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烨盯着沉默的纪时晴，心中忐忑。

为什么不看他？她在想着怎么拒绝吗？

只要自己能给她很多钱，让她渡过家里的困难...

想着，他翻出另一张卡。这是他今天出门时带上的，为了能快一点抢到为聚会付钱的机会。

是爸妈给的卡吗？他不记得了，但很庆幸，他没有理财的习惯，每一张卡都有模糊的用途。

也就是说，每一张卡里都有钱。

“这是报酬。”颜烨把卡塞进纪时晴手里，“你可以拿去用在任何地方。”

他刻意加重“任何”一词，仿佛在暗示什么。

“...”

报酬？纪时晴清醒过来。

他确定这是在包养，而不是公司招新？

他知道什么是包养吗？

被一面之缘的学弟提出“包养”这种事，让一向从容的纪时晴再一次体验，什么叫不知所措。

上一次还是在很多年前的小学毕业晚会。

纪时晴觉得好笑，“交社保吗，包吃住吗？”

学弟说包养时...很羞愤，好像被“包养”、被调戏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这也让纪时晴没有半分自己被看轻了的实感。大概是朋友间的玩笑？像阮憬要她“入赘”那样。

纪时晴决定大度地原谅学弟的无理取...

“包吃住。”站在构造无比熟悉的公寓里，纪时晴听到。

“...”

“但是不能帮你交社保，我还没有工作，也没有公司。”

颜烨低头，认真思考状，“或许...你能接受做我姐的助理吗？只是挂名，不用去公司。”

像他们家的亲戚那样，被他姐安排在不重要的岗位，只要不惹麻烦，每月都能按时拿工资。

颜烨不知道包养应该是什么流程。但他会尽力向纪时晴陈列“跟”他的好处，如果纪时晴有比较的需要。

稳定，高薪...

“...这个就不用了。”

颜烨迟钝地抬起头。

“...意思是，你答应了？”

“...对。”

纪时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同意这种荒谬的要求。

也许是因为“包吃住”太吸引人、两张卡的“报酬”过于“丰厚”...

又也许是因为，学弟看向她时颤抖的眼睫。

...所以为什么这么紧张啊？这是金主该有的反应吗？纪时晴在心里吐槽。

强硬起来啊...金主应该像纪时晴接触到的、圈子里荒唐的少爷小姐们那样才对吧。

她不会还要教自己的金主怎么变成...

“太好了！”

纪时晴低呼一声，荒唐的想象被打断。

她被金主紧紧地抱住。

夏夜气温不高，裸露在外的微凉的肌肤相触，热得人发烫。

“你...”

“行使我的权利。”他作为金主的权利。

颜烨放缓呼吸，他不想让纪时晴误会自己不稳重。成熟的金主会更让人信任吧？

但五感也因此清晰。两人贴得很近，他听到自己的心跳，震动着从纪时晴的身体返回。

暧昧的气氛里，纪时晴忍不住动了动肩膀。

她贪凉，学弟的体温蒸得她不舒服。

“那我们，加个微信？”

“...”颜烨放开她。

他别过眼，掩饰哀怨的眼神。

纪时晴不明所以。

“我加你了，你不理我。”

“这样啊...”纪时晴心虚，主要是她很忙的...好吧还是有看微信的时间的。

纪时晴打开微信，亡羊补牢，通过了最新一条好友申请。

“颜烨...你居然加了我这么多回？”

“嗯哼。”

幸亏学弟...颜烨很好，会在申请里正式地介绍自己。

纪时晴说不出为什么觉得他好...这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礼仪。

但，有礼貌的小猫不多见吧？纪时晴安慰自己的莫名其妙。

“颜烨，颜烨...”纪时晴点头，她记住了。

“纪时晴。你现在才知道我的名字吧。”颜烨睨着她，神色平常。

“咳，我知道的。”自觉相熟的人却连名字都互不相同这种事，纪时晴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就像...答应包养那样。

两人对上视线，又不约而同地偏过头清了清嗓子。

“...那为什么读这么多遍？”颜烨低着声，不敢看她。

“因为我想了解你多一点啊。”

“人如其名么，你的性格会反映到你的名字上...”纪时晴正经道，无比真诚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名字才是主要原因。

这样。

“纪时晴，纪时晴。”

“读出什么了？”纪时晴好奇。她的名字，是父母在最爱她的时候取的。

“...没有。”颜烨否认。

他觉得自己矫情，明明她的名字这么美好。

像满月，群星隐藏在她的明光。

“好吧。”纪时晴点头。

学弟只是不太有文化罢了。

颜烨带纪时晴参观半旧的公寓。

是爸妈做主买的。原户主是退休的教授，因为孩子要带夫妻俩出国养老，二人走得匆忙，留下不少现成的家具。

颜烨也因此很快地搬了进来。

“这是餐厅。”

“这是客厅。”

“厨房...”

颜烨埋头走在前面，一板一眼地介绍。

好像和自己的房子不太熟似的。

纪时晴跟在他后头，打量着未来的住所，不太专心。

鸣岚小区的公寓布局大都是这样。

不过哪怕主讲人和听众都不太投入，这件小房子还是负责地描摹出历任主人的日常。

公寓客厅不大，一旁的柜子摆满各色光盘，他应该很喜欢打游戏；

餐厅摆着张小四方桌，很温馨地挨着厨房。没有备用椅子，平时来的人应该不多。

厨房很干净，中岛台上的东西比她的还少...它的主人应该不常做饭。

那他平时怎么吃饭...点外卖？

纪时晴想起黎书羽不出国以来的这段时间。

她从经常点外卖变成总是点外卖。她没叫家里的阿姨来给她做饭。

家里客卧给朋友住了，阿姨要来的话只能每天在两地往返...麻烦她又麻烦阿姨。

但因为纪时晴不喜欢下楼拿外卖，这个“总是”就掺了很大的水分。

一梯一户的物业费不是白交的。

纪时晴叫住埋头乱窜的颜烨。

“颜烨...这个包吃住，是怎么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