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叶障目.梦里梦外

晚风拂面。

她回到自己的帐篷。

此次出行时间较久,走之前的情报服饰都交给了造办处的绣娘,现下她离开,也不知她们有无困难。

帐中的床榻宽敞,上边铺放绵软被裘,吸引着人。易棠摩挲软乎乎的被面,放松陷入其中。

此处远离猎场,嘈杂人声传不到帐篷里,她蜷缩身子,烛光映在脸上。

造办处的木床硬得咯骨头,多日未能好好睡眠,当下接触软榻,忧心刺绣的人很快沉睡。

梦里仍旧是那叶扁舟。

这次她坐着,宽大衣袍披在身上,温暖柔软,隔绝迷蒙水汽。

双眼被布蒙上。清越水声萦绕四周,显出空旷河面无尽寂寥。

易棠撑在舟沿,垂下一条胳膊,试探着伸出手。纤细指尖滑过水面,逐渐浸入冰凉河水。

眼前一片黑暗,她尝试解开蒙眼的布带,怎么也解不开脑后的死结。

披在身上的外袍松散,动作间从肩膀滑落至臂弯。

不确定周遭如何,她干脆静下来,忽地小舟晃动,惊人警惕。

身前光线猛地暗下来,幽幽冷梅香缭绕鼻尖。

此次未听到剑出鞘的声音,易棠坐着不动,布带是否摘下也省得纠结了。

略一仰面,对方未开口。

她下意识道:“帮个忙,解眼上的东西。”

他未作回应。

易棠无奈道:“不解也无碍,说吧你又有什么事?”

那人仍旧沉默,倾身靠近她几分,热气席卷而来,驱散周遭寒凉。

易棠霎时惕厉,这人少有亲近她的时候,就算周围人少也不会如此不知分寸。私下相处虽混账了些,但不会突然贴这般近。

直觉他没什么坏主意,她微侧过身,伸手向对方的肩臂,正欲发力推开,倏地被箍住手腕。

她顺着力道往后仰,一个没坐稳便倒在地上,奈何手被束缚,一时难以挣脱。

背部撞得生疼,她难受得扭动腕骨,却换来更强势地压制。

还未来得及抬脚踢踹,唇上传来温热触感。

一开始只是轻轻拂过,可那人似乎不满足于此,大手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启唇。

冷梅香侵袭着感官,这个吻深沉而热烈,熟练得似二人多次亲热。

易棠仍记着脱困,趁他分神时猛地抽出手,想再动作却愣了片刻。

他哭了。

滚热液体滴落在她的面颊,唇齿相依,离开时带了些不舍的意味。

虽是梦境,但这触感过于真实,更何况那人还是谢年祈。

她冷静下来,反思自己究竟动了什么心思,莫不是睡前看到他和苏瑗亲近,心里生出些不平衡?

转念一想,或许又是在云韶院时过于冲动,此刻凭借残留的记忆,做了个相似的梦罢了。

梦里的谢年祈再次倾身而上,吻得难舍难分。易棠甚至没能喘几口气,唇齿便被他强硬撬开。

用不了多久,呼吸变得困难。她寻到空子偏开头,又被捏住下颌,再次侵入。

唇舌搅弄空隙,她被亲得身子发软,无力承受着一切,任由他泄愤似的啃咬唇瓣。

待他解了气,眼上的布带松开,易棠一把扯下遮挡物,迅速睁眼。

烛光照入眼中,烛台,木桌,被裘,帐篷,哪有什么木舟河水。

易棠还有些恍惚,唇瓣火辣辣地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猝不及防撞入熟悉的怀抱。

她被烫着似的起身,瞪大双眼看着床上的人,暗自吐槽自己没骨气,仅仅一个梦就吓成这样。

视线不受控制往那人的嘴瞟,潋滟,还是红的,刚亲完一般。

这样想着,她的头脑清醒过来。

下唇刺痛的感觉叫嚣着提醒方才的亲热真实发生。

她紧盯他的唇,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眸,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开来。

怔了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字:“你?”

此刻最该问的应当是他为何出现在她的床上,易棠却未能想起来,只因一切过于荒谬,实在想不到谢年祈会干出这种事。

可下一瞬,他将她捞入怀里,拇指按住下唇,轻声笑道:“是我。”

“当然知道是你,”易棠不解,“你这是为何?”

苏谢两家定亲的风声已经盖过她的风头,怎么现在又来招惹人?

此念头一冒出,心里加深了谢年祈花心大萝卜的印象。

既心属宋芸,又接受苏瑗示好,背地里还要与她亲近,当真是既要又要,好不检点的人。

她揪住身前人的领子,满脸不悦。

那人笑道:“怕某人多想,来表忠心。”

话落,他在她的耳垂落下一吻。

易棠被激起鸡皮疙瘩,推搡着拉开距离,道:“不是,你我什么关系,你接受苏瑗敬酒,和我表什么忠心。”

他闻言轻笑:“你又如何知道我为的什么表忠心?”

空气一阵尴尬。

他从未说过今夜为何而来,又因何突然热情,她倒是先入为主,想当然都和苏瑗有关。

心绪实在杂乱,唯一肯定的是自己又让他戏耍。

可谁知他没给她过多思考的机会,覆上唇瓣又亲又啃。

易棠无处可躲,被其占尽便宜。

终于在他咬破皮的时候“嘶”了一声,气愤道:“谢年祈,你属狗啊!”

“嘘——”他凑近她的耳朵,声音微不可闻,“探子看着呢。”

食指竖起贴在唇边,示意噤声,又顺势指向门帘。

易棠领会其中意思——帐外有人。

京中盛传两人的风谣,引来谍人探究竟。此番远离京城,他们竟然跟随过来,甚至监看帐篷,毫无**可言。

谢年祈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发现谍人跟踪,灯节那夜只是其中一人,更多的藏在暗处。

既然被盯上,倒可以借此机会转移重心,让那些眼线转向易棠,也是摆脱一桩麻烦事。

身前的人同样知晓他作何打算。

天子猜忌,难保这些人不是大渊国君派来监视的。

偏这人净逮着她薅,大小杂事皆牵扯到她头上,若是一只羊,毛都要薅秃了。

当下还有正事,需得转移外头探子的心神才好说话。

心里这般想,易棠学他的样子凑近耳边,娇声道:“三郎,是时候歇息。”

丝丝缕缕的气丝轻挠耳根,惹得谢年祈不自觉收紧揽在腰间的手臂,力气之大压得怀中人轻哼一声。

他闻声浅笑,吹灭桌上的烛灯,帐篷内立时暗下来。

门帘被人掀开一角,扯出两指宽的缝隙,一只眼睛透过孔隙窥视帐中情境。

纱幔摇晃垂落,隔绝视线,只听到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静候片刻,女子的外衣从榻边散落到地上,而后男子的外袍掷出,杂乱衣物堆叠,微弱人声渐起。

幔帐最后一次拨动,有力的臂膀伸出,手掌翻转,洁白里衣与外衣堆积在一块儿,引人无限遐想。

半臂之外就是谢年祈光洁的身体,易棠别过头,尽量不看那无数女儿家幻想过的景象。

这顶帐篷仅为她搭建,软榻只足一人平躺,虽有多余,两人躺卧便挤了些,翻个身都能触及对方。

幸而榻上还有一方薄被,谢年祈扯过来环裹上身,动作时刻意加大力道,床幔晃了又晃。

长夜漫漫,两双眼睛互相看着。

长相俊俏的郎君一手托腮,一手抚着床沿摇晃,脸上写满无聊,甚至打了个哈欠。

易棠看得犯困,心道帐篷外的人怎么还没离开,却听谢年祈笑问:“会叫吗?”

什么?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眸。

等不到回应,他眼里的笑意更深,道:“叫,会不会?”

说完他轻叩床榻。

暗示到这个份上,再糊涂也明白其中意思,此情此景还能有什么叫?

面上骤然发烫,心中躁意疯涨。

“叫你个锤子。”易棠抬手给他裸露在外的手臂来了一掌。

清脆声响响彻帐篷,谢年祈挑眉停顿片刻,忽而笑道:“这样似乎也不错。”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她知道他说是躯体碰撞的声音,于是咬牙道:“好啊,委屈谢小公爷。”

话音刚落,纤细手掌飞快击打男子结实的臂膀,啪啪声不断,很快拍出一片红痕。

手上拍打未停,心里还有正事,她问:“外头的探子谁派来的?”

“既有龙椅上那位,也有别国的谍人,今夜不知是哪一方。”他回。

“看来你真受欢迎。”易棠小声道。

“周遭小国的暗探一直都在,上头那位突然派人过来,也是受人挑唆,”谢年祈笑看她,继续道,“现下他最紧张你我关系,外边应当是他的人。”

话里话外都是自己受尽君主猜疑。

回想原书的人物关系,易棠疑惑开口:“你是国君的外甥,为何遭此猜忌?”

辅国公早年辅佐君主宋珺,其胞妹入宫封为皇后,按辈分来讲谢年祈为皇亲国戚,叫得起那声舅舅,深得天家信任。

奇怪的是那位之前百般信赖国公府,如今却处处提防。

若只是细作挑拨,如何谨慎至此,甚至京郊狩猎都要遣人盯梢。

思及此处,易棠总算明白其中深浅。

辅国公襄助君主登基,今为太子太傅,养女和养子征战四方,其子谢年祈仅用三年时间官至皇城司副使。

寻常官员势强也就罢了,偏偏国公府背靠国母谢筠,一家子强势且难讲道理。

既为外戚,哪有不提防的理由?

恐怕龙椅上那位早就知晓细作是何人,此时防备国公府,也只是借细作之手铲除隐患,回头再揭穿奸细,以陷害国公府为由除尽宵小。

既将权力揽在自己手中,又不伤害忠良,牺牲的只有国公府这个威胁皇权的硬疙瘩。

如此狠辣之手段,和谢年祈有得比较。

梦里面的谢崽是另一个时间段的谢崽,后面会揭开

写这章的时候疯狂拖延,单机好凉55555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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