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千逸心情复杂,心想这桃花纹怕是什么干系重大的东西。
锁幻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些烦躁地呼了口气,转而直接问,“昨天还没有的,你这个纹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刚,我做了个梦。”千逸看她眼神不善,立刻把梦境和盘托出,“……醒了后身上就出现了这个纹路。”
锁幻看着他,试图辨别他话语的真假。
当年是千逸主动接近自己的,从一开始千逸就有东西瞒着锁幻,锁幻问他时也只是说到了合适的时候就告诉她,不过锁幻因为自己当时也有事情瞒着,便没有过多计较这点,虽说当初他们算得上是恪守礼法,但锁幻也是看过的,千逸那时身上并没有这么个纹路。
别的东西锁幻并不在意,除了这个纹路。
“幻儿你说便是了,是福是祸给我个判决。”千逸看她不语,心中更为慌乱。
“有人告诉我说,让我远离一个胸口有桃花纹的男人。”锁幻手按在他胸口,手指顺着那艳丽的纹路滑动,“他说那个胸口有桃花纹的男人会叫我万劫不复。”
“那你怎么知……”千逸紧张地想要为自己辩解,话说一半就被锁幻打断了。
“我没见过那个纹路究竟长什么样,那个人也没跟我说胸口有桃花纹的男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只说等我亲眼见到,就会立刻明白。”
漂亮的脸上露出淡漠和哀伤,“至于告诉我这件事的人,是天道。”
千逸只觉得浑身冰冷,不停地颤抖着,手脚仿佛失去了知觉般,只是凭着本能牢牢地抱着她不松开,“天道又如何,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你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没有当初的记忆的,锁幻却是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人告诉我这句话时,你就在我身边。”
千逸知道她指的是当初的自己,想要解释但是更加难以开口。
锁幻好像有些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当时甚至还问你你身上有没有,你说没有,我甚至还闹着要扯你衣服检查,你也让我看了。”
“确实没有。”眼神顿时更加淡漠,“但是如今出现了。”
继续用手指描摹着艳丽的纹路,“你说,是你真的不知情,还是说你故意瞒着我。”
“以及,我真的很好奇,我们后来经历的事情,是不是就是那个预言中所说的……”
“万劫不复。”
吐出这四个字时,锁幻眼里已经噙满了泪。
她自小便是不可一世的性子,还有冥皇做老师,待她若亲女,一向并不亲近的叔父家里的堂兄也把她捧在手心里宠,从来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想要天上的月亮修月潇也能给她摘来月光。
没有人敢欺骗她,也从来无人在她眼前造次。
大脑一片混乱,锁幻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又该怎么样处理眼下的局面,翻了个身,“让我自己静静。”
千逸手足无措,想要抱锁幻,但是手刚伸过去就被挣开了,便沉默着躺在一边。
谁都没睡着,天还没完全亮起来,锁幻就披了衣裳下床,千逸赶紧跟上。
还是在屋顶,锁幻似乎在生气或难过时,都喜欢坐在屋顶上,千逸不敢跟,只能在房屋的另一边看着。
别说锁幻了,他更是慌乱。
他对先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对眼下的困局不知所措,锁幻坐在那边,一只胳膊放在屋顶的石兽头上,脸埋在臂弯间,尽管知道锁幻的身躯不畏炎寒,还是有些担心。
南渊再来时明显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问锁幻锁幻不说,想问千逸,又立刻听到锁幻的声音,“有事情直接问我,别问他。”
只得小心翼翼的,临别,南渊说自己得先回趟家中,又告诉锁幻说,寒殒那座宅子空着的,里边时刻洒扫,仆从也都还在,叫锁幻若是愿意,便搬去那边住。
锁幻答应着,不过也没真的去住。
灵归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不对劲,但在锁幻的勒令下并未告诉别人。
转眼入了秋,千逸已经提心吊胆了近一个月,每天仍旧是同寝而卧,只是锁幻睡的规规矩矩不会再往他怀中滚了,面对南渊开的药也不会对着他喊苦了。
恍惚间千逸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锁幻,以往那个会哭会笑对她百般依赖的锁幻才是不该存在的。
他也想起来更多的东西了,只是还是没有想起锁幻说的他们一道听到那个预言的事情,千逸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究竟有没有刻意去隐瞒那些东西。
尽管按照千逸对自己性格的猜测,在那种情况下,他肯定是会选择隐瞒的。
这期间寒殒来过好几次,屡屡劝说锁幻换个地方权当散心,锁幻不答应,冥皇的独子修月潇也来过,那是个眉眼中带着邪气,异常爱笑的男人,但是对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锁幻的肚子也逐渐显了出来,乍然看来不过是丰腴了些,只有夜里换了寝衣,才会看出来。
“千逸。”这天用过晚膳后,锁幻总算肯对他说话了,“我们谈谈吧。”
千逸惊喜交加,“……好。”
他紧张地跟着锁幻进了卧房里坐下,锁幻还是坐在哪里不说话。
叫人取了一壶热水上来,锁幻喝了口,算是略微舒缓心情,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千逸,话语直白,“我不信命运,也从来不畏惧天道。”
“就算有人指名道姓地告诉我,说你会叫我万劫不复,我若是喜欢你,那也绝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你有事情瞒着我,我无所谓,毕竟大家都有秘密。”
“事到如今其实我生气也没什么用了。”锁幻叹了口气,“就像我说的,我气的只是你的欺骗。”
这才问,“你还有别的骗我的事情吗?截至目前你想起来的那些里。”
千逸看她脸色似乎舒缓了,想要说出那个黑衣男人的事情,张了张口,话语出来最终却变成了一句“没有”。
“希望真的是这样。”锁幻没再多说,起身往他怀里扑,“夜里没你抱着,我睡不安稳。”
一边说一边拉他的手摸自己的腹部,“我们的孩子。”
里面似乎有动静,锁幻说,“还没完全成型,不过已经有了灵魂和感知,知道你是父亲。”
千逸讶异而又欢欣地抚摸着,忽然就看到那日出现过的银色光斑又出现了,温柔地顺着他的手掌涌入锁幻的腹部,千逸好像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稚嫩的“父亲”。
千逸想起锁幻之前说过那是生命灵气,又说孩子好像吃撑了之类的话,便看向锁幻,锁幻伸手盖住千逸的手掌,“我也不知道你哪里搞来如此磅礴的生命灵气的。”
“小家伙想要成长,就得吸收我的力量,十月只不过是南渊的猜测,真正的时间可能会长些,也可能更短些,全看我的力量的多少,所以我才说我的力量在这些日子里怕是会维持现状。”
她温柔地继续解释,“生命灵气很多,天地间到处都是 ,但是能被吸收的少之又少,毕竟很多存在都是依靠生命灵气才能活的。”
“像眼下这般磅礴的生命灵气,我只在冥界见过,而且还是归属轮回任何人都无权碰触的。”
“但是如果你这里这些生命灵气真的是无止境的,那在保证我们的孩子生长的同时,也不会影响我恢复力量。”
锁幻又叹了口气,“等你全都想起来了,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我可以接纳你的所有,一切好的和不好的,只要你对我是真心,那所有的东西就都算不上问题。”
千逸点了点头,把人抱住,“好,我保证。”
随着孩子的生长,锁幻有孕之事也被皇室知晓了,听闻溯澜知道后气得大哭一场,饭都不好好吃了。
出乎锁幻意料的是,长公主知道此事后,对她反而好了很多,也不似之前那样挑剔了,嘘寒问暖,日常叫人送来各种进补的东西,又隔三岔五地上门来陪她说话,态度比起之前来可谓是天壤之别。
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上自己和长公主之间本就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锁幻安心养胎,力量跟不上了就从千逸那边取,南渊替她再检查了都说孩子生长得特别好,没有任何问题,问锁幻哪里来的力量养孩子,锁幻也都是笑而不语。
只是这期间始终不见连倾城来,锁幻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她大哥那边没有送来任何连歧相关的讯息,连倾城也没了踪迹,加上千逸的记忆恢复一直停滞不前,锁幻不由得有些风雨欲来之感。
转眼便是年底,锁幻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了,里边的衣裳仍旧单薄,外边却象征性地披了件厚斗篷,懒洋洋地窝在千逸怀里,两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围着炉子赏雪,忽然守卫来报,说外边有位姑娘要见夫人。
“姑娘?”锁幻疑惑地和千逸对视,还是吩咐人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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