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奉火魔,火魔兴申首。如今圣女罔顾子民,轻视申首社稷,自然遭到信徒的质疑。
然而即便群情激愤,圣女仍久未现身,甚至连回应都懒得敷衍。
“天佑申首,雪融花开。”
试问哪一个申首子民,不渴慕青山绿水。百姓在肆意挑唆下失控,决堤般冲入神殿。
谢安躲在暗处焦愁不已,可任他再三催促,三殿下依旧犹疑不决。当前局势愈发严峻,谢安别无他法只得暂时为谢宁解毒。
“你出来,尽快安抚民众。”
谢宁轻蔑地冷笑,嗓音无比沙哑:“你就不怕我胡言乱语?”
“你敢!”
权势浸淫,不过看似傲骨铮铮,他就不信谢宁舍得死。
“谢安,你死到临头了。”
闻言,谢安眉目阴郁,一掌狠狠甩在她脸颊。
“贱人,我若活不下去,先拿你黄泉开路!”
谢宁死活不肯配合,谢安骤陷困顿。哪知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前殿突然钻出个冒牌货,言行举止同谢宁一模一样。对此,他以为是鲁兮国所为,并未放在心上。
熟料这冒牌货不是旁人,恰是经谢宁提点的南楚。她起初假扮侍女逃过搜查,随即又故意打翻烛台,趁乱掩身于主殿神像后。待旭日东升,高台盘坐。
入殿晨拜者,很快就发现了她。
面饰紫纱,目光睥睨。
南楚模仿着圣女的音色,冷傲呵斥:“祭拜的规矩,诸位都忘了吗?”
“小民惶恐,请圣女宽恕。”
为首对答之人,实乃宝音心腹。
“你们聚集神殿,所为何事?”南楚明知故问。
“‘阎罗求女,火魔做媒。天佑申首,雪融花开。’愿圣女以天下子民为重,谨承真言下嫁君上。”
一语未落,众徒立即振臂高呼:“嫁君上,嫁君上,嫁君上!”
南楚蓦然失神,抬眸见远处红衣潋滟的女郎款步行来。
见状,众人自发分出窄道,手舞足蹈地欢迎君上。
吴越含笑凝向高台,双手合十:“窈窕淑女,寤寐思求。申首第十五代国君支吾,前来恭请圣女为妻。”
深眸秋瞳,皎皎脉脉。
从没有人,这样义无反顾地爱自己。圣女谢宁,当真教人艳羡!
台下一片欢声笑语,气氛酣热,唯有一隅的宝音黯然神伤,垂泪躲入暗角。
“计为苍生,我愿意。”
南楚强忍心绪,在侍女搀扶中走下神坛。
吴越伸臂去接,不料变故陡生,殿内有人持驽偷袭。飞矢无情,来不及反应,吴越奋不顾身地反拥住圣女,毅然决然地挡在她面前。
“谢西风,杀无赦!”吴越高声下令。
此时惊魂未定的南楚,细腕早被支吾紧紧攥起。她浑身滚烫,耳畔一阵温热:“走!”
“君上受伤了?”
箭鸣呼啸,喧嚣哄闹。
“你不是圣女,你究竟是谁?”吴越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表情凝肃。
南楚适才慌促,根本没有刻意掩饰。此刻支吾又将她牢牢束在怀里,彼此气息灼热。
“你——”
“我——”
“松开,我是弥葡。”
“我就知道是你!”
迎着南楚的注视,身后人歪头嫣然一笑,在精卫的护送中带她离开。
“你的伤怎么样?”南楚忧惧地拽住她的胳膊。
吴越则大咧无谓,抿唇拔掉斜插的利箭,得意洋洋地向她展露金丝软甲。
既然没什么大事,南楚亦忍不住袒露真相,语气感伤:“圣女情况不妙!
“是吗,她现下在哪儿?”
支吾倏地严肃,眼底的仓惶昭昭明明。
南楚胸口莫名抽痛,她动作迟钝地拉开彼此间距,竭力言简意赅地陈述。
“原来是这样!”吴越激愤地紧攥拳头。
南楚抬眸看着她,忽然有些难过:“君上莫要迁怒圣女,她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果怪,都怪我没有将圣女救出来。”
“不要多想,你留下来,我们——”
未尽的话语,登时被打断:“可圣女还在等着您,必须去救她。”
吴越揽着她的纤腰,语气异常轻软:“我们依计成婚,如此一来他们定不会轻易伤害她。”
“成婚……”
“对,未免打草惊蛇,求你嫁给我。”吴越半俯在她耳畔,话语温热。
南楚含泪相凝,脸色苍白到无法呼吸。
素手拭泪,吴越忙神色凛然地安抚:“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放心就好!”
“圣女安然无恙,亦是我的心之所盼。”
“如此甚好!”
支吾万分欣喜,南楚却像被点了穴,浑身僵立不自知。
“你不高兴?”吴越拧眉询问。
南楚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垂眸道:“没有。”
保护圣女是她来到这个异世的唯一使命,可生而为人七情六欲复杂难辨。有些秘密,注定只能藏在心底。
马车徐徐前行,气氛格外静谧。南楚目光虚无地落在旁处,吴越得以趁机偷窥。
国师弥葡和大小姐的确貌似孪生,这一点尤其令她怅惘。很多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惦念的是弥葡,还是万分感激的大小姐。
头疼欲裂,镜花水月。
“君上,请下车。”
帘外响起谢西风的声音,这忽然提醒了南楚。忘忧莲不过是圣女愚众的手段,那谢西风岂不是一直装傻。
该不会,他也同鲁兮国勾结……
心事重重的南楚恍惚中被支吾搀下,她不动神色地扫视谢西风。正要开口,却听身旁人清冷地嘱托:“诸位打起精神,明日孤大婚势要万无一失。”
不同于南楚的烦思,吴越也害怕国师会出事,于是她特意下令:“谢西风,国师的安危由你全权负责。”
“臣遵旨!”
天际层层墨染,弼薄前来呈送喜服。当他看到谢西风时,忍不住瓮声瓮气地讥讽:“谢西风,你真以为君上看重你?”
“不劳弼薄大人关切。”
听到这话,弼薄脸色铁青,咬牙怒怼:“别忘了你的身份!”
二人低声私语,全然没发觉帐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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