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她想起了他眼角的泪痣,隐忍地抽动着嘴角。
温乐胥道:“付惜唤他老师,想来是皇家学堂的人了。”
温如酒愣了下,疑惑的看了看他。
她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是温乐胥说的清清楚楚。
镇北王世子何等身份,那登徒子如果是他的老师,那大概是三品以上的大官。
而且他那泪痣的位置......
她摇了摇头,试图甩走那些胡乱的猜测。
他怎么可能是傅书呢,五官跟小时候都不一样,再说人生在世都有巧合。
“阿姊,你怎么了,你面色好差。”温乐胥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凑到温如酒跟前细细查看。
她这才抬眸。
好巧不巧地瞥到了远处一个垂髫少年拦在路中间,两眸好奇地盯着前面金碧辉煌的马车,而正在此时,后头一辆马车朝着那个少年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毫无停顿之意。
那少年双目圆睁,回头死死地盯着那朝着自己以光速般移动过来的马车,小小的眼眸中盛满了惊恐与诧异。
“娘,救命!”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明艳的身影从路边以比老鼠过街还要快的速度串了出来,将那孩子往人群中一扑。
温如酒艰难的抬起玉臂,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小孩子在外,要小心点。”
傅书远远跟着温如酒。
他站在人群中手持她留下的那串佛珠,紧抿薄唇,十分担心地细细打量着少女。
身旁忽然走过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用手肘戳了戳正在怔神的傅书:“你的风寒还没好,如今又出来乱走动,莫要再次着了凉。七郎若对那位小娘子感兴趣,小爷我派人打探打探告知你便是,可不能如此不顾身子。”
傅书摇了摇头,只是怔怔地看着温如酒,心里头却生出了一丝异样。
那畔少女自安抚完了那垂髫少年,准备牵着温乐胥回家,她忽的脚步一顿,显然是注意到了身后那炽热目光。
她淡淡回眸,朝着傅书的所在的地方回看了过去,随后抢来了温乐胥的折扇掩面,轻轻垂眸,似乎想低调再低调。
他心中微叹。
正当傅书沉思的时候,与温如酒“碰头”的那辆马车中的人却开了口,一道清婉女声传进了她的耳中:“什么不知廉耻的下流东西,连本公主的马车也敢拦?!”
正欲回去的少女轻轻笑了笑,温温然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卑不亢地作了个揖:“妾不慎扰了公主雅兴,公主心容山河万物,定然不与妾的失礼较真。”
不过这么阵仗大的马车,整个长安城里除了宫里头那丽妃娘娘的长女兰陵公主唐露真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兰陵公主平日里头端着一个大架子,骂起人来,倒是她自个儿觉得自己潘江陆海似的,实际上却是个秦楼楚馆作风罢了。
“呀,兰陵公主......”
不知道是何人在人群中喊了这四个字,众人皆看着温如酒,若有所思。
这时,只见一侍女匍匐在地上,唐露真那一只“娇贵”的脚踩着她的背上,手扶着另个侍女的手,稳稳落地。
温如酒看着那匍匐在地上的侍女,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目光。
这不是前朝怀帝时期流行的“人凳”吗,自从晟朝建立后这种辱灭人权的东西早已没了,没想到唐露真作为晟朝公主,竟然在朗朗乾坤之下还在沿用前朝的这种“人凳”。
唐露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人,锦衣华服,得体的举止没有十五年练不出来,看来是个贵人家的娘子,她心里头默默地想了想。随后神情有些倨傲地看着她,道:“你是何人,谁给你的胆子阻拦本公主御驾。”
温如酒沉沉的视线扫过唐露真,掩了掩眸中的深沉之色,没有搭理她的话。
唐露真见她不搭理自己,有些不满地冲着她喊:“你居然不理本公主?!!”
少女这才微微颔首:“贵主,凡事都得有个礼仪尊卑,殿下便是殿下,陛下便是陛下。”
唐露真自幼在丽妃和皇帝的庇护下长大,自然看不惯温如酒这种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却将她从头到脚讽刺了遍的人。
她想到这,眸中盛满了讽刺,极其不屑的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眼温如酒。
“傅书。”傅书身旁的那个男子合拢了折扇,朝他耳侧低声道,“能让你如此怔神的女人,必是太子殿下口中的那个定国公府的六娘子了吧?你一边说喜欢她,一边又利用她去和亲。”
如今内乱初息,外患平定,开国帝唐景大赦天下,西夏是晟朝旁与晟朝实力不相上下的泱泱大国,开国帝也欲与西夏联姻。
如今宗室女少之又少。
兰陵公主唐露真乃是唐景与丽妃的长女,丽妃娘娘一定不舍得让唐露真去和亲西夏,朝宸公主生身母亲为正三品婕妤,不得宠,延其身,虽不是和亲西夏最适合的人选,却也可以勉强凑上。
唐云随虽倾城,但也不比温如酒如此绝姝,再者西夏皇帝又是一个好色昏庸之辈,国内大小事务,皆靠摄政王处理,摄政王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内心野心勃勃,对西夏皇位有所向,坊间也道这西夏摄政王有一手好医术,普天之下无人能敌。
他曾听闻温如酒漂泊北疆那几年时层师承游历天下的毒圣戚彦,她自幼聪慧,继承了戚彦的衣钵,一手好毒术被誉“天下第一”,若是她和亲西夏,暗毒西夏帝子,太医与帝更是不可能察觉,此时,西夏皇帝必会召摄政王入宫诊,摄政王既对皇位有所向,那更不可能救容洧,更是能找一个容洧纵情与声色犬马之中猝死的理由。
若是此计得手,以西夏摄政王那重情重义的性子,必然会将唐宋求之不得的西夏武林秘籍送入城阳侯府,更会将温如酒也安安全全的送回晟朝。
“圣命不可违。”
陛下无缘无故的召回定国公遗珠,他原本倒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如今一道口谕才知道竟是要她去和亲西夏。
“等等。”
傅书见温如酒和唐露真已吵完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他脑中灵光一闪,急急忙忙上前拉住了少女飘逸的广袖。
“某、某姓傅名书,城阳侯府第七子,”他眸光闪烁,不敢对上温如酒的眼神,“与定国公府六娘子温氏如酒有父母之命在先,今愿三书六礼聘娘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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