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日料馆包房内,厉峰搓揉掌心,酝酿措辞。

“厉导,是不是潘老师的病情……”许暮芸被爆出谢家二小姐身份,猜想厉峰可能向她借钱,为他妻子筹措医疗费。

“她目前状况还算稳定。”厉峰用公筷夹一块三文鱼到她的盘中。

厉峰清高孤傲,拍摄《迷雾之城》期间,经常一起吃饭,没过他给别人夹过菜,许暮芸心理负担巨大,猜不出有什么能帮到他。

“听说你们青铜时代投资影视项目?”

自《血青衣》项目爆出,青铜时代备受圈内关注,厉峰曾找过庄雪迎,接待他的是商务部总监,声称目前暂不考虑投资文艺影片,想从许暮芸处侧面打听,另外他认为她身上有股旁人难以捉摸的倔强劲,是隐忍中的倔强,身处逆境初心不败的倔强,宁可遍体鳞伤不愿求助他人的倔强,和他剧本里的女主角性格极为相似。

原来是找她去游说庄雪迎。公司不是她开的,庄雪迎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影响决策,许暮芸这点自知之明是有的。

“是有这方面业务,具体不清楚,我是旗下艺人,对公司经营状况了解不多。”许暮芸实话实说。

“许老师,从颁奖典礼上,我看到你是个有追求的演员,有没有想过拍电影?”厉峰从被磨平落漆的山羊皮公文包里,掏出剧本。

电影和电视剧分属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电视剧拍摄周期长,选对热门题材,找顶流艺人撑场子,剧本再差,亏损幅度尚能掌握,只要演员不塌房就行。电影全靠票房收入,观众只认剧情,票房不佳的情况下,亏得只剩裤衩,风险极大。

以前电影明星不屑拍电视剧,觉得Low。电视剧明星想要靠拍电影提升咖位和影响力。当今娱乐时代,两者界限越来越模糊。但影视的象牙塔仍是电影,这点毋庸置疑。

一个成功的电影明星,演艺生涯相当长,在圈内知名度和影响力,不是电视剧顶流艺人所能企及。电影的奖项具有广泛影响力和传播力,与电视剧奖项不在同一档次。没有一位艺人会拒绝一部优秀的电影剧本,这是通往象牙塔的天阶。

许暮芸不是没有想过拍电影,以她目前咖位,觉得前方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认为圣诞礼物会砸到她面前,也没有能演好的自信。

“这是一部文艺片,许老师您可以看一下,如果感兴趣,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共同寻找投资人。”厉峰挪开面前的餐盘,递过剧本。

许暮芸大致翻阅后问道:“这片能过审?”

“十五年前立过项,被驳回,现在审核条件比以前宽松,但我依然觉得过不了审。”厉峰诚心找她帮忙,照实说出心中判断。

上次在咖啡馆见他不停打电话,应是在为这个叫《深瞳》的本子找投资人。自己都觉得无法过审,哪还会有投资人给他投钱?

“可以走港城,在港城放映,那里的审核条件宽松,这个本子过审问题不大。”厉峰道出心中计划,“这是个有机会冲奖的本子,我不愿让它在书柜里蒙灰。”

他指的奖是奥斯卡和三大。这种奖许暮芸想都不敢想。

“有梦想才有追求,这是潘老师二十年前写的剧本,花了五年时间找到投资人,因为当时行业里的种种制约,很遗憾没能过审。潘老师剩下时间不多,作为丈夫,我想为她做点事,哪怕困难重重,也要试一试。”厉峰眼睑红润,双手捂脸,额头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如果许老师有雄心,想要在演艺道路上有所作为,光靠《血青衣》是不行的,电视剧和电影不在一个层面。”

厉峰的妻子潘洁滢,曾是一名编剧,十八年前获得“金狮奖”的《雅鲁藏布江的泪》出自于她的笔下。

她只是个二线小咖,能出名上热搜,是背后谢辰泽助力,以及庄雪迎舆情推动。景云资本不涉及影视,谢氏影业在产业链下游,由影院屏幕堆积而成,不投资电影拍摄。青铜时代刚起步,这类叫座不创收的文艺片类型,投资数额不高,风险巨大,热映也不会带来很多收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以庄雪迎的个性,和恒星影视历年来的投资项目,八成不会考虑。

厉峰是国际著名导演,手握两座“金狮奖”一座“金熊奖”,第五代导演的执牛耳,在中国无人能出其右。财富、名望、权利如过眼云烟,他现在只想完成妻子的遗愿,为了能找到投资人,他放下一身傲骨,四处求人。

许暮芸被他这份诚挚打动,不忍拒绝,仔细翻读剧本。

当她读完剧本,吓出一身冷汗,剧本里的故事,勾起温泽初来永来武馆的场景。

迪娜是个西南山区的淳朴姑娘,和其他女孩一样,度过18个岁月的安宁,自幼与从邻居那过继来的弟弟迪扎,在大山里享受简单快乐的童年。山区闭塞,村民收入不高,走出山区,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是她怀揣多年的梦想。

家人起先不同意,让她在村里找个憨厚朴实的人嫁了,耐不住迪娜百般乞求,父母望着她纯洁无瑕的眸子,最终答应。迪扎与她形影不离,以保护姐姐为由,要一同前去。路上有个男孩子保护,终归放心些,父母拗不过他俩,塞给迪娜3000元,关照她若是闯不出名堂,就回来,大山永远是她的家。这3000元,是父母一年的收入。为了支持迪娜,他们卖掉家里唯一的牛。

听说南方莞城工厂多,迪娜和迪扎两人前去找活,养活自己是踏入繁华世界的第一步。迪娜找到在一家制衣厂踩缝纫机的工作,迪扎只有15岁,未到法定年龄,在迪娜班组组长王有为的照拂下,在厂子附近的小餐馆里洗盘子。

制衣厂和小餐馆包吃包住,离得又近,两人收入不高,省吃俭用能攒些钱。

制衣厂多为女工,迪娜来自山区,拥有农村人的淳朴和山里人的清秀,在一众女工里尤为出挑。制衣厂工作单调,女孩们多是她这般年纪,青春而懵懂,许多女孩与厂里的男工谈起恋爱。

男工多为班长、组长之类的小头头,因僧多粥少,及特定环境风气,部分男工同时拥有两到三个女友,女友间相互默契,排期相处,互不吃醋。从男友那边讨点零花钱,还能排解寂寞,今后离开没人会知道这档子事。通常这种关系维系不到春节,返乡回家,来年未必会回来,过年即分手季。

迪娜老实规矩,白天在车间踩缝纫机,晚上帮迪扎一起洗盘子,生活过得贫苦却自在。迪娜梦想攒到3万元,走出莞城,带着迪扎去更大的地方。

男工们见迪娜长得清秀,纷纷前来搭讪,均被她拒绝。她只为赚钱,带着弟弟一起看遍世间的美好。

王有为惦记上她的美色,两人同属一个班组,且是她的领导,下手机会比其他男工多。

迪娜不为所动,拒绝对方的礼物与吃饭邀约。王有为的女友任洁是迪娜好友,当初在莞城火车站送别表哥时,与她结识,介绍她进制衣厂。任洁与王有为设计诱骗迪娜,去制衣厂后面的小山丘吹风。

迪娜喜欢山,欣然前往,不想被王有为在偏僻的山丘上玷污,任洁不顾及姐妹情谊,为王大为把风,甚至还配合他,束缚住她的手脚。

迪娜衣衫褴褛,躺在山丘上,想一死了之,可她没有看够这个她时刻向往的世界,不忍抛下迪扎在外流落,回去向车间主任告发王有为。

这种事在制衣厂时有发生,主任见怪不怪,不为她主持公正,却叫她顺从王有为,可保衣食无忧。

迪娜投诉无门,在厂里大闹,没能讨回公道,反被开除。

迪扎听说姐姐的遭遇,为她鸣不平,与厂里保安动起手,无奈瘦小的他不是保安的对手。小餐馆靠制衣厂赏饭吃,留不得迪扎,将他开除。

不过半年的光景,两人欢天喜地地走出大山,双双丢了工作不说,迪娜还失去清白。

两人靠积蓄租一间民房,在附近继续找工作。莞城工厂多,因为招工的事,各厂互通有无。迪娜大闹制衣厂,这类不省心的女孩,不会有其他工厂敢收。迪扎不到法定年龄,找工作更难。

一日,迪娜坐在路边啃馒头,看报纸上的招工广告。一位穿着斯文的男子递上名片,问她有没有兴趣做平面模特。她以为像制衣厂的人形模特那般,穿新款服装为品牌做宣传,只要有工钱,正儿八经的活都愿意干。

跟着男人来到一间民房布置的摄影棚,起先换了两套只露胳膊和大腿的服装,按照导演要求摆出不同的Pose,后来拿出一套白色透明蕾丝内衣裤,让她换上。

迪娜不从,主动提出放弃报酬,想要离开。三个男人强行架住她,摄影棚的惨叫声持续三个小时,没人前来搭救。裸露的身子满是淤青,她被带到一处理发店,三个男人收了老板娘的钱,交给对方一沓照片离开。

身份证被老板娘没收,对方手里攥着令她不齿的照片,威胁她想要逃走,会把照片寄到她老家。

迪娜初入社会,没有能力应付,每天面对她的是两个馒头和一顿鞭子,隔三差五被老板娘的弟弟拉去快活一阵。绝望的她想到迪扎,放弃求死的念头,活下去,等筹满5万元的保护费,离开这个牢笼。

迪扎风餐露宿,寻了她一个月,在理发店门口看见她穿着妖娆的大红色亮片短裙,与他记忆里的姐姐判若两人。两人隔街对视,久久相望,最终迪娜被一个光头胖男人搂进理发店。

迪扎发了疯似的,用砖块砸理发店的玻璃,被里面出来的人修理一顿,理发店财物的损失算在迪娜的头上。他们告诉迪扎,只要筹到5万元,立即放人。迪扎想要报警,迪娜跪下苦苦相求,让弟弟不要报警。他们不会管,她的处境会更糟。之前有个姐妹因为这事,把命搭进去。她要活,她留恋这个世界,舍不得离开迪扎。

任洁听说迪娜遭遇,间接害她流落风尘,心中自责。此时王有为已有新欢,故意冷落她。为报复王有为,她与厂里其他男工苟且。王有为心生嫉恨,伙同那名男工一起将她骗到幽僻处,一同强迫她行不愿之事。事后找来几个痞子,对她一顿羞辱,转手把她卖到迪娜那家理发店。

当初任洁设计迪娜,如今两人境遇相同。迪娜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责怪她,恨她。

一晃一年过去,迪扎在理发店附近租了间民房,为理发店洗毛巾,他没有其他选择。这里离姐姐近,洗毛巾的收入够房租和伙食。

一个名叫曹友达的男子,比迪娜大两三岁,是她的老主顾,愿意凑钱替她赎身,租个小房子一起过日子,前提是由他介绍客户,她继续干这一行。抽成比理发店少,她能多赚些。两人既是男女朋友,也是合伙人。

身心俱残的迪娜答应下来,这样她能和迪扎生活在一起。两人一起攒钱,攒够钱,离开这个地方,去到她向往的世界,她眼里世界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迪娜把这一年攒下的1万元全部拿出,曹友达出资4万元。她拿回身份证和不堪入目的照片。

走出理发店,她将照片撕个粉碎,撒在理发店门前的大街上,向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告别。

三人在附近租一间民房,迪娜重操旧业,迪扎继续为理发店洗毛巾。曹友达支付房租,负责日常生活花销。

任洁心中亏欠迪娜,经常拿些吃食,叫迪扎带回去给她。

迪娜在房里接待客户,曹友达坐在民房外把风,迪扎在客厅里看电视,或为成衣剪线头,这份工作是任洁通过制衣厂的小姐妹帮他介绍,收入不高,但轻松自由,多劳多得。

两年来,迪扎已长成一个大男孩,稚气逐渐褪去,少年的懵懂在身体里勃发。

房里的喘息声,时刻搅动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偷偷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偷窥姐姐那张因愉悦享受而潮红的脸,聆听她娇滴的喘息。

他享受心底荷尔蒙释放的欢愉,做贼心虚地怕被姐姐发现,抑制对趴在她身上男子的怒火,为姐姐的悲惨遭遇痛心。一系列复杂的情感交织,令他陷入迷离的状态,引发起更浓厚的偷窥欲。

有时是某个客户,有时是曹友达。迪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有一回,迪娜接待客户,发现迪扎在偷窥,两人对视。迪扎身体不听使唤,没有掩门逃离,迪娜随着男子的震动,喘息不止,余光时不时地落在迪扎那双深邃的眸子上。

在数以千计的男人面前展现身体,她能做到泰然自若,可在迪扎面前,她感到青涩与羞耻,无奈与痛苦,迷惘与不知所措。她没想让他回避,反而希望如果压在她身上的是迪扎,该有多好,把压在她身上的男子想象成迪扎,沉浸在幻想的快意

中。如此做,那些复杂的感觉将不复存在。

迪扎是她过继的弟弟,其实是邻居,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当时的法律不健全,没有材料能证明两人的亲属关系。

两人相互对望的这种状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日里,曹友达用自己的钱支付房租和照顾他们姐弟俩。帮迪娜把挣来的钱,存放在床底的铁皮盒里,向她描绘今后两人赚够钱,过上快乐日子的美好景象。迪娜年轻不谙世事,对他信任有加。

有一天,曹友达失踪,迪娜放在床下铁皮盒里的3万元钱不见踪影。姐弟俩翻遍屋内每个角落,未能寻到,无奈接受现实,曹友达偷走迪娜的钱跑了,再也不会回来。

然而更糟糕的是,没过几天,迪娜脚底出现红色斑块。这种症状以前在理发店见过,是梅毒。她被传染梅毒。结合曹友达的行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传染给迪娜,二是他发现迪娜身染梅毒。所以偷走她所有的钱,跑了。

梅毒不是不治之症。她没钱治,不敢把这段经历告诉父母。她不愿治,人生糟糕透顶,治好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没有她容身之所,唯一拥有的,便是迪扎。

两人经历曲折,守望相助,各自心底萌生出对对方畸形的爱。

迪娜爱迪扎永远陪伴和守护在她身边,不离不弃。迪扎对迪娜催生出的爱要复杂许多,其中包含弟弟对姐姐的亲情,儿时玩伴的童年友谊,对她遭遇的同情怜悯,对她至死不渝的爱。不管是那种爱,他确信自己是爱她的。她患上旁人避之不及的暗疾,亦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医院的诊断书与她的猜想一致。

“我想回家。”迪娜坐在窗前,诊断书抖落在地上。

任洁听闻迪娜染病,将存下的1万元全部交给她。摧毁迪娜的人生,自己的人生业已损毁,在理发店待多久又有什么关系呢,钱已然不重要。她珍惜这个被她亲手毁掉的姐妹,希望她接下来的日子能过得平静些。

姐弟两人回到山里。迪娜经过风尘的洗礼,走路的模样,脸上的神情,很容易判断她之前是做哪一行的。山里人淳朴,但不代表没见过世面。

村民暗地里说三道四,父母指责她伤风败俗,将她赶出家门。他们曾亲口对她说过,这里是她避风的港湾,永远是她的家,现在食言了。

她和迪扎住在村子尽头,沧澜江旁的茅草屋里,时常被路过的村民指指点点。病情愈发严重,脚底的红斑有溃烂的兆头。

迪娜是个爱美的女孩,希望离开的时候,能漂漂亮亮。

那一日,她为自己梳了一个清淡的妆容,穿上山里人的民族服饰,在屋里静静地望着沧澜江的水,这是生她养她的一片净土,她有过留恋,有过不舍。可世界之大,无她容身之所。相比病情的折磨,父母的抛弃,更令她心灰意冷。唯一伴她左右,永不放弃的,只有迪扎。

她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和理由。她的离开,能换得迪扎自由,不再为她所累,可以在广阔世间继续遨游。

迪扎知道她的想法,找不出劝她的理由。她活在这世上的每一日,都是煎熬,与其这般痛苦,如她所愿或是一种解脱。

“决定了?”

“嗯,决定了。”

“我要你。”

“我有病,你不怕?”

“不怕,我就想要你,迪娜,你是我的。”

“好,我是你的,永远是你的迪娜。”

两人在破旧的床上,把最好、最真实的自己献给对方。所有的情绪,在茅草屋的木床上爆发。

迪娜整理好衣装,打开门,回头对迪扎说:“替我去看这个世界,它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它一定是美好的,只是我没有看到。”

“好,我会代你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把世上最美的鲜花献给你。”

“再见,我的迪扎!”

迪扎没有说再见,站在门口望着她缓缓地踏入沧澜江,一点点没入江中,最后大红色头饰在水中飘荡。

她不明白当时温泽是以怎样的眼神,怎样的心情,在虚掩的门缝中看母亲被不同的男人摆弄。她的母亲有没有发现门外的小温泽。如果知道他在门外,又是何种心境应对。

她想更深入地了解温泽的内心,或许对找到他有帮助。

《深瞳》尺度很大,有和王有为、客户、曹友达、迪扎的多场激情戏。为艺术献身是演员必修课,书本里和课堂上是这么讲的,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谢辰泽会不会同意她这样做。

如果这部戏不是和温泽有关,她会婉拒厉峰,现在她犹豫了。

她想要走进温泽的内心,当时他遭受怎样的心灵创伤,他会怎么做,为什么不来找她,会去哪里?

“厉导,迪扎今后还有可能爱上别人吗?如果会,他的爱还会是这样的扭曲吗?”放下剧本,喝下面前的清酒,她需要用酒精舒缓心情,故事太压抑,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剧本是潘老师写的,她或许会知道,有可能的话,她将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厉峰是专业导演,对他来说,迪扎看着迪娜投河,是故事的结局,开放式结局留白,给观众想象的空间。

如果接下这部戏,可以和潘洁滢深入探讨这个角色。她想要真正地了解温泽,这是一个突破口。

平心而论,这个剧本很出彩,深入挖掘人心和人性。人性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能够站在世界之巅的电影作品,无不是对人性的细致阐述与层层剥离。正如厉峰所言,是一部可以冲奖的电影。

“不管许老师愿不愿意帮忙找投资人,您都是我认定的女主角。”厉峰收回剧本,轻抚封面,整齐地插入破旧的山羊皮公文包,“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一下,你的表演方式是方法论,如果要演好这部戏,必须改变表演方式,采用体验派,把自己代入迪娜的角色,否则我不认为你能够演好这个角色。”

演员有自己的表演习惯,改变表演方式相当于改变日常生活习惯,平时右手执箸,改成左手执箸,甚是别扭。但为提升演技,别无他法。

“我知道。”

“这部戏很危险,您明白我的意思吗?”厉峰见过太多演员,为演好作品,背后的付出。

“我明白。”她清楚用体验派的方式代入迪娜,如若入戏太深走不出来,可能会引发危险的后果。

演员在公众面前光鲜亮丽,背后的付出和承受的代价,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会认真考虑,给我三天时间。”许暮芸打定主意,她希望参演这部作品,为自己,也为温泽,不论付出什么的代价,“剧本可以借我吗?”

剧本是核心,泄露出去将使它成为废纸。他看着许暮芸坚定而清澈的眸子,闭上眼睛点头答应。他需要这次机会,港资是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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