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不会是她想到的那个...
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盛禾河把脸紧贴在冰凉的地板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眼睛通红一片,像是要撕裂开来!
她的身体蜷曲成胎儿在母体中的姿态,仿佛这样就能回到那个温暖得怀抱,而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她不敢呼吸,却压抑不住破碎的啜泣。
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
她终究忍不住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大叫出声,嗓子发出的悲鸣化作所有恐惧的出口。
“啊!!!!”
“啊!!!!!”
“不会的!怎么会……”
她用尽全身力气,如同行尸走肉般撑起身子。
心脏仿佛已经停止跳动。
她绝望地抬起头,还是看到了脑子里的猜想,那最恐惧的画面。
外婆…
那个扣扣搜搜又乐乐呵呵的小老太婆。
盛禾河感觉自己病入膏肓,否则怎么会浑身虚脱,头脑昏沉,怎么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呢?
她扶着墙站起来,挣扎着拖来一把旧椅子,拖到了中央,颤抖着抱住外婆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解下,平放在地。
她笑了,笑得很苦……
她太久没有扑进外婆的怀抱了……
她轻柔地将头贴在外婆的心脏位置,伸手环住外婆的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外婆的身体还残留着她熟悉的温暖。
怎么会这样……
外婆的死状惨不忍睹,是她不敢再看第二眼的恐怖。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盛禾河想吐。
盛禾河还是害怕了…
她哭的更凄厉了,泪水淹没了她的视线。
她哭自己的没出息,她哭自己居然会害怕,她哭自己是个废物。
她有些崩溃了……
她去握着外婆的手,还是记忆里那般粗糙,却不可思议地温暖。
她想起了她最后一次见外婆,那时外婆就是这样反复摩挲她的手,像对待稀世珍宝。
外婆乐呵地说着:“糯糯,又瘦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禾河此刻,真的感觉自己是疯了!!
这个世界就好像一场荒诞的…讽人的…默剧……
她有些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既然如此,在这个荒谬的世界里,倒不如彻底疯狂……
都疯了吧…
要不…都疯了吧…
……
她伏在外婆逐渐冰冷的身体上,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周围的景象如潮水般褪去又重组。
刺耳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哎呦,老惨了!”
“是啊,谁出门还能遇上这种事情啊,太倒霉了。”
“幸好是个年纪大的,要是个年轻的小伙儿更可惜了呦。”
“这个老太太好像一个人住吧,儿子女儿不要她了,说不定这人有点问题呢。”
“谁能想到这种事情啊!”
“你看清了刚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没啊,谁敢上前去啊!!”
“我看那个人啊,就是报复社会。”
“没准是这个老太太干了什么缺德事呢!现在的人,说不准的!”
"闭嘴!!!都给我闭嘴!!!!"
盛禾河声嘶力竭地嘶吼,一拳挥向那些扭曲的人影。
人影如烟灰般消散。
她发疯般地对着空处挥拳,每一拳都带着撕碎这个世界的狠厉。
可…最后一拳落下时,触感异常真实——
"砰!"
慈阿咸被她一拳击中,后脑重重撞在钢琴锐利的边角上,软软倒地,再无声息。
久久,盛禾河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扶慈阿咸,看她的情况,去探她的鼻息!
慈阿咸她…死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盛禾河感觉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竟是她自己的声音!
“恭喜你,学分加五!”
盛禾河猛地回头,看见另一个自己正站在不远处。
那个"盛禾河"脸上带着她从未有过的俏皮笑容,眼神却锐利得像刺人的针。
"什么学分加五?"盛禾河的声音还在颤抖。
"你明明知道的。"
"盛禾河"歪着头,像个天真的孩童,说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杀人就能赚学分,这可是曲花儿亲口告诉你的。"
"不对!"盛禾河激烈反驳,"必须在规则之内!花儿说过,违反规则会被扣分!"
"可杀人确实能赚学分啊。"
"考试和社团活动也可以!!!!"
"但杀人就是能赚学分啊。"
"你疯了?!"
"哎,杀人能赚学分耶。"
这番循环往复的对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盛禾河的神经。
她崩溃地大吼:"你够了!!!"
"盛禾河"突然收起笑容,目光如炬:"那你说,曲花儿那十分,是怎么来的?"
盛禾河顿时语塞。
"看吧。"
"盛禾河"发出洞悉一切的笑声:"夏夏的话,你终究是听进去了。你开始怀疑了!!!"
"花儿不会骗我!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途径!"
"那你说,封招说的'校招'真的就这么轻松吗?她们是不是都在骗你?"
盛禾河有些无措地摇头,嘴里无意识地反驳:"我的认知如此有限,总要允许……"
"陶医生为什么从不透露住址?她真的是校医,还是校方的眼线?她看起来可比你们年长不少。"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盛禾河的辩解越来越无力。
"纪清风、容郁金、夏夏、时风水、叶娇娘、程心海、南观星、李末许、司马鹤……"
"盛禾河"像念咒语般报出一连串名字,每个名字都像一记重锤。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小令。"
"盛禾河"轻轻吐出这个名字。
"她……她怎么了?"
"如此疼爱女儿的父母,会让她独自拖着沉重的行李来报到?频繁住院晕倒的她,真的有能力完成学业?"
"也许人家就是天赋异禀……"
"看,你又在自我欺骗了。"
"盛禾河"残忍地打断她,缓缓走近,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是谁?"
盛禾河沉默。
"我就是你啊。那你说,这些怀疑,这些阴暗的、不堪的猜测,究竟是谁的想法?"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盛禾河"一字一顿地说:
"都、是、你、的、想、法。"
她开始放声大笑,那笑容里讽刺意味十足!!!
……
盛禾河真的开始怀疑了……
她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彻底疯了…
她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可这疼痛,却没能驱散那个仍在耳边喋喋不休的幻影。
自己的幻影还在那边叽叽喳喳不停,而耳边悠扬婉转的琴声像那月光,影影绰绰,明明躲在雾蒙蒙里,却显得那样冷,冷的不像话。
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人……最后却莫名地停在了苏轻的身影上。
她是想起了苏轻的那个纹身,那蓄势待发的,隐藏着的,却张开獠牙的猛虎。
不知为何,此刻让她感到唯一可以信任的正常人,竟是苏轻。
而这……居然让盛禾河也莫名安定下来。
她颤抖着,涣散的眼神根本没有办法聚焦,她开始反复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
是这架钢琴!
都是这架钢琴在作祟!
她恶向胆边生,逼到尽头,全然只剩下了疯狂。
环顾四周,她猛地举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向钢琴!!!
第一下,四周的玻璃窗应声碎裂,碎片如雨纷飞。
第二下,凄厉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刺痛耳膜。
第三下,琴谱漫天飞扬,纸页在空中扭曲变形,化作厉鬼向她扑来。
盛禾河疯了般闭上双眼,不顾一切地继续砸着钢琴,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摧毁这个虚幻世界的决绝。
她像是个失去理智的恶犬,凶狠又肆意地撕咬着奋力挣扎的猎物。
她像是个怪异又扭曲的疯子,残暴又奋力地报复着这个操蛋又“可爱”的世界
直到最后一声余音消散。
直到精疲力尽。
啊……
她的世界终于归于死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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