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搬来这处紧邻书房的厢房,洛初确实觉得方便了许多。不必再长途跋涉,随时可以观摩裴雪舟留在书案上的字帖,练字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只是……
他对着房内清晰的铜镜,有些烦恼地蹙起眉尖。镜中,他那段白皙脆弱的颈子上,零星散布着几处红痕,一直蔓延至微敞的衣领之下,像极了被人吻过的痕迹。甚至连胸前那两点茱萸,这几日也莫名有些红zhong刺痛。
“许是夏日将至,蚊虫愈发猖獗了。”洛初在心里咕哝,指尖轻轻碰了碰颈间的红点,有些痒。这新住处虽好,临近水榭,草木繁盛,蚊虫似乎也比西厢多了不少。他想着晚些得向管家要些驱蚊的艾草才好。
抛却这点小烦恼,他拿起手边一小罐鱼食,走到廊下的青瓷大水缸旁。几尾色彩斑斓的锦鲤悠闲地游弋其中,见到他来,纷纷聚拢过来,张着嘴等待投喂。
正当他专心致志喂鱼时,院外隐约传来一阵熙攘吵闹声,似乎还夹杂着熟悉的、令他心悸的呼唤。
“初儿、初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让我见见你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那天不应该污蔑你的,实在是以你的身份,我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是雪舟兄带你来的,是我误会了,你让我见见你,当面和你道歉好不好?”
是白牧之,已经连续好几日了,他日日都来,却被裴雪舟安排的下人坚决地拦在外面。今日听这动静,似乎闹得格外厉害。
洛初喂鱼的动作顿住了,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而沉重。自兰亭一别,他已刻意避开白牧之许久。按理说,白牧之那般污蔑他、羞辱他,他绝不该再见他。
可是……想到白母。那位慈祥的老人,是这世上少数给过他温暖的人。是白母在他孤苦无依时收留了他,又在他救了失足落水的她之后,不顾白牧之的反对,执意定下了他们的婚约,说给他一个家。白牧之待他不好,但白母的恩情,他不能不顾。
最终,他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小厮比划了一下,示意放白牧之进来。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牧之快步走了进来。多日不见,他看起来似乎清减了些,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躁与郁色。
当他的目光落在院中那个俯身喂鱼的纤细身影上时,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在洛初身上,他闻声回头,眼眸清澈,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宁静,唇角还残留着方才看鱼时的细微弧度。那一回首的惊艳,当真应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白牧之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竟有些失神。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好好看过洛初了,兰亭冲突后,他刚刚有点起色的生意便遭到了不明势力的全方位打压,举步维艰。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裴雪舟,他数次求见裴雪舟道歉赔罪,对方总是温和地表示他早就不在意了,可打压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这才猛然惊觉,裴雪舟是在为洛初出头!
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来找洛初。只要洛初肯原谅他,愿意在裴相面前为他说几句好话,局面或许就能扭转。
可没想到,去了西厢却扑了个空,下人告知洛初早已搬到了裴相的主院附近!他日日来此,却次次被拦,今日好不容易才得以进来。
“初儿……”白牧之压下心中的焦躁和一丝莫名的悸动,努力挤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走上前去想拉洛初的手,“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你……你能不能帮我和裴相说说情?让他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生意?”
洛初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手。
白牧之笑容一僵,视线随之落下,正好清晰地看到了洛初颈间和锁骨处那些刺眼的“蚊虫叮咬”的红痕!
他也是不久前懂的这些痕迹的含义,如何会认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一股被戴了绿帽的暴怒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还没碰过的人,他这几天连见都见不到的人,身上居然带着别的男人留下的印记!
他猛地一把抓住洛初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面目狰狞地厉声质问:“这是什么!啊!洛初!你告诉我你脖子上这些是什么!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和哪个野男人暗通款曲了!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洛初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和污言秽语吓呆了,手腕疼得钻心,眼中瞬间涌上泪水和无尽的茫然。他拼命摇头,想要比划解释那是蚊子咬的。
可他越是这样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否认,在白牧之看来就越是心虚狡辩!
“还装?还给我装!”白牧之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扬起手就想一个耳光扇过去,“我让你装!”
就在巴掌即将落下之际,一个小厮匆匆从院外跑进来,神色焦急地凑到白牧之耳边低语了几句。
白牧之脸色骤然一变,扬起的手僵在半空,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个绣着并蒂莲的香囊,眼神变幻不定。他恶狠狠地瞪了洛初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厌恶、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给我等着!”他撂下一句狠话,猛地甩开洛初的手,竟是再也顾不上追究“奸夫”的事,跟着那小厮匆匆离去,仿佛有什么更要紧的事情发生了。
经过洛初身边时,那个报信的小厮意味深长地瞥了洛初一眼,目光复杂,可惜心神大乱的洛初并未察觉。
院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洛初一个人,徒留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痕和满心的冰凉与失望。白牧之……终究是没有半分信任他。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屋内,对着镜子看着颈间的红点,愈发觉得刺眼。他唤来丫鬟,比划着要了些艾草熏屋驱蚊。
之后的时间,他努力平复心情,继续练字,等着裴雪舟回来。仿佛只有沉浸在笔墨之中,才能暂时忘记白日里的不堪。
深夜,或许是因为白日情绪起伏太大,洛初觉得格外疲惫,早早便吹熄了烛火上床休息。
然而,就在屋内灯熄了约莫一刻钟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极轻极缓地推开了。
一道高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熟门熟路地来到床前。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来人贪婪地凝视着床上似乎已然熟睡的人儿。
目光扫过床边小几上那只空了的、原本盛放着安神汤的碗,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胆子愈发大了起来。
他俯下身,先是极轻地吻了吻那两片他阔别已久的、饱满柔软的唇瓣,如同品尝稀世珍馐。唇齿交缠间,发出细微的、令人面红耳赤的水渍声。
吻一路向下,流连在那片布满“蚊子包”的颈项,留下新的湿痕。最后,停留在胸前衣襟微敞之处。做完这一切,他似乎仍不满足。
他重新点亮了床边的一盏小烛灯,昏黄的光线足以照亮床榻一隅。他小心翼翼地执起洛初无力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引导着,覆上了自己的yu望所在。
低/沉而ya抑的chuan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充满了ai昧的味道:“洛洛的手好软,好白。”
“好想给洛洛guan满,让洛洛浑身上下都充满我的气息。”
“洛洛什么时候可以抛弃外面的野狗,进入亲亲夫君的怀抱呢?”
“到时候被我弄的呼救都没人管,好想听洛洛的无助哭泣的声音,将洛洛欺负的哭唧唧,除了我身边,哪儿都没力气去。”
平日里只专心做事的裴相,今日不知为何格外对话,一边自渎,一边满嘴的大逆不道。
“嗯……洛洛……”他发出满足的喟/叹,最终将滚烫的温/热尽数撒在洛初的掌心和自己手中。
他细心地替洛初擦拭干净每一根手指,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却掩盖不了方才行为的龌/龊。
装睡的洛初,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从那人推门进来,到他亲吻自己,舔舐胸口……每一个动作,他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他强忍着剧烈的颤抖和害怕,死死闭着眼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原本只是因为白牧之白日的话而留了个心眼,对入口的东西格外谨慎,那碗安神汤他并未真的喝下。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撞破如此骇人听闻的秘密!
在他心中风光霁月、温文儒雅、待他温和耐心的裴雪舟,竟然夜夜潜入他的房间,对他做尽如此龌龊不堪之事!甚至,甚至还用他的手……
无边的恐惧和害怕席卷而来,可他不敢动,更不能醒。一旦被发现,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他只能继续僵硬地躺着,承受着这令人绝望的动作,每一秒都如同在地狱中煎熬。
他却不知道,在他因为极力隐忍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下,那双原本沉浸在欲/望中的、属于裴雪舟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然清醒,正如同发现了有趣猎物的饿狼一般,闪烁着兴奋而痴迷的光芒,牢牢锁定了他的脸。
他的小夫人,似乎在装睡呢……
真是……更让人兴奋了。
裴雪舟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势在必得的弧度,最终悄无声息地掩门离去。
房间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洛初却再也无法入睡,只觉得遍体生寒,仿佛被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窒息般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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