹子依旧屹立不倒,门锁禁闭,她踩着地面的一层落叶,

低头望去,这院门口已经布满了枯叶枝条。

还好,她来的不算晚。

想必很快便会有人前来打扫了,只是不知道来打扫这一处的人会不会是她心中所想之人。

她垂眸看了眼手中提着的一包油纸包裹着的药包,愣了神,只希望来的人,一定要是寄语。

寒风刺骨,又刚下过雨,京城的冬日好像更为湿冷,这还未到寒冬便已经如此的让人难以承受,不知再过些时日得穿多厚了。

窸悉簌簌的声音再次响起,桑愉抬眼看去,依旧是那一身灰蒙蒙的衣裙,寄语好像不怕冷似的,还是前几日那身衣裳,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正握着扫帚来回清除这这一片地面上的落叶。

桑愉盯着不远前的这道身影,看了一会才确认是寄语,她主动的叫住了她。

“寄语姐姐?”

寄语身子一僵,很明显的愣住。

“小姐。”

听见她唤自己的名字,寄语弯着腰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桑愉盯着寄语有些局促的样子,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前去,附声道。

“冬日寒气大,腿脚最易湿痛,上次见你腿脚不太好,这方药膳最能管用。”

闻言,寄语的头微微的抬起了一个弧度,盯着她手中的那包药,她紧紧拽住扫帚,声音有些慌张。

“奴婢的腿……是被打断的,不是风湿。”

被打断的?桑愉有片刻的分神,她本以为是本身的疾病,没想到竟然是被人给打断的,照她这个语气,难不成……这腿就是当年因为偷盗所至的惩罚。

如果是这样,那也太残忍了吧……

见药方的法子失败,桑愉收回了手中的药包,重新从怀中掏出一个绣袋,里面沉甸甸的快有一个拳头的大小。

“我知道你家中还有个小妹,有了这些银钱,你们便不必如此辛苦了,你小妹也不用再为你赚赎身的钱了。”

这些银钱还是她攒了许久的,里面还塞着有几件首饰。

寄语怔怔的抬眼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终于在听见自己小妹的时候有了那么一丝动容。

她好像并不惊讶桑愉知晓她家中的事情,眼中已经有了泪光,张了张嘴。

“你……想知道些什么?”

见她终于妥协,桑愉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何她现在心虚得发慌,她拉过了寄语的手,将绣袋放在了她的手中,压低了声音。

“和上次一样的问题,这院中之前住的是谁?”

寄语明显的犹豫了,她目光躲闪,脸上似乎更多的是恐惧。

“奴婢……奴婢……”

桑愉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害怕错过她的每一刻表情。

可寄语的神色却突然一变。

突然间,寄语的语气变得十分的冷漠,她烦躁的推开了桑愉的手。

“奴婢只是个扫地的粗使丫鬟,哪里能够知道这些主人家的事情。”

说完这话,寄语像是着了魔似的丢下了扫帚转身就走,离开的背影踉踉跄跄的,一边走还一变絮絮叨叨的念着些什么。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人恐惧之事。

只剩下桑榆站在原地,捧着那袋沉甸甸的银子,她回头看了眼门锁,心中越发的发毛,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竟让这个丫鬟突然变成这样。

看样子,这些旧事是无法从寄语的口中得知了。

她将东西重新放回袖口之下藏好,最后看了眼地上的扫帚,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今日她离开院中特地避开了舒礼和笑花,此时怕是再不回去又得闹到祖母那块,想到这里,桑愉便也急匆匆的离开了此处。

/

也就次日一早,舒礼端着盆热水进屋,刚将棉布浸湿递给桑愉。

她伸了伸懒腰接过东西,看着旁边抱着厚衣裙进屋的丫鬟,眼睛一睁脑子里想到的就是寄语。

她对着舒礼招招手。

“舒礼,来来来。”

舒礼将手中东西放好,走近到了床边。

“怎么了小姐?”

只见桑愉拉着她的袖口看了半响问她。

“你们的冬装都是府上统一发放吗?”

舒礼点点头。

“是啊,今年刚入秋便发了新冬衣。”

桑愉想起了昨日见到寄语,她还穿着夏日的衣裳。

“那你们是每个人都有吗?”

舒礼边想边说。

“每人都有的,只是府上发放的时间不同,像我们这种贴身服侍的丫鬟,府上会提前点发,不过时间也都差不了太久。”

桑愉从枕头下摸出一锭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放在了她的手中。

“你帮我去买几套冬衣回来。”

舒礼看了眼今日丫鬟拿的衣裙,有些懊恼。

“小姐是不喜欢这些衣裳吗,想换点别的样式的?”

她摆摆手摇头。

“不不不,我是想让你买几套不太显眼的寻常衣裙,空了帮我去送给寄语,昨日我见她还穿着夏日的衣裙呢。”

“小姐……”

舒礼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寄语她……”

“她怎么了?”

桑愉手一顿,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舒礼有些于心不忍,摇摇头叹了口气,才将刚刚的听闻告诉桑愉。

“她又偷了府中的东西,昨日便被夫人找人牙子发卖出去了。”

“偷东西?”

桑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会这样的巧?她昨日刚去找过寄语,怎么会……

“对啊,听说这次是直接偷的银两,被当场抓住。”

舒礼还在继续说,还有模有样的一副无奈的样子,好像这样的事情她们已经见惯不怪了。

不对……这一切很不对,桑愉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件事和她有关,寄语一定不是因为偷东西被发卖的。

她若真的为了那几个银两去偷窃,为何昨日不直接收下她的银两,非要铤而走险的去偷……

寄语是被冤枉了,可是又是谁,是谁会去费尽心思的冤枉一个粗使丫鬟。

桑愉大脑飞快地运转着,很快,她神色骤冷。

是不是因为她找过寄语,问了不该问的话,才因此害了她。

那个荒废已久的院子吗?

可究竟是怎样的秘密,能要让乔家这样的去掩盖。

愧疚之意涌上心头,桑愉突然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要去试探寄语。

“舒礼,那你可知道寄语被卖去哪里了?”

“这……”

舒礼没料到小姐会这样问,对这些事情也根本不太清楚。

“我只知道是昨夜的事情,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桑愉起身下了床,速度之快的给舒礼吓了一跳。

她愣愣的望着桑愉。

“小……小姐……”

桑愉一边穿鞋一边催着。

“快洗漱,一会儿嬷嬷来了就说我今日有事,今日的课就先不学了,我得出去。”

舒礼猜到了些什么,一边给她穿戴一边劝着。

“小姐……你还是不要去管这些事情了,夫人知道了会生气的。”

“放心吧,我不管。”

她目光一闪,对着舒礼道。

“我只是去找兄长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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