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记得自己失手刺死了南宫筠,也依稀在绝望之际嗅得梅香……
可当她睁开眼,面前却赫然出现张陌生面孔。
那锦裘美艳女子,专断桀骜。红唇微张,不以为然地唤她“国师”。
下一刻,南楚整个人宛如风涛浪簸,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扑面袭来。
她似乎来到个异世!
在这里,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齐南楚,而是一位亡了国的落魄公主。
困西国公主弥葡,祝火日偶然结交圣女谢宁,在对方襄助下成为申首国师。
圣女谢宁乃墨昆后裔,同弥葡一样,深恨残暴好战的支吾。
她们相逢恨晚,引为知己,共谋义事。
然而世间不如意事,常十之**。
弥葡断情绝爱,一心修行正法。谢宁苦恋成魔,痴心不寐,永堕邪道。曾经并肩的同袍,忽然磨刀霍霍。计为苍生,弥葡只得含泪将其斩杀。
身似浮萍无处安,空闻仙音亘古传。
南楚不知自己因何卷入此等诡境,还需保圣女无恙,方可夙愿得偿。
初觉荒唐,哪知阖眸从高台跌落,疼痛是真的,救她的暴君也是活的。缠绵病榻的娇莺,遽得康健体魄,本就值得欣慰。至于身份,聊胜掮客之女。
齐南楚生平无所念,若真的能够抉择,惟愿宛娘重获新生。
*
申首八十七年春,雪季刚刚结束,国君支吾便于金殿宣布取消冰嬉节比赛,改为节目汇演。
什么节目?
怎地汇演?
王城墙下的布告,罕见贴有注释。道是不拘风格,不限人数,不分贵贱。安全美观第一,冠军由各阶层代表选出。
此决议虽深得民心,但大家感激的都是圣女。毕竟圣女谢宁对支吾意义重大,别人的话支吾定嗤之以鼻。若是圣女婉言规劝,或可得践。
如此仁厚举措,想来乃圣女所为。
同年,因国师久病初愈。申首举国欢庆十日,支吾更是大赦天下。
人人又道,火魔殿中的圣女高不可攀,君上索性恩宠国师。
只叹东施效颦,不过李代桃僵。
王城冰场,吴越身披绯色羽袍,内着月白劲装,神情冷漠地骑着高头烈马。她衣衫艳艳如火,单手摇着花球策马疾驰,看台欢呼不绝于耳,当即赢得满堂彩。
南楚则沉默地坐在圣女旁,目之所及皆那潇洒清影。
圣女谢宁半饰烟纱,高贵典雅,傲视尘俗。
“国师怎么一言不发,该不会是阿宁冒昧了?”
自国师苏醒后,一改从前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少了几分亲昵,多了些许疏漠。此刻谢宁嗓音轻柔,秀面难掩担忧。
“概因数日前,君上曾命在下修葺郊野火魔殿,谁知最后不得行。弥葡惶恐,还盼圣女允诺。”
谢宁当即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可是支吾逼你?”
不成想那昏庸狗君为得到自己,竟如此迫害弥葡。
闻声,南楚摇了摇头,不卑不亢:“禁庭姹紫嫣红,君上镇日游山玩水,吩咐而已。”
话虽如此,谢宁不由得沉眸。她焉能不晓得那些风言风语,就算支吾不动心,国师呢?
困西的小王子萨慕囚于地牢,国师怎会无欲无求。这般想着,谢宁注目远眺,将视线牢牢锁在一人身上。
荒淫无道的支吾,从前看一眼都嫌,而今虽略有改观,但仍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哪怕这么多年来,支吾四处征战,匡地万里,设置藩属,始终都未曾变动墨昆。
她支吾,依旧得死!
“既是支吾心心念念,国师无须替其转告,让她来主殿寻我便是。”
南楚“嗯”了声,随即不再言语。
“困西是一个繁荣平和的小国,倘若不是申首恶意侵袭,困西最美的弥葡公主,恐怕有着另一番光景。”
谢宁喃喃私语,她一眼不眨地凝着身侧人。忽然肺腑骤痛,她无比渴盼这个饱受去国离乡之痛的小公主,能与她携手推翻暴君支吾。
然而对方良久不语,气氛幽寂。
“愿圣女以和为贵,在火魔庇护下感化君上——”
“你曾经的未婚夫现在也入了禁庭,弥葡当真不管不顾?”
面对圣女的刻意刁难,南楚蓦然想起那日的六义士,其中的确有困西人。依照记忆的发展,这六人的命运本不该如此,尤其是她所谓的未婚夫。
支吾一时兴起,后续连绵蝉动。
南楚努力整理思绪,渐渐明白圣女为何愠怒。
她从困西来到申首王城,初来乍到便在城内最大的火魔殿中受训。那日假意毁容的她,不幸被圣女谢宁一眼洞悉。就在她极端慌促时,谢宁破天荒地从神坛迈下,而后不仅替她瞒天过海,甚至还向支吾力荐她出任国师。
作为报答,她们互相交好,妄图商定刺杀支吾的计划。
“执迷过往,必增无限遗憾,过去的弥葡已死。”
南楚决定疏远对方,宁肯她深唾自己,如此使她远离危险。
“是吗?”
谢宁话音未落,前方一阵喧哗,支吾在千拥万簇中走来。
“姑母近来愈发神姿矫健,前几日您让宝音闭门思过,我已悔极了……”
“那你还出来做什么!”吴越没好气的怒怼,态度格外冷淡。
这个宝音惯会捣蛋,吴越前脚大释天下,将无辜之人放走。怎奈人家刚出地牢,就被宝音挨个提溜回去虐杀。
姑母的答复令宝音面无血色,委屈地紧咬牙关:“我当真碍姑母的眼,让您这般厌我?”
吴越知道自己有些伤人,但宝音熊孩子必须厉创。于是她上下扫视,轻视到:“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宝音顿时惶惶戚戚,绝望无助地望向弼薄。可这位素来得宠的内侍,如今自身难保,如何肯帮她。一时间宝音掩面抽噎,最终负气恨怨:“我诅咒……谢宁和弥葡全下地狱。”
众人被她恶毒言语震慑,却无人留意她眼角的泪滴,正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泛白指节上。
“君上,宝音公主大不敬,是否掌嘴?”
弼薄胆颤心惊的拍马屁,结果一反常态。
“啪”的一记响耳,狠辣地甩在他脸上,支吾抬眸倏忿。
“您——”
“她一个关了禁闭的小姑娘,冒失地来到孤面前,还不是你这笨蛋无用!”
霎时,场内一派死寂。
这可是弼薄大人,曾经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佞宠。
吴越才懒得管周遭怎样看待,自打她来到这儿,素来秉持快刀斩乱麻的处事原则。
不就是保护圣女安然无恙嘛,既然圣女不爱她,那她便改弦更张,去追情敌国师。走对方的路,使其无路可走。没有爱情的苦吃,再加上她刻意放权与“作闹”,相信圣女早晚会意志坚定,来日或可借火魔圣女的号召力除掉自己。
一息恍惚,众人愈发不安。
原以为国君脱胎换骨,却不想行事越来越无章法。
弼薄不敢再多嘴,忙压低嗓子,命人速速带宝音公主离去。
吴越随手解开披风,抬腕丢给一个亲卫。接着大步流星地朝看台走去,那里赫然坐着圣女和国师。
危险危险,分开分开!
一番风驰电掣,吴越飞奔至国师身侧,尚未落座,弼薄即刻拿来绒毯为她盖脚。言语拒绝不得,旋即一脚踹开。
谢宁冷眼斜瞄,厌恶之情不言而喻。这个支吾,贼心不死。看自己坐在这里,便急巴巴的奔来。
“弼薄,速速给孤呈金豆豆!”吴越兴奋的手舞足蹈。
以往都是珠翠霓裳、奇珍异宝,这金豆豆有什么稀奇的,谢宁忍不住白目。
黯伤的弼薄遂打起精神献宝,岂料他刚从亲卫手中接过箱奁,就被吴越粗暴地揽去:“笨手笨脚的,换白衣服上前伺候。”
弼薄回身死死盯住那个英挺的年轻人,见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样貌又极为出众,不由得龇牙咧嘴:“好好伺候君上,否则教你谢西风吃不了兜着走。”
其实吴越并非胡乱使唤,她点这个亲卫,真实身份乃国师的未婚夫。
按照原剧情,该亲卫因爱生恨,丝毫不听国师建议,擅作主张大咧咧地刺杀支吾,结果他人没杀成,反被支吾制成了皮鼓,隔三岔五的在国师面前敲。
因此,吴越根本不能回想支吾做过什么,只能曲线救国。
理想蓝图已定,专待圣女大刀阔斧宗教改革,国师与未婚夫夫妻双双来复仇。
除了她以外,大家皆有璀璨前途,完美!
这般想着,吴越嫣决意谄媚国师,借此引来亲卫的妒恨,以此加深圣女的反感,简直一举多得。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没走两步,怀里精心打造的金豆豆,可以捏起来把玩的镂花金豆豆,还没送到特定对象面前的金豆豆,竟被“哐当”一下摔了满地。
“支吾,你说过不再骚扰我!”
圣女坚贞不屈地紧攥粉拳,满眼怒火滔天。
单元故事的篇幅不会很长,真心感谢宝贝们收藏或评论……
(其实三次元比较忙,写作亦非主业,但这并不是我懒的理由,努力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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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巧女难为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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