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崔仁喜一死,营中势力重新洗牌,那些曾经依附他的人手转眼之间转投他人旗下。

尽管安霖杀鸡儆猴让营中之人对她有所畏惧,可安霖知道这份畏惧也会随着时间逐渐逝去。

毕竟她是作为质子来到边境,等有心之人反应过来就会知道她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太子。

想来皇室之人定然认为她在敌军手中活不过三日,因而前期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被宽容,就像是看着临死之前挣扎的雏鸟,充斥着可悲。

可也正因为如此,她也能够利用短暂的时间迅速整顿军营,为将来埋下伏笔。

“如今军营少了个掌势之人,不知诸位将士有何打算?”

三日过后,安霖将各个营的营长副将等召集到军营,商讨日后的打算。

为首的步兵营长王润中正值壮年,原是廖白英手下的得力大将,却因崔仁喜得势险些命丧战场,浑身的伤势让他已然无力再度执掌大权,他沙哑着嗓音道:

"摄政王多年前曾带领着将士们立下赫赫战功,如今虽然多年未接触战事,但老臣相信凭借摄政王雄鹰般的气势定然能让炜朝畏惧。"

安霖高座虎皮椅子上,桌子上放置着葡萄酒在烛火下映射着她神清莫测。

所属三公势力的郑瑞泽却冷哼一声道:“王营长,想来您是老糊涂了,您自己都说摄政王多年未曾上战场了,京城的荣华富贵怕是早就侵蚀了当年英勇善战的魏大人。更何况,炜朝如今以五座城池相要挟,还是速速将太子殿下送去为好。”

“胡言乱语,若是顺了炜朝的心意,我泱泱大国岂不是成为了任人宰割的存在。如今圣上膝下只有太子成年,且这么多年太子殿下做出的功绩人人皆知,岂能舍了太子!”

简焉然身为副将伫立在魏清然身侧,眼瞧着那些三公之人又企图挑拨军心,当下呵斥。

郑瑞泽也不甘示弱,他和崔仁喜同样得到了三公的指示,定要让太子殿下命丧边境,若是让她顺利回京,三公的势力恐怕是要被大洗盘。

他冷哼一声,就像是头深夜的野狼死死咬住一块肉般难缠:“那简副将倒是说说该如何解救那五城百姓,若是为了保太子而舍弃百姓,圣上怪罪下来岂是一个小小的副将能够承担的。”

“你!”

简焉然气急,险些要拔剑,却被魏清然一把按下。

正疑惑不解之时,安霖发声道:“既然敌国要我为质子方才放人,那孤为五城百姓自然会不会后退,可问题是如何保障炜朝将士说话算话。京城距离边境较远,很多事情皇帝未曾细问,可既然我到了这里,便不允许此事含糊过去。”

简焉然附和道:“殿下言之有理,此事本就是敌国将士自作主张,一无契书,二无信物,岂能随意听从炜朝人的话。”

可很快郑瑞泽又呛声道:“可如今五城的百姓都掌握在炜朝人手下,炜朝那边给出的时间可就剩三日了!”

“三日又如何,擒贼先擒王——”

安霖转动着手中的麒麟玉佩,墨色的眼珠像是化不开的浓墨,越陷越深,唯有被紧紧缠绕束缚。

炜朝打头的乃是炜朝皇后所生的三皇子,性格张扬自负,偏生力大无穷立下赫赫战功,以至于百官都认定他是皇室的继承人。

他身旁的副将乃是二皇子,虽年长但却因其母为身份不显,以至于连累二皇子不受重视,加上其母性格懦弱,多次教导二皇子隐忍,故而成为了三皇子的跟班。

三皇子得知慕容皇室的太子已经来到了边境,大喜过望,当即设下酒宴庆祝,丝毫不顾及二皇子的劝阻。

美酒夜光杯,身着虎皮的美女环绕在三皇子的身边任由其上下其手,底下的将士也大饱眼福,谈吐间对慕容皇室的女太子充斥着侮辱。

“这慕容皇室也当真是落寞了,当真将自家的太子当作质子送了过来!”

骑兵营长眼神谄媚,说的话也是句句落在了三皇子的心坎上。

三皇子人高马大,宽阔的肩膀皆为结结实实的肌肉,他大手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大笑:“一群窝囊废罢了!等本王享用了女太子就赏给你们,也不知道这女扮男装的太子是个什么滋味!”

污言秽语充斥着大帐,二皇子白令风皱紧眉毛面露不适,本想找个借口离开却被三皇子一把抓住:“怎么了兄长,难不成你并不看好本王吗?”

“三弟说笑了,三弟天生神力,以一敌百,此次大获全胜多亏了三弟,二哥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看好你。只是慕容霖终究是他国太子,若是过于欺辱是否会有违人伦......"

二皇子虽极为厌恶三皇子的粗鄙,可却不得不强挤出笑容迎合,毕竟母亲在后宫还要多依仗皇后,他岂敢得罪三皇子。

“你就是读书读傻了,炜朝不灭了他们已经是算事格外开恩,人伦!我呸,一群手下败将罢了!”

三皇子挥舞着粗狂的衣袖,嘴角挂着油腻腻的鸡腿肉,满脸的桀骜不驯。

上战场的多为粗人,最是看不得读书人假惺惺的样子,二皇子总是一副羸弱书生的模样在军营中自然是不招人待见,反倒是二皇子虽为人自负,可偏生对军营人的胃口。

虽是初次执掌大军,可却格外收获人心,又天生神力举起千斤巨石,深受军营信赖。

他话音刚落,便有讨好之人奉上消息:“听说那女太子长得花容月貌,肌肤像是雪一般滑嫩,偏生又一副傲气,那模样当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二皇子一听心凉半截。

果不其然,三皇子眼神像是嗅到肉的野狗眼睛锃亮:“既然如此,那本王可得好好收拾收拾迎接美人了!”

二皇子忍不住想要泼冷水说:魏清然,那个曾经的杀神也来到了边界。

可看着三皇子桀骜不驯自负不可一世的模样,他内心开始逐渐有了想法。

眼瞧着战事节节败退,安霖不得已在众将士悲痛的目光下换上华丽的服饰,金银首饰如同盛开的金色牡丹花,肤白赛雪,在冷风刺骨的黄土高坡显得格格不入。

安霖面无表情,冷得像是块失去温度的冰块,她瞥眼瞧见隐藏在将士中幸灾乐祸之人,悄悄记在心里。

魏清然将一把镶嵌着翡翠玛瑙红宝石的弯刀匕首递到她的手上。

他目光炯炯,眼角处细微的表情一览无余,他就如此盯着安霖,却未曾言语。

他本不想要安霖涉险,可所有人都在逼迫他们,为了五座城池的百姓,为了他们二人的将来,安霖不得不去。

尽管知晓敌国定然不会善待安霖,可此去已然成为了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是要安霖关键时刻保住清白自刎,可唯有二人心知肚明,眼前所受的委屈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当安霖来到城池脚下厉声喊道:“孤既然信守诺言,尔等还要做缩头乌龟不成!”

三皇子不但不开城门迎接,反倒是指着墙角处一块人为挖好的狗洞道:“殿下身子弱,本王怕开了城门殿下承受不住将士们的气势,特地打造的后门。不知道殿下满意与否?”

炜朝竟然想要安霖钻狗洞。

尽管知道身为质子,安霖早已经知晓定会遭受侮辱,可她却不曾料到敌国竟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三皇子等人都在期盼着安霖或是屈服或是暴怒,可只要安霖露出一丝破绽,定会传到国内成为众人的笑柄。

而护送安霖的人涨红脸,恨不得拿起刀和炜朝人一决生死,即便是战死沙场也好过受人侮辱。

安霖拦住他们,微风吹起她的发梢,明眸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彩虹,三皇子见此心有些痒痒。

安霖微微睁开明眸嘴角带笑道:“只有访问狗国才需要钻狗洞,难不成贵国是?”

(此处运用晏婴出使楚国,遭到楚王刁难的故事:晏婴身材矮小,楚王挖狗洞让晏婴进入,晏婴说:“只有到狗国访问才钻狗洞。”的典故)

此话一出,本就不擅长辩论的三皇子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作答,脸色也瞬间变成黑炭,身边的军师见状不好,连忙上前安抚道。

一番交涉下来,炜朝人不得已打开城门迎接安霖等人,甚至为了避免被说成是礼数缺乏,不得已将原本准备好的帐子临时更改为三皇子举办宴会之所。

大帐内炭火烧个不停,此刻虽是夏末,可边境高挂着烈日热的人大汗直流。

安霖身着厚厚的丝绸长裙,襦裙外的长袍在此刻变成了酷刑。

可她面不改色,反而提出:“既然我国已然履行约定,不知三皇子何时放了五城的百姓。”

“太子殿下何须着急,你我两国之间也是厮杀多年,损失的人力物力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呀。这殿下人是来了,可这赔偿咱们可得好好商量商量才是。”

“先前炜朝可未曾提及此事!”

安霖早就料到了炜朝会针锋相对,故而也算是做足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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