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起航的准备,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有太多的事情因陀罗仍没有弄清楚,关于时间之河,命运的流转和世界,以及这些在时间的旅行里会有怎样的变化。
甚至他的另一个目的,那个所谓的春之君的继任者,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长子也几乎一无所知,仅仅是清楚祂会在某时某刻必然的出现而已。忍宗的书库和大筒木一族的藏书里,都没有与其相关的记录。曾经的春之君是位温柔到几乎可以算是溺爱着地上所有生灵的神明,不过祂的性格,似乎在其他的神明看来也算是怪胎,因此并不能指望继任者一定与祂相似。
祂不需要多么严厉,仅仅是像冬之君那样,不喜欢靠近人类就足以使因陀罗的期待无法达成,因为即便是如今的他,想要随意勉强一位神明仍然是十分困难的,哪怕是在对方刚刚诞生的片刻,起码长子觉得自己应该无法强迫冬之君去做些什么。
为了阻止父亲的死亡,因陀罗筹备了数年的时间,即便如此也仍然没能成功,想要改变命运,肯定是件比改变羽衣的念头更困难的事情。
毫无准备地贸然前往,可不是长子的性格。
说到获取知识,其实妙木山的蛤口蟆一族是最合适的,因为蛤口蟆大人具备窥探未来的能力,但它们和忍宗的关系太过亲密,因陀罗并不小看这些灵兽的智慧,万一被发现了他想要做什么,然后将一切告知羽村和阿修罗的话,到时候就算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绝对会被叔父和弟弟联手拦下。
明明为父亲当初的一意孤行而恼怒到内脏焦灼的程度,甚至和弟弟阿修罗大打出手,然而现在,他却做着和羽衣的决定没有多大差别事情。
因陀罗苦涩地啃咬着嘴唇,将手中的地图蹂躏到褶皱不堪,最后将它草草塞入怀中。
长子的面前,是一座深邃的洞穴。
湿骨林的蛞蝓也算是活得相当久的类型,但它的长处仅仅是活得久而已,而且蛞蝓又不喜欢外出,很少和谁签订通灵契约,虽然可能知道一些久远的秘辛之事,可对很多事情的由来却不清不楚,一只等于一族薄弱之处便是如此,即便等同于开创了新的灵兽一族,却没有其他悠久族裔的古老传承,很多已经遗失了的知识,它当初不知道,日后也不会知道。
而白蛇仙人不同,在诸多的灵兽里,它是唯一一个曾用礼仪招待和邀请春神的存在,也就是说,在其他的生灵还不知晓春神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白蛇仙人便已经清楚对方是谁了。
它甚至知晓春神长久停留的地方会对后裔有好处。
这种事情,连春神自己第一次上岸的时候,都还尚不清楚。
龙种的传承……
因陀罗从容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四条颜色各异的大蛇,面无表情地任由它们打量自己,不管那些眼神里是审视,好奇,玩味还是食欲,长子始终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白蛇仙人正静候于你,羽衣之子。”过了数刻,为首的那条赤色大蛇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身体,其他三条也各自退到两侧,为因陀罗空出了中间的道路。
青年没有答话,只是兀自步入洞穴,沿途那些淡淡的,含有剧毒的雾气也好,看似微风,实际上能瞬间割裂身躯的镰鼬之刃也好,没有一样能触及他分毫,至于他每踏一步,必然会从脚底升起的巨大尖刺,则每一根都被轻巧的步履碾压在地底,从未能成功露出来过。
虽然没有介绍的来访者会被圣地考验也是常事,尤其大筒木一族又是不怎么受欢迎的客人,不过在无数陷阱中行走将近一炷香之后,因陀罗还是感到了些许厌烦。
于是他抬起手。
过度浓郁的自然之力让长子轻易地凝聚起了仙术查克拉,在求道玉的围绕下,青年怀抱黑杖漂浮起来,被压抑许久的地刺终于纷纷从土壤之中穿插而出,但随即便化作了齑粉,前方拦路的数块巨石也无声无息地碎裂沙化,溶洞里并不合适人类脚步的,高低起伏的地面也缓缓变化,最终成了一条仿佛天然形成的平坦道路,虽然因陀罗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青年一路漂浮着来到溶洞深处,那条盘踞在玉质台座上的白鳞大蛇面前,不仅没有落地行礼,甚至还飘到了与大蛇视线齐平的位置。
若不是勉强还算有求于这条蛇的话,因陀罗其实也不是很介意直接把对方的脑袋压到地上去。
他确实对付不了神明,但只是圣地主人的灵兽的话,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在长子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妙木山的蛤口蟆们就已经坦言不是他的对手了。
“……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子。”有着老妪嗓音的灵兽这样说道,“羽衣就是这样教导儿子的吗?”
“礼仪只给予同样遵循礼仪的存在才有意义。”因陀罗漠然地回答,哪怕大蛇故意提及了身为仙人的父亲,也没有丝毫动容。“而且,灵兽不是更喜欢讲实力吗?”
青年没有像曾经那位仙人一般盘坐在半空,苍蓝的火焰在他身后化成了月亮宫殿中常见的高背大椅的摸样,而因陀罗便置身其中。
他的坐姿甚至能够说是散漫,随意将黑杖搁置在椅子的侧面,因陀罗似乎是感到无聊一般用手背撑起头颅,“我的实力太过稚弱,所以令您不满吗?”
嘴里说着这样好似谦逊的话语,实际上却摆出了傲慢至极的态度,白鳞大蛇两侧的嘴角高高地耸起,露出异常狰狞的笑容。
“不,我很满意哦。”它的声音却反而变得甜蜜起来,“那么,羽衣的孩子,你来龙地洞所为何事呢?已经学会了仙术的你,没有必要继续求学了吧?”
“有些介意的事情,所以过来询问一下,这个世上活得长久,又知道很多的存在可不多。”
“……这倒是有趣。”白蛇稍稍收敛起利齿,“若只是求知的话,我以为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以睿智和远见而闻名的蛤口蟆一族啊?”
“蛤口蟆大人要是真的什么都知道的话,为什么它只能不停向别人求助?”
面对大灾,不管是龙地洞还是湿骨林,都没有任何反应,这就已经是最明显的态度了——它们根本不介意所谓的冬灾。
一只便为一族,从遥远的上古时代存活至今的大蛞蝓,和具备龙种之血的大蛇一族。
比最初只是普通蛙类的蛤口蟆一族更强些也不奇怪。
“咯咯咯咯咯咯咯……”蛇的笑声十分古怪,像是骨头在不停地拍打喉咙似的,“我得说,这是你今天最让我中意的一句话。”
“不过就算你能成功逗我开心,小子,老身的规矩也不会改哦?就算是来寻求仙术的人们,我也是会向他们要求贡品的,而你当然要更多一些。”
“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你呢?”
白蛇仙人和其他仙人相比其实是最好打交道的一个,因为它像人一样喜欢金银与宝石,只是大蛇一族的考验方式比□□一族更凶残,没能成功学会仙术的人,最后都会被吃掉,所以修行者们才纷纷谈蛇色变,觉得自己不如去找蛤口蟆。
因陀罗倒没觉得变成石像有比被蛇吃掉要好到哪里去,反正都是死,搞不懂那些人专门挑剔死法的不同到底有什么意义。
明明更认真一点修行,别让自己死掉才是应该做的事情。
青年用相当无聊的表情伸出了手,从他的指掌之间,金色的沙砾闪烁着光芒,宛如普通的尘埃一般飘落在地,间或还有一些蓝色,红色,宛如霓虹般色调的石头也纷纷落入金沙的小山上,许久之后,直到地面上的金沙与宝石变成了一座沙丘,因陀罗才收回了手。
但随即,他掌中又拿出了一卷卷轴。
“适合灵兽的变化之术。”他这样说道,“方便您出门逛逛。”
面对成堆的金沙与宝石,并没有什么表情的白蛇,这才缓缓抬起巨大的头颅,在青年面前轻轻晃了一圈,随即再度慢慢落回那巨大的身躯盘踞而成的山丘上。
“你确实有点好东西呢,羽衣家的小鬼。”蛇类的双层眼睑阖上又开启。“不过,先说说你想知道的的东西是什么吧?贡品虽然很好,但万一我不知道,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大蛇一族可没有能够窥探未来的眼睛啊。”
“啊。”青年点了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知道,春之君,到底是什么?”
大蛇僵住了。
那对金黄的眼瞳死死盯住因陀罗看了很久。
“……那位大人已经死了哦?”女性的声音这样说道,“死掉了,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就算曾经是引来春天的存在……死掉的话,就和普通的亡者没有什么区别啦……”
“贡品不够吗?”青年意外地皱起眉头。
“不,我很想要,但你要问的是春之君——而你又是个大筒木。”白蛇第一次摆出了肃穆的姿态,“所以很遗憾……”
白蛇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
因陀罗想,简直就像在保护着什么似的。
但春神确实已经死了……
青年的脑中闪过某些微小的碎片,随即,他又开了口,“既然春之君不行,那么,关于它的继任者呢?换成这一个如何?”
开始紧张起来的氛围,总算又缓和回去。
蛇类吐了吐舌头,相当冰冷地撇了一眼半空中的年轻人,“真是个纠缠不休的小鬼,不过你的贡品我确实很中意。”
“就告诉你吧。”
“春之君只是那些一无所知的凡胎们的乱叫的,正确的来说,那应该被称为‘生主’,是给大地带来生命的存在。”
“当星星想要孕育生命的时候,就会呼唤祂们,让祂们降临在自己身上。”
因陀罗愕然地看着白蛇,果然,它确实知道很多□□一族也无从知晓的事情,长子不清楚身为仙人的羽衣是否有被告知这些。
“呵呵呵,别那么惊讶,羽衣家的小鬼,老身会知道,当然是因为我们大蛇一族,也和你们大筒木一样,是外来者,只是我们更早一些而已。”
“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吗?看来羽衣没有告诉你。”白蛇用尾巴从身体底下抽出一根巨大的烟管,惬意地吸了一口之后吐出白色的雾气来,可惜那些雾气没有一丝能靠近半空中的青年。想要戏弄人失败的蛇类咂咂嘴,“在大部分的星球上,只要是龙种,就可以确定是外来的,毕竟,真正的龙类是会在群星之海中如同候鸟一样迁移的物种,偶尔路过这样的荒僻小岛的时候,不小心漏下一两颗蛋也是常事。”
“啊,又说岔了,年纪大了就是会这样呢。”白蛇再度抽了一口烟,但这回没再朝着因陀罗的方向喷吐,“你说春之君的继任者嘛……更正一下,那是‘生主’的继任者。”
“其实直接呼唤一位‘生主’过来也是可以的,不过这种荒僻的小地方,人家不会愿意来的啦,星星自己也付不出那个代价,所以,呼唤具备‘生主’资格的灵魂就是唯一的手段了。”
“类似人类的修炼者吧?仙人也都是从修炼者里诞生的嘛。”
“作为代价,星星会为他们孕育身体喔?最合适那个灵魂的,能让他们轻易地跨过凡胎和上位物种的界限,从普通的生命升华为一位起码有最低能力的‘生主’,虽然也需要祂们自己努力就是。”
“……有辨认的方法吗?”因陀罗终于再度开口了。
蛇类晃了晃尾尖,“十分遗憾,星星对‘生主’的保护可是很慎重的,在祂们自行跨过那道界限之前,与普通的生命没有任何差别,而且,也有无法觉醒,像普通的生命那样死掉的可能性嘛……不过据说,每死掉一次,日后要跨越藩篱就会更困难一些。”
“那么成为‘生主’之后,祂们会去哪里?”青年皱起眉头,“也像春之君一样,住在海里吗?还是会前往净土?”
白蛇看着因陀罗的视线渐渐变得玩味起来。
“大筒木的小鬼哟,你那么执着地追问有关生主的事,到底是想做什么呢?莫非,你还想捕猎一位神明吗?”
“不可以吗?”青年一点不在意地说道,果然,白蛇并没有对他的回答做出什么表示,仿佛它完全不在乎那位继任者会有什么遭遇。
“嘛,确实,并不是所有的生主都擅长战斗,不,应该说,大部分的生主其实都不擅长战斗……要是不小心的话,会被你抓住也不奇怪。”
“但你要一个生主做什么……难道是想打开月亮上的封印,把十尾放出来?”白蛇仙人一脸古怪地看着因陀罗。
“那样辉夜也会回来,然后这个星球都会一起被吞吃掉,我可不觉得祖母大人会对我比较宽容。”青年用鄙夷的眼神撇了回去。他看起来像是会干这种蠢事的人吗?蛇类的眼光果然都很有问题。
“呼呼,你想用生主做什么,老身确实管不着,不过,想等祂觉醒之后去抓捕嘛,咯咯咯,那是不可能的。”白蛇再度吐了一口烟气,“因为,神之座会来迎接祂,顺便将祂送到门的对面去。”
“……拉拉?”因陀罗还真没料到,会在白蛇仙人嘴里听到熟悉的名字。
“唔,你知道它呀,那就好办了,算是春之君留给继任者的一点礼物吧,毕竟祂死掉了嘛,总要有新人过来不是吗?”蛇类再度鼓起嘴角,露出一个只能说是食欲满满的微笑,“拉拉的脚步,据说连那位公主大人都追不上呢,你大概就更不可能了。”
“门的对面,是哪里?”
“喂喂,小鬼,我说过了吧,纠缠不休是很讨厌的。”白蛇的态度终于冷淡下来,“虽然你的贡品确实不错,但我也告诉了你足够多的东西了。”
“看来是我可以去的地方。”因陀罗点点头,“如果是净土,你一定不会那么紧张。”
白蛇沉默了一会,然后将烟斗塞了回去。
“好吧,看来这回是亏本生意。”它不太愉快的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门对面的事情,但是,作为代价,你得告诉我,要抓捕一位生主的理由。”
视情况而定,它会选择到底是好好答话,还是咬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这一次沉默的人换成了因陀罗。
青年迟疑了很久,最终他还是觉得,区区一位白蛇仙人,不值得自己刻意撒谎,“我要将祂送到大灾之前,父亲尚未举行仪式的时候。”
但是,因陀罗仍然做好的了准备,如果这条蛇类敢在自己面前露出失礼的姿态的话,他就立刻把它的脑袋连同身体,都彻底压进土里去。
听完了答案的白蛇,眼睑张开又合拢了好几次,然后缓缓地,将脑袋重新搁回身体上。
确实,大蛇一族是相当看中利益的一族,没有好处的事情绝对不做,没有用处的后裔就会任凭它们死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蛇类讨厌温暖柔软的东西。
正相反,冰冷的蛇,其实很喜欢暖和的事物。它们讨厌的,只是看上去暖和,实际上冰凉的虚伪之物而已。
“唔,是我想岔了,孩子想要拯救父亲,也是人之常情呢。”白蛇仙人吐了吐舌头,“但是,羽衣的孩子,即便你是大筒木的子嗣,拥有远比我们的龙之血更纯粹的古老血脉,想要轻易跨过门,也是不可能的。”
“为何?”
“那里毕竟是古老的众生用来逃离神树的避难所,也有称呼为‘世界的背面’的,诸多的精灵也好,往昔拥有神灵之名的那些灵兽和长生种也好,甚至我们一族中血统最浓厚的几位先祖也都在那里,某种意义上,它的位置跟净土也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十尾的枝条无法到达的地方。”
“……但我可以去。”因陀罗这样说道。
“确实,因为只要跨过了界限,那你就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过去,毕竟大筒木一族最擅长的就是操控空间……到时候对你而言,找到那里也就是花费一点时间罢了。”白蛇笑了起来,“真有趣,那位公主为了力量而吃掉果实,虽然是无比接近了,实际上却反而再也跨不过去,毕竟那可是来自整个星球活物的诅咒啊,除了漫长的寿命和一点与法则无关的力量之外,她可以算是什么都没得到,而羽衣明明快要触碰到关键,最后却选择为了众生而献身。”
“下一个最为接近的,应该就是你了吧?羽衣的孩子,毕竟,你都已经开始玩弄时间了。”
“为什么你不认为是叔父大人?”
“唔?羽村吗?他不行。那位公主大人虽然挺失败的,但也不是完全一无所得,她额头上第三只的仙人眼就是真正的好东西,可惜她并不怎么会用而已。”
“羽衣能触碰法则,当然是因为他的眼睛和羽村不一样。”
而继承了仙人的双眼的,只有长子的因陀罗。
“但那样,太久了。”毕竟要等自己变成神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更何况他也未必能够成功。因陀罗才不会因为白蛇的一点吹捧就轻易放过对方,如今他连真正的目的都说了出来,没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绝不会轻易放弃,“若是我先前往未来,去获知那位继任者的身份……”
“死心吧,那也是无用功。”白蛇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你不会以为,所谓的跨越藩篱,是像你们大筒木的公主一样,吃下果实的程度吧?”
“那是更深的,更彻底的变化,不仅仅是生命的形式而已,一只蚂蚁要是变成了人,在同类看来大概也了不起到了神明的程度吧?但本质上其实没有什么改变,它仍是凡胎。”
“跨过界限,是完全另一回事。”白蛇拿出了相当严肃的态度,“它未必会令人或者生物变得有多么厉害,就像你学会操控空间和时间一样,身体上,你并没有变得更强,但你能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了。”它深深地看了一眼因陀罗,“比如,你会想要改变过去,仅仅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能做到而已。”
“但你现在,甚至还没有跨过去,尚未将时空当做自己的呼吸一样摆弄。”
“而那位继任者,一旦它跨越了,就不再是‘属于这一边’的居民,无论是思考的方式也好,或者存在本身也好,甚至是无数与它相连的因缘也好,都会迎来巨变。”
“它的血亲将会遗忘它,所有它存在的痕迹与记忆也都会消失殆尽,就仿佛从未存在过那样……除了它自己可能会记得。不过,就算记得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变成长命种之后,随着时间的流淌,原本的那些同类都会不停地在它面前死去,不记得反而是件好事呢。”
所以,指望去往未来获取情报,是没有可能的,因为关于那位继任者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谁能找到没有存在过的东西呢?
“照您那么说,继任春神的位置,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吗?”因陀罗十分怀疑地看着白蛇仙人。
“但是没有生主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羽衣选择死亡的理由,虽然是因为他没资格当生主,呼呼,不过就算他有那个资格,可能也还是会选择死亡吧。”
白蛇看了一眼因陀罗。
“毕竟父亲要是不存在的话,孩子也无法出生嘛。”
“那位继承者的命运如何之类的,你大概也没有兴趣,寻找它的方法我也确实不知道,能告诉你的就那么多啦,再多的,不管你给什么,我也不想说了。”
长子看了看彻底阖上眼睛开始装睡的白蛇仙人,抛下手中的卷轴后便转身离去,无论如何,今天的收获也算是足够了。
他的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是为了打消白蛇的怀疑才刻意询问,能够得到多余的讯息也算是好事,毕竟这位仙人已经若无其事地透露了能够找到继任者的方法,虽然它自己没有注意到。
它说了。
【神之座会去迎接继任者。】
因陀罗根本没必要追上神鹿的脚步,他只要比拉拉更先一步到达目的地就行了——既然他都已经能够操纵时间,会追不上才是件怪事。
而能够知道拉拉动向的,除开他的弟弟阿修罗之外,还有另外一位更合适询问的人选。
冬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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