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得,全白说了!苦口婆心到最后变成对牛弹琴了!长孙星宁很是无语,裹了裹被子闭上眼就要睡了。

谁知姜祈安却不放过她,“你和乐平的驸马呢,你们关系如何?”

他的声音平稳,并不急躁,可长孙星宁的头皮却紧了一瞬。她先问了他和乐平公主的关系,他转而就问了她和陈卓从的关系……她问他和乐平公主的关系是怕他和乐平公主狼狈为奸,磋磨自己;他呢?他问她和陈卓从的关系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不成,他是介意自己曾经有过婚约?

长孙星宁心惊,左寻右思了个适当的措辞借以打发掉这个问题,却话到喉头,见到他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怎么也吐不出来。

方才他说过,这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长孙星宁掩在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正在作天人斗争——是敷衍还是坦白。

敷衍若是能了事,那最好不过;可若是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的手段她虽没亲眼见过,但也听说过不少。

坦白也不是个好选择。年少时,她是真心实意想要嫁给陈卓从的,那种朦朦胧胧的感情,掺杂着亲情友情和对才学的钦赏,是完全不同于她答应嫁给昌陵候世子的那种情绪——不是合适,是想要。

姜祈安介意长孙星宁和陈卓从曾经有过婚约吗?

——当然是介意的。

可人生的出场顺序无法更改,这注定了她先遇见陈卓从,会与陈卓从有一段过往。他所希望的不过是她斩断过往,和他好好的过日子。而他是个眼里不能容沙子的人,和他好好的过日子的前提就是不要欺瞒糊弄他……

“乐平驸马是我祖母的娘家侄孙。十岁那年,两家长辈做主为我们定下了亲事。”这事不是秘密,京中人多少知晓些。

思量再三后,她对上他的视线,与他坦白,“陈卓从少时便有神童之称,才名外显江南。他为人谦和,待人有礼,对我……也十分要好。十三岁那年,他上京赶考前夕,对两家长辈许下承诺,待他取得功名之时,便是归来娶我之时。后来……后来的事情,想必郡王也有所耳闻了。”长孙星宁避重就轻。

“你才十三岁,他就要娶你了?”姜祈安不忿,“畜生!”他最过分的想法也就是把她掳到府里养起来,养到十五岁,才……

陈卓从真不是个人!姜祈安怒火中烧。

为什么他的关注点总是异于常人?长孙星宁无奈,只好解释,“当时陈家舅公的身子不好,怕见不到长孙娶妻,这才急了些……”

况且,当时约定只是成亲,行礼须待到及笄后。

“这都三四年过去了,那老头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他家着什么急呢?明显是不安好心!”姜祈安气得捶了下被子。

这事倒真没有那么多的阴谋论。当年,陈家舅公确实是不利索了,这才催促陈卓从快些入京赶考,而后娶妻生子。他怕他死后,陈卓从要守孝,会耽误陈卓从的仕途和姻缘。

可没想到的是,正因为他的催促,一切都变了,陈卓从自此没了仕途,姻缘也换了人。因为陈卓从本打算再沉淀三年再下场科考的。

祖母曾哀其不幸,说陈家舅公撑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镇住陈家些许作妖的人。

“他家确实有人不安好心,但不是这个可怜的老人。”长孙星宁叹道,“世事无常罢了。”

“扑哧——”

前一秒钟还在生气,后一秒钟就乐不可支了。长孙星宁觉得这人真是奇怪得紧。

“我倒觉得是天赐良缘。”姜祈安笑道,“这么说来,乐平和她的驸马还挺有缘分的。”

陈家舅公的一个决定,影响他们几人的姻缘。

“下次有机会见到这个老头,本王一定给他行个大礼。”姜祈安哈哈大笑。

对一个半死的老人言出不敬,长孙星宁的黛眉蹙了蹙,“郡王,陈家舅公到底是妾身的长辈……”

“晓得了,下次见面不喊他‘老头’就是了。”姜祈安毫不在意。

这根本不是称呼的问题,而是他对待年迈长辈的态度问题。长孙星宁有些泄气,姜祈安不懂世俗的人情,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权势和掠夺。

“我都已经说了不喊他‘老头’了,你怎么还板着脸?”见长孙星宁还是皱着眉头,姜祈安也有些不乐意了,“他是陈卓从的祖父,我肯让步已是极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我得寸进尺?长孙星宁两眼一闭,就要晕过去了。

得,我就不该和他说这些废话。还是娘说的对,早早诞下子嗣,在府里站稳脚跟最为要紧。

长孙星宁知道,这种想法很悲哀,但成亲对象是不近人情、心狠手辣的姜祈安,他娶自己的原因,她和母亲也心知肚明。

他想通过她的脸怀念故人,她想借由他的权势躲避**。既然这段婚姻注定了是相互利用的,那最好便是双赢的局面。

长孙星宁调整好情绪,再睁开眼时,已是满面桃花。姜祈安看了心里很是高兴,“这才对嘛,大喜的日子,你为了旁人跟自家夫君板起脸来,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长孙星宁心想,就你这个不讲道理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哪门子的道理?最好笑的是,连一个替身的感情过往,他都要管东管西。

“郡王说的是,是妾身想左了。”长孙星宁绽出笑脸。

“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姜祈安斜了她一眼,“还自称‘妾身’?”

“郡王说的是,是我想左了。”长孙星宁,我忍!

“叫什么郡王,生硬得很,”姜祈安还是不满意,“你从前怎么叫陈卓从的?”

长孙星宁:“表哥?”

姜祈安:“那你该怎么称呼我?”

长孙星宁:“夫君?”

姜祈安:“勉勉强强吧。”

长孙星宁:“……”

红烛燃烧发出“啪嗒”一声,长孙星宁心知已经很晚了,微笑道,“那夫君,我们歇息吧。”

姜祈安叹了一口气,“不歇息还能怎么办?我现在是个断了腿的残废,什么也做不了……”他就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顶风作案。

搞了半天,之前都是吓唬我的!长孙星宁气得握紧了拳头,在睡梦中对着一头恶狼拳打脚踢……

.

屋内红烛帐暖,屋外扬起冬雪。

城南小酒馆内,掌柜的急不可耐,“客官,现下已经过了子时了,酒馆要关门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喝吧。”

喝得熏醉的年轻人根本听不到掌柜的在说些什么,只嚷嚷着要再来一坛酒。

“客官,您都已经喝了小的十几坛酒了,还没有付钱呢。小的店小,做的也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的。”掌柜的也是见这个年轻人穿的好才敢没让他付钱就给他上了酒的。

像是被刺激了一般,年轻人“唰”的一下抬起头来,文质彬彬的脸上染上了乌云,就连喝醉酒后的脸红也遮不住阴鸷,“我有钱,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再也不是仆人之子了,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掌柜的被吓到,语气难免厉了些,“您这么说就是在冤枉小的了。小的从来没有看不起任何人,小的只是个开门做生意的,就想讨个本钱。您要是没银子,就别出来买酒喝了,省得喝醉了耍酒疯,还倒打一耙。”

听到这,年轻人像受到侮辱一般,站起身来,不管不顾地抡起桌子上的酒坛子就砸了下去。

酒坛子也是值钱的。掌柜的“哎呦呦”个不停,心疼得不得了,好性子也到此为止了。他抬起手来就要揍这个光喝酒不给钱还耍酒疯的年轻人。

掌柜的的拳头没揍到人,反而被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给掀翻了。到底是混迹市井多年,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个太监,连店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就逃了出去。

“姜大公子,别来无恙啊。”吴不奇扶稳喝得醉醺醺的姜祈年,唉声叹气道,“这世道真是不公平,有人红烛帐暖,有人借酒消愁……”

“你,你认得我……”姜祈年看向面前这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

“小的自然认得姜大公子,只是姜大公子不曾认得小的。”吴不奇道。

“为什么帮我?”姜祈年知道方才酒馆的掌柜的要揍他,只是他不想躲。如果挨打能清醒,他希望多挨几下。

“小的也是见了姜大公子的所遭所遇,怜及自身,这才没忍住多管了闲事。”吴不奇苦笑,“其实,小的年少时也曾有过一门婚约,可奈何没权没势,未婚妻被恶霸抢了去,就连小的自己也被……哎,幸好进了宫遇见了干爹,干爹见小的可怜,帮小的惩治了恶霸。只可怜小的的未婚妻早早死在了那个恶霸的手里,再也不得相见……”

“那,那该怎么惩治恶霸?”姜祈年浑浊的眼里冒出了光。

“自然需要比恶霸更有权势,才能惩治恶霸。”鱼儿上了钩,吴不奇不遗余力的引诱。

“要比他更有权势……”姜祈年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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