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朵栀子花

巨野王府奉国将军徤椹父子抢夺百姓财产,三法司的刘大人点名让杨程万去搜集证据。

此次扬州一行,千安三人也要一同前去,同行的还有陆经历。

案子由锦衣卫主办,主事之人为陆绎,他们被下派前来协助破案。

收到临时通知,他们要比约定好的提前三天出发,千安和杨岳早早上了船,只等袁今夏一人。

“千捕快。”

千安顺着声音来源扭头看去,来人是陆经历的手下岑福。

“岑校尉。”千安欠身行礼,“校尉大人找我何事?”

岑福回道:“是大人找你。”

陆绎找她?

千安抬头和杨岳对视一眼,二脸茫然。

走廊上,千安跟在岑福身后低眸思索,能让陆绎单独找自己的恐怕只有她的身份了。

走到一间上房门口,岑福停下脚步,“大人,卑职已将千捕快带到。”

千安顺势开口,“六扇门千安,拜见陆大人。”

“进。”

岑福将房门推开,千安抬脚走进房间,入眼的便是陆经历那豪迈不羁的坐姿,嗯,这二郎腿翘得就很有艺术气息。

她在男人面前一米处停下,低眉顺眼,“陆大人?”

陆绎抬眼,将手里的书倒扣在桌面,“千捕快怎么不坐?”

“大人您是锦衣卫经历,小人只是六扇门捕快,怎能同坐一席。”

“冷小姐倒是雅兴。”见千安面色镇定,陆绎冷哼一声,点明中心,“你隐瞒身份进入六扇门到底目的何在?”

对于对方能查到自己的底,她倒是一点不意外。

冷千安笑了笑,语气不变,“小女子从小就梦想除暴安良,如今乃是美梦成真。”

“众人皆说左都御史家的四小姐才薄智浅、胸无点墨,我竟不知小姐还有如此气性。”

陆绎说得算不上好话,却也难听不到哪去,千安荣辱不惊,“大人公务繁忙,这些市井小事自是不用知晓的。”

陆绎嗤笑一声,“你我——”

“六扇门袁今夏/六扇门杨岳,拜见陆大人。”

门外传来袁今夏二人的声音,打断了陆绎没说完的话,他因此而微微蹙眉。

“当年陆府悔婚,如今你我二人便只是上下级关系。”千安背脊挺直,嘴角上扬,“水路难熬,还请大人注意休息。”说着,拱手后退,推门而出。

门口站着的今夏二人差异地看着她,千安朝他们笑笑,“我们走吧,别打扰大人休息。”抬手接过岑福手里的舱牌,拉着傻呆呆站着不动的两人径直离去。

千安躲过今夏滔滔不绝地询问,对着名字找到自己的房间,刚刚走进,就被满屋的霉味给劝退了。

这和刚刚陆绎的那间房差别也太大了吧:)

幸亏杨岳机智带了茶叶,此刻正用熏好的茶末去除霉味。

好不容易等到几人的房间空气恢复正常,今夏又耐不住性子拽着千安两人上了甲板,吹风赏景。

千安倚着围栏,安静地听着袁今夏和杨岳两人上船后的所见所闻,视线在船侧固定。

“这么多白蜡确实奇怪。”她点头肯定今夏的猜测,“此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静观其变。”袁今夏大口咬着葱油饼,“可把小爷饿坏了。”

“你不都来迟了嘛,怎么还没来得及吃饭?”杨岳看她那吃相觉得自己也饿了。

“还不是我娘,她非要拉着我去相亲。”今夏又狠狠咬了一口面饼,显然对她娘的所作所为有诸多不满。

相亲?

闻言,千安和杨岳纷纷笑了起来。

“别笑!”今夏气得奶音都出来了,这下,另外两人更是笑得喘不上气。

今夏哼了一声,瘪着嘴继续咬面饼。

“千捕快。”

却在这时,一道充满冷意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千安听见熟悉的声线,将笑意收拢,转身低头,“陆大人。”

袁今夏和杨岳赶紧整理仪态,欠身行礼,“陆大人。”

陆绎慢慢踩下台阶,在三人身前停住,“杨程万杨捕头呢?”

“我爹腿脚不便,现在舱内休息。”杨岳沉声回答道:“陆大人随我来吧。”

陆绎冷冷扫过千安,见对方一副颔首低眉的样子,禁不住想起先前二人单独相处时,对方脸上的坦然自若。

倒是个会做人的。

千安垂眸看着地面,视线里突然出现一盏杯盏,她微微抬眼,只见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灵福至,她伸手恭敬地接过杯盏,注意不与对方产生肢体接触。

她如此上道,陆绎使唤得也更加舒心,眼神示意她们跟上,背手转过身子。

陆绎有事与杨程万单独商谈,三人自觉退下,离开前,千安将重新注上水的杯盏放置男人身旁的茶几上,细声说了一句,“烫。”

面前的房门缓缓合拢,将那人灼灼的视线阻隔,千安悄然松了口气。

见袁今夏和杨岳两人那架势,就知道他们要偷听,她笑着摇摇头,原想由着他们,却听见屋内杨程万扬声说道:“千安,带他们下去。”

“是。”纵使对方看不见,千安仍然鞠了一躬。

她一手扯着杨岳的耳朵,一手提溜着今夏的后颈,按照杨程万指示,直到距离足够之后才放了手。

“专横。”杨岳揉着耳朵,小声嘀咕。

“跋扈。”袁今夏理着衣襟,翻了个白眼。

千安轻笑一声,两人遂安静下来。

……锦衣卫吗?

她摩挲着剑柄,将眼底的深意掩下。

……

三人分工合作,合力将这艘船以及船上的人打探清楚。

这样,便已更深露重,三人相互告别,各回各屋。

船上条件有限,千安仅是用水擦过身子,换了衣服,再合衣躺上了床。

床有点硬,她皱紧眉平躺着。

夜深人静,任何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何况对于像她这样耳力惊人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将楼下的声响干扰挥之脑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时间点,这样精细的落地声,整艘船上除了那位陆经历不作他想。

可惜,对方却不愿放过她。

摆明了是朝自己房间走来的脚步声让她不得不翻身下床。

该说两人配合默契?

她拉开门的瞬间,黑色人影闪身顺入。

不用细听,守卫繁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已经逐渐逼近。

千安将房门合上,手上动作飞快,原本穿着得体的外衫件件脱落。

在她对面,陆绎显然和她想到了一处,脱得利索,眨眼便只剩雪白里衣。

她抄起地上两人脱下的衣服统统塞进衣柜,不用多说,一齐疾步跨上木床。

追兵也在这时猛地推开了他们的房门,黑暗的房间因为对方的到来变得宛如白昼。

千安惊呼一声,陆绎急忙将她挡在身后,神色骇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说着,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看清情况,守卫讪讪一笑,道了声抱歉,便带人退了出去,不忘将门紧紧合实。

这时,两人才纷纷松了口气。

屏息凝神片刻,千安抬手拧眉,“走远了。”

陆绎低低嗯了一声,淡然自若地掀开被子,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作为下属就要有作为下属的自知之明。

不用劳烦对方出门,千安重新将衣服穿好,走到男人面前。陆绎此时不知从哪找了本书,正在翻看。

他抬眼,两人眼神相交,彼此心照不宣。

得到男人的颔首,千安推门而出,避开眼线摸到了他的房间,将衣服拢进怀里,再次悄无声息地回了房间。

给奉国将军贺寿用的八箱生辰纲被窃,此事影响重大,负责押送生辰纲的王方兴参将和沙修竹旗牌官更是出动船上所有兵力前来搜查。

对方好大的官威,竟因今夏和杨岳两人不愿配合调查而想要致他们于死地。

打斗声逐渐上到甲板,陆绎二人正在急速赶来。

一道寒光闪过,千安脚尖轻点,提气向前冲去,将对方射来的暗箭紧紧攥在手心。

此时,箭头距离袁今夏不过一寸。

千安皱紧眉头,庆幸自己及时赶到。

“全部拿下!”

对方见一击不成,就想用人海战术,千安扔掉箭,将小姑娘护到身后,剑不出鞘,仅此击退对手。

陆绎落后一步,眯眼凝视场上状况,一个纵身,便扼住了主事者王方兴的脖颈。

他语气森然,“让你的人都停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方兴挥手屏退手下,声线颤抖,“你,你是谁?竟敢胁迫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陆绎打量着他,遂轻嗤一声,“我这手上,还真沾了不少朝廷命官的血。”

“你,你到底是谁!”

只见男人微微歪头,一字一句,“锦衣卫经历,陆绎。”

他的身份倒是无人不知,却始终都要被人加个前缀,“锦衣卫指挥使陆廷的儿子”。

“陆廷的儿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有用。”陆绎挑眉,“好歹能吓唬吓唬人,是吧?”

场上局面已经被陆绎控制住,千安询问今夏两人是否受伤,得到否定,这才心下一松。

“陆经历,这二人不服从搜查,又打伤我的侍卫。在下只是想捉拿盗贼,并无他意。”王方兴被男人掐住脖子,连最简单的吞咽都做不到。

“你别恶人先告状!”袁今夏从千安背后探出头来,“毫无理由就来搜我房间,爷耍起流氓来都没你们厉害。”

千安咳嗽一声,袁今夏又缩了回去。

“这生辰纲数量不少,她舱房那么小,能藏到哪儿去?”陆绎视线扫过三人,再次落回王方兴身上。

“那得问她藏哪儿了!”

之前暗箭伤人的就是这沙修竹,如今还敢公然污蔑,今夏不认,竟然咄咄相逼。

千安冷了脸,指尖刀片瞬发,沙修竹极力避让,仍然被锋利的刀刃擦破脸颊。

感受到疼痛,抬手就摸到了血色,沙修竹又岂会白白忍受,他唰地拔出腰刀,刚刚上前半步,便被陆绎踹到了地上。

“只要是我的人,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陆绎垂眸俯视着躺倒在地的沙修竹,“但要是旁人敢动她一分一毫,我这分寸恐怕就很难掌握了。”说完,抵着王方兴脖颈的手更加用力,语义暗藏玄机。

船体晃动,男人却站姿笔直,气态从容,大将之风霸气侧漏。

海上昏暗,只有他在发光。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陆经历是真的帅气逼人,千安舔着嘴角,如是想着。

……

双方休战,陆绎带着千安和袁今夏两人一起前去查探生辰纲失踪之事。

千安跟在陆绎身后,视线落到他的手上,陆大人多爱干净啊。

毕竟是替自己出了气,千安探进衣襟摸出了手帕,等几人在存放生辰纲的舱房门前站定,她将手举到陆绎面前。

男人低头,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千安见他迟迟不接,又往前递了递。

陆绎皱眉,默默看了她一眼,终是缓缓抬手将绣帕接了过去。

千安:???

人类迷惑行为:她递手帕是给他擦手的,不是让他替自己包扎的。

怪她,右手使得太顺,都忘记了还有伤。

千安双唇微启,却在触及对方专注的眼神后,紧紧抿住。

算了,大人开心就好。

哇塞,这两个人怎么不分场合就公然撒狗粮啊!

袁今夏半是兴奋半是害羞地捂着嘴巴,她身边的王方兴尴尬得都快没眼看了。最可怕的是他们在自我为难,而对面两人却好似无事发生,气定神闲。

陆绎的包扎技术不错,千安活动着右手,并没有感到不适。

舱房门前的走廊上倒了三四名侍卫,今夏检查过,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短暂的昏迷。

船上所有人的饮食都是一样的,晚饭后侍卫才换的岗,并没有吃过其他东西,由此,可以断定贼人并不是在食物中下的迷.药。

房里十分空旷,只有地上厚厚的一层蜡油彰显出生辰纲存在过。

“这蜡油是怎么回事?”

听到陆绎的问话,王方兴急急回答,“我是怕这些字画受到了船上的潮气,所以,我的旗牌官才建议用蜡将接口密封上。”

单是密封接口,这蜡油滴落的量是不是太多了?

“看不出来啊,你们还是精细人。”今夏收了轩辕镜,逮着机会就冷嘲热讽起来。

千安轻咳一声,今夏撇着嘴走进屋内。

门外,陆绎和千安相视一眼,各有深意。

袁今夏弹开轩辕镜,蹲下身仔细观察,不知看出了什么,只见她胸有成竹地笑着站起身子。

地面湿滑,又有蜡油辅助,千安看她这大大咧咧地迈步就知道要出事,却终究只是挑眉观望。

只见袁今夏脚下一滑,摔得那叫一个四卧八叉,千安偏过头,嘴角微微翘起。等到笑意散失,她复又抬眼,视线在半空中与陆绎相交,错开。

“夏爷,您没事吧?”这小姑娘总是能满足千安的恶趣味。

今夏顽强地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摆,厚颜强笑道:“没事,没事。”

“那个,参将大人。”她急忙转移话题,“麻烦您现在去召集所有的侍卫,集合,以便我们盘查。”

王方兴得了陆绎指示,领命下去。

走廊上只剩他们三人,今夏将自己发现的情况一一汇报,推论出盗取生辰纲的贼人应该是“自己人”。

对此,陆绎不置可否。

所有人聚集到甲板上,今夏对所有侍卫进行审视和盘查,千安按照心中所想,走近船边,定睛一看,果然,船侧的吃水线与她白天所见并无二般。

这八箱生辰纲理当还在船上。

她回到陆绎身边,悄声说明自己的推断。

听完她的话,陆绎表情不变,微抬下巴。

千安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沙修竹的鞋底正有白蜡痕迹。

这群镇国中尉的手下个个看似彪悍,实则都是外强中干,脚步虚浮、身形肥硕,只除了沙修竹一人。

眼见着就要捉拿到真凶,遗憾天空不作美,暴风雨要来了。

海上风云变幻,电闪雷鸣,大风骤至,吹得普通人站都站不稳。杨岳赶紧搀扶着腿脚不便的杨程万回了舱房。

船员很快忙作一团,却在这时,一点荧光从海面那边摇摇驶来。

“鬼、鬼船!鬼船来了!快跑啊!”

要说这鬼船,还是经历丰富的海员知晓得最清楚。

相传七百年前,他们现今穿过的这片水域是后梁的封地汴州。当年朱友珪被他的手下冯廷锷刺杀于船上,朱友珪不灭的怨气徘徊在这片水域,每几年就会出现一次。但凡遇到的船只都会被诅咒。

“听说,上回鬼船出现,鲜血浸透了整片水域!”船员努力稳住身姿,语气里满满的诚惶诚恐,“大人,我们快掉头回去吧!不然就跑不掉了!”

陆绎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他只相信自己。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好好见识见识这鬼船的神奇之处。

他飞身站上了驾驶甲板,岑福紧随其后。

千安同样不信这些,而袁今夏跟他们恰恰相反,她特别相信这种鬼怪之事,且十分畏惧。

“传闻鬼船会吞噬活人永为鬼船鬼奴!”那船员留下这句话不敢再多作停留,手忙脚乱地跑进了船舱。

千安牢牢扶住下盘不稳的今夏,亲眼看着鬼船慢慢逼近他们。

“岑福,先把船锚放下去固定船身。”

混乱中,男人的声音沉着冷静,落进她耳里,炸响了花。

船舵失控,船锚被莫名的牵力扯向鬼船,海面一片猩红。

千安异常镇定,脑中灵光乍现,这应是磁性原理,鬼船便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吸磁石。从源头解决问题,这鬼船,他们是必须得上了。

“大人。”她与今夏两人来到桅杆下方,扬声喊道。

话音刚落,陆绎随之落在她们身前,眯眼凝望前方,“我要去鬼船看看。”说着,将视线移到千安面上。

千安颔首,侧头看向袁今夏。

今夏拽上她的衣袖,“我,我也一起去。”

陆绎不再多说,一脚踢起地面的铁质鱼叉,抽来一旁的麻绳紧紧将其缠绕,千安依瓢画葫,两人手上动作飞快。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袁今夏只能自己抱住桅杆稳定身形。

陆绎率先将鱼叉投掷向鬼船,攥住麻绳飞身荡了过去。

轮到她们,千安颠了颠手里的鱼叉,余光瞟到行为鬼祟的袁今夏,笑了,“怕了?”

“怎么可能!?”今夏据理力争,“身为朝廷捕快,练就一身浩然正气,任凭他魑魅魍魉我也——呜呼~”

“走咯!”千安眼笑眉飞,一手握绳,一手揽紧女孩的腰肢,就着鱼叉的引力摆荡在遥遥高空。

袁今夏好奇心泛滥,控制不住地看了一眼下方,入眼便是滚滚血水,她吓得只能更加死命扒拉住对方,双眼紧闭,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声哀嚎。

两人安全着陆在鬼船甲板,陆大人拉长着脸,就差没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她们确实浪费了不少时间,让大人久等真是罪过,千安松开今夏,“大人可有什么发现?”问完,她打量起四周,莹莹绿光和满地的血色不由引起了她的兴趣。

千安不用近看,就知道这血色并不是真的血液,她对血的味道很敏感,鬼船上的应该只是颜料。

“这么多血?”袁今夏看得目瞪口呆,将千安的胳膊紧紧抱紧怀里,“这得死了多少人啊!”

“是红染料。”异口同声。

闪电爆发,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天空,从云间一路奔下,直到天的边缘。霎时,照亮了哭泣的天空。

陆绎、千安面对面站立,白光打在他们脸上,显出二人如出一辙的表情,皆是从容自若。

“……”今夏夹在中间,来回看看,选择闭麦。

千安绕到一侧,那里绿光最是集中,伸指轻蹭,两指微捻,“鳞粉。”

陆绎微微点头,今夏看着眼色开了口,“我知道了!将夜蝶身上的鳞粉刮下来涂在船帆上,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像是着了火的鬼船一般。”

“没错。”千安笑着肯定她,将人挡在自己身后,三人顺着楼梯朝船舱内走去。

舱里一片昏暗,陈旧的摆设,蜘蛛老鼠到处安家,显得越发恐怖。

一不小心踢到白骨的袁今夏尖叫一声,猛地扑上了身前千安的后背。千安没有防备,脚下一顿,要不是陆绎出手扶了她一把,两人非得一起摔趴在地不可。

“多谢大人。”千安谢过陆大人的好心相助,而今夏在某位陆姓大人的眼神攻击下,不得不选择自己走路。

她搂紧千安的胳膊,颤颤巍巍地开口,“这,这么多骸骨,要不我们,离开这儿吧。”

“不行哦。”千安笑笑,“没想到夏爷胆子真小。”

袁今夏刚要反驳,就被陆绎冷声打断,“小心一点,这里可能有机关。”

算了,舍命陪君子吧。

今夏咽了口口水,跟着两人的脚步继续往前。

又走了一会,陆绎眼尖,发现了墙上的机关,一道沉重的木门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开启,灰尘弥漫,三人掩住口鼻,小心步入门内。

门里是狭长的走道,很空旷,也很诡异。

千安抬手,银针瞬出,沉睡的机关被尽数惊醒,一时间震耳欲聋。

袁今夏再次膛目结舌,她顿了顿,“……这一定是有规律的,只要我们找到规律就能顺利通过。”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自己呢。

闻言,陆绎勾唇冷笑,抬脚便步入阵中。

千安两人免费欣赏完一出惊险刺激的武戏,男人已经翩然站在了对面。

陆绎慢条斯理地拍拍衣袖,递给二人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我觉得他在嘲讽我们。”

听到今夏的小声逼逼,千安不由挑眉轻笑,“是你,没有我。”说完,她运气提身,轻巧地在机关中穿梭,仅是三息功夫,便也稳稳落在了陆绎身边。

这下,袁今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咬紧牙关,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

后面小姑娘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陆绎两人纷纷偏过头,不忍直视。

千安将一路爬过来的袁今夏拉了起来,拍掉她身上的灰渍,恨铁不成钢道:“让你练功的时候偷懒。”

今夏瘪着嘴,感觉自己委屈极了。

后面的路倒是一路顺畅无阻,三人很快走到了鬼船的控制室。没有人,也没有鬼,只有满屋运作精巧的机括。

就在这时,趁着两人不注意,袁今夏好奇地摸上了脚旁的红色晶石,转动的机括瞬间停止,紧接着一道利器横射而出,嵌进了木墙里。

湍流的水声令千安拧起双眉,“快走,船要沉了。”

陆绎听及此,后撤的动作毫无停顿,他对千安的话深信不疑。

千安一把扯过呆愣着的今夏,紧跟其后。

等到三人跑出控制室,袁今夏听见声响朝后看去,巨大的水柱正从木墙裂口处喷射而出,转眼水流已经漫到小腿。

整艘船的机括都停下了,三人快速顺着原路返回,走上了甲板。

可惜两船距离过远,没有他物借力,以陆绎和千安两人的轻功都不能安然回到商船。

“会游水吗?”陆绎眯眼,声音凛冽。

千安很快明白男人的意思,她侧头向今夏解释道:“我们没办法直接回到船上,只能游过去。为了节省体力,我会将你扔得离船近一点。”

袁今夏也不是不明事理,她摆好姿势,用力点头,“我知道了。”

千安抬手,拎着女孩的后襟,将人丢了出去。

见今夏安稳地浮出水面,千安松了口气,与陆绎相视一眼,动作一致单脚点地,纵身跃进了大海。

三人很快在海里汇合,今夏将水面上捞到的蜡末递到两人面前,陆绎沉思片刻,“先上船。”

待他们在岑福等人的帮助下,平安回到了船上,陆绎疾命他带人下水沿着白蜡的踪迹,将生辰纲打捞上来。

【ennnm我想说,注意千安每次的舔嘴角(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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