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虞的游戏公司YUYOO创立于八年前，那年她大学二年级，处理完意外去世父母留下的烂摊子，动荡的公司脱手后，大部分的资金交给专业顾问理财，剩下的统统砸进YUYOO。

国内的游戏行业竞争很大，本土大小公司雨后春笋般一个接着一个冒，国外的老牌游戏还占据着很大的市场。

诚然，这是一条很难走的路，但是周斯虞还是靠着自己一步步杀出重围成为业内叫得上名的人物。

许悠与周斯虞初见那天，她赶去央美院找老朋友给她介绍画手设计新游戏的人物造型。

一晃四年过去，当年那款游戏还在更新不断有新玩家加入，她们的关系有了质的变化，她投出了简历，即将进行最后一场面试，短暂成为她团队中的一员。

周四晚许悠睡得不安稳，突如其来的暴雨在窗外叫嚣，狂风卷起枯叶打着转漫无目的地游荡，甩到玻璃上、黏在车身，风声萧萧大雨滂沱。

凌晨，云闪划破天幕把空荡的房间整个照亮，她缓缓张开眼，起身下床检查过每一个房间的窗户。

几分钟后，一楼的某个房间亮起暖黄的灯光。

她立在画室正中，画架上的油画已经完成，颜料干透画布上的老人栩栩如生，连眼尾细小的皱纹都清晰可辨。

站了一阵子小腿肌肉发酸她盘腿坐在正对陆地窗的墙角，整个背贴靠墙壁，看着雨滴砸在玻璃上，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小声地向爷爷汇报近况。

“爷爷，我最近瘦了点，你知道的，冬天我动的不多吃的少，或许开了春能养回来。”

“你在那边好嘛，我很想你。”

“爷爷，你说我的决定对吗？嘿嘿，你这么宠我，肯定是支持我的......”

白色闪电再次现身，昏黄灯光下许悠的脸陡然一亮，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更显脆弱。

雨下了一夜，她在画室坐了一夜。

早早为面试设置的第一个起床闹钟响起，她伸手暗灭，又一连取消了十余个闹钟，她踉跄着扶墙站起，走回房间，洗漱好坐在化妆桌前去遮眼下的乌青憔悴。

张姨顶着雨进门与背着帆布包下楼梯的许悠迎面撞，许悠平时的打扮很日常，今天长羽绒衣里穿了偏职业的套装，她不解问。

“许小姐您要出门？”

“嗯，本来打算入职了再告诉您的。”许悠脚步不停，楼梯下来径直走到门口张姨边上，从鞋柜里取出小皮鞋，“我找了个兼职，顺利入职的话之后的午饭就不在家吃了。”

张姨眨巴眼，消化掉这个消息，下意识给许悠让路：“您现在就出门？”

许悠脚踩进鞋子，动了动，回答道：“嗯。”

“外头还下着雨，您联系周总派司机来了吗？”张姨手上的长柄伞在进门前抖了好久，现在仍有水珠沿着伞身滚滚向下吞并扩张，滴在大理石地面形成小水洼。

提到周斯虞，许悠短暂发愣，回过神她摇头声音温和：“不用，我打的车马上到了，家里有什么事麻烦联系她，我这有情况会直接找您。”

她...许小姐没有叫姐姐。

张姨惊讶到忘记眨眼，许悠自顾自带上伞桶里的黑伞，开门走进风雨。

YUYOO人事的通知邮件里面试时间定在九点，八点半网约车停稳在公司正门。

许悠在前台登记过按照路标指示乘坐电梯来到四楼设计部的小会议室门前。她不是最早到的，第一行椅子坐了两个男人，听到动静两人齐齐扭头看向她，她笑笑隔了一把椅子坐下。

指针在钟面转动，随着面试时间的逼近，会议室外的十把椅子，几乎坐满，只有她身边的那个还空着，没等到它的主人。

九点五十二，响亮的咯噔声打断嘈杂，跟着众人一同回头，许悠看到了她极不想遇见的人——李蕊。

她保持以往风格，**大胆的穿搭，上露半球下秀长腿，红色细高跟把她的比例拉到极致，与面颊正中猩红的唇交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寒冬腊月哪怕不像许悠怕冷套厚羽绒服，面试者也全是长衣长袖，保暖为主。

她享受所有人的注视，染着色.欲的、带着好奇的。

有人小声嘀咕，她大大方方勾起红唇，露出白到反光的烤瓷牙，抬起手臂动动手指问好，最后视线落在面无表情的许悠脸上，挑高眉尾，踩着高跟走到她身边。

“哟，你也来面试啊？”李蕊语气两分喜悦三分惊讶五分讥讽。

她是众人的焦点眼下大家的讨论对象，她走过来，灼热的目光自然跟着落到许悠头上，她们很好奇热情玫瑰和清冷素净小白花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许悠被盯得不自在眉头轻轻一皱，抬头对上居高临下傲慢的李蕊。

“怎么，你的那一位没直接安排你进公司？”她状若惊讶，“啧，算我们倒霉，名额本来就不多，还得被你占掉一个。”

说罢，她嘟着嘴摇头，怜悯的视线扫过在场除许悠外的每一个面试者。

听李蕊这么说，会议室前紧张气氛被愤怒和不屑冲散，“二奶”、“后门”、“装纯”等字眼疯狂往许悠的耳朵钻，她握紧拳头，狠狠瞪着李蕊。

“你敢反驳吗？”李蕊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拱火。

许悠蹭得站起，她的小皮鞋细跟不低，勉强能与李蕊平视：“你有证据吗？胡说八道谁不会，我还说你走后门被内定，让我猜猜，没有人会把终面的作品集塞在这么小的手包里吧，李小姐。”

傻子才会通过自证去展示自己，许悠轻飘飘两句把大家的关注再度引回李蕊身上。

没错，比起穿着质朴抱着帆布袋的许悠，火辣性感的李蕊更像她嘴巴里的那种人。

画风突变，那些污名转移给李蕊，她气得大喘气，许悠突发晕奶抱着胳膊坐下。

“你......”李蕊心中怒火烧得无比旺，被许悠堵了两次，她现在巴不得把她按在地上揍，撕烂她的伪装，让她也狼狈一次。

一团黑影压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被叫停。

“面试马上开始，请这位实习生坐下。”

开口说话的是人事总监，同样是所有人初面的面试官，她的出现大家顿时噤声端坐，等待她下发指令。

李蕊与一行人之中的一位对上眼，不情不愿坐下。

许悠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看到被簇拥走在正中的女人收回视线垂头。

见了面反而比不见更想念，看着周斯虞矜贵冷淡的脸她好想冲过去问她这些天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家不找她。

头低下，都忍住了。

也错过了周斯虞眸中的疑惑。

会议室门外只留了人事总监宣读面试顺序和重点须知，单人面试，随即排名许悠不幸是十人名单里的最后一个。

告知完总监直接带着第一位面试者进入会议室。

朱红木门关上，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启。

许悠掰着手指算，一人就算二十分钟，前面的全部面完都要超过十二点，早餐没吃，午饭推迟，她有点儿后悔没在家吃饱出来。

“二号，郑可。”第一位面试者出来换人进入，他拎着包没急着离开，“老板说考虑有没有吃早早餐或者疲倦状态不佳的情况，楼下咖啡厅在面试期间对我们免费开放。”

许悠眼睛一亮，早就受不了李蕊的眼神攻击，包一提蹭蹭下楼，美滋滋点了份三明治配热牛奶，坐在窗边享受早晨。

白瓷杯上热气袅袅，零星奶沫被嘴巴里吹出的气推着在液面飘荡。

口袋里设置静音模式的手机连着抖了好几下，以为有急事，她放下杯子。

[周斯虞：怎么不吃早餐？]

[周斯虞：为什么不联系小付接你？]

[周斯虞：要不要把你往前调几个，早点结束回去休息？]

许悠撇撇嘴，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有点接受无能，看到最后一条直接两眼一黑。

刚传出她走后门的谣言，顺序一换直接不打自招，变相认下成为众人群起攻之的对象。

她不要！

[YOYO:不用。]

无视前两个问题，她拒绝了周斯虞的暗箱操作，等了几秒没有回复，她端起杯子，旁边一桌突然有几人端着餐盘落座。

“我靠，累疯了，再加班我能马上升天。”

“冷静，消消气。”

“怎么冷静，一周多了，吃喝拉撒都在公司，每次新游戏上线前都要少条命，刚刚给我女朋友发信息，她还以为我诈尸了。”

“哎呦，咱们这个行业不就是这样，想开点，老板陪着加班呢，她那办公室的灯二十四小时亮，要死也是她先死。”

男人的对话声音太大，许悠不想偷听却听了个全乎。

她明锐抓住了谈话内容的重点，周斯虞最近一直都在公司，甚至灯都没关过。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周斯虞：好。]

看着前几天她赌气改的备注，许悠茫然眨眼。

错怪她了？

YOYO酱：呜呜呜，姐姐最近这么辛苦吗？

周总：咳咳。

YOYO酱：一想到她在工作我在乱想好心痛quq

周总：咳咳咳。

胡：这么能咳不会是病了吧，宝，口罩带好防二阳！！还有心疼女人可是痛苦的开始！！

周总：......

YOYO酱：也行，收藏评论营养液，助我早日摆脱恋爱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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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