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投在地板上,光线中飘舞着一些十分细小的尘埃。盯着那几道光影迷瞪了几秒,才对现状有了点实感。
张家古楼一行后一年,张起灵那闷油葫芦又突然出现,一本正经地说和我道别。
就跟一年前他说还得回一趟古楼里一样。
我真是给他逗乐了。胖子小吴和我仨人生拉硬拽把这明知危险还要去的二傻子从老张家自己建的鬼门关拖回来,全都被强碱雾气烧得喘不过气必须用老外的设备洗肺。结果这边我打喷嚏还流鼻血呢,那边张二傻已经自己收拾收拾,说他还得回去一趟。
回去干啥,送死?
当然他显然也没真傻到那种程度,是确认自己能全乎着回来才决定去的。我当然看得出来他什么意思,要尽他老张家的责任,作为见鬼的张起灵的义务。
我简直心里都委屈,拼死拼活捞出来的家伙没休养两天就要蹦回明摆着玩死人的地方,但是又找不到能制止他回去的理由。人家族内务,我一外人还能掺合什么?一时间简直想找根棒槌直接把他砸宕机,砸失忆了运医院去,然后掏出身份证告诉他他叫何坤。从此就没有那个什么要命的张起灵。
当然我本人的武力值是完全不支持这么做的。
那时候我问他,要是你这次又玩脱了,回不来了,欠我那债你怎么还,要不然你趁现在先把私房钱藏哪了告诉我,我指定给你连本带利掏干净。
这人有点凝血功能障碍,先后几次住医院开销是真的大,活脱脱一个两脚吞金兽。
妈的,别的不说,就是砸了这么多钱买条狗,结果转眼就跳到锅里当人家的狗肉火锅,是个人心里都过不去。
他看看我,思索了两秒,然后诚实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屮。
五个字给我气的一阵胸闷气短,咳嗽得胸腔鼻腔都生疼,这闷油葫芦还算有眼色,来给我顺了顺气,再直起腰的时候,他表情倒是比之前轻描淡写说拐回去送死显得凝重了点。
“看什么,比起我,你不得更担心一下你自己还能不能囫囵个出来。”话说出口的时候声音都是哑的,嘴里还有点淡淡的铁锈味。我抬手抹了把脸看了看,手心里没血,恢复的比前两天好点了。这几天真是喘气都费劲巴拉的难受人。
张起灵垂了下眼,“嗯。”
他这没话说又非要应声的样也让我实在是没脾气了。去就去,既然是劝不动的决定,还给我说个什么劲?
我俩大眼瞪小眼十几秒,这人黑溜溜的眼珠子静得像一口古井,而我正扒在井口旁往里探头,毫无波澜的水面上于是映出我的影子。
最终还是我先停止这无意义的对峙,叹了口气,问:“你回去了,总还能出来吧?”
他点头:“能。”
“出来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顿了顿,看着我。
“……”
一看他沉默我就知道这破事儿没完没了,而且肯定是那种他不希望我掺合进去的事,就像进张家古楼的路上他故意把我和胖子甩在外面的石道里一样。
说到底老张家到底是个什么离谱家族,真的一再挑战我的认知底线。
“算了,我换个问题。”我说:“有生之年,你欠我的钱还能还给我吗?我警告你可得尽快啊,我这都有利息的。”
这次他算是给了个让我满意的答复,他又点点头,说:“能。”
这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个人面对面又沉默一会儿,等到了胖子拖着步子从屋里出来。他肚子上还包着纱布,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囔肚皮痒还不能挠,一边打着哈切,看见我和张起灵站在木廊上面面相觑。胖子十分不解,“大好的天你们俩搁这杵着干嘛,谈情说爱自觉找个小树林去,胖爷不当这个电灯泡。”
我呵呵一笑:“滚你丫的。”
……不成样的谈话也就这么结束了,等到吴邪也完全清醒过来后,张起灵就背着他的小包袱走了。
一走就是一年。
在他刚走后没两天,瑶寨里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胖子喜欢的瑶族小姑娘,阿贵的女儿云彩被人枪杀了。
我和吴邪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胖子抱着**的云彩怒吼是谁干的,小姑娘惨白细长的手臂垂在地上,沾了土。我听见旁边吴邪发出一声叹息,他大概和我一样,猜到了可能是那个鬼影人‘张起灵’干的,我扭头看他,正好看见他也看向我。
吴邪显得很疲惫。他脸上还戴着他三叔的面具。其实前几天还很容易看出,这张脸皮下边是个年轻人,他的眼神是有活力的。但是这一瞬间,忽然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违和感了。
相比于我和胖子,这一两年里的经历带给吴邪的变化是很大的。
叹气会传染,我也叹了口气,拍一拍吴邪的肩膀,一下子就感觉到一种难言的茫然和疲惫涌上来。
胖子是真的喜欢云彩,云彩死后,他就执意认了阿贵当岳父,用手头的积蓄在瑶寨买了栋小楼,帮阿贵种地做生意。我不像吴邪一样还得忙他三叔的盘口生意,干脆又干起了之前的活计,在两广地带收山货倒卖日常用品的小营生,时不时就去看胖子一眼,日子倒是又有些回到过去似的平凡安稳。
但是已经有太多东西不一样了。
就像失踪一年后又忽然冒出来的闷油葫芦一样,发生了什么变化自己心里门清。
哪怕时隔一年,我也一眼就分辨出来,这次的他至少最近几年的记忆都是齐全的。
我还住在当年租过的老式小区楼里,也还是那一间房,他在外面敲了门。我打开门,就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蓝卫衣,工装裤,还背着他的小包袱。好生生的一个大活人,却像只出去遛弯结果被关在门外的猫似的。反倒是给显着委屈他了。
我抱着胳膊倚在门口看着他,问:“忙完了这是?”
他点头,又摇头。
“这是顺路了,来看一眼就走?”
他说:“我来和你道别。”
我一时间没太明白他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告别肯定有其他东西在里边,立刻问:“道别?你要去哪?去多久?还回来吗?”
“去长白山。十年。”张起灵简短地说。他看着我,面上没有一丝变化。
长白山,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云顶天宫深处的那座青铜巨门,当时这闷油葫芦一声不吭混进一群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古代玄幻生物科技的阴兵里,简直就像跨过一座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当时我和胖子吴邪一起蹲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只以为从此以后就见不到这个人了。
谁成想这人后来又冷不丁冒出来,还在西王母宫陨玉里失了忆,又让我养了几个月……
“你总不能又要进那个青铜门吧?那东西真的还是阳间的门吗?”这不是什么能放在门口讲的话题,我先放他进了屋。刚好昨天买了点脆桃,他刚一放下包,手里就被我挂上塑料袋:“看你不急着走,就顺手洗了,正好帮我吃几个。”
当初我养这失忆倒霉孩子……倒霉葫芦的时候,多少摸索出来他的一些饮食偏好,或者说习惯。
这人说难养吧,其实也好养活。什么都能吃。但是留心注意一下,也不难发现他口味偏淡。水果一类比起软绵多汁的,也更喜欢脆些的口感。不过想来也可能因为和果汁流一手还得去洗这点麻烦挂钩。
我养他加起来也养了一年多,也有点习惯了身边带个失忆哑巴。
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东西习惯性买了双份,心想他什么时候来还债,我也总不能什么都不给他准备着。结果一年过去,东西也基本让我自己替换用了,这人才蹦出来,说自己要去青铜门这个不能探监的鬼地方蹲十年。
还是替吴邪去的。
这下可给我一下子心情复杂住了。
我抓着个桃,看着他。他也拿着个桃,看着我。
老实说道理我都懂。差不多就是本来守门这个责任就是他们老张家的,然后因为各种原因他们老张家不行了,要垮了,这闷油葫芦几十年前就和老九门达成协议,让老九门代替张家守门,结果几十年里老九门也不守信用,搞的这次不去不行了,而且刚好轮到了吴家吴邪头上,有丰富守门经验的闷油葫芦一看,觉得这不太行,还是自己上吧。
云顶天宫那什么鬼地方我也是亲身体验过了,让吴邪那小天真去蹲十年会变成个什么情况是真没法想。
他解释的云淡风轻,好似只是去旅游玩十天。
“所以说到底就是,你要走十年。”我捏了捏手里的桃,还是不解:“有一点我是真的很好奇,你说你一进门里边没吃没喝的,别说十年了我看十天都挺不住。总不能门后边还有灶台承包伙食。还是说您老人家是去成仙的,我搁这耽误你仙缘了。”
张起灵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但是不说是什么情况。行吧,我懂,什么不外传家族机密之类的。
一下子也没什么好聊的,我俩坐在沙发上啃桃。咔嚓咔嚓,脆生的很。
接下来似乎回到了更远的时候……那会儿张起灵在我这还叫阿坤,刚出了院跟我回了出租屋。两广地区潮湿,也不好叫他一个伤病号睡地上或者沙发,还没有杂货间能收拾出来给他住。宽一米五的床本来能让我随意睡,但多了个人后我就只能躺板正。
北京那边小杂院里倒是给他留了侧卧,不过随着我出来跑货也早就落灰了。
夜里他只能跟我挤一张床,我靠墙贴,他睡外边自觉关灯。
一夜无梦。
修改了一下大纲,开局就送大张哥进门,不愧是我。
狗血文的要素之一,第一人称。
是字面意思的男妈妈。和胖爷是老交情,一块喝酒吹牛扯皮下地,说话做事挺乐呵的。
本文的重心放在十年期间,就是想搞带崽男妈妈!盗笔主线没什么好写的,中途会用回忆穿插一些。
天雷滚滚无脑搞嗨狗血淋头!仔细看过文案预警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看本文,被雷死变态作者概不负责。
我爽就完事了,你不爽不要看(强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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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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