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你身上有尸臭?”明威端正了坐姿收敛了吊儿郎当的表情。
任放眼神闪了闪,“什么意思?”
明威眯了眯眼道:“我觉得你身上的伤有点不对劲,因为在背后你可以没看到过,表皮发黑里面流脓还有红血丝,简直像中了尸毒。”
“所以?”
“所以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偏方?说不定明天就好了!专门驱毒辟邪的。”
任放看着他,明威以为他认同,结果他掀起薄唇慢慢吐出几个字:“胡说八道。”
明威被气乐了,“任放,你现在是个病号,别逼我动手。”
任放垂着眼皮,“执照。”
“......”明威无语凝噎。
“咚咚咚。”
有人敲门。
任放从床上下来开门。
“您好,请问是任放先生吗?这是您点的餐。”门外有个小伙子的声音说。
“进来吧。”任放让开门口让他进来。
明威眯着眼,那个小伙子身上穿着洞庭大酒店的工作服,抱着个大保温箱,笑呵呵地进来把保温箱里的菜都拿出来,“您好,您是家属?任先生点了咱们店最出名的几道菜,您们慢用。”
明威惊讶地看着就近坐下的任放。
任放不动声色,依旧一副冷淡得样子。他递给明威一双一次性筷子,平淡地说:“吃吧,等会凉了。”
医院的灯光是节能的日光灯,任放住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单独住,任放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着5道菜,两碗米饭,有鱼有肉有素菜,明威还有些发愣。
任放将桌边的慰问品全部堆到地上去,给明威倒了杯水,自顾自开始吃饭,他中午就没吃,这会儿正饿。
“假如我没来怎么办?”明威问。
“你不是来了吗。”
任放闷头吃,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就像明威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没变化。
明威扶着头忽然笑了,也不矫情,拿起筷子就开始风卷残云,他可是好几顿都没吃,饿到现在早就不知道什么是饿了。
任放话少,饿的时候话更少,饭桌上明威跟任放只顾着吃,完全没交流。两个大男人吃饭,就像饿极了的豺狼,要多迅速有多迅速,当兵的吃饭都快,从警校出来的任放当然不需多说,明威因为饿得久,吃下第一口时饿劲儿就上来了,跟任放不遑多让。
饭菜吃得干干净净,1个小时以后那个小伙过来收碗碟,都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几道菜都是大菜,这两人居然都吃干净了,那可是4、5个成年人的量。
明威打个饱嗝,用赠送的牙签剔牙,手指着站在窗户边喝茶的任放道,“任组长,就冲你给我这顿饭,我明威认你这个朋友了。”
任放看了他一眼,仿佛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想要执照?”
明威一顿,表情稍微有点尴尬,“那什么,今天老板催我开张来着,咱不能总这么闲着,拿钱不办事。”
“你看,”明威把牙签一扔,划拉开背包翻出里面的瓶瓶罐罐摆给任放看,“这都是我祖传秘方,包你药到病除,换我那执照不亏吧?”
任放端着茶杯,眼底终于有了点笑意,“摆地摊的都说自己有祖传秘方。”
“哎!别闹!”明威不屑地挥手,“那些哪能跟我这比?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的东西,特地拿过来孝敬你,你给句话,就说行不行吧。”
“贿赂警察?”任放弯了弯唇,“要判刑的。”
“哎我操,软硬不吃啊。”明威嘀咕。
任放不说要不要给,不再搭理他,他注视着摆在窗台上的手机,似乎在等什么。明威百无聊赖,执照又要不回来,难不成真在医院呆一夜?
小小的病房安安静静,但不觉得气氛不对,反而有点闲适的意思。这样的气氛让明威昏昏欲睡。
忽然,一阵铃声打破这份宁静,明威睁开眼,那是任放的手机铃声,任放并没有避讳,直接接了电话,“喂。”
“组长,那个人劫持了任行要出逃!”
任放脸色一沉,“地址在哪里?曹禺呢?”
明威醒醒神走到任放身边,他浑身突然低气压,脸上面无表情,身体笔直得像个出鞘的剑。
“行,我知道了,地址发给我。”任放挂了电话,放下茶杯,从床头把警服拿起来,看向明威,“我马上要出去,你自便吧。”
“这么晚?”明威让开路,看着他进了卫生间,“要不要带上我?”
“你去?”任放颦眉,很快出了卫生间,将病号服扔在病床上,“不方便。”
明威手脚迅速地将摆在桌上的药都收进背包,一步跨出拦在门口,任放跨好枪打算绕过他。
“至少我比那只菜鸟都能打。”
任放一顿,带着警帽的头稍微偏了偏,“来吧。”
任放手机上收到的地址是在海湾,那里是出了名的偷渡地。那个地方离对岸很近很近,隔着海就能看见对面的垃圾处理厂,那一片全是山,还有防务驻点,如果真让那个人逃进山里,不只搜捕困难,恐怕还会引起政治问题。
明威坐的是任放的车,他自己的,是一辆黑色奥迪suv,明威不知道任放也有这么狂野的时候,他开的车根本不叫车,那简直就是飞机好嘛?两旁的绿化带已经变成一条超长的绿色布景板,根本看不清,风声灌进耳朵里呼呼大响。
晚上7点多,任放直接走的高架,遇到堵车的路段全部绕行,宁愿绕远一点路。
明威紧紧抱着安全带靠紧座椅,瞪大了双眼吞着吐沫道:“任放,你小心点!”
明威话音未落,任放手柄一推,再度提速,巨大的惯力让他往后一倒。
“我操!”明威按着脑袋,刚刚那个背包顶着额头了,痛死他了。他竖起中指,“你丫的,老子以后要是再坐你的车,老子跟你信!”
任放瞥了他一眼,“坐稳,马上转弯。”
前面一个超大的转盘大弯,照任放这速度,绝壁是有一种翻倒的恐惧。
明威二话不说,不仅扣紧安全带,连安全扶手什么的都全部抓住,不然等下甩出去他可没命在。
海湾是个旅游景点,附近还有很多青吧,晚上人多的是,任放一路横冲直撞狂飙到海湾入口时已经没有车位了,索性他就直接把车停上了绿化带,省的再找车位。
任组长够彪的啊,明威在心里咋舌。
“喂,是我,你们在哪?”任放把警帽丢在车里,只拿着手机带上明威就朝手机上那个方向过去。
“......”
“好,我来了。”
明威跟在任放后面,左拐右拐就走到一个小巷子里,这里是个暗角,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灯光,离人群更是遥远。而一批警察已经把这一片完全戒严,不准任何人靠近,任放到时,双方已经成对峙状态。
比起任放只穿警服,其他人更加严肃,都是穿了防弹衣,带了头盔的特警。仅有的几个穿警服的,也穿了防弹衣。
“来啦。”其中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走过来,瞄了一眼任放身后的明威,带着他们往里走,“他们在里面。”
任放将警服的袖口松了松,面无表情地往里走。明威跟在身后。
“任行怎么会被劫持?”
那中年人似有尴尬,干咳了两声道,“这小子冲动,去医院抓人被阴了。”
任放脸上带上了讥笑,前面还有一票警察离得比较远,但是却独自成为一小伙。他们一看见任放,立马走过来,“组长!”
“人呢?”
里面有个长相严肃的人指了指岸边的一艘快艇,“人在上面,我们不敢过去,上面有炸药,怕伤了任行。”
任放接过红外望远镜往30米外的快艇上看,上面果然站着两个人影,具体是谁却不知道。他放下望远镜问:“对方什么要求?”
那个严肃的人迟疑了一下,附近几个官比较大的都不约而同的别过脸。
任放脸色一冷,“说。”
“是,”那个严肃的人立正站好,“对方说要组长亲自过去跟他交涉,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死之前拉个垫背的也值了。”
“垫背?”任放慢慢张开一个冰冷的微笑,“拿防弹衣来。”
“喂!”明威在任放身后按住他的肩膀,他往前走了两步挤开刚刚那个人,“太危险了吧?”
任放冰冷的目光辞了明威一眼,“我的事,你还是不要多嘴。”
刚刚那个组里人已经拿了一件防弹衣递给任放,他脱了上衣警服,衬衫在里面,套上防弹衣,“戒严,不管是谁,要逃的一律一网打尽。”
任放狠厉的眼神扫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包括那几位高官。他掏出枪递给那个严肃的人,单枪匹马地就这么走了过去。
所有人安静极了,明威搓搓脸。
快艇离河岸有点距离,任放要过去必须要自己开船,他放下一艘救生艇,下了河。
夜色浓重,明威捏捏鼻尖,他问刚刚那几个男人,“你们组长这次下去,最可能会怎么样?”
刚刚那个严肃的男人没看他,却跟自己队友对视了一眼,脸上的担忧不容忽视,看样子是不太安全。
他背上还有伤,明威蹲了下来,眯着眼紧紧看着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战斗力现在估计只剩5了吧,能斗得过吗?
“那个罪犯是谁?身手怎么样?”明威拉拉刚刚那个严肃人的裤脚。
那个人似乎挺不耐烦明威烦他,跺脚甩开明威的手,“别烦我,那个人是我们原来的局长,40岁左右,体能好得很。”
“哦。”明威不在意地放开他,继续眯着眼。
任放已经快到了,明威舔舔唇,从包里摸出个东西放在身上,然后把包丢给那个严肃的人,低声说:“拿着,老子支援你们组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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