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稳定度持续降低……”

“检测生命体征……”

“减少体外干扰……”

……

新光医院精神力诊疗室内，紧张的气氛包围每一个人，医生与助手有条不紊地进行检查与紧急处理。

病房门外，余庸和庄梦蝶挨肩坐着，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

余庸双手拇指深深掐入掌心：“……早知道会把他扯进来，我宁可不参加这场比赛。”

余庸难得后悔，更有几分自责。

气氛持续低迷。

庄梦蝶上次见她这样，还是在两年前，同样是余丘生出事那天。

明明救下了自己的弟弟，余庸却仍然觉得是她没保护好他。

更是为了余丘生的精神力保持稳定，连着两年在暗街购买精神力稳定药剂，偷偷加在余丘生平时的饮料里。

“你去比赛本来就是为了他，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庄梦蝶掰开余庸的手，心疼地看着掐出的红印子，“即便你今天没有参加比赛，也不可能阻止这件事发生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问问警署有没有线索。”

余庸点头，还未打开光脑，高跟鞋踩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头看去，立马站起身来。

“师首席好。”余庸说。

庄梦蝶也跟着起身。

师潇很轻地摇头，抬手示意二人坐下。

“医生还没出来？”

“暂时还没有。”

“那再等等吧。别担心。”师潇手放到余庸肩头，“我已经联系曹医生了，她虽然不是主修精神方向，但近年来也做了很多相关研究，一定会给我们提供最好的治疗方案。”

“谢谢。”

“当年如果不是丘生在，舒默也不可能逃过一劫。是我应该感谢你们。”师潇语气平静，“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天你也遭遇了突袭。”

庄梦蝶惊疑不定地看向师潇。

师潇：“不必紧张，因为精神力失控要如何解决，我也有一点猜测。余丘生恢复如初，不过是进一步加深了我的猜想。”

“虽然我没有做过实践，但我想应该**不离十——余小姐的精神力恐怕超过了S级，对吗？”

余庸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眨不眨。

没想到师潇会直接问出来，庄梦蝶更加好奇这位烁星首席设计师想做什么了。

“那我就放心了。”师潇允诺，“等曹医生到场，她会给二位提供相应的帮助的。”

“我？”庄梦蝶指了指自己，她可从来没做过强制侵入别人大脑的尝试啊！

一个搞不好会弄出人命的！

“治疗一个人余小姐已经很有负担了。治疗两个人，我担心会伤到她本身，所以，届时最好还是有一个精神力相近的人在旁边为她稳定精神力。”师潇说，“余小姐和曹医生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这应该难不倒一位联邦未来优秀的指挥官。”

庄梦蝶被夸得红了脸。

虽然说夸奖对她而言司空见惯，但是被师潇这种级别又长得美丽的女性长辈不加修饰的真切夸赞，还是相当难以招架。

师潇站起身，又看了眼诊疗室，拿着手包预备离开。

“您这就走了吗？”庄梦蝶问。

“我还有一点别的事情要做。”师潇颔首，步伐从容地离去。

“明明在警署等调查结果，谢楚瑜去交费。对了——这事要不要给慕容惜说一声？”

余庸不同意：“慕容上将应该也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她现在不在‘光陨’视野里是件好事。”

“你们心可真够狠的。”庄梦蝶单手托腮道，“要我是她，从小生活在废弃星球，好不容易长大被家人找回去了，经常见不到面不说，平时总感觉大家有事都瞒着我，说是不想让我担心，但其实我会觉得不被接纳，被周围人排斥在外，很不好受的。”

“……她应该不会。”余庸想了想，说。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她不像什么会钻牛角尖的人。”余庸回想着女生的面容，慢慢说，“她对周围一切都很包容，又很有自己的想法。”

“否则慕容惜也不会瞒着舒默去暗街了。”余庸撑额偏头，“你觉得舒默现在知道，慕容惜早就知道并且去过暗街了吗？”

庄梦蝶稍微一想便摇了摇头，笃定开口：“我赌他绝对不知道，那孩子老单纯了！”

·

新光医院一楼，缴费处。

面具人送余庸一行人到新光医院后直接离开，谢楚瑜在楼下排队缴费，余庸和庄梦蝶去楼上坐着边休息边等。

驾驶另一辆车的明明则调头去了中央警署，在那里等待警员们的调查结果。

谢楚瑜自打下车后就一直在想一件事情，直到队伍排到头，旁人催促下他才反应过来付了款。

没有立刻上楼，谢楚瑜找了个空荡的角落，发出一条讯息。

[XCY]面具人是不是你？

另一边，刚灌下半管营养液的慕容惜刷着事故报道，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咳咳咳……”她用手背抹掉自己唇边的营养液残留，冥思苦想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错。

她明明伪装得很成功……

在慕容惜的料想里，最先猜到面具人身份的应该是曹鹤兰才对。

[我很低调]你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隐瞒的必要，除了舒默和慕芮那边尽量捂住了，其他人都可以循序渐进地透露出来。

完全披露的时机则与她身体的实时状态挂钩。

[XCY]你经常逃课。

[XCY]明明说在赌场见过你两次，第二次你是自己去的。

[XCY]你问过我暗街势力划分，找我要过暗街地图。

[XCY]面具人身高更像女生。

[XCY]你的精神力是S 。

[XCY]够了吗？

[我很低调]……

[我很低调]……你应该向我的光脑ID学习。

[XCY]下次会的。

[我很低调]今天那个男人是光陨的……？

[XCY]团长。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很低调]前两天我杀了他手下两个人。

[XCY]赌场的事情你是特意试探？

两条讯息同时发送，慕容惜匆匆用精神力操纵数据流编辑回复，又马上删掉更改。

[我很低调]面谈？

[XCY]地址。

慕容惜将自己住宅的地址发给谢楚瑜，而收到讯息的谢楚瑜立即联络余庸转告费用已经结清，暂时有点事离开一会儿，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络。

[我很低调]我去接你。

[XCY]那你快到了给我发讯息。

[我很低调]好嘞！

因为慕容惜对车并没有什么要求，再加上于跃每天还要自己上学，所以慕容惜没有给于跃换车，但是慕容惜给自己买了一辆，用的自然也是第二账户。

她是以面具人明月夜的身份去接谢楚瑜，因此又花了一番时间做伪装。

接到谢楚瑜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慕容惜坐在驾驶位，眼睛却注视着新光医院的正门。

谢楚瑜的照片无论星网还是校内论坛都没有流通，因此联邦的普罗大众走在街上并不会认出他是谁。

——即便上传也会因为曙光的自动识别而莫名图裂，最终也只有极小范围的私下传阅，路人兴奋激动自己今天偶遇了顶级帅哥。

慕容惜遥遥看了几秒，承认谢楚瑜的好看非常客观。

他走近后，慕容惜又将视线聚焦于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

谢楚瑜拉开车门，迈坐进车内。

“怎么了？”他关上车窗，边系安全带边问。

车上只有她和谢楚瑜两个人，慕容惜便没有打开脖颈上的变声颈带。

“你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很特别。”慕容惜毫不避讳地说。

她没有刻意或不刻意的赞美，这句话只是单纯地叙述，如果硬要说带着什么情绪的话，兴许有一点兴奋和好奇。

谢楚瑜自幼见惯了发色眸色各异的人，从不觉得自己在这两方面值得惊异。

比如与明明、余庸等人相比，他的发色绝不惹眼。又比如与庄梦蝶、慕彬等人相比，他的眸色也不太吸引人，偶尔还会有人觉得恐怖。

而这些对在废弃星球长大的慕容惜来说，都太遥远和陌生了。

谢楚瑜没有因此有太剧烈的情绪波动，也没有因此对慕容惜生出由于成长环境之差而产生的同情。

“嗯。”他不轻不重地应道。

……

两人在车上交换了不少信息。

慕容惜知道了谢楚瑜一直在暗中调查光陨星盗团，并且同时确切得知S 级别的精神力可以通过反复练习使用不断增强。

谢楚瑜知道了慕容惜最初扮成面具人是为了行动方便，去赌场也是出于兴趣，搞出事后她才从他这里知道暗街势力对她的威胁。

刚见面时满门心思都在要问的事情上，直到停车进门谢楚瑜才稍稍有了些不自在，但毫不了解他的慕容惜完全没察觉出来。

慕容惜让谢楚瑜先在沙发上坐着，她倒了两杯水拿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你是第一个知道面具人是我的人。”慕容惜把其中一杯水推向他。

谢楚瑜微微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慕容惜苦恼地说：“本来我以为会是曹鹤兰先知道，没想到会是你。”

“……嗯？”谢楚瑜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发出个疑问的单音。

——所以呢？

“先不说这个。”慕容惜却转移了话题，“先聊聊今天这件事吧，你有什么可以共享的信息吗？”

刚好谢楚瑜光脑收到了明明发来的信息，他调出来和慕容惜一起看。

[冲浪板便宜卖]电子监控都被干扰了，只能确定是光陨的人。有目击者看见那个徽记是从一辆深蓝色的车里扔出来的，车里有两个男人。别的暂时查不到了，附近所有路段的监控也都追踪不到，所以现在只能按颜色排查所有悬浮车，还得寄希望于他们没有立马离开。

“不会直接走。”两人同时开口。

对视一眼，慕容惜说：“他们要留下来确认成果。”

谢楚瑜赞同：“我也这么想。”

他搁下杯子，思忖道：“你刚刚问的……我确实有点想法。”

“从已知信息看，光陨已经进行了三场行动，目标一次比一次重要，到余庸和庄梦蝶这里已经是光陨团长亲自出手。这样看，他们应该暂时不会行动了。”

“如果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那只能往前推。”慕容惜用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一道表示时间轴。

谢楚瑜点头肯定：“暂时假设只有这三次。慕芮那次，你在，所以失败了。你替她修复精神力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慕容惜尽力回忆：“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稍微有点疲惫。”

“慕芮是什么级别？”

“……S级。”慕容惜稍许犹豫后回答。

谢楚瑜：“嗯。——我好像没有在S级新生里听过这个名字？”

“她报上去的是A级。”

“……”

慕容惜：“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谢楚瑜握着杯口转了下杯子：“什么？”

“确定只有S 级别才能进行强制精神侵入吗？”

“对，研究表明S 级别的精神力与其他级别完全不同。”

“那这件事真的很奇怪。”

慕容惜说，“那天追慕芮的两个人——”

“精神力级别都是S。”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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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