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塔斯讨厌讨人厌且自知的人。

当罗伊·哈珀说出了一定会得罪她的话且他完全不在意她当时不太受控制出现的脸色时，她就注定对这个人的观感比以前更差。如果说之前露塔斯只是有点费解于夏洛特和这个人鬼混，那么现在她完全不介意想办法棒打鸳鸯。

红发大男生知道她生气了，挠挠头：“你当没听到行吗？”

露塔斯没理他，面无表情地抱着箱子出去了，并且很后悔把义肢带过来。

这个人值得那种日子。

但夏洛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发现露塔斯表情差劲到回她那儿后，她捉急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比如发现了什么糟糕的证据。

“还能有什么证据？”露塔斯把箱子放好：“除非威尔·哈珀复活并且声称你们俩合起伙儿来要搞他，否则这件事情没有反转的余地了——你别难过，我用词不太恰当，是我的不对。”

夏洛特又开始沮丧了，也并未因为露塔斯的好好说话而好些：“我只是觉得最近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了。”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常态呢？”露塔斯看了看夏洛特的配药单：“看起来你明天就能回家了——等等，现在输的液都是营养剂。你没好好吃饭。”

“我吃不下。”夏洛特叹气：“我怎么吃得下。”

“小心你姐夫用这件事拿捏你。”露塔斯另辟蹊径地说：“比如以此为威胁，拿你还人情——上次让你陪她出席什么酒会，下次可能就不止了。”她瞧着夏洛特的脸色，补充：“你姐夫是什么人，你很清楚的，这种缺德事他做得出来，而且万一他拿爱丽丝……”

“——给我饭！”夏洛特拍床：“我要好好吃一顿！”

“别告诉我你就这样轻易把她劝服了。”

提姆来医院看夏洛特时发现她在喝可乐，而他手里那些清淡的菜蔬似乎不太被需要了。露塔斯双手抱胸看着夏洛特喝了半杯，将蔬菜卷送了过去。夏洛特猛咬一大口，塞得鼓鼓囊囊的脸颊好像仓鼠。而就在昨天，听蝙蝠侠说，夏洛特还在医院里搞绝食。少年有些不太相信，连蝙蝠侠都搞不定的小丫头竟然就这么肯吃东西了。

露塔斯没回答他，只是顺顺夏洛特的背：“不着急，慢慢吃。”

“嗯。”夏洛特努力地嚼东西：“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提姆听得一脸问号，露塔斯却很明白她在说什么：“阿瑟娜好得很，你放心。你那新配的保镖值得你加的钱。”

夏洛特这才又点点头。

这姐妹两个丝滑的沟通让提姆叹为观止，在医院呆了一会儿后，提姆感觉夏洛特没什么精神搭理他，回到蝙蝠洞准备今天的夜巡。他刚进去，便看到蝙蝠侠坐在蝙蝠电脑前，正噼里啪啦地搜索着什么。

“布鲁斯？”提姆看看时间：“离夜巡还早，你不是应该在吃晚餐？我闻到厨房里的香味了，今天有玉米浓汤——我记得你说这个不难吃。”

“我等会儿上去。”蝙蝠侠说：“现在我有事情要忙。”

提姆看了一眼，发现蝙蝠侠正在搜索此前三个月全球范围内有报告的死亡案例。电脑屏幕旁有一份表格，而搜索出来的数据正在根据那份表格另列一排，一一对应着。

“这可是个大活儿啊布鲁斯，”提姆有点好奇：“你知道全球就算正常死亡，每天有多少人吗？”

“表格是塔利亚给我的，是她带着利维坦清理‘异常’的‘战果’。”蝙蝠侠顿了顿：“但我觉得塔利亚很明显杀了不止这么多人——我不是在认可这次行动，提姆，不要这么看着我。”

提姆收回了目光：“我完全理解，完全理解。不过，你和塔利亚又有了联系，考虑到那一位的心情了吗？”

蝙蝠侠手停滞了一下：“夏洛特怎么样？你这么快就回来，很难不让我觉得你是被赶出来的。”

“刺客小姐出手，没有我施展的空间了。”提姆摊手：“小姐妹之间只需要简单的声音和眉眼动作就能完成99%的信息传递，我哪有这个神通啊。”

“那史蒂芬妮呢？”蝙蝠侠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她上次找了芭芭拉聊天，说你和她分分合合伤透了她的心，她不知道该不该跟你继续下去了。”

“我们上次就分手了。”提姆说：“我也……没有复合的想法——蝙蝠，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

蝙蝠侠没有回答他，片刻后，蝙蝠电脑上蹦出了几个名字。

“这都是谁？”提姆扫了一眼：“你的意思是，这些是塔利亚多杀的人？”

“不，当然不是。”面对警官的审讯，罗伊再次重复：“我们关系以前很紧张，但这次因为我受了重伤，在那期间我想了很多，决定放下之前的心结——我想开始更轻松的新生活，如果总纠结于之前的那些无法挽回的事，那么我肯定过不了我想要的日子了。”

“比如呢？”对面的警官问。

“跟我喜欢的女孩儿结婚。”罗伊说。

“哇喔。”警官随随便便地问：“生几个孩子？”

罗伊眯起眼睛，很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散漫：“她身体不好，我不确定——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

红发大男生往后靠，话语间却有一股浓厚的压迫感，让对面的警官闭上了嘴。这股不尊重有些惹恼了罗伊，而他也牢记露塔斯之前的告诫，那就是不跟这些人起冲突。

不过，稍微反击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明明和前几秒没什么不同，此刻的罗伊·哈珀却带上了一股猎食者的气息。两位审讯员甚至不能说他有什么变化，可他就是看起来更危险了。

就好像下一秒，他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另一名警官刚要说点什么，审讯室的大门便被打开。一位着装职业的女性走了进来，向两位警官递了名片：“我是罗伊·哈珀的律师，接下来的审讯必须有我在侧陪同，谢谢。”

律师姐姐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对着有点疑惑的罗伊压低声音：“康斯坦丁小姐给的支票。”

罗伊立刻坐直：“明白。”

有了这位哥谭出名的精英刑诉律师出马，接下来让罗伊不舒服的问题都被怼了回去。罗伊舒舒服服地坐在一边，享受着夏洛特出的钱请来的律师姐姐为他唇枪舌战来的惬意时光，甚至还多喝了两杯水。

“要不是看在钱和韦……的面子上，我真不想来。”律师姐姐在结束前吐槽：“我怕是要上反科学教的暗杀名单了。”

“嗯？”罗伊注意力来了：“这个案子跟反科学教有什么关系？”

而且在罗伊的印象中，反科学教是对D.A.非常不友善的一个团体。他们要是冒头，对D.A.，也就是夏洛特恐怕非常不利。

“涉及到克隆人，又是你跟……另一个你之间的矛盾，这本身就涉及到科学伦理了。”律师姐姐分析：“再加上这件事始作俑者是卢瑟，而D.A.又是莱克斯集团的首席科学家，反科学教认定D.A.和此事也有关系，正在以此逼迫卢瑟公开D.A.的个人信息呢。”

“那怎么行？！”罗伊急了：“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授权给他们，他们凭什么传播我的事情和信息啊？”

“第四权力管你啊。”律师姐姐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所以你要是想让事情早点结束，就老老实实配合我。下次审讯按照我给的方案对付警察就好——你学学前总统，三小时只说‘同上’就好了。”

“好好好，我明白。”罗伊乖了起来：“谢了，律师姐姐。”

律师姐姐撩了下头发，深深看了他一眼：“真想结婚吗？我看你不像这么早收心的男孩子。”

“这种事情……又没有定数。”罗伊咳了一下：“是想的。”

律师姐姐笑了起来。

“加油哦。”

在和律师沟通良好的前提下，罗伊罕见地和律师打起了配合战，并且一定程度上加速了案子的进程。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有关被克隆者和克隆人的案子受到的瞩目过于炽热，以至于哥谭地检在权衡过后放弃了对这个案件的指控，而是把权力上交给了联邦层面。

韦恩知道这件事也是在新闻上，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市长和地检的检察长，周旋数日，都未能改变这个现实。

“……”

已经出院的夏洛特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未说话，抚摸着怀里的小狗：“谢谢您韦恩先生，我知道您尽力了。”

“抱歉，”韦恩说：“我知道得实在是太晚了。”

“不，您不应该抱歉，这件事在最开始时其实就有预兆了，只是我没有注意。”夏洛特这时候并没有慌，反而冷静了下来：“最开始我就应该考虑到消息外传的，只是因为是在哥谭，我便忘记了需要注意。而在消息刚开始传播时，我一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想到如何在外围善后。本身莱克斯集团就有黑历史在先，现在又涉及到违反科学伦理，而且案件发生地和……被害人及凶手的所在地横跨三个城市，哥谭地检不想收拾这个烂摊子，承担来自反科学教的极端情绪、两方民众的指摘和财团的压力，这是很自然的。”

拿着手机的韦恩抿了抿嘴唇，感觉虽然没提到自己，但夏洛特的每一句话都在指责他做事不周全：“我很抱歉，我会尽力挽回局面的。”

“不不不，韦恩先生，我真的没有责怪您。”夏洛特说：“我想我们现在谁都不能阻止这件事被放到台面上接受全民公审了，因为无论是韦恩集团还是正联，都没有能力压制民众的意愿。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韦恩：“你说。”

“那么，在罗伊被转移到华盛顿之前，我想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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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