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下照映下,看清一大帮人拥护而来的女子模样,身材高挑,墨发半束,披在肩上的发如泼墨一般,眉如远山黛,唇不点而翠,一身青色深衣,夏装轻薄,更显窈窕。
她光是立在那,便让人觉得牡丹倾城色,还有朦朦胧胧月色陪衬。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她并不多话,走得近了些,见只有盖聂一人嗤笑一声,手中刀一握,便挥了过来。
向来反派死于话多,姐姐这么牛定是个正派人士。
盖聂侧身移躲,刀锋擦着他发尾过,刹时姐姐反手刀锋横过,杀气破风而来,冷月下刀锋寒光过,盖聂后弯躲过。
啧,盖聂的腰身竟有这样的柔韧性。
一来一回,两人见对方都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倒是认真起来。
盖聂翻跃踩于刀尖上,足尖一点,内劲透过刀锋炸裂于地,扬起尘土一片。正此时得了间隙,盖聂欲拔剑…
侧目瞥看了眼剑灵,这逗比把剑锁死了,根本拔不出,眼看刀锋劈来,只得用剑鞘以挡。刀与剑鞘相撞,两人皆欺身逼近,一时刀锋擦起火花。
盖聂剑鞘绕着刀锋走,招式极快,不再磨叽,两人越战越猛,几十个回合下来,那姐姐终是处于下风,眼看就要定胜负了,那美人刀柄转动,内里射出暗器直奔盖聂命门。
真快准狠,盖聂身法极快避过,在此当口至人身后,剑鞘架在美人脖颈上。
美人桃花眼低看,眼波流转过,“你为何不拔剑?如此失礼。”
盖聂沉默,那是因为他被这剑坑了。
“小小年纪如此快的剑,盖聂?”
盖聂收回手,隐于黑暗中的身体慢慢走出来,“你是何人?”
“凡人。”
噗!我在一旁笑出了声,这美人可真有趣。
美人瞥过身后不远处一群山贼,“他们可真是不长眼,什么人都敢绑,聂郎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别过吧。”
盖聂皱了眉头,看了她半晌,她的身手过于厉害,但墨家人以机关为主,并不涉及武艺,“你是墨家人?”
美人似笑非笑,“若我是墨家人,岂会居于山中与山贼为伍,行强盗之事?”
“你是墨家人。”此次不再是疑问,他看向前方山中,又看向她的刀。此刀并非只有一个机关,况且她未启动此处的阵与机关,他未用全力,她也藏了拙。“且非常人。”
她将刀收入鞘,寒芒尽收。“阁下眼光窄了,并非是墨家人才有能耐玩机关术。”
盖聂此时还是一少年,自幼隐居习武练剑,对江湖事并不知晓多少。“是聂冒犯了,不知姑娘姓名?”
“无名小卒,纪姮。”
“不知纪姑娘为何于此,助长山贼气焰?”盖聂皱了眉头,“此处离咸阳不过两百余里,若是此处山贼被官府知晓,秦法无情,有性命之忧。”
“我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寻了个落脚的地方,看这山有趣,试试新学的阵法而已。”她含笑说得云淡风轻,“他们非要一口一个老大的喊,难道我能封住他们嘴不成?”
我想了想纪美人先前的悍勇,点点头。你能。
“……”
盖聂止了这话头,他向来不屑于诡辩,也懒得多言。
“阁下既然来了,不如去山上坐坐,若无急事,可游山水之间。若有急事,歇息一晚再赶路也不迟。”
我点头催他,对嘛对嘛,我们不急,可游山水玩乐几日。
盖聂看了剑灵,又看了面前的纪姮,他也确实对纪姮来历有些好奇。
“如此,就叨扰姑娘了。”
“无妨。”
我们与她一道上了山,我边上边回头看,刚开始以为是错觉,但身后树木不断错位,原本上山的路消失得干干净净。
难怪之前盖聂说的山上有阵法,上去了没个几天根本下不来。
这机关术也太帅了,这是什么神仙姐姐。
可惜她看不见我,真伤心。
盖聂被安置在一个还算干净整洁的房子,毕竟
看这山上情况,这已经是豪宅了。
他们都走了,毕竟夜已深。
“盖聂,这纪姐姐也太好看了。”完全控制不住我的星星眼。
“所以你就用剑坑我,让我被她用刀砍?”
我挑了眉头,“你不是没受伤嘛,再说,不拔剑更能显示你的帅。”
“……”这是什么糟心的剑灵,“若有下次,我就将你送回咸阳宫。”
“……不会了,我保证。”
用冷水洗了把脸后,他将灯火吹熄,便准备入睡。我第一次出咸阳宫,兴奋劲完全没过,哪里睡得着。
我回了剑内,想了纪姮,这江湖比我以为的要有趣鲜活的多。以前我只能在宫内,认同陛下的侠以武犯禁。
那是陛下站得太高了,所有都是大局意识,天下各司其职,百姓便能安居乐业。但大局里,每一个个体都是鲜活的,各有各的活法。
我一个普通人,站在他的角度,自然只会被他的世界观所影响,没有身处那个高度,只把心态端高了,当然只会觉得虚妄与空洞。
这鲜活的世界我想融入,却只能当个旁观者,这样未免也太惨了,没有肉身,但好歹得让人看到我呀。
想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就渐渐迷迷糊糊入睡。
还是这个梦,我身处未来的地宫,飘浮着却又稳当的大殿,望不见尽头的殿堂,偌大地宫只余我一人,没有其他的生命,我寻不到陛下,寻不见出口。
待我惊醒,还是身处黑夜之中,不过过了短短片刻。再倒于床榻,却睡不着了。
我怔怔的望着这剑室内的顶,这梦是梦见我所胆怯的事,还是梦见了未来?
如果人没有来世,也没有魂魄,我该去哪儿找陛下?
但此事是未知的,我只能祈祷,未来一切顺利,陛下是真龙天子,魂魄不散,立于不败之地。再去探寻。
翻来覆去,第二天醒得有些晚,伸个懒腰洗漱起床,夏日换了身淡青色襦裙,神清气爽。
待我出剑时我发现已不是原来那个房间,高山上有潺潺流水声,盖聂寻着水声过去,是一条瀑布,稍微走近了些,便有清冷风飘来。
“盖聂,这是哪?”
“你醒了?剑灵都这么能睡的吗?”已经快到了日头最烈的时候。
我看了眼影子,想想时辰,“我是在剑内修练,才耽误了。”
“这是昨晚的那座山,今日走了走,昨日那女子留这并非无缘由,这景色得天独厚。”
我点点头,虽然没看到,但光这瀑布我就挺喜欢的。
我还是对那姐姐有些好奇,“盖聂,你去问问这里面的人,那纪姑娘来了多久了?我瞧她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怎么这么厉害。”
“今早寻问过了,那女子来这山上不过两月,他们见她实在厉害,便认老大了。听他们意思,这山上阵法,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而设。”
“两月?这信手拈来的机关术真厉害,若她认真,该有多可怕。不过这山很高,远远望去,能看到镐京。”
如今镐京便是日后长安,刘邦定都长安后,设未央宫,改镐京为长安,意为长治久安。
我疑惑的问,“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仇家?难道人才不是六国竞争的对象之一吗?”
盖聂点头,“他国的人才,秦王向来爱的很深,这可能是秦王家传技艺吧。”
……挖墙角怎么了,墙角挖得好,江山更牢固。
正说着,离瀑布不远的亭台,见女子坐于横栏,靠倚于柱,手中还拿着一壶酒,她侧身望来,眼波盈盈。
“盖聂,你身边何时多了个娇娥,还若有似无的。”
我惊奇的看过去,“姑娘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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