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欢喜脆生生的声音,是幼弟谢泽月的音调,谢星月欣喜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活蹦活跳的小泽月。
谢泽月远远看见车帘掀开,露出阿姊的面容,兴奋地跳下台阶往马车小跑。
完全不理会身后的老管家无奈的着急,“哎呀,小祖宗,您慢点。”
老管家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小祖宗,前阵子还自称已成为鲁国公,言行举止必须稳重沉静,不可急躁轻浮。
谢星月出嫁后这几天,谢泽月在府内确实一副小大人模样,下定决心要用功上进,好好保护阿姊不被欺负。
如今,谢星月回门,一切被打回原形。
谢泽月还是那个调皮活泼的小公子,如若他父兄尚在,他必然可以做一世无忧的小少爷。
看谢泽月兴奋跑向马车,谢星月手扶着车帘,转头高兴地向沈流光介绍:“这是泽月,家中最小的幼弟,家里宠坏了,行为拐乖张了一些。”
正在谢星月说话时,车窗口放大了谢泽月尚有婴儿肥的脸。
谢泽月靠近马车,由于身子不够高,只好扶着车窗跳起来,大声说:“阿姊,有没有想我。”
原本是想亲近一些打招呼,没想到把谢星月吓了一跳。
谢星月立马把车帘放下,暂时不想搭理谢泽月。一点公子家的矜持都没有,自己小弟也太跳脱了,这种人应该入不了沈流光的眼吧。
哪家的少爷会扒拉车窗,何况是名义上的鲁国公,小泽月这模样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谢星月在车上原本还说自家小弟变得上进稳重,如今稚气鲁莽的样子让谢星月实在尴尬。
“泽月想必是太久没见妾身,今日才这幅情景。”谢星月试图挽救谢泽月在沈流光心目中的形象。
谢泽月被阿姊拒绝在车外,一脸迷茫阿姊看见为什么一脸奇怪。
沈流光看姊弟二人互动倒觉得几分有趣,深宫之中并无感情可言,这二人之间怕不就是哪种可笑的亲情,“鲁国公真性情,看见对王妃的思念。”
听不出沈流光这话是夸是贬,谢星月只好一旁陪笑,内心祈祷谢泽月在车外别嚷嚷了。
明明还有几步路就到门口了,谢泽月非得在车外面一直说话,搞得像马车不会停下来一样。
终于到鲁国公府门口。
谢星月心中谢天谢地,谢泽月终于消停一会儿。
沈流光率先下马车,下台阶的时候,谢星月注意到沈流光的身子有一瞬间的踉跄,好像是踩空的情况。
动作微乎其微,除了沈流光本人清楚,就只有谢星月感受到了。
谢星月心中有了思虑,想着有机会的话可以瞧瞧沈流光的身体情况,但面上不做任何情绪波澜。
“泽月见过王爷。”
谢泽月看见马车下来的是沈流光,收起自己纨绔的模样,一改稚气模样,恭恭敬敬地行礼。
谢星月下马车刚好看见这一幕,不由觉得幼弟长大了。
看谢星月下来,谢泽月露出小虎牙,甜甜地叫一声“阿姊”。
“多大了,还这么调皮。”谢星月习惯捏着小泽月的脸,意识到沈流光在场,收回自己的手。
谢泽月无奈揉着自己脸颊,嘀咕阿姊捏脸的毛病什么时候改一改。
谢泽月板正笑容,向沈流光指引路线。
由于谢家已无长辈,谢星月仍在孝期内,归宁宴并没有大肆操持。
沈流光谢星月一同迈入鲁国公府,谢泽月随后,其余人紧跟其后。
家仆在门口大声唱着晋王府带来的贺礼。
“黄金四百两,白银八百两,玉如意一对,金如意一对,云锦八匹……”
谢星月走远时,礼单还没唱完。
早在王府时,谢星月初见礼单子吓了一跳,这礼太重了。
哪怕见惯富贵奢华,还是被礼单上的内容惊到,后续又添置了不少,这些加起来够盛景时期的鲁国公府不愁吃喝几代人。
归宁之事,谢星月特地交代不可过度奢靡。
谢泽月知道如今的鲁国公府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不敢乱来。三人坐下用餐,谢泽月用心准备都是谢星月爱吃的菜。
一时不慎,谢星月吃得太饱,看沈流光谢泽月早已放下筷子交谈着。
沈流光问谢泽月学业上的事情,谢星月不打扰他们,自己回房间歇息。有沈流光的指点,是求之不得的惊喜,沈流光的才能是举国皆知的事情。
谢星月回到自己的院子,房间布置和从前并无差别,桌椅干净无痕,想必小泽月提前让人打扫过了。
阳光正烈,谢星月起了困意,索性直接躺在美人榻上小憩。
沈流光入房,轻声示意丫环白霜出去。
刚陪着谢泽月从宴厅谈到书房回来,入房看见睡眠中的谢星月十分乖巧,朱红色的耳坠倚在谢星月脸颊上,显得皮肤更加白皙娇俏。
沈流光漫不经心看着房间的装饰,每一件陈设都是精品。移至书桌前,还放着几本未合上的书籍。沈流光拿起一看,惊讶自己王妃还涉略岐黄之术,再看看榻上睡得安宁的谢星月,少了几分平日的端庄,倒是多了几分清秀。随意拿了一本坐下翻看,没想到谢星月还在书中做了详细批注,这看起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沈流光看得认真,没注意到一旁的谢星月醒来。
慵懒睁开自己的眼睛,谢星月一动不动望着屋顶,回味着刚刚梦中自己与沈流光婚后恩爱和谐的生活,又听老人家说过“梦都是反的”,要是婚后结果不太好的话,对自己很不利。
正内心感叹徘徊时,听到书籍翻阅声。
谨惕看去,是沈流光!
他何时回来的?
他看的书是那本书?
国公府的丫环呢?怎么没人把自己叫醒?
一连串的问题在谢星月脑海浮现。
听到谢星月动静,沈流光抬眸,“本王见王妃睡得正香,不让人进来打扰。”
身旁坐着一尊大佛,谢星月不敢继续赖床,起身整理衣着。
浅步靠近沈流光,眯着眼睛瞧他手中的书籍,看到是医术心中偷偷叹了一口气。万幸被沈流光看到的是医书,要是被找到陆容送的字帖、诗词那就大事不妙了。
沈流光看见谢星月打量的眼神,揶揄道:“没想到王妃还有这等功夫。”
“之前父兄总是战场受伤,所以才学了一些皮毛。”这个借口是是谢星月从开始学医时就想好的,没有一点破绽。
“可有拜过师?”
“不过为了打发时间,一些皮毛而已。”
谢星月没有正面回答,随口找话搪塞过去。
自十岁起,谢星月私底下跟过数名名医学习,每次都以男学童身份示人,自然无人起疑。
女子为生不易,若是让人知道一个小女孩四处奔波流浪,指不定要被唾沫口水淹死。谢父为了保护女儿,又能让女儿学到真本事,故而出此下策。
这事除了谢家父兄知道,连幼弟谢泽月、陆家都不知道。每次都是以谢星月到外祖家、世交之家游玩等为由私下学习。
“王妃天赋高,若能学成,必是一代大师。”
这话沈流光发自肺腑,从批注来看,若无半点真材实料写不出此等精华。
“王爷说笑了。”谢星月转身端起茶水,岔开话题:“妾身怠慢,妾身这里茶水不及王府,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心思缜密的沈流光一眼瞧出谢星月逃避的神情,脑袋微微后仰,一双敏锐的桃花眼盯着谢星月突然忙起来的小动作。
沈流光似笑非笑接过茶杯,目不转睛盯着谢星月。眼神无比锐利,让谢星月不自主心里发慌。
沈流光起身与谢星月对视,谢星月身子微微往后倾,主要是沈流光长得太高,站近有压迫感,才不自觉后靠。
“书案上的砚台是端砚,本王没记错的话,这是前年进贡朝廷的八方。三方在国库存放,一方在皇后宫里,太子、本王、齐王各一方,还有一方赏赐给了陆家公子。”
听沈流光玩味的语气,谢星月避开沈流光视线,看着砚台,脑中翻滚着几百个借口。不料,小脸被沈流光托起扭正,一双水汪汪的杏眼闪烁不定。
谢星月支支吾吾解释:“谢陆两家是世交,兄长与陆家公子交好,赠予兄长。兄长再转赠妾身。”
一口气说完,谢星月默默叹一口气。
总不能说是是陆容喜欢自己才送给自己。端砚名贵,又是皇帝亲赐,若没有深厚的感情不可能随便赠予他人。沈流光也没法去问兄长和陆家我所说的是否属实。
沈流光知道谢星月撒谎,这砚台指定是她旧情郎陆容相赠于她。不过,沈流光很满意谢星月的答复,拖腔带调:“王妃紧张什么,本王随口问问,这额头都出了细汗。”
沈流光抬头手指手背轻轻擦拭谢星月额头。
跟沈流光交谈需要打起万分精神,谢星月正想着法子“脱壳”。
一转身,左手手腕被一股劲力拖拽,谢星月稳稳被圈进沈流光怀中。谢星月迅速双手抓住沈流光腰身的衣服稳住自己。
除了结婚那夜,两人不曾如此亲热。
没有那夜的紧张,没有刚刚的慌乱,谢星月不知道内心深处萌生出一丝丝的悸动。
“别动。”沈流光炽热的气息穿过谢星月脖颈,感受到沈流光的鼻尖蹭着脸颊。沈流光的大手从谢星月后背游走至腰间。谢星月鼓起勇气,仰头回应沈流光的热情缠绵。房间内瞬间充满暧昧气氛。
情到深处时,敲门声制止了二人的进度,“阿姊,姐夫,我能进来吗?”谢泽月的大嗓门把谢星月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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