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镜像生门

第二卷:镜像生门

“这镜像之术在术师的操控下可以抵达任何一个镜面吗?早年间我听师父说起过,绪青界之主风客寒曾凭借镜像这门术法斩杀其他五界之主,但这最终的界主之位还是归属了逸洄界界主。武夷是六界的附属界,本名岁寒,是乃逸洄界界主赐名。但武夷众长老却都愿意求拜在绪青界门下。”独眼龙跟在阿斗后面,给阿斗说着自家的一些故事。

“好像因为这件事两界之间的关系便建立起仇恨,本名岁寒也被逸洄界界主夺回。故此又改了新的居名——武夷。”小师妹进山是最晚的一批,故此知道有关本家的伦理很少“听说早年各界派往武夷的弟子不在少数,但定居之后又会莫名失踪。”

阿斗终于听到有用的信息,停下脚步待两人追赶上来“六界和武夷山一脉似为僵局早已不是秘密,你们可知岁寒是在哪一年改名为武夷的?”岁寒本为附属界,就应该与六界之间存在某种融洽的关系,天下大权不可仅握在一族之手,要的是同根生、同根死。

“岁寒志有过记载:十七年前,岁寒一族消亡,名为武夷的氏族占据,在这里开创门派,招纳天下谋士。”

十七年前?

“武夷六界之中的弟子很多吗?”

“新生弟子很少,但族中长老曾很多是六界之中的魁试中状弟子。”

“麻烦快些带路。”

“阿斗,这条山路进入是较快的,武夷安隅在这一方。山中常年进入的族外弟子很少,族中弟子也很少外出。这条官道有些荒废,自然就有些难走。”

“有劳了。”

阿斗进山的场景与弥砚山不为相同,武夷弟子皆在安心习术,教条有序。武夷门派之中的女弟子占据一方,训练的主教官就是武夷本家长老之中唯一的女长老:姜舒。虽说是家中女性唯一的话语者,但这背后是武夷山女弟子所有的支柱。武夷姜家中,族内女弟子也是最为器重的,这得益于姜舒的天理权。

进入宗门之后,独眼龙和小师妹就被唤去后山训练,阿斗独自一人在宅院内休息。从白榆镇坐客堂旁的铜镜之中,镜像之术一直缠绕着他。轮回到百花镇的芙蕖客栈,这一路上有太多的立幻跟随着他。

阿斗很想知道,在端木家一同被卷入镜像门之中的二小姐和大小姐及众人为何在镜像术内只能以立幻存在,而后自己也是同样的立幻出现在镜像门之中。他的立幻只能持续存在,一旦外物破碎,他也会陷入沉睡,梦魇就会造访他的梦境。可剩下的人不太一样,立幻可以无限重生,无限循环。

“也不知道师哥有没有想我?还有黑子。”在镜像这段日子,每次做梦都会有坐客堂的影子,黑子还是照样淘气,摇着尾巴赖皮跟在他身后。堂主安排的任务被自己弄得七八乱,偶尔去后厨找柳娘讨要些吃食,或是翻墙出去偷买馋口的茉莉糕。

灯花鸟之前说过,玄冥之地是各界的趋害之地,幽冥蝎源自于那幽恶之地。在那面石雕上面,也刻有幽冥“逸洄界界主被关押在幽冥之地。”

“立幻是虚影,现实生活中的肉身也不过是一个寄托,就算肉身死,立幻也可以生长。可我本身的立幻就与常人不同,立幻碎片会产生镜像。要想尽快通往玄冥之地,花灯鸟说可让立幻在镜中失误。”他在房中开始寻找铜镜,镜像最终还是巧用镜子才能够开启镜像门。

房内立有一扇铜镜,可这绪青界的镜像术外族弟子本就是不通。再加之阿斗只是白榆镇的学徒,更是没有开启镜像门的道理。阿斗很快就推翻了这一猜测,早在初见独眼龙时他就说过:不愧是风老的首席弟子,且说了什么自家弟子的话语。

他尝试运用气功和内力,胸腔内的热气贯穿全身,阿斗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上竟会与绪青界的术法有所关联【天开缔合,镜像生门】。他将意念融汇于术语上面,镜像之间最忌汇通。可这镜子竟真的运用强势的意念打开了镜像之门。

折射出来的强光直接刺穿了阿斗的右眼,血丝围爬在眼周围,强加的灵力从镜中剥离进入了他的左手,他进入了镜像门。阿斗拆下头上的布条简单将右眼裹住,没有布条的加持头发散落下来。但很快,阿斗就发现了镜像门与弥砚山的镜像之门的异处。

他想要靠蛮力撕扯开镜像门,本就毁了“万物有灵”的界限,如今又强势攻击,镜中妖物全被尽数引去吸食,他之前并没有习武的过程,也并没有在任何一界求学。简单来说,也就是运气好了些。

镜中的妖物蜂拥上来,首妖就撕扯上了他的左臂。他只会跟常人一样运用最粗暴的方式将物种甩出去,那妖物的吸附能力却难得常见,撕咬开了一处伤口,阿斗疼痛难耐跪倒在地上。从小就不喜欢磕碰,如今更是直接活生生撕咬开,他遭受不住“我疼、疼疼疼……”

接踵的妖物更是将伤口撕拉,阿斗受不住。两腿弯曲但又要求自己尽量站直,不停甩摆着自己的胳膊“走开。”血迹的铁锈味更是引了一批妖物,何况在镜像门之中要以首人为血引,体内的真气和阳刚之气在大量流失。

妖物撕扯间头上松散的布条被撤掉,后来者的妖物盯上了那只眼睛。血丝是他们最感兴趣的“食物”,在阿斗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那妖物直接用自己的利器刺伤了他的右眼。他这次是彻底跪倒在地上,伤口最大的地方活生的肉被拽出来供给那些妖物享用。

“啊,啊啊啊啊,疼,我疼。”

右眼之处血肉模糊,那颗眼睛被妖物用手撕扯出来,鞭笞的疼痛降落在他身上,肉身还是眼睛的撕扯感让他滚爬在地上,缺损的双手急忙捂住眼睛。血引在大量外泄,疼痛感席卷全身。他抱着自己蜷缩在地上,右眼的空洞成了他最疼痛的战利品。

微小的妖物更是猖狂,径直肉身从伤口处钻了进去,以便吸食更多的精气。阿斗整个人躺在地上,不完整的身体,缺失的右眼。那眼睛被妖物活生生拽出之后,却没在那上面吸取到任何精气,便被遗弃在了旁边当作他们玩乐的物件。

在模糊之际,阿斗的左眼看到了自己的爷爷。那个早年陪自己成长的人“爷爷,我疼,阿斗疼。”他没有足够的力气再去抬起手臂,左手上面留下很多奇形怪状的牙印。

蹂躏摧残。

呼吸的微柔力让他再次唤起“爷爷,阿斗听话。可这次阿斗好疼,阿斗全身都疼。”

镜像门之中的血阵逆转,妖物全被吸入血阵之中。很多妖物在逃离之际又活生折磨阿斗的肉身,不断进出,啃食他的身体。血阵很快复盘,阿斗的衣物也被撕扯破坏,遮挡住身子只剩下几块破布。

有人踏至的踪迹,准确来说是镜像门之中的立幻。血阵的逆转让妖物全被暴毙,之前吸食的精气也被镜像门活吞了去。那立幻扯下外袍披在阿斗身上,他迈着步子将脚下踩实,尽量不让灰尘扬起,一双褶皱的手捡起来阿斗丢失的东西,被磨损的右眼。

他用里衣的袖子轻轻擦拭“没事了,不脏的,爷爷帮阿斗擦擦,爷爷在的,乖孙儿不怕了。”老者的手将它拿起放在里衣包裹之后,右眼上的血丝早已沾上了地上的灰尘,擦拭不掉。这应验还是落到他的孙子身上。他心通,又何尝不是。

他将阿斗身上的疼痛运用气术引渡在自己身上,那些应验的诅咒早就应该落在他的身上,又何必去祸患本就不相关的。引渡时消耗身心,阿斗身上的精气遭受不住。但镜像之术的运转只能依靠镜像人。

这不是最重要的,来着是镜像之术所孕育的立幻,立幻是不能够真实存在的,更不可能够拿住任何实物的东西。这也是阿斗身为镜像人打开镜像门的另一个利处,弥砚山的镜像术之中平民布衣是不能够握得住实物,也不能与阵中人有肢体接触。之前的武夷姜氏两兄妹因习得仙门法术,故此镜像之术对两位的给干扰性大维降低。

阿斗的镜像术却不会区分任何特殊的体制,镜中之人皆可有接触,相对于本身生活的万千世界来说,就似换一个维度空间。爷爷握住孙子的右手,将真气摆渡在他的身上。相交换的代价就是痛苦之身反噬在他的身上。

“不疼了,爷爷在的。”这些话阿斗只能存留在潜意识表层,深入不到他的身心。

早在妖物咬伤阿斗那刻开始,立幻就遭到非自身的损坏。立幻遭到破坏,就会打开通往幽冥之地的镜像之门。藤条和铜镜开始逆转,花灯鸟再次现身。可维持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花灯鸟就已经撞死在镜像之门上,逆转的步调紊乱,原本的规则损止。

阿斗还在昏迷状态,爷爷过渡的真气让他体内存留的元神温存下来,这样即可保留住他的肉身。可右眼的归还还是不可控,后者的里衣裹住那右眼在他手里,但早已乱了心“这离开□□的时间稍长,且损坏的程度早就超过了本身。”

“爷爷,阿斗疼。”惨白的嘴唇微动,左眼只能合住。爷爷转身看到那空虚的右眼就抽搐的心疼“爷爷的孙儿,阿斗。”

这镜像之术虽夺走了我的右眼,但让我见到了爷爷。这宽大的交换我亦觉得值,毕竟,我很想念爷爷。

——观书阁。

姜氏几位长老缠住弥砚山让这人不能够动弹,他并不知道阿斗进了武夷山。而那望生咒的好运并没有在阿斗身上验证,望生咒失效,好运也会随着咒符破败。在几位长老的提议下,一致认为可双开镜像之门通往幽冥之地。

在刚上山那会,弥砚山就猜测到了武夷这几位长老的心思。他之前打开镜像门所消耗的灵气还没有恢复,几位长老无疑是想削弱绪青界弥公子的灵力从而实现真正的控制“镜像门可通往幽冥之地,还劳烦弥公子了。”

“族长,稍等。”

这次打开镜像之门的等待时候稍长了些,几位长老在后面开始议论,却是让弥砚山听了去“绪青界如今的实力完全是靠这两位公子在支撑,风家那位公子又常年留存于烟花之地。”

弥砚山没有反驳长辈的道理,只是轻笑了一声【天开缔合,镜像生门】。

镜像之门如那几位长老的愿望打开,可这次却爬出来了一人。那人右眼空虚,身上的伤痕更是不忍让人直视,他抬起右手朝向弥砚山“我疼。”

在阿斗身上过渡的真气勉强可以保住,可……他只是一个立幻,本就限制了真气的摆渡。他跪倒在身旁哭泣,一部分的痛苦共情在他身,本质上来说解救不了任何真实性的伤害。镜像门再次从外界被打开,他身为前阵之中的立幻碎片开始碎化。在镜门最后一刻被打开之前,他用尽力气将阿斗拖拽至镜门口,喊了一声“救他。”

立幻破碎,镜门开启。裹在里衣面的“珍物”也留在了镜像门之中。

弥砚山满脑子被“我疼”占据,他不敢想象。刚才还依附在他身上的阿斗此刻却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不顾礼仪教条呵斥住了后面几位“长舌妇人”。

几位长老本还想说镜像门之事,却见弥砚山将那人抱起向外走去“哪间厢房是空着的?说话。”

族长打了个寒颤,捏紧了一把虚汗“左手第二间。”

“多谢。”

等人走后,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又不敢出声。用外衣擦拭去额头的虚汗,镜像之门立着。在几位紧张过后,一颗东西从镜中滚了出来,几人定眼一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那眼的瞳孔凝视着面前的人,族长本想上手去拿。下一秒,长鞭落在他的手背上,疼痛感让他缩回手。来人将地上滚动的东西收入礼袋中“来人,带几位长老去赤砚思过。”

“姜舒,你怎么敢?”

她将长鞭收回,抬手就对出言的人甩了两巴掌“在这武夷山,我姜舒,就敢。”姜舒却有这样的实力,姜氏族长也不能违背其的命令,只是简单允诺。

弥砚山将人放在木床上,又慌手扯开被子盖在他身,伤口被露在外面“阿斗,阿斗。不是有望生咒护着你。”看着手臂上摧残的伤口,昔日受百家敬仰的弥公子却在这个时候犯了傻。

他想着要补上阿斗的伤口,就想用自己的肉身去弥补那块残缺的地方。

他用术法竟真的活生割掉了自己身上相同位置的肉身,缝合在了阿斗的身上。

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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