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严则微一抬眉,偷偷观察白千羽的表情。

刚才他在外面跟王小慧大眼瞪着小眼,逼她说出到底是谁在疏通关系,结果王小慧直接说出彭宁的名字,还怕严则骨头太硬,不愿接受现实,告诉他人家有多么雷厉风行,半个小时就带她办完全套。

那意思是这位大神可能不大好惹,严大你可别挣扎了。

严则消化了半天怒火,勃然趁势转成了“哎我去”。

他突然想通一件事——经过今天白千羽的带毒操作,他在“恪守成宪”突然变成了孤家寡人,一打二,将永远落于下风。

即使他现在想临时拉拢几个兄弟当合伙人,也还要看白千羽和彭宁的脸色,以后真的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干啥啥难。

白千羽还好掌握,有事没事赏他点乐子就行,一糊弄一个准,那彭宁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在他们学校,谁不知道彭教授算个老大不小的人物。仗着人有点名气,在经济学院横行霸道惯了,对校长层级的人才会平视。

甚至在校外兼任了几个组织协会的前几把手,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改好章程,保不齐将来的势头就奔着叶青华去了。

彭宁一定不能得罪,更不能像弄白千羽一样弄他,还得请回来当八面佛供着。

桥梁还得是白千羽。

凭什么都毕业了还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这些臭东西简直骑到他头上了!

严则语气放软,说:“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们去吃面吧。”

“阳春面?”白千羽笑意摇荡。

严则:“好好好。”心说你就跟阳春面一样,一点料都没有。

白千羽这是在提醒严则。

最早他跟严则住在校外时,很要命地磨合过一段时间,严则兜里没钱,白千羽不敢暴露自己是个富家少爷,也怕无意间的炫富伤了严则自尊,行事作风可谓是左支右绌地难办。

吃饭这方面尤其令白千羽觉得麻烦,他讲究用餐氛围,餐品精致之余,还必须合他口味,最好是酸甜口,清清淡淡的,整个海市能入他法眼的没有几家餐厅。

严则就不一样了,有饭就行,有肉最好,对什么菜系之类的一窍不通,说来说去就知道几个菜,都是类似于水煮牛肉这种大众菜,还囊中羞涩根本点不起,所以每次白千羽问他想吃什么,严则总是倔强地回“阳春面”,这样就算他买单也出得起,不至于让白千羽笑话。

好在寡淡的东西白千羽正好喜欢,也算一拍即合,于是头一年同居,俩人就基本泡在阳春面里头。

恰逢严则体力消耗最大。

于是有一天,白千羽发现这小孩为什么比之前还要瘦?很是结结实实地心疼了好几天。

最后他选了个既能保全严则颜面,又能让他吃饱的办法,带着严则到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点了满满一桌,首先承认是自己太谗。

“小严则,那面阳春白雪,太高大上了,我还是吃凡人吃的吧。”白千羽举着刚切好的牛排,汁液饱满,凑到严则嘴边,“啊——张嘴,你也下个凡试试。”

严则犹豫着咬下去,心里草了一堆别人祖宗,这得多少钱,他去哪临时借钱?

白千羽星眸闪烁,缓缓把工资卡推到严则手边,依旧选了个不痛不痒的理由:“我不会管钱,咱们家的开销就由你来做计划吧。”

严则接过来道:“你有时候脑子确实不大灵光。”

那碗阳春面,是白千羽尽力维持这段关系的证据。

他觉得他们之间,与其说是相濡以沫,不如说是在并肩战斗,斗的是严则的自卑,斗的也是白千羽的骄傲。到了今天这一步,斗的更是一份贪念,这东西严则没有,白千羽太多。或者说,他们是在截然相反的事情上,有着同样的贪念。

白千羽希望两人能长久,就算只是合伙人,也要长久。

严则呢,白千羽无奈地想到,从那张工资卡开始,严则就选择了不再阳春白雪,而是下了凡,暴露野心。

“白二,”严则搭着车顶,手上沾了些薄灰,“你给我回家下面好不好。”

“啊……好。”

回去之后,白千羽站在厨房发愣,思来想去,心中杂念越来越多,眼前的水雾渺渺,他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因在回来的路上,严则破天荒地替他系安全带,局促的空间里,白千羽在他过来后,听见很沉的呼吸声。

四目相对,火烧火燎地热,两人的眼神都不算干净。

严则有段时间没碰他了。

如果彭宁说的没错,大概就是在叶荃出现后,也难怪,别人有了新的目标,他就活该在家干等着。

可叶荃的“附加值”过高,严则的目的必然不算单纯,在他是否真的转性上,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在发什么呆?傻子。”严则走到他身后,挽起袖口,一手牢牢从白千羽手里抓过大勺,一手关掉开关,正好是个把白千羽紧紧环绕的姿势。

浑身紧得要命,之前的死水一潭,由于灼烤而冒出热气。

严则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萦绕在水雾间,是他一直在抽的陈皮爆珠,与普通烟草比起来,气味清香独特,白千羽很是迷恋过这股气息,洗他衣服之前,总是深深地吸溜进去,入他肺腑。

严则读书时非常刻苦,时间通常让他掰无可掰,啃书本,啃法条,研究案例,精气神都让这口陈皮爆珠的烟吊着。

想起小严则勒紧裤袋才能出去买包烟,为了省钱连烟都是有节制地抽,白千羽心中既暖又软。

严则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跟彭宁联手坑他,即使有理有因,坑了就是坑了,给他的打击一定不小。

也许加彭宁进来确实做错了。

他早就不能自持地仰头躺在严则的肩膀,微微偏头,正好能看见严则紧绷的嘴唇,视线让严则精准捕捉,迟疑而又炽烈。

“小白二还是这么骚,我平时到底怎么教你的,学不会是吧。”

白千羽贴着他的面,呼吸渐急,“怎么对白老师讲话呢。”

他感觉到了他。

严则没有接住白千羽的吻,却道:“**!”声音很轻,喝得全是气音。

“对,我是……”白千羽弓起身子,粉面含春,笑意盎然。

“小白二,”严则青筋暴起的手环紧他的细腰,察觉变化,知道又让他得逞了,顺势压住脊背,鼻息厚重地喘道:“喂不饱的贱人。”

白千羽嗤笑:“小严则,尊师重道,下手轻一点。”

两人在床上斗了半天,消磨了一整个中午,严则的势头还是斗勇斗狠却不屑一顾,好像这事儿是谁逼他干的,白千羽照例想像烂泥巴一样粘过来,手臂软绵绵地搭在腰间。

严则却目如鹰隼,把对方赖着不走的四肢挨个弹开。

“你就那么缺抱吗?缺抱找你妈去。”

白千羽一怔。

“盯着我干什么?我说,你爽也爽了,乐也乐了,律所的章程给我变回来,顺道把彭宁踢出去。”严则从善如流,说的很像大义。

“改完你想怎么样。”

“你管我怎么样,先改,改了再说,我喂饱你还不行吗。”

白千羽理了理严则的逻辑。

那意思是,最近他饿得发慌,想要得不行,所以才在律所章程上使绊子来要挟严则,目的就是一顿噼啪小炒吗?

顺着他,就有饭吃,忤逆他,就饿肚子。

怎么,小严则是在赏他吃饭?

他白千羽对“吃”他妈的根本不讲究,饿死最好,心静!

况且就严则那喂饭的水平,只顾自己冲,简直是无头无脑地撞来撞去,说是莽夫吧,莽夫都会说句hetui。

严则跟他玩的,是对gay来说一种很新的性-体验,跟那阳春面似的,没什么花式佐料,细嚼起来总是差点意思。

白千羽第一次没回答严则问题,也没依着严则滚回去睡,翻身闷头睡了过去。

严则踢不动,踹不动,赌气地也闭眼睡沉了。

中间他让一条微信吵醒,叶荃的情绪明显濒于崩溃,言辞不够沉稳考究,让严则出了一身冷汗。

【荃:严则,我跟我爸爸说了上午发生的事,他很生气,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们再找其他人。】

他收好手机,一言难尽地盯着白千羽睡着的侧脸,卷曲的长睫毛正轻轻颤抖,鼻梁的弧度也很美,让那张小脸看起来超然世外而又人畜无害。

只有他严则清楚,白千羽究竟有多么可恨!

咬紧牙关,双手伸到他细细的脖颈,心想干脆直接掐死他算了,甫一触到喉结,发昏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现在不能死,还有个彭宁。

严则的视线又一次检视领土一样扫过他的侧脸。

心里奇怪,他到底是怎么对白千羽——一个长了喉结的男人下得去手的。

漂亮是漂亮,但他下边长了不该长的东西。

严则想,这一定是一场蔓延了七年的零溢事件,不怪他立场不坚,怪就怪白千羽实在骚得离了大谱,大眼一眨,就让他脑仁发麻。

第一次他就让白千羽身上的各种黑色带子弄懵圈了,勒衬衣的黑色皮带、黑色领带,屁股下面还有个束衬衣的黑带。

一件简单到不行的白色衬衣,能让他穿出拍艳-情片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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