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温阳闭了闭眼睛，抬起一只手阻止曹楠楠的话。

“你说的这个人，她的成绩稳居全年级第一，再者，我与谁来往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你！”

曹楠楠不服气地还想再说，这时班长宁嘉懿站起来阻止了二人继续争吵。

“别闹了，快上课了。”

温阳忍不住侧头看了宁嘉懿一眼，他无疑是班上甚至是年级上都亮眼的存在。

帅气，优秀，开朗，有能力......

所有美好的词汇组成了一个宁嘉懿，学生时代，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对这样一个人动心。

包括温阳自己，当初的她足足暗恋了宁嘉懿一整个高中，最终也没能将自己的这份感情坦白过。

即使是以她现在的眼光来看，宁嘉懿都是个十足吸引人的男孩。

曹楠楠无疑也是心仪他的，在宁嘉懿一发话以后，她立刻便住了嘴，但是仍然不服气地瞪了温阳一眼。

温阳假装没看见，回到座位上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虽然强迫自己专注起来，但是温阳始终有些无法冷静。

她想到曹楠楠针对伏秋的那些话，不由得感到心底有些发酸。

关于伏秋，整个高中部大半的人都是熟知的。

而不幸的是，这些人对于伏秋显然都没有一个好印象。

温阳几乎有些荒唐的想法：这姑娘莫非是被诅咒了，才会招致如此多的厌恶。

下午第三节课后，邓瑗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请温阳吃烤鸭腿吃到饱。

学校门口的奥尔良烤鸭腿，个大便宜又美味，真是十分符合她这种肉食动物的需要。

后来一直到温阳工作以后，她都无法忘记学校门口的烤鸭腿。

当温阳踏进小课教室的时候，她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吸溜着邓瑗附赠的奶茶。

伏秋仍然比她更早到。

“早啊。”

温阳漫步走到伏秋身边坐下。

伏秋看着她点了点头，又继续画自己的画。

对于她的冷淡，温阳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还十分有阿Q精神地想：真好，她作出了回应！

“你冷不冷？”

温阳看着伏秋单薄的校服。

虽然现在进入了二月里，但是南方诡谲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

相比于裹成球的温阳，伏秋显然穿得太少了。

伏秋摇了摇头，没有多搭理她。

温阳看向她冷白色的手，忍住了伸手去探温度的冲动。

变戏法般的，她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这个送给你喝。”

伏秋看着递到眼前的奶茶。

淡褐色的液体里有圆润的黑珍珠浮浮沉沉，离得近了甚至能感到那隐约的温热。

她皱起眉，将奶茶轻轻推开，淡淡道：“今天我吃过饭了。”

温阳见她拒绝，也不气馁，她用彩色的粗吸管捅开封盖，重新递到伏秋面前。

“今天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奶茶店，搞活动，买一送一，不要白不要，我干脆拿过来给你喝咯。”

伏秋犹疑地在她面上逡巡了一下，警惕道：“为什么要给我，你可以给其他人。”

温阳看着她面上的戒备眼神不由得一黯，旋即又挂起笑容：“不白给你喝，拜托你件事呢。”

“什么事？”

“我最近成绩考得很差，希望找大学霸你补课。”

似乎这个理由勉强说服了伏秋，使得她面色和缓了一些。

“我没空，你可以找你班上的同学。”

伏秋满脸写着没得商量，温阳见装可怜没有用，还是将那杯奶茶推给了伏秋。

“原味珍珠的，多加了一份糖，你不当我的老师也没关系的，就当我冒昧请求的赔偿？”

这话说得温阳都想给自己比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摸爬滚打好几年的社畜，说出来的话那叫一个卑微！

伏秋终于还是接过了奶茶，她就着吸管轻轻吸了一口。

在浓郁的奶香味充斥唇舌的瞬间，她冷淡疏远的眉眼也柔和了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起来。

温阳看见她忍不住喝了第二口，立刻笑起来。

“啊哈，我果然猜对了，你喜欢吃甜的！”

这在伏秋第一次没有拒绝她的巧克力棒之后，她就有所猜测了，如今算是彻底得到了证实。

“嗯。”

伏秋点了点头，常年如冰壳封住的眼神难得露出了一丝破绽，显示出了一些被撞破心思的窘迫。

如果不是甜食，只要不是甜食的话，我一定会拒绝的。

她如是想着。

“谢谢。”

“不客气。”

温阳看着伏秋默默喝着奶茶，忽然就想起了曹楠楠说过的话，不由得心中有些类似怜悯的酸楚。

从她的角度，仍然可以隐约看见伏秋额角那块胎记。

很多人都在说伏秋不祥，并且因此残忍而决绝地孤立她。

不知道对于这些无端的毁谤，伏秋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不幸？

亦或者连她自己也认为自己是个不详之人？

沉思间不期然对上伏秋探寻的眼神，温阳这才醒悟自己似乎又注视着她出神了许久。

温阳指了指伏秋正在练习的速写，掩饰性地道：“你的进步速度简直让人嫉妒。”

伏秋因此也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看向了自己的画，对于温阳的夸奖不置可否。

温阳撑着下巴，心血来潮地又添了一句：“你拥有如此的天赋，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

班上的位置会按照每一次的月考成绩进行轮换，考得好的同学拥有优先选座位的资格。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激励方式。

对于好学的同学来说，坐在正中前排无疑是黄金位置

对于好玩的同学来说，窗边和后排自然是他们的梦中情座了。

温阳从前总是属于优先选座的那批人，但是现在却沦落为接收不理想座位的那批人。

轮到她选择座位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已经选好了位置。

而这些人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针对她，每当她选择好位置后，总会被同桌拒绝。

她好脾气地一换再换，直到挪到了最后一排靠近清洁角的位置上。

那里堆放着各种清洁用具，以及没来得及倒掉的垃圾，显然是所有人排斥的地方。

温阳落座的时候，她清晰地听到了属于曹楠楠的窃笑声。

在捕捉到她脸上的洋洋得意之后，温阳瞬间明白自己之所以坐在这里，只怕是曹楠楠联合其他同学暗中操作的结果。

忽然有一种憋闷感油然而生，温阳很想冲过去拽住曹楠楠的衣领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然而她也很快想明白了曹楠楠这么做的原因。

就因为她同伏秋走得近，就因为她没有顺了曹楠楠的意，就因为她让曹楠楠难堪。

甚或于那一天宁嘉懿出面压下争端，曹楠楠也将这气撒在了自己身上。

而此时的曹楠楠只不过是在与她的好闺蜜们谈笑风生，仿佛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扬眉吐气，耀武扬威。

温阳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紧接着又被一种荒诞的可笑感包裹。

这就是少年人那未成熟的恶意，不似成年人那般圆熟阴险。

它们是那么赤，裸又丑陋，然而这丑陋中又带了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

很难想象它们的出发点仅仅只是因为可笑的有趣而已。

而伏秋遭受到的恶意，是温阳此时面对的十倍百倍！

对于这一切的闹剧，安排座位的老班全然无知。

似乎是对于温阳成绩下降很不满，见到温阳被排挤到了角落里，老班带有惩罚意味地无视了。

“下一个！”他看着手里的名单，让下一位同学进去选座位。

“等一下，宋老师！”

谁也没想到宁嘉懿会在这个时候说话。

对于被打扰，老班选择了容忍这个优秀的学生：“什么事？”

温阳见宁嘉懿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心中一动，曹楠楠则是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宁嘉懿。

“我申请与温阳同学同桌。”

简短的一句话仿佛在水里扔了一个炸弹般，整个教室轰然一片。

很多同学甚至暧昧地扫了宁嘉懿和温阳一眼又一眼。

在更多人展开联想之前，在老班皱眉驳回之前，宁嘉懿补充道：“温阳最近成绩下降太多了，为了班级整体荣誉考虑，我希望与她同桌一段时间，监督她的学习。”

这样的话无疑是中肯且坦诚，老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在一众人别有深意的眼神中，宁嘉懿走到了温阳身边坐下。

面对温阳震惊而探询的眼神，宁嘉懿只是友好和善地回以一个微笑。

就是这样一个笑容，衬得二月的阳光都温暖了许多，惹得温阳也忍不住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可是优秀的宁嘉懿啊，又怎么可能会坐视他人被欺负呢？

若是当年的自己，在面对宁嘉懿的雪中送炭时，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持淡然的欣赏态度。

英雄救美的桥段是许多少女们都会做的美梦，但是温阳早已经不是那个青涩的姑娘了。

老班继续安排着其他人选座位，她悄悄对宁嘉懿道了一声谢。

宁嘉懿对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笑道：“应该的，我可是热心的班长大人！”

温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即使是已经放下了那段怦然心动的感情，她也很难去讨厌这样一个人。

温阳的笑惹得周围几个同学好奇地看过来，她立刻收敛了一些。

正襟危坐间，她扫到了曹楠楠的方向。

在看到那姑娘一张婴儿肥的脸已经气鼓鼓的时候，温阳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她，真的很像一只河豚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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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属于她隐秘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