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妥当了吧?”
宋康伯眼底暗藏幽芒,嘴角扯着一抹冷意。
心腹侍者恭敬地点头,言语间极尽谄媚:“主子放心,待会便有好戏登场。”
“哼,想我宋康伯的妹妹,他还敢挑三拣四,当真不知死活!”
此刻偏厅,人喧乐熙。
“子煜哥哥,听说你下周就要成婚了,祝你幸福……”夏梦怡神情真挚,嗓音沙哑哽咽。
“多谢七小姐!”
闻声,一旁的宋婉仪顿感厌烦,她柳眉微挑不悦道:“子煜,是不是她逼你,否则怎么这般急切?”
“我们情投意合,成婚亦是顺理成章。婉仪,迟早有一天,你会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漆黑眼眸宛如一汪深潭,南楚态度格外疏离。
“啪啪啪”,突兀的掌声冷不丁地响起,骇得众人面面相觑。
“哥哥惯会一惊一乍,好好的气氛全被你破坏了。”
夏瑾瑜紧抿着唇,隐约有几分烦躁,眉目间更是一片阴沉:“他要结婚了,你还上赶着凑什么——”
“讨厌哥哥!”
霎那间,夏梦怡眼泪大颗大颗砸落。
“瑾瑜兄,你对我不满,大可明言,何必冲妹妹阴阳怪气。”
冷笑倏响,夏瑾瑜表情玩味,抬腕将手中红酒递过去:“你干了这杯,我们一笑泯恩仇。”
南楚并不打算接,只是未等她婉拒,宋婉仪却自告奋勇地挡在她面前。
“子煜素来不胜酒力,我替她喝——”
“不必!”
南楚举杯一饮而尽,声音里带着几分冷冽:“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子煜——”
凝着那道头也不回的决绝背影,宋婉仪顿感胸口窒闷,目光不由自主地黯淡下来。
“小七过来,我有话同你讲!”
夏瑾瑜脸黑如墨,狠狠瞪着妹妹。
“坏哥哥,你简直让我丢尽了脸面。”
“你啊你,被人骗了还帮数钱呢!”
“谁会骗我,谁又能骗我?”夏梦怡心底怒火蹭升,气到青筋毕爆。
兄妹仰面对视,夏瑾瑜咬牙切齿道:“你可知苏子煜是什么人,他……”
“子煜哥哥怎么了?”
“他竟然给自己的未婚妻下药!”
“你胡说——”
夏瑾瑜脸色铁青,耐性全无:“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苏子煜人面兽心,披着潘安皮做尽高衙内之事!”
“他们本就是夫妻,犯不着——”
“天知道这混蛋想什么,可恨秀美天真的林小姐落到他手中。”
“哥哥看到了,为何不劝阻?”
宋家宴请诸多宾客,万一走漏风声,届时该怎么自处!
“你当我是你,满脑子都是苏子煜。放心吧,我叮嘱林小姐了。”
听到这儿,夏梦怡才算长舒一口气。只是她依然无法相信,苏子煜是那种人。
南楚饮下酒后,没走几步忽觉浑身炙热。然而未等她思索出症结,宋氏兄妹已款步朝她走来。
“子煜,你不舒服吗?”宋婉仪心不在焉地切问。
“我们正在寻你,你快去看看林小姐吧!”宋康伯下巴高高抬起,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南楚指尖用力地扎进掌心,强忍昏沉迷离道:“拙荆初至贵宝地,如果她有什么差池,苏某绝不会善罢甘休。”
“子煜,你这是——”
宋康伯抬眼白了下妹妹,若有所思地讽笑:“那就走着瞧!”
回廊寂静,厢房传来诡异的男音。南楚动作一顿,整个人肃然冷厉。
“怎么不开门?”
宋康伯话音未落,南楚目光如炬,恨不得将他燃烧殆尽。
环顾左右的宋婉仪羽睫轻眨,本想竭力调和,突然满脸疑惑:“咦,这门谁给锁住了?”
为了惩治苏子煜,他们不仅给林沐晴下了药,还特意……
此刻南楚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强忍五脏六腑的痛楚,埋头继续砸那把碍事的锁。
宋氏兄妹各怀心事,恰在这时,夏氏兄妹带着锤头赶了过来。
“子煜哥哥,用这个!”夏梦怡五味杂陈。
夏瑾瑜虽玩世不恭,但做人做事还是很有底线。他扫了扫宋氏兄妹,瞬间了然于心。
“苏大少身子单薄,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我来!”
三下五除二,夏瑾瑜将锁彻底砸断。
开门的一刹,众人险些惊住。一个衣衫整齐的男人被死死捆住,他口中塞着硬物,眼底更是充满恐惧。
南楚跃步近前,抬手解除他的束缚:“我的妻子在哪儿?”
“小的知错,求苏少爷饶命。我什么都没做,就被林小姐砸晕了。”
“好大的胆子!”
死到临头,还敢撒谎。
“子煜,这分明是侍者来送餐,弟妹——”
宋康伯自作聪明,不料夏瑾瑜连连咂舌:“你是痴长我们几岁,不是蠢笨如猪!”
“你——”
“怪不得,定是你指使,所以才会信誓旦旦。”夏梦怡站在自家哥哥身畔,同仇敌忾地望向宋康伯。
饶是极善狡辩,宋康伯也论不出一二。
南楚懒得再看他们兄妹,就连多年相识的宋婉仪,情分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你们把她藏哪儿了?”牙缝中挤出的嘶吼。
宋婉仪心绪难平,整个人微微发抖:“子煜,不是我做的,我哥哥他更不——”
“她在哪儿!”
南楚眼神寒彻,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失控多么可怕……
“我们真不知道。”
“婉仪,不必解释!”
见状,夏梦怡忙挺身而出:“子煜哥哥,我们一起找。”
“苏子煜,你愣着干嘛,赶紧的。”
南楚双目通红,在夏家兄妹的倾力襄助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阮景佳。
“晴娘,是我!”异常温柔的嗓音,缓缓响起。
细腰花瓶后,吴越含泪回眸。彼此隔着段距离,她神色委屈且彷徨。
“苏子煜,我又不乖了,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等你——”
未诉的话语悉数被堵在咽喉,南楚不管不顾地拥住她。
“是我不好,将你独自留下,以后不会了!”
以后……
他们怎么会有以后呢?
吴越惴惴不安,为难地吞吐到:“我今日搞砸事,将宋家的人打晕了,你说婉仪小姐会不会迁怒你?”
南楚沉默半晌,骇得吴越愈发局促:“抱歉,宋家对你那么重要,我——”
一字一句,好似针扎在心。
随着药力发散,南楚身心介于冰火两重天。她非常自责,亦心疼对方。可在这种安慰时刻,心底的**却在叫嚣着掠夺。
“我们回家!”
十指紧扣,情意绵绵。
眼前的一幕,看得夏家兄妹分外动容。
沪上都道苏子煜无可奈何娶贫家女,怎知人家确是一对眷侣。
“哥哥,以后你莫对林小姐起旁的心思了。”夏梦怡双手合十,遥祝他们幸福顺遂。
夏瑾瑜嘴角一撇,故意玩世不恭地揽着妹妹打趣:“咱们走吧,以后你也少向苏大少暗送秋波。”
“自然,我知分寸的。感情固然美好,但大好青春不可辜负,接下来我要留洋救国了。”
“这个主意好,算我一个。”
……
车内破天荒的逼仄,南楚鼻尖不时嗅到诱人清香。
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暴热,压抑,肆无忌惮的迫切渴望。
吴越狐疑至极,遽觉苏子煜不对劲。尤其是对她,那双一向冷淡的眼眸,彼时亮的惊人,好似扑食饿狗。
“苏子煜,你——”
“别说话!”
南楚喉咙痒麻,她就很想要。可到底要什么,一时间也说不清道不明。
四目相对,视线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吴越愈发恐惧。
“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让陈叔停在——”
“把手给我,不要讲话。”
否则事态必然失控!
陈叔依旧兢兢业业开车,他以为少爷喝醉了,不由得加快速度。
“少爷,您在忍耐片刻,咱们马上就到公寓了。”
一只手,被反复变着花样交握……
吴越垂眸抿唇,不敢问,也不敢多想。
苏子煜一直清冷孤傲,他对她绝不会有男女之情。吴越猜是这朵高岭之花感情不顺,这才发癫般性情大变。
然而到了公寓,那粘在一起的手,似乎也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吴越只得如影随从地跟着他上楼,甚至在佣人无动于衷的注视下,堂而皇之被他拽进房间。
“苏大少,你睁眼瞧瞧,我到底是谁?”吴越反复斟酌,嗓音格外轻柔。
“好热!”
这个天,热吗?
吴越看傻子一样嬉笑,但接下来她就笑不出来了。腰身猛地桎梏,苏子煜竟死死堵住她。
“不不不,玩火可不行!”
话音未落,吴越灵活的像一条鱼,满头大汗地逃离魔爪。只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长胳膊长腿的苏子煜依然将她拦腰抱起。
“冲动是魔鬼,外面有人——”
“啪嗒”门反锁了!
南楚热到神志不清,涸鱼遇水般急不可耐。她不懂章法,没有规则。既无师传,又缺研磨,很快便惹恼了对方。
“你是狗吗?胆敢啃我!”
失去理智的吴越,气急败坏地反嘴咬去。
谁知此举正中某人下怀,旋即一番缠困……
衬衣破了,裙摆撕裂了,人近乎缺氧。
“吴越,对不起。”南楚混沌地低喃。
“你当然对不起我了,好你个色胆包天的伪君子,平时一副斯文败类的高冷模样,私底下竟如此惦记我。看我不打死你,色鬼!”
吴越拼尽全力捶打,苏子煜却死性不改,简直恐怖如斯。
“我不该杀了你,我错了——”
“你乱讲什么,你现在上下其手,倒还不如杀了我呢!”
吴越索性放弃反抗,看似砧板鱼肉,其实暗中寻找良机。终于她趁对方弯腰的刹那,双掌拼力地往前推。
“啊啊啊啊啊啊……”
这软弹的触感,不应该属于男人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子煜竟然是女人!
张妈她们闻讯赶来,吴越一时慌促,竟紧抱住对方央求:“都下去,我们没事儿。”
你追我赶,抽离紧密……
直到吴越摸到一杯冷水,边泼边骂:“你这个流氓,醒醒!”
南楚瞬间寒颤不止,模糊的视线也逐渐清晰。
“头好疼……”
“哼,我的嘴、脖子、好多地方也很疼!”
“水,喂我。”
南楚鲜少这般脆弱,唇红齿白,楚楚可怜。
吴越羞愤交加,大脑嗡鸣不休,举步维艰中不知该如何面对!
“喝!”她态度实在称不上好。
逐渐回过神来的南楚,低头看了眼胸前,表情骤然幽寂。
“苏子煜……我……我自认倒霉,权当被狗啃了,你可不能杀人灭口!”
对方表情着实难堪,吴越双臂环于胸前,不安地连连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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