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灾星

另外一个镇馆之宝比较时髦,是一把古旧的算盘,看上面的装饰品,年代也挺近。

旁边的介绍上说了这是博物馆原身当铺的主人经常使用的算盘。

馆内那么多古董物件都由当铺主人无偿捐赠贡献,这把算盘摆在这里倒也情有可原。

看完算盘,席俨指了个方向继续说道:“那边还有南朝时期出土的一些文物,要去看看吗?”

纪芯娇:“可以。”

那写着出土南朝时期的文物,纪芯娇还真眼熟那么几个,说来奇怪,纪芯娇竟在这些死物上找到了一丢丢的归属感与自豪。

观赏完负一层的藏品,席俨和纪芯娇便打算走了。

走之前路过及光佛龛,席俨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佛龛没有一开始那么的……精致?

晚上严映兰如约而至。

她拉着纪芯娇往屋里去,纪芯娇简直受宠若惊,被拖拽走的同时,向席俨投射眼神求救。

席俨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开口道:“妈,你要带娇娇去哪?”

严映兰:“我们女人之间的悄悄话你也要听吗?”

席俨:“……”

被迫加入我们里的‘们’的纪芯娇:“……”

严映兰完全没受到印象,拉着纪芯娇进了屋后,宝贝地从包里掏出一本……相册?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

纪芯娇这么想着,然后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等待严映兰介绍。

严映兰打开相册,第一页,是浑身光溜溜的一个小婴儿。

旁边写着:俨俨出生三天。

纪芯娇:“……”

接下来纪芯娇欣赏了半个多小时席先生小时候的趣事,最后因为席俨做好了饭来敲门而被迫打断,年龄段最终停留在五岁。

严映兰把相册放到床头柜里,回头跟纪芯娇说:“这是我专门单独打印的一份,放你这儿,下回再继续。”

纪芯娇礼貌端庄:“好的。”

接下来吃饭时间,严映兰话很少,许是饭桌规矩,纪芯娇也不多话。

吃完饭,三人坐在客厅里。

严映兰把纪芯娇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语重心长道:“俨俨这孩子,从小就爱装小大人,小时候我还觉得他挺酷的。随着他长大,遇到你之前可真是愁死我了,一天天不关心自己的终生大事,就知道泡工作里,那工作能陪他一辈子?整天拉着一张脸,清心寡欲的,说这话不怕我是他亲妈,他那表情是真的有人在我面前调侃我儿子是不是要出家不打算结婚了?于是我就着急啊,但偏偏他淡定得不行,弄得好像是我要找第二春了似的。”

席俨无奈:“爸也不会允许的。”

婆婆贬低自己的儿子多半是谦虚,你要是作为儿媳一起贬低,那就是不会做人了。

纪芯娇曾经那个驸马好歹也是到了相亲阶段,该懂得人情世故怎么着也懂了一些,于是开口道:“阿俨人很好。”

阿俨和娇娇是对外时,他们对对方的称呼。

毕竟男女朋友直呼名字不奇怪,但喊全名就有点生疏了。

严映兰很赞同地点点头:“是很好,可惜怎么就有人眼瞎看上了他。”

纪芯娇:“……”

严映兰也是聊开了有点飘了,被席俨一咳嗽给提醒过来,然后一啪啦说了一串席俨的优点。

直到席俨本人也快听不下去,打出一通电话。严映兰被人接走,气氛安静下来。

席俨想了想,问道:“我的表情看起来很清心寡欲吗?”

纪芯娇还以为刚才的话是伤到他的自信心了,连忙安慰道:“并未,席先生不必妄自菲薄。”

——岂止清心寡欲,本公主都要以为他看破红尘普渡众生了。

席俨:“……”

不行,再来。

席俨:“我平时很无趣吗?”

纪芯娇继续:“尚可,席先生很有格调。”

——原来他还知道,本公主年少时在南朝都玩得比他有乐趣。

席俨:“……”

席俨闷声开口:“我睡了,明天周四,我上午八点半有课,会起得早一点。”

纪芯娇:“知道。”

这话是在提醒她,她不能睡懒觉。

说句不好意思的话,以前在南朝,纪芯娇一般都是辰时还要前两刻就起床了。

到了这里,没有精神紧绷与时代使然,除了席先生要出门工作,她一般都睡到太阳出来,正好也可以养精蓄锐。

但是吧,也不用每次都提醒吧?

不过纪芯娇也没有特意去解释。

左右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席先生愿意说就说吧,她当做晚安听就好了。

夜里。

席俨看见自己周围那明显不同于近现代的建筑场景时,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被人催眠了或者在做梦?

第二反应通过周围人的服饰,知晓了目前的处境。

为什么说服饰呢?

因为那些人虽然明显张嘴说着话,可他却完全听不见,就好像那些人根本没发声。

并且底下那群人看不见他,又或者对他的存在觉得很平常,没有值得惊讶的。

想到这里,他低头想看看自己的装扮,发现自己穿了一身白袍,明显的古装样式,上面绣着一朵巨大的莲花,若隐若现在白色衣袍中。

比他现代见过的精美多了。

“天降灾害,北旱南涝,西边流民逃窜东边疫病频发,为今之计,唯有烧死敬阳公主,才能以畏天怒。”他感觉自己张口,接着便说出这一番话。

席俨:“???”

发生了什么?

胡说八道,他的娇娇怎么可能是灾害呢!

席俨看着自己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一系列流程,大概也是知道了自己是被困在这具听起来德高望重的身体里,并且没有自主权。

期间还听到了天机木、魂灵珠,这两样东西。

然后,他又听到“自己”说:“把灾星带上来。”

席俨心脏突然剧烈地收缩起来。

是……对那个就现在看来素未谋面的灾星。

远远的一抹鲜艳的红色从城墙里被带出。

离得远席俨暂时看不清,可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就在这种直觉刚出来时,之前还听不见的声音,这会儿像是突然被解了封印,那些话逐字地钻入耳朵里。

“敬阳公主就是个灾星。”

“烧死灾星,南国才能得以长存。”

“国师大人举世无双,烧死灾星换南国不灭!”

……

席俨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漆黑一片,透过窗帘大致猜出天色还很晚。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多。

席俨很少半夜突然醒来。

回想刚才那个姑且称作为梦境的东西,他不自觉地皱起眉。

白光乍现,席俨也没有彻底地闭上眼,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纪芯娇从天亮开始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全过程。

他眼神太过火热,纪芯娇似有所感悟,席俨却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撤回了炽热的目光。

因为记着今天周四,席先生有课,纪芯娇眼睛睁开后便没有再闭上了。

看到席俨是醒着的,她非常自然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席俨沉声开口:“早。”

周四课最多,除了晚自习一整天都有课。

席俨进教室时教室里的座位满了大半。

见他进来后,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纪芯娇轻轻地哇哦了一声,然后心里……

——效果堪比上课铃声。

席俨瞥她一眼,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都咽了回去。

一节课上完,下一节是另一个班的,教室也不在主楼,在后面的副楼。

席俨走到走廊,刚是人流攒动的前奏,他加快了步伐,终于在走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

副楼和主楼被一座天桥连接,每一层都有,席俨路过天桥,走到副楼走廊,进入办公室,那种拥挤带来的紧张感才慢慢消去。

这会儿办公室里他是第一个到的,也就没所畏惧地问了句身侧的女孩:“刚刚没有被挤到吧?”

纪芯娇白日里习惯了轻声回话:“没有。”

席俨放下心来。

下一秒,门口有人进来。

来人是个女老师,进来后视线下意识绕了一圈屋内环境,发现没人也不好去问席俨“你刚刚是和谁说话”这样的话,随后朝人笑了笑,举着手里的冰冻矿泉水问道:“席教授要来一瓶吗?”

女老师买了两瓶。

另一瓶的本来目的就是给席俨。

一周那么多节课,她也就只有周四的一二节课结束后能在办公室短暂的见到席俨。

教学楼的办公室不固定,一层两个,一头一尾,就是给那五分钟二十分钟休息以及换教室用的。

席俨对此,十分干脆地拒绝了,然后视线却在女老师手中拿着的冰冻矿泉水上停留了几秒。

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

刚认识身边这小姑娘时,还是清雨窜着凉风的早春。

纪小姑娘就如同一只误入的精灵,用她脆而有力的翅膀一点一点敲击他的心房。

女老师见席俨盯着她矿泉水看了几秒,兀自猜测席俨可能是不好意思,于是自认为很贴心地再度开口:“席老师真的不来一瓶吗?刚好我多买了。”

席俨严肃拒绝:“不了,谢谢。”

女老师还想说话,办公室门口鱼贯而入的人群瞬间将冷清的办公室填补得热闹起来。

此情此景,女老师心中的想法只得暂时作罢。

纪芯娇乖巧地坐在席俨身边。

席俨因为照顾纪芯娇,有人靠他左边近了他就会出言提醒,要是那人不听他就直接自己撤走,导致这些日子以来众人对席俨的印象除了清冷稳重而孤傲,还多了项。

洁癖。

学校接触的范围不广,大家也都只知道席俨有个女朋友,却从来没见过。

但是还是凭借着蛛丝马迹传出了席俨的女朋友是个彪悍女。

没看到席教授都自动离人几米远吗?

仿佛周身有一层无形透明罩。

几位老师进来没多久又都离开,招呼打过之后瞬间只剩下席俨和最开始的那个女老师。

女老师神色纠结了片刻,走前还是把冰冻矿泉水放到席俨面前那一处的茶几上,不死心地说:“席老师,娶妻当娶贤。”

席俨一顿,还没说话女老师就迅速退出办公室。

倒是纪芯娇在一旁若有所思:“她这是说我不贤惠?”

席俨噎了一下:“传言不可信,你贤不贤惠他们管不着。”

这话显然也是懂了纪芯娇什么意思。

纪芯娇心头哽了一下,席先生这话令她不自觉地心尖一颤,随即她日常洗脑说:“是啊,最大的不可信就是我们之间是假扮关系。”

这回轮到席俨哽了一下。

不同于纪芯娇的心头发热式,他是纯粹被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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