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的捷报一一传来,燕国国土尽入秦地,太子丹离出燕国,大秦铁骑所到之处,闻风丧胆。我站在陛下旁边,看他盯着江山沙盘地图。
秦王将沙盘上燕字旗推倒丢开,插上了大秦的国旗。至如今,秦已覆盖了大半山河。这简单的沙盘,我似乎看见上面哀鸣着千军万马的厮杀,国之兴亡沉浮。
秦王瞥见她微蹙的眉头,“怎么?秦军铁骑胜了,大臣皆呼帝国所向披靡,你怎么不顺了?”
“大臣们说得没错,陛下英主,秦军勇猛。只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杀伐,难免会惹人非议。秦自起兵伐各国,并未诉任何出师的名头,出师无名必人心不服,日后若有报复造反……”
毕竟日后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愤恨之言是会在不久之后,便成了现实的。
秦统一没错,但楚又何辜?
“大秦并非是宵小之徒能与匹敌的,寡人亦不屑于虚伪的名,大秦为统一而战,为后世千秋而统一,这便是名。”
独夫之心,日益骄固!哪怪后来人家伐秦时,文章一篇篇下来,从不吝啬笔墨。不骂死誓不罢休,换谁谁也得骂。
六国君 : 寡人也想为统一而战xx
唉,劝若是有用,李斯与文臣早就成功了,陛下活着时,那群王侯确实不敢多蹦一下,又如何让陛下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当敌人呢?这是对王侯的捧还是对陛下的贬。
虽然事实如此,但也是死后儿子的问题。
“我愿大秦千秋万年,也愿陛下君临天下,一展君王抱负。”
“嗯。”听着这剑吐出正常的言词,秦王方点头应是,看了眼这沙盘,方转身向前殿走去。“你与盖聂学剑术,学得如何?”
“盖聂夸我练剑是千古奇才!”
“是吗?他竟如此浪得虚名?”
刚笑咧开的嘴僵住,眼神瞬间变幽怨,“陛下,你这样迟早会失去我的。”
“无妨,剑身留下即可。”
气得想扑上去咬。“我看书了!”
秦王一惯威仪的面目和缓,眉目间多了丝笑意,“明日寡人微服,你随之一道。”
“嗯?”我眼睛一亮,“真的啊陛下,明天我们去哪啊,待几天?”
“从咸阳城出发,去周边瞧瞧,既然疆土扩张,路道通行是首要的。明早出发,兴许三日左右,李廷尉也随同。”
李廷尉?那不是李斯吗?对,她被一直以为的固有意识带遍了,一想起李斯便是丞相,这时的丞相姓王呢。
“李斯长得很有文人气,我认人向来脸盲,但对他记得清楚,还有谁啊?”
“还有蒙恬。”一路走回前殿,又回到案桌前,秦王侧目看她,似乎想到什么。
“寡人常听闻书生鬼怪的野谈,听闻神鬼都比较喜欢找上书生,怎么,你也看上李斯了?”
“胡说,陛下怎么能把书生的意淫之论当纪实文学听,他们就是想得比较美。”
秦王坐下翻开了呈上来的折报,“你前些日子不是想着要修炼人身吗?”
“我那是谗陛下的身子!”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顶着政哥哥看过来的眼神,真诚的眨巴眨巴眼,“咳,我是说……我对书生不太感兴趣。”
秦王一向的冷面突然笑了,“你想的也挺美的。”手中简书敲了敲桌面,侧首看着这没脸没皮的剑灵。“你得庆幸你没有修成人身,寡人动不了你,不然你许是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我错了,不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陛下皮笑肉不笑,看着真渗人。委屈的趴在桌上哭,欲语还休,欲语泪先流。
“……你的脸皮是用眼泪堆成的吗?”
“不,妾身委屈,十八载深情,终究是错付了……嘤。”
然后迎面而来一竹简,实打实打中了我的头,哦豁!我忘了前几日那老头给我开过光之后,我能碰到书了!
痛到昏厥,痛入灵魂。
秦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中给惊住了,这剑嘴贱不是一次两次,丢书也不是一次两次,怎么单这次就打实了?
原本的假哭痛成真哭,“陛下,你怎么能家暴!”
……这锅他不背。
不过这剑灵原本脑子就不灵光,又被打了个结实,更傻了怎办。这年头养个剑真难,来自始皇陛下的长叹息。
始皇想了想,拿出一块古玉,是他腰间常佩的双玉之一。放在她头顶虚体上,玉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碎光融进剑灵的体内,半晌,古玉化为石块。
我觉得这灵气入体内,似乎有生命一样,我的感觉到灵体在变得稳固,什么疼痛都消了。炼化之后我高兴的去扑陛下,奈何扑个空。
“陛下,这个效果真明显,简直玉到病除。”
秦王看着过于傻白甜的剑灵,看到手中变为石块的古玉,突然觉得心绞痛。
真是一个人形碎玉机,寡人只恨当时没瞎了眼,怎么就看到了这个灵。
“嗯,你今天的文章背了没?”
“……”魔鬼,那些佶屈聱牙的文章,每一篇都那么难,百家学说里又喜带哲学话题,还非扯上思想的深度。
正在我准备说话时,赵高进来了,“王上,王丞相与李廷尉来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
“诺。”
我看着赵高转身出去,想了想,“既然陛下与各大臣有事相商,我就先告退了。”
“嗯。”
迅速开溜。带着鹿卢一路到咸阳宫外殿盖聂的院落,盖聂是住在宫中比较偏远的地,侍将几乎都住这边,与内宫分离开来,可能是为了免得与宫娥有染吧。
果然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为了头上帽子颜色操碎了心。不过以陛下那种常年不去后宫的工作狂,头上能拦住不变绿,也拦不住变粉吧。
想想还有点高兴。
“盖聂,你在吗?”
瞧了瞧关好的门与窗,在外面喊了声。他与这宫内侍卫不一样,他当初为看鹿卢而来,如今也就领了教我剑术的职,其他活动出宫入宫很自由,并无什么限制。
所以有时,他在与不在,常常是个问题。
正想着,房顶上掉下来一块石头,我仰头看,盖聂坐于房顶之上,墨发半束,一身布衣武士劲装,独有的少年轻狂。
飞身跃上屋顶,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盖聂,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你在这做什么?”
他指了指宫外的方向,“从这个地方看过去,既能看到咸阳城的街市,回首又能见咸阳宫的全局。这是个好地方。”
我的视力一直很好,远处的风景确实不错。“你是江湖人,咸阳宫却不似江湖,你如此说话,被有心人听见,小心告发你。秦王以为你有不轨之心,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笑了笑,“剑灵不知剑,却知宫里险恶,大抵这便是王剑的束缚。”
“才不是,我只是看得多,他们又看不见我,又不能杀死我,人的礼仪与阴谋,我愿意陪他们玩便玩,不愿意就懒得理。但我是灵,你是人,你才是被规则束缚的那一个。”
“看来你最近书背得不错。”
说到此我便有些发愁,“他们写书是比谁写得更让人看不懂吗?百家竞争竟然这么激烈,个个都是洗脑的好手。”
“见识了各家思想,方不易被一言蔽之。”
“如今是思想言论自由,思想太多,就容易站错队。”
殿顶上的风仍有些大,春风是和煦的,轻拂少年衣袍,垂在肩上的发有些散乱。
“鹿卢,我有事需离开咸阳,昨日便已向秦王请辞,你的剑术要勤加练习。”
这个消息太突然,我有些懵,“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我需师门。到时候再帮你寻问,你修炼一事。”
“那好的,一路顺利,这宫里确实太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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