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糟糕透顶。

亚利瑟迈着小碎步远离木屋，目不斜视。

根据恐怖片里的定律，答应是不可能的，但是放着不回答好像也……

他眼神坚定，深呼了一口气。

“不用，完全不用。您太客气了。”

余光瞄着附近的林荫，亚利瑟眼神一亮。

“哦，你回答我了。”沙哑的嗓音回答着，猩红的口子从这团东西里露出，又一张“嘴”裂了出来。

它舔了舔自己黑糊糊的脸庞，狞笑着继续重复。

“当然！当然！当然可以了！”

巨大的肉块从它两侧膨起，黑糊糊的浆顺着它的两侧掉在地上，地面瞬时多了几个小坑。

卧槽啊？

亚利瑟的表情彻底僵在脸上，无意识脑补了自己被腐蚀掉的各种惨状，下一秒立刻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抱头鼠窜。

“啊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啊！黑芝麻糊变异吃人了救命啊！”

亚利瑟头也不回跑的飞快，生怕被这团黑芝麻糊突脸偷袭。

怪不得支线任务让我去教堂！他喘着气，还没跑多远，就觉得自己刚刚填饱的肚子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完蛋了！天要亡我，这，这也太倒霉了吧？

不真实的怪异感在他心底蔓延，这一连串的巧合仿佛就像被人写好的剧情。

不行，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万一有路过的英雄来救人呢？！亚利瑟咬牙。

“救命啊！有怪物！”他大喊着。

矮小的灌木丛被他踩得歪歪倒倒，亚利瑟挑着空地疯狂奔跑着。

还好，刚刚一眼扫过来，这条道路比较空，应该是贝利亚他们走的那条路吧……

似乎是被亚利瑟的逃跑刺激到，那团怪物发出一声怪叫，密密麻麻的眼睛从肉块上张开，像羽毛一样排列在它的后背上。

“我的，我的！”

这是什么复读机！恐惧激发了亚利瑟内心的勇气，左右附近没人……

亚利瑟深呼一口气。

“你个不能吃的东西别和我说话！”他大喝一声，成功激励自己跑的更加迅速。

希望这条路的尽头有教堂，不然就真完蛋了。

“吃！”怪物跟着嚎叫，亚利瑟眉头狠狠皱起。

奔跑让他的腹部疼痛的愈发猛烈。

怒从心起，恶向胆生，感觉自己被攻击，亚利瑟决定发挥出自己全部本领，对这个不明物种进行一次从内到外的抨击。

“你——！”

“低头。”陌生的嗓音从背后传来，亚利瑟下意识一缩头。

碰——

银白色的长剑从亚利瑟脑后飞出，黑色的变异芝麻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黑糊糊的浆水从肉块上掉落，隐约间，亚利瑟见到了一只巴掌大的猫头鹰。

这是，错落吗？亚利瑟怔在原地，还未来的及有所动作，就见苍白的火焰顺着剑锋燃起。

“还好……愿神的光辉笼罩你。”一只白色的手套伸进亚利瑟的视野范围内，将长剑拔起。

“没事吧？”

棕发蓝眼的青年微笑着伸出手，浑身上下散发着温和的气质。

青年修长的影子笼罩着亚利瑟称得上小巧的身形，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看起来就像是……骑士？

亚利瑟目光微移，青年骑士犹豫一瞬，轻轻俯下身子。

“呃，你别害怕，它已经被消灭了。”他轻声说着。

“我是十字军的爱森，你已经安全了。”

安全感包围着亚利瑟，他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谢，谢谢您。”亚利瑟颤声回答着。

爱森微笑着摇了摇头，蔚蓝色的眼睛认真着上下打量亚利瑟的面容。

呃，是还有什么问题吗？亚利瑟无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你是哪家的孩子？在这里做什么？”

……啊？

我才刚死里逃生就问这些？关键是……我也想知道啊。

这是在怀疑我吗？可是外表来看，我也没有黑漆漆的啊。

杂七杂八的念头在亚利瑟脑海里打架，犹豫一瞬，亚利瑟带着茫然的目光，露出一丝苦笑。

“我……不知道，我记得我明明还在服侍贝利亚伯爵大人……”他捂住脑袋，痛苦的呻吟起来。

“这样啊。”爱森关切的凑近，微弱的光辉从他手中一闪而过。

亚利瑟眯起眼睛，假装没有留意到爱森刚刚的动作。

“那么请允许我做出最基本的询问，或许，你还记得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最近？还是在怀疑我……不对，这或许是接触这个世界神秘学的好机会。

要不要赌一把？但是他现在对我疑心很重……

不过既然他都救了我，失败了最差结果也不过是被带走，成功了就能知道不少东西。

念头急转间，亚利瑟半掩着面，磕磕巴巴的开始进行叙述。

“我不知道……最近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忘记我是谁。”

“而且我的头总是突然很痛……眼前会浮现大片的白雾，会遇到像刚才那样的……”

亚利瑟微一停顿，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黑芝麻糊团。

“就是刚刚您看到的那个。”他带着点希翼的抬头望向爱森。

“这样吗。”爱森摸着下巴，和亚利瑟对视着，又露出一点笑。

亚利瑟眼睛一亮，就见爱森单手抱在胸前行礼。

“不知道您是否清楚这附近有一所圣教堂？”

啊？这不巧了，我的任务就是去教堂见见伊索纳主教……亚利瑟清了清嗓子，有些怯懦的垂眼。

“是伊索纳主教大人所在的那所教堂吗？”

“是的。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陪您一同去，伊索纳大人会为您解释的。”爱森话语突然一顿，右手簌的摁在剑柄上。

“后退。”他直起腰身。

嗯？亚利瑟耳尖一动。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周传来。

“呼……愿神的光辉保佑您。”爱森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

橙红色的光辉顺着剑锋流转，黑气在两人脚下疯狂冒出。

“啧。”爱森偏头，压着嗓子对亚利瑟低声嘱咐着。

“别说话。”

“这是一种【污染】，它们会诱哄你，会欺骗你，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信，具体的一会跟你解释。”

爱森垂眸，伸手擦过剑锋。鲜血顺着剑锋流下。

一股奇妙的香味从四周传来，无形的声波传递。

强烈的眩晕在大脑里传达。亚利瑟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放进共振机里，耳鸣声不断。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被套上了模糊的滤镜，身下的触感变得绵软。

这就是……污染吗？

黑气还在蔓延，很快就组成了一片黑雾，紧跟着，嘈杂的呓语声立时从雾气深处传来。

【……来加入我们吧。】

细碎的笑声传来，亚利瑟抬头，就见这片天空已然换了颜色。

黑雾后面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

就像红墨水洒在幕布上，紧跟着这块轻薄的幕布被人用力撕成小块，露出后面遮掩的眼瞳。

【……我看见你了。】

强烈的窥视感围绕着亚利瑟，剧烈的疼痛在他的大脑里轰鸣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就是……污染？！

他跌退两步，被身后的爱森单手扶住。

“才是种子的话……”爱森眯起眼睛，长剑在手里转了个圈。

“呼。”

他浅呼了一口气。

“万能的神啊，无所不知无所不在的神啊。”

爱森剑指天空，顺势画了个圈。

“您虔诚的信徒在此祈求您的帮助。”

黑雾深处传来一身愤怒的叫声，亚利瑟怔色在原地。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神秘学力量吗？

他突兀的想着。

要想活下去，必须学会这边的力量，要是这次能安全活下来，就——！

一双冰凉的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亚利瑟的嘴。

【我看见你了。】沙哑的声音凑在亚利瑟耳边叙述着。

“唔！”亚利瑟扯住这双手，用力挣扎着。

亮白色的光辉从剑锋传来，爱森猛一挥剑，雾气瞬时被打散。

邦——

紧跟着，有什么东西抵住了爱森的剑。

“哼。”爱森抬手，苍白的烈火开始顺着剑锋燃烧，径直燃烧在了半空中。

鲜血从他的手指滴在剑锋上。

…………

“伊索纳主教，真没想到，您居然会在安心待在这里。”将伦斯勒等一众留在门外，贝利亚半倚着祷告室的门。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如果不是来向吾神忏悔的，请先出去吧。”伊索纳主教闭着眼，隔着黑布在椅子上仰着。

“谁说我不忏悔？”贝利亚起身坐在椅子上。

“我要对我亲爱的弟弟，亚利瑟·克里斯托尔表示我最深沉的悔意。”

伊索纳睁开双眼，一双小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哦当然，还有他的母亲。”贝利亚补充着，毫不在意黑布之后伊索纳愈发冷漠的神情。

“主教大人，您说，神会原谅我的吧？”

“……当然，愿神的光辉永照您。”伊索纳主教垂眸，在胸口画了个圈。

装模作样。

贝利亚跟着低下头微笑。

“赞美吾神。”

钟声从两人脑袋顶上传来，伊索纳偏头，在一片黑寂中看向比沃尔森林的方向。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暴动。

他皱眉，摸着怀里的圣书。

错落……吗。

在小改和大改间选择了中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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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比沃尔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