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柳如絮跑在他后头差点过了又缓回来,对上程诺,这将雪绒没表述清楚的事在补充完整。
总之不太好,他们得找人回一趟天山。
“江师叔在溪明城救下了一个人,妖族吧,尾巴都齐根断了半拉,身上大伤小伤也一堆,兔子一看就不成,听说是天山上下来的。”
“谁?”
“好像,时乐?”
程诺一听手都差点麻了,在低头看雪绒那几乎要腿软的样子,心头大震,难怪了,这就难怪了。
兔子不当天山是家,可他当他在幽峡谷那认识的朋友是朋友。
有人说小兔子是灾星。
他最怕这些,从前出海就剩他一个。
“师尊。”
“什么都别说了。”
程诺收了小臂上的力,他把兔子抱的紧,手搁在他的后心哄孩子似的拍呀拍,雪绒就是一个小少年,眼前没什么光亮的时候会安全。
到底怎么了,他再去问时乐,至于有关这头的那些,程诺回眸瞧一眼,萧瑾安平静的脸上波澜不惊。
既然他被卷进往昔,那不如就暂且分开一段时日也好。
把他交给陆长泠,自己再带雪绒回天山,结果柳如絮这小子居然开口也要跟着去。
程诺反对,这又不是去玩!
“仙君,你们离开后不久幽峡谷出事,花谷主受伤,我们本想去山顶,去兔族讨雪莲,结果却被袭击,对方把我们堵在了一处洞穴。”
但也不知道是逃出来报信的时乐更危险,还是留下来保护族人的时旧更紧张。
“师尊,您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一定不给您拖后腿,实在不行我腿脚快,可以带着师兄跑路啊。”
柳如絮说的很真诚,好吧好吧,不过就算到最后程诺也更偏向于是雪绒带着他跑。
也不知道小徒弟一个两驱的怎么敢跟他师兄一个四驱的比,雪绒至少还会隐身打洞呢!
山门口陆长泠真真扶额叹息了:“星遥,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就不该叫你出山门?”
平常百八十年不下山的人,这怎么去了风溏城一趟就变得完全呆不住了呢?
“师兄觉得是师兄我啊,叫你惹祸上身了。”
程诺听完那叫一个尴尬,赶忙摆摆手说:“缘分缘分,许是我命中就不是个安定的人吧。”
然后招呼着身后两小只一溜烟再会。
虽然他也想当个富贵闲人,“师兄啊,我剩下的那个徒弟就麻烦你照顾了!”
远远的最后留下一句又消失,陆长泠停住脚步都多有感慨。
唉~真是个好师尊。
只可惜记性实在不太好,并且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的程某人,在这一路上也终于挖掘了柳如絮这个弟子的天赋。
一张小嘴叭叭叭,看着那可真是……太好了!
人生的第二阶段,他学会委婉。
“师尊。”柳如絮也不知从哪个草丛堆里捡来个狗尾巴草叼嘴里,他不嫌埋汰却高兴这样有大侠的风范。
“不如我给你们讲故事吧,嗯,我想想。”
仰头看天,“对了,我阿爹其实一直给我讲的就那么一个故事。”
“什么?”雪绒恢复精气神,但整个人还是有点蔫蔫的,那日他是直接从草木堂跑回来,视觉冲击了一下所以憋不住。
但后来也就罢了,旁人没有隔夜仇,小兔子也没有隔夜事,至少雪绒表面也还行。
又不能说完全行,毕竟是个人,在意就是在意,不需要用怎样的表现去为难自己。
“嘿嘿,神君的生平。”
找打?柳如絮揪了嘴上的狗尾巴,闪身跟个泥鳅似的躲过雪绒扔过来的草团子,然后在他师尊身后摇头摆尾,唉,就是打不到!
气啊!他都这样了这人还要来气他,“我看你就是山下大娘嘴里的呆子!蠢人!”
“略略略!”
柳如絮不怕,自顾自的找靠山,程诺扶额,天哪,好欠,雪绒骂人好斯文。
为人师长,他是真想帮人骂回去,可奈何不好,不好。
不好程诺就先假意站着不动,表现的不想干预,让他两个徒弟自己的问题自己来,然后再在二徒弟绕着他要暴揍三徒弟的时候将小徒弟连着衣领拉住,然后敲他一脑壳告诉他社会很险恶。
“别躲了。”
“师尊,你放手啊!”柳如絮不断往前跑,双手向后挣扎,偏头看时眼神里都透露出几分无力,可怜小狗。
雪绒笑了,抬手揉揉拳。
“噗~”程诺也没忍住,手没放对着柳如絮就道:“师父呢今日就免费教你一个道理,就算是想告诉别人一个事,不会看眼色,也会难免白挨一顿揍。”
“雪绒,下手轻点。”
好歹是师弟,师父友情,连他被人暴揍也只揍七折,别的不说,至少挨不了吃亏,挨不了上当!
“师尊。”柳如絮要哭,这下真没了一开始的摇头摆尾,他是真打不过雪绒啊,“不公平!我不用手,你也不准用爪子!”
“我好歹是师弟,啊!师兄饶命!”
这会知道讨饶?晚了!
一顿喧闹,柳如絮头上多了两个包,雪绒心情大好,这下为了公平起见就只能准了他的胡言乱语。
不过这一准程诺听着还觉得有意思极了。
故事中那是一个极其不靠谱的神君。
招猫逗狗,行侠仗义,上述的鸟窝掏得,下水的河虾网得,偏偏人家的课业还是那时诸位神君中的翘楚。
你说气不气人?随便一听,有时都觉得是手底下那些不成器的弟子随意杜撰,为的就是告诉他们的师长。
“看哪,就连神君也那么不靠谱,那我们区区凡人,懒散一点又怎样?”
“直到17岁,神君的师尊,当时的神帝终于看不过眼了,神君在姻缘府乱翻,见一个小姐和流落花楼的姑娘看对眼,小姐看姑娘可怜又不屈,姑娘也瞧小姐那定了亲的夫婿实际是个金玉其外,流连花楼,还害死良家的混账,小姐是跟着未婚夫婿才瞧见了姑娘,那混账上月在街边抢抢民女却又欺负人家无权无势,打了人家老汉,腿瘸了躺在床上,妻子一下哭瞎了眼。”
说到这时已经很气,但说的那个却在这时卖起了关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唉,你们猜后头怎么着?”
“怎么?”雪绒合理推测:“莫非杀了那混账?”
也算为民除害,可柳如絮却摇头,小孩子的伎俩,程诺一下点破:“都说是姻缘府,那神君莫不是牵了红线给姑娘小姐?”
“哎~师尊厉害啊!”柳如絮很高兴,一拍大腿终于又一次提高了音量,也有说书人的激情:“没错!”
“而且啊,那神君做完还化作小姐的模样下凡好好会了会那浪子,正所谓送佛送到,神君送人便直接送到了府衙,又渡二位去了另一处修行的宝地。”
回过头来双手一叉,柳如絮直接当场扮起了戏台上的红白脸。
“嘚,这里有个草菅人命的,你们几个快点给我审!”
虽然看着哪里怪怪的,但雪绒拍手叫好,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在外胡乱贬低神君,但如今看来,“这样的话,那倒也确实像了。”
只是这叫意气风发,什么就浪荡轻狂了啊!
“那后来呢?”多少有点期待。
但程诺这会又觉得雪绒的期待太早,这重点或许并不在神君惩治恶贼。
“后来。”果然柳如絮收了笑,手也不叉腰上,头也不高高昂起,含含糊糊都想蒙混过关。
但雪绒听得高兴哪里肯,又追着跑三圈这才套出话:“后来神君回天上被他师尊揍了一顿然后一脚踹下去历练了呗。”
小兔子的笑也僵在脸上,气的比刚刚还狠,耳朵都冒出来一抖一抖的:“这什么鬼故事!一个傻子在那胡说八道什么呢?”
雪绒不懂为什么帮凡人申冤的神君要被罚,但这次程诺站小徒弟那边:“雪绒,过来。”
“仙君。”少年委屈。
柳如絮又叼了根草洋洋自得,是真欠啊,但他又真是对的。
“还能怎么为什么?神仙怎么能随便动凡人的命谱。”虽然他这样柳如絮佩服。
可是这个先河不能开,柳如絮不太会说话,他就跟程诺说的那样白长一张嘴,不会看人脸色也是真活该。
雪绒咬着唇:“仙君,那难道要那位小姐和人渣蹉跎一生临了才算对的吗?”
因为要按命谱上面写?
程诺愣了一下笑道:“当然不是了,人的命都写书上,可书难道不能改?过去的全在过去,可就算命是天定,但人要怎么走也得看自己。”
“嗯,师尊这又怎么说?”柳如絮表现的很有兴致。
他们这个年岁也总好奇这些。
程诺示意让他们看自己的手,“有没有认真观察过?手相面相都会变,又遑论人生。”
有人说命让他活到99,难道他现在跳悬崖阎王爷还会不让他插队?一阵大风把人刮上来,程诺这辈子到目前也就听过那么一例。
“路,一直在脚下。”程诺说:“向前走,能困住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的顾虑而已。”
“不要想,闭眼干,在山脚下的时候峰顶遥不可及,在半山腰的时候眼中的风景截然不同,当你真正的站在山顶回望,原来最难的是你下定决心迈出的那个第一。”
途中无数的坚持,山顶上的清风很凉又远离喧嚣。
“不过。”回过头来脱离故事,程诺揉着雪绒的脑袋:“咱们北黎山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不杀人放火,不伤及他人,不突破底线,平素怎么打闹都可以,在外面惹事就往师门跑,你们师兄弟三个,这错能不是对方?”
不可能,他大徒弟……很乖,二徒弟可爱,三徒弟就是个嘴欠的直脾气,他们师门上下都是一脉相传的善良,要是惹事那肯定是对方的事!
师父很开明,徒弟很自信,惹事就动手,他们不吃亏。
一路上也算和谐,直到越来越接近天山,气氛逐渐变得紧张。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血腥,众人时刻警戒,却依旧难以干预,走着走着程诺忽然停下。
身后有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在雪原中穿梭。
直到他倏然转头,厉喝一声:“谁!”
与此同时的萧,被命运扼住了脖颈,好窒息。
神秘人:死吧,我就不信这还弄不死你!
萧,皱眉,不高兴。
小心努力哒哒哒:等等,再等等就有你的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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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说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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