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盛禾河!!够了!!!”
“停手!!!你的胳膊都流血了!”
“钢琴已经毁坏了!!盛禾河!!!”
慈阿咸不顾安危地上前钳制住她的双手,眼神坚定却带着一丝凶狠。
盛禾河这才停手。
她站不稳地向后倒去,跌落在了慈阿咸的怀里,她抬眼看了向慈阿咸,笑了。
“你没死,太好了!”
“果然,果然这一切都是幻觉……太好了!!”
慈阿咸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盛禾河满脸的泪痕,此刻竟然有些感动,可还是用那副淡然的语气回答她。
“你,辛苦了!”
盛禾河用尽全力之后,有丝脱力了,她喘着气,问:
“那鬼呢?”
"你找我?"
邓彤站在贴满了琴谱的黑板前,一一看着。
盛禾河立即坐直身子,低头在钢琴残骸中摸索着可用的武器,带着丝愤怒的微笑。
"是啊,找你。"
"其实,你们只要毁掉我的双手就够了。"
邓彤头也没回,突兀的一句话,声音也很轻。
这句话让两个人愣了下。
慈阿咸挑眉,试探着问:“那或许,我们不毁了你,你能告诉我们一些信息吗?”
"什么信息?"
"你知道的信息,比如,怎么逃出这所学校??"
邓彤歪了歪头,却还在找着琴谱: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盛禾河握紧了顺手的尖锐木条,有丝威胁地说道:
"即便没有意义,我们也想要知道答案。"
邓彤:“我不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
慈阿咸很有耐心:“好,那你说什么是有意义的问题?”
邓彤笑了下,说:“比如我刚刚弹奏的是什么曲子,用的什么钢琴,顶杆顶部润滑材料被磨掉导致灵活性降低,导致你们聆听效果不佳,或许你们现在应该批评我的专业。这也让你们找到了漏洞,逃了出来。”
盛禾河目光如炬:“可这些问题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我本来也对这些问题不感兴趣,甚至是对弹钢琴这件事情。”
邓彤抚摸着黑板上的琴谱。
“是他们说这能提升女孩子的气质,将来能嫁的好一点。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时间久了,我还是喜欢上了钢琴。
“或许说应该是习惯了吧,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钢琴了。”
“可他们却不让我学了。”
慈阿咸:“为什么?”
邓彤停住了片刻,说:“很多原因,没钱了,没天赋,浪费学习时间,等等。就像一开始不管我是否愿意学一样,现在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你们知道的,世界上的所有的事情总是这样不如意的,根本不需要原因。”
盛禾河听够了,也不愿意废话:“既然你不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那你现在愿意消失吗?”
邓彤搬来椅子,踮脚去够黑板顶端钉着的琴谱。
她转身时,漆黑的眼眶仍在渗血:
"不必因为听了我的故事就突然变得这么客气,像是同情我。"
"我没有。"
"嗯,这份心意我收到了。"
盛禾河撇过头去,气的笑了一声,然后扔过去一根尖锐的木条:
"那你要不自已动手?"
邓彤顿了顿:"...那就有点过分了。"
盛禾河:“可我不敢看你。”
慈阿咸:“那我来。”
“等下!”
邓彤疑惑地歪头。
“我没说这么容易就让你们得逞啊?我只不过是对你们友善了一点,为什么你们觉得一定会赢呢?”
盛禾河:“因为你钢琴没了啊。”
邓彤带着一丝不太理解的语气,轻声质问,又怕伤了对方的心。
“你是傻子吗?我可是鬼啊。”
她捡起盛禾河扔过来的木头。
刹那间,阴风嘶吼着灌入教室,敞开的窗边,层层苍白的窗帘如幽灵般翻涌而起,缠绕上邓彤的身形。
当纱帘垂落,她已不见踪影。
紧接着,墙壁开始叩击,板凳自行拖拽,碎铁震颤,黑板嗡鸣,灯泡在灯座上疯狂旋转……
它们一个接一个地发出扭曲的声响。
那不再是钢琴的悠扬,而是骨骼摩擦、金属刮擦、异物在空腔中尖啸的混合。
这诡异的交响尖锐得如同冰锥,直刺耳膜深处。
盛禾河感到双耳即将被这噪音撕裂,但在失去视觉和听觉之前,她的第一反应是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身旁的慈阿咸。
……
眼前的景象如血水般溶解、重组。
盛禾河站在一个废弃的老厂房里,铁锈与霉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巨大的铁门半敞着,露出外面浓稠如墨的夜色,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童声惨叫从角落传来。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正凶狠地殴打着蜷缩在墙角的几个小小身影,旁边几个模糊的人影或倚或站,冷漠地旁观着,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
“我们错了!再也不敢跑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哀求声撕心裂肺,却只换来更重的拳脚。
男人打累了,啐了一口,弯腰拾起地上一把生锈的钢锯。
他随手拽过一个浑身脏污、瑟瑟发抖的孩子,用脚死死踩住那细瘦的胳膊,锈迹斑斑的锯齿作势就要往下落——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身后轻柔而坚定地覆上了盛禾河的眼睛,挡住了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然而,视觉被剥夺,听觉却更加敏锐。
钢锯摩擦的“嘎吱”声、骨头碎裂的闷响、孩子痛极的尖锐嘶鸣……
这一切如同冰冷的针,一根根刺入耳膜,直抵盛禾河的大脑深处。
“这……是你?”
盛禾河看似镇定的身影,可声音却轻轻发颤。
“不是。”
慈阿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得可怕:“我们后来逃出去了。”
“那这是……”
“是我心里养大的恐惧。”
慈阿咸的呼吸拂过盛禾河的颈侧,清冷又无情:“我总是在想啊,想要是我们当时并没有逃出去…会是怎么样的。”
盛禾河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你小时候……怎么会……”
慈阿咸将她的身体转过来,放下了手。
“既然怕,就别看。”
盛禾河缓缓睁眼,看见慈阿咸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只是那手臂上总是的袖套,此刻在盛禾河的眼里看来格外刺眼。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专门处理废品的作坊。”
慈阿咸的语气像在介绍天气。
“拐来的孩子,乖巧的女孩居多,卖不掉的,或者不听话的,就在这里加工一下,就是打断手脚,弄瞎眼睛,扔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训练成小偷。”
盛禾河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封招、方青青、刘可儿的面孔。
“原来是这样……”
盛禾河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于是她漫不经心地看向慈阿咸,又实在不想要此刻的气氛那么沉重,便故意带上了几分调节气氛的调侃。
“所以你们几个人看起来才如此...不搭。那你们这一路走过来,挺不容易的哈。”
慈阿咸冷笑一声,凑近,冰冷的手指抬起盛禾河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深不见底的眼眸,带着危险的气息。
“现在,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盛禾河一愣,不自觉咽口水,咬紧后槽牙,没有躲闪。
因为...
对!!
她就是故意要踏入慈阿咸的幻境。
纵然虚实难辨,但是其中必有一分就是她想要的血淋淋的真实!!
盛禾河在心里自嘲一声,看来…她真的被影响了…
如今轻易被看穿,她也没有任何愧疚的情绪。
“那么…”
慈阿咸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指向自己身后那片浓重的黑暗。
“你能给我解释解释,那边挂着的……五具尸体吗?”
盛禾河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五具?”
盛禾河和慈阿咸她们两个人的幻境割裂又奇妙地融合!
废弃工厂的阴影深处,先前见过的尸体如同噩梦的碎片被重新拼凑,却多出了一具陌生的男尸。
而此刻……
那具男性尸体呈现出更为残虐的死状,肢体以反常的角度扭曲。
“不对啊!!!”
盛禾河遮掩着视线,尽量让余光不要看到另外四个人,然后疑惑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你不认识?"
慈阿咸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产生细微的回响。
"不认识。"
"你应该认识。"
"可我确实……"
盛禾河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试图看清那具尸体的面容。
可莫名的,每走一步都让视野更加模糊,血色如同薄雾般从视野边缘蔓延开来。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靠近,那片血色却越来越浓,直到彻底笼罩她的视线,眼前只剩一片猩红。
"小心!"
盛禾河被地上的杂物绊倒,整个人向前栽去。
此刻,一双手从身后稳稳扶住了她。
"怎么了?"
盛禾河茫然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它们怎么了?"
"全红了。"
慈阿咸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眼白和瞳孔……都变成了血的颜色。"
"怎么会……"
盛禾河挣扎着转向那具尸体的方向,想要爬过去。
"告诉我,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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