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一年,乌孙太子与金蔓居次暗中联手温长宁,制造了宫乱假象。
李淑穿着宫女的衣衫混进了宫里,文昭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带着她偷偷进了寝宫里。
“陛下!”她看见躺在榻上的温松清。“我们先走,乌孙的大军已经在宫里布下了埋伏,现在宫里出了许多乱子,等事成后,陛下您再回来。”
温松清止不住的咳嗽,他抬手要推开李淑的搀扶。
“陛下你——”
“我走不了了,今日宫乱都是假的,温长宁策反了乌孙的太子,趁着他们还没过来,你从后面的宫门出去。”
“什么?!怎么会?”李淑瞪大了眼睛,回忆着计划,明明她一切都安排好了。“不,我们一起走。”
“我中了软筋散走不了,你是乌孙国的居次,昆莫的亲血脉,即便我死了,你也能借乌孙之力扳倒她,现在不行,我们反被她埋伏了。淑儿,你不能死,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活下去,你可以。”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走,走——”
他身边的太监硬拉着李淑去了密道里。这密道是之前文昭帝登上帝位不久便修建的,以防万一,他担心日后会有什么不测。而今却是真的用上了。
没一会儿的时间,萧何便带着人来了这。
“陛下!赵显已经进了圈套里,还得多谢陛下您的助力啊。”他提着剑居高临下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咳咳,我早该发觉你是谁。”
“晚了。”他拔出了剑,“这么多年,我也多亏了您的提拔。”
温松清攥着榻上的被角,往后挪了挪。
“温松清,你该上路了。再想说什么话,就去地下,与我和长宁逝去的亲人忏悔吧!”
鲜血溅在了他深邃的眼窝上。
太极殿上,一波乌孙装扮的军队突然闯入,小太监和宫女们吓得发抖,大臣们再一次被这个场面镇住。上一次还是在温长宁回来的时候闹了这一出。
底下的一位大臣喃喃道:“又内乱了。”显然,他都有些司空见惯的表情。
“护驾!”赵显突然大喊一声,众人看了过去。
“赵显,本宫还在这呢,你护的哪门子的驾?”温长宁对这个场面并不着急,一点不带怕的。
“长公主操纵天子,把持朝政已久,我理应为陛下分忧,清君侧!动手!”
士兵们提着刀剑却不为所动。
“赵显啊,要我说,你还是大意了些。”温长宁精明的眸子看向他。这些士兵不听他的话,他猛得转头,察觉出什么不对来。这些士兵看着眼生,并不是他安排进来的人。
“温长宁你——”士兵蜂拥而上,压住了赵显的一众人。
温长宁拔出了剑,对上他的脖颈,渗出了淡淡的血丝。“你的人进不来了,玄武门那里现在都是他们流的血,正好用他们的血在那祭奠我的父皇母后,也好叫他们安心些。对了,还有你的两个儿子,我也一并让人杀了,不耽误。”
赵显没有反抗,忽然大笑了起来,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是他输了,可他并不后悔。“是你说服了太子,让他来助你。”
“不只。”
他自认为败在了乌孙反水于他,他想不到除了这些,温长宁还在背后坐了什么。
“忘了说,你的那两个儿子是先告诉我了你的行踪,我再杀的他们,还有你祖内的宗亲,也一并反水,他们都在你背后捅了刀子,本宫做的,你可满意!”
赵显急了想要起来,合起来他布的整个局都被温长宁了如指掌,“你——”
抵着他的剑转了方向,一寸一寸地捅进了他的胸口,他疼得面目狰狞,“赵显,天要亡你。”
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流出的血越来越多。等他彻底咽气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雷声。
下雨了。
女子托着剑,走了出去,天色灰蒙蒙的,闪电划破天际。裹挟着风的雨水打在脸上,剑上的血渐渐地被冲刷成了淡红色。
去年她回京之际,也是这样的天气。算来,一年之久了。
她站在巍峨的太极殿前,看着上方的牌匾,这是她父皇母后曾经君临天下的地方,握在手中的剑滑落在地,缓缓地跪了下去,额头触在冰冷的地砖上,沾了雨水。脑海里闪过的是父母生前的音容。
空旷的广场上,萧何静静站在雨幕边缘处,任雨水打湿他的鬓发衣襟。视线穿过雨水定在了正在跪拜的温长宁身上。萧何看懂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跪别父母亲人。和她冲着同一个方向,萧何低了低头。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女子转头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道闪电撕过长空,整个广场被惨白的光照亮。
她拄着地慢慢起身,湿了的发丝粘在了她的脸颊和脖颈上,二人在大雨中相望,隔着一张面具,却没有人抬步上前。
温长宁,透过他遮掩的躯壳,你究竟是在看谁,又希望他是谁。
大雨后的第二日,天光大晴,昨日的血腥之气也不复存在了。
温长宁披了件衣裳,在屋檐下站了好久,阳光暖暖的,映在脸上。她好似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多年前的她本以为这个时候她会是最开怀的,可并不是,她很平静。内心里,是无尽的空洞。
每每寂静的时候,她手中都会握起那个从不离身的玉佩,这次也一样,指尖轻轻磨砂的实感,仿佛叶萧陪在她身边一样。
不自觉的,脑海里出现了萧何的模样,依旧带着面具。她有些惊讶,怎么会突然想起他呢。她自言自语:“你又不是他。”随后轻嘲一声。
她或许自己都没感觉,言语间的嘲讽不是对着萧何,而是自己。
屋檐上的积水“嗒...嗒”滴了下来,“昨日这雨下得可真大啊。”单铭轩端来了一壶酒,挨个给他们倒着,萧府的院子里只有他和萧何齐元义三人。
“哎元义啊,听说你回京路上救了个姑娘,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齐元义“嘶——”了一声,“多嘴!”
单铭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故意学着他的样子,说了句同样的话,“哎呦呦,多嘴!”
一旁的萧何看着这一幕,被他们逗的面上浮起了笑意。
单铭轩犯贱似的,捅了捅萧何,“话说,你还没打算与公主说清楚?难道还是在担心那件事?”
之前李淑派人送来了叶家账册与官员往来的明细,其中还有些信件。
齐元义放下酒盏,也看向了他。“如今温松清和赵显已死,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要我看来,兴许就是假的。”
“李氏逃了,派去的人也没发现她的踪迹。我找不到真相,我就担心此事是真,到最后,还是伤了她,那到不如,不给她希望。”
“你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啊,我瞧着南嘉公主这人,不会轻易放手。她要是一辈子都载在这个坑里不出来怎么办?”齐元义一阵见血,戳中了要点。
那也好过,今后他二人刀剑相向。
萧何的这两个兄弟可是比他着急的很,二人一对视,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下午时,以罗太师为名义的信件送进了宫内,说是要邀请温长宁去萧府上做客,算是对此次大战胜利的庆贺。
信纸被她丢在了桌子上,央蓝问道:“公主,可要去啊?”
她一口回绝:“不去!”
明眼人谁看不出,既是罗太师邀请,为何地点是在萧府。连太师都要和他连起手来诓她。温长宁眉间明显沾染了些怒气。
央蓝要拿起桌上的信件,给外头的人回话,温长宁又在这之前抄起那封褶皱的信件,道:“哎等等——”
“怎么了公主?”
“先...先放这吧。”
央蓝抿嘴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意思,显然是没想好,还在犹豫。她向送信的人回话,只说公主还在处理政务,晚些时候再说。
萧府的院子里,二人坐在凉亭里,正在讨论着温长宁会不会答应时,见去送信的小厮回来了,立马精神起来,“怎么样?宫里怎么说的?”
小厮一五一十的将央蓝的话说出来,单铭轩有些泄气说道:“元义,公主这意思是不是侧面说她不来啊?”
齐元义想了想:“我看未必,这说明她是在犹豫,处理政务不过是个借口。”
单铭轩恍然大悟,好似是这么回事。
石啸从这经过,二人叫住了他,“石啸,你家主子现在怎么样?还独自伤心呢?”
“两位大人原来在这,主子说两位大人若是无事,就请回吧,这天也快黑了。”
“哟没良心的,这是赶我们走呢。”齐元义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石啸咂了咂嘴,感觉他们没好事。齐元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说着“不可不可”。
单铭轩“嘶”了一声,“你还想不想你家主子好呀?”
“可是这...要是不成,主子罚我怎么办...”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石啸你放心,有我们在呢,到时候便说你与此事无关。”齐元义拍了拍他的肩膀。
紧接着石啸眼珠一转,欸了一声,屁颠颠的出去办他们交给他的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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