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许暮芸随剧组转战少林寺、泰山、嵩山、鄱阳湖等山岳名川,一路来到哀牢山,此处是血月神教总坛,经过三个月赶工,总坛按时搭建完毕。
夏琴瑶自从上次与许暮芸冰释,不再仇视资本,把重心放在演戏本身。极具表演天赋的她,屡屡得到陈家骏的称赞,连带刺激到许暮芸,演技在短时间内精进。
之前尹泉的戏份以打斗为主,在血月神教总坛,是上官青玦与叶云舟感情升温、互诉情愫的阶段。
闲余时,他搜遍谢氏集团官网,托圈内好友打听,均未查到小谢的身份信息,实是诡异。
谢辰泽约莫每月来一次,沈卓陪伴在侧,Haylie似人间蒸发一样,只轻描淡写地说派她去欧洲公干,一时半会回不来。
谢辰泽不在身边,许暮芸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拍戏本身。
连日的暴雨让地宫显得暗沉,烟灰色地面两旁,树立起十八根玄色六棱柱,上布满图腾,一根根三棱刺凸起,好似十八柄巨大的狼牙棒锤屹立于刑场,每一根六棱柱旁,摆着一面黑色皮鼓,彪形大汉头戴红色抹额,赤着上半身,将鼓擂得震天响。上官青玦一袭青衣,被两个身穿异兽盔甲的教众摁跪在殿内。
台阶后的插满铁剑的红色玄月宝座上,叶云舟神情肃然,听左右护法宣读上官青玦的条条罪状,数十名教众元老向教主
谏言,誓要杀了妖女,给武林各派一个交代,缓解与各门各派的矛盾。
“尔等不必多言,本座心意已决。”叶云舟玄色袍衣大袖一挥,“哪位愿做这教主之位,做就罢了。”
“吾等誓死效忠教主。”教众皆下跪劝诫,“望教主三思!”
“戒律堂堂主何在?”叶云舟起身喝道。
“属下在!”戒律堂长老出列,抱拳单膝跪地。
“依本教教规,包庇教众,以何罪论处?”叶云舟执剑点地,斥问道。
“禀教主,当受龙骨鞭七七四十九鞭,以正视听。” 戒律堂长老垂首,双手托鞭过顶。
“行刑!”叶云舟脱下衣袍,只着白色裘衣,走下台阶。
双手被人擒住的上官青玦落下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滴泪水,摇头口中念叨:“不要,不要。”
龙骨鞭带刺,鞭鞭见血。叶云舟一声不吭,上官青玦早已泪眼迷蒙。
“咔!”陈家骏满意地拿起话筒,“晓卉,给尹老师补妆。上官青玦一会上去抱住跪在地上的叶云舟,注意别碰衣服上的血迹,找干净地方抱,主动亲吻叶云舟。请两位老师要记住,采用错位法,达到效果就可以。”
《血青衣》是部悬疑武侠剧,看点在于上官青玦一步步发现一千三年前道佛争端,因涉及宗教因素,改名换成两个门派的名字,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在情感方面,港片喜欢采用侧面描写,留给观众想象空间。多次重复的直白接吻,有甜宠剧之嫌,会改变整部剧风格,自降格调。
“明白了,陈导。”许暮芸说道。
尹泉在补妆,微微点头。
“724场6镜1次。”场记落板。
教众撤离,偌大的宫殿仅剩上官青玦与叶云舟二人。上官青玦跪爬到背上满是血痕的叶云舟跟前。由于背部满是血迹,她无从下手,双臂搂住他的脖颈。随后错位轻吻。
两台远焦单臂在旁边伸起,四名摄影师围在两人身后,共同捕捉上官青玦与叶云舟首次接吻的镜头。
尹泉微微侧头,直接把吻落在许暮芸的唇上,导演未喊“咔”,四名继续捕捉瞬间。
一声清脆的巴掌甩在尹泉脸上,吓得众人一惊,若不是有颈带挂着,其中一台手持摄影机已经报销。
紧接着传来一阵冗长而令人发聩“吱”声,陈家骏的话筒落到地上。
他捡起话筒,大声斥责:“小芸,什么情况,我没喊咔不要停。要亲吻、亲吻,你在搞什么?”
“尹老师请自重!”许暮芸未加解释,一身青衣拂袖离去。
经过短暂的时间定格,众人稍稍回过神。
“谁能告诉我,刚才什么情况?”陈家骏摘下黄黑格子贝雷帽,朝工作人员咆哮道,“谁能回答我?”
陈家骏执导这么多年,没见过演员拍到一半不按剧情演,撂挑子直接打人的。
“陈导,尹泉他耍流氓。”谢苗苗在一旁观戏,尹泉亲吻许暮芸的那一幕,赶巧被她这个角度看到。方才有些愣怔,没来得及跟上许暮芸。
其中一名摄影师向陈家骏点头,上前把刚才捕捉到的镜头放给他看。
“抱歉,陈导,我刚有点入戏。”尹泉站起身,低着头,左脸印上五道手指的深红印。
“尹老师,您是专业演员,请根据我的要求来,不要擅自加戏。”陈家骏摇摇头,戴上贝雷帽,让监制去找庄雪迎,安抚许暮芸情绪。
在哀牢山拍摄的一个月里,这不是尹泉第一次侵犯许暮芸,之前多场有亲密肢体接触的戏,在逼真的演技掩护下,或加重手部力道,或故意加戏触碰她手臂及其他身体部位。
演员临场发挥至关重要,因突出人物情感,表情动作非常到位,陈家骏不但没有喊咔,还赞赏他的演技。
许暮芸是专业演员,导演不喊咔,绝不能停下。今天陈导有言在先,没有必要真的亲吻,他还是这么做,使她大为恼火,连日来的委屈,化作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他脸上。
凸显剧情效果,真的要亲吻,她可以根据导演的安排执行,但这次是他过界了。
“今天就到这,收工!”原计划后面还有三场夜戏,以许暮芸目前的情绪状态,强行拍摄只会浪费大家时间,不如冷静下来,明天再说,陈家骏摘下黑框眼镜,用纸巾在脸上擦汗。
后台化妆间内,庄雪迎闻讯赶来,拍拍正趴在梳妆台上哭的许暮芸,宽慰道,“小芸,这事是尹泉不对,交给我处理。”
许暮芸抱着庄雪迎嚎啕大哭:“庄姐,我忍他很久了,总是借着拍戏,揩我油,今天他太过分啦!”
说也奇怪,庄雪迎是梁若彤生前好友。庄雪迎待她很好,很照顾她,这三个月伴她左右,从小缺乏母爱的她,抱着庄雪迎,有一瞬的恍惚,感觉自己投入母亲的怀抱。
怒气渐渐消失,情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
“回去好好睡一觉,我会和尹泉谈,有庄姐在,小芸不怕。”
庄雪迎眼眶湿润,这次来内地开影视公司拍戏,一方面是在内地开辟新的事业,与谢辰泽合作谋取利益。
另一方面是听说两人儿时经历,他们是故人子女。故人已逝,念在旧情的份上,希望给予他们帮助和照拂。
谢辰泽身份显贵,不与人亲近,两人间隔着温曼青惨死的隐情,安慰的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始终保持着相互尊重的合作态度。
许暮芸不同,与她相处的这段时日,能够切身感受到梁若彤洒脱的影子,敢爱敢恨,决定的事任何人无法阻拦,不觉间把她当成自己女儿看待。见她这副委屈模样,忍不住落下眼泪。
尹泉被喊到庄雪迎的房间内,两人进行一场深刻的谈话。
作为艺人,剧组拍摄期间,因剧情需要,长时间的肢体接触,或入戏过深,或解决生理需求,是正常的行业特征,但都不是他单方面违反导演安排,假借拍戏行侵犯之实的理由。
两人同为青铜时代的艺人,经纪公司会保护旗下的每一名艺人,如果他不想毁掉自己的职业生涯,希望在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好自为之。不管这次是有意还是无意,公司将不予追究。如若再发生这样的情况,降资源,雪藏,不是不可能。青铜时代不需要劣迹艺人。想要解约可以,支付违约金,偿还自由身,爱去哪去哪。
最后,庄雪迎明确告知尹泉,为避免再发生此类事件,这是他与许暮芸最后一部搭戏的作品。
签下尹泉,她便清楚,爱情对尹泉并非必须品,他想要名,想要利。当初离开星驰互娱,是为延续演艺生涯,保证优秀作品。来到青铜时代,除了名,他还看中利,让庄雪迎帮他接下十几个代言,和很多商务活动,把行程安排得满满。
许暮芸专心拍戏,只和Lawiee签订合作协议,须穿该品牌服饰,出席大型活动,拒绝其他所有的代言、商务、采访。一年拍戏赚的钱,不如他一个月的商务活动赚得多。
“晚上我把他的饭菜放在辣椒底锅里蒸,辣死他,最好变成香肠嘴,叫他再占你便宜。”谢苗苗在房间里陪她,脑袋瓜里搜索整人招数,“或者把花椒油装在清凉油瓶子里,叫人给他送去,等他抹在脸上,要他好果子吃。”
“不用,不值得为这种人遍贬低身份,去做这种下作事情。”后面还有多场两人的CP戏,必须和他好好谈一谈,打断他不切实际的念头。
剧组落脚在哀牢山上的民宿,租下大部分房间,即将暑假,剩余房间被游客预定。民宿人多眼杂,和尹泉在民宿详谈,怕被外人发现,到时百口莫辩。去山上,她怕两人单独在一起,尹泉又搞事,做出对她不利的举动。一时拿不定主意。
“客房服务!”突然想起敲门声。
“不需要打扫,晚饭不吃,谢谢!”许暮芸在想事情,心不在焉地隔门回应。
“确定吗?”门外男子询问道。
“等等,好像是六叔公的声音。”
谢苗苗把下午发生的事老实交代,自家主子被人轻薄,气不打一处来,问摄影师要那场吻戏的母片,想要保留证据,以备不时之需,对方以不得泄露拍摄资料为由当场拒绝。
之后去找陈家骏,对方不同意,怕她私自传播到网上,引起舆论发酵。
再去央求庄雪迎,恰好谢辰泽打电话来询问许暮芸的近况,有外人在场,谢苗苗称他为六叔公,支支吾吾聊几句。谢苗苗的反常举动,骗不过谢辰泽,也不敢骗他,只好把尹泉强吻许暮芸的事和盘托出。
最后庄雪迎同意把母片交给谢苗苗,再三提醒,千万不能发到网上。
剧组有自己的立场,尹泉是青铜时代的艺人,最后肯定和稀泥。能帮她、宽慰她的,只有谢辰泽。
收到谢苗苗微信发来的视频,谢辰泽正在谢氏集团与各公司老总开月会。安静的会议室里,只听到谢辰泽手机里发出一阵清脆的巴掌声,随之响起一片杂乱。
谢辰泽摁下锁屏键,起身说道:“再提醒各位一遍,部分公司现金流充裕,最近铜期货行情走高,不允许用公司资金做高风险投资衍生,否则后果自负。奉劝各位一句,期货风险很大,不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别忘记谢氏资本的前车之鉴。”
当年谢辰泽在国外经商,谢辰涛掌管谢氏集团,平庸的业绩无法取得老爷子信任,感受到谢辰泽即将回国的威胁,在翁玉柔的怂恿下,豪赌原油期货,输得一败涂地,账面亏空500亿。谢氏集团因资金链断裂,陷入破产边缘。
是谢辰泽与FreezingCoffin夫妇旗下著名的绿水全球基金签下三年业绩对赌协议,董事会才批准谢辰泽通过景云资本来收购谢氏资本的坏账。谢氏资本剥离谢氏集团,让家族企业有了喘息的机会。
谢辰涛因投资失利,导致集团大量亏空,被撤职。不久后,谢辰泽回国,老爷子感激他在危难中伸出援手,把他扶上谢家家主位置,将谢辰涛打发到边缘业务的香榭丽酒店做总裁。
会议结束后四小时,湾流G700降落在昆城机场。景云物流昆城分部的直升机在机场准备就绪,哀牢山地市险峻,转了几圈找不到降落点,留在山下,谢辰泽与沈卓徒步至半山腰的民宿。
谢苗苗在猫眼里确认是谢辰泽,打开房门。
“你怎么来了?”许暮芸心绪有所平复,双颊留有泪痕。
“谢苗苗你出去,替沈卓安排个房间。”谢辰泽进门,把谢苗苗拽出去,关上门,把两人留在门外,“夫人被人强吻,我能不来吗?”
“我给了他一巴掌,还回……。”
话未说完,清冷的唇盖住许暮芸的话音,许久未见,尹泉的强吻在此刻无足轻重,双舌缠绕,久久不愿分离。
“我说过,你拍吻戏,会十倍奉还。”二十分钟后,许暮芸气喘,谢辰泽松开双唇,“敢欺负我老婆,看我不把他封杀了!”
尹泉冒犯她,心里气愤,还不至为这点事封杀。先不说谢辰泽业务,与娱乐圈无交集,有没有能力封杀。《血青衣》正在拍摄,尹泉和自己同属一家经纪公司。封杀尹泉对她、公司、剧组,都不利,没有这个必要。
“你信我吗?”许暮芸蹲在卫生间,用毛巾帮他擦拭泥泞的手工牛皮皮鞋。
“怎么说?”谢辰泽坐在马桶盖上洗脚,山路难行,爬到民宿已是灰头土脸。
“我觉得尹泉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入戏太深,一直没走出来。”房间没有鞋油,拿把小刷子沾点牙膏凑合着刷。
“何以见得?”谢辰泽故意踩踏,溅起一阵水花,打在她身上。
“别闹,和你说正事。”许暮芸拿起刷子,假意往他脸上凑。
手腕被有力的掌心抓住,顺势一拽,侧坐在他的腿上,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颈,小刷子抖落在地上。
“喜欢一个人,会无时无刻地想念对方。因为入戏把对方当成某个角色则不同,经常会把现实和虚幻混淆。平时不会想起她,只有在与对方或者与他人对戏时才会感受到。当与对方产生肢体接触,把她当成戏中角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与别人对戏产生的肢体接触,会因为不是幻想中的那个她,而产生厌恶和抵触情绪。”
许暮芸把大学课堂学到的知识,总结一番,以她的判断,尹泉并非真的喜欢她。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
“然后呢?”
“然后我想找尹泉单独聊聊,把事情说开,最好能把他从戏里拉出来。”入戏深是一种精神疾病,不是尹泉的错。尹泉曾教她演戏,帮助过她,不希望看到他沉溺在戏中无法自拔。
别人冒犯她,她却报以善意,她还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许暮芸,这么多年过去,一点没变。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在场,防止他对你做出什么不轨之举。”
“嗯。”
霸道的吻落在粉嫩的两瓣薄唇,舌尖搅得风起云涌。
半小时后,尹泉应约来到民宿附近一片僻静的山坡空地。谢辰泽站在不远处的林间,勉强听得出大概,只需片刻,便能冲到她身边保护。
答应过让她自行处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现身。
“许老师,您找我?”尹泉双手擦拳,不知该往哪放,很是局促,没想到会主动约他,“下午片场的事,对不起。”
“你喜欢我,是吗?”许暮芸转身凝望着他,黑褐色的眸子宛若黑夜中的明灯。
“是。”冷不防地问询,尹泉没有心理准备,犹豫数秒,回答道。
“我是谢家二小姐,从小锦衣玉食,你的收入够养活我吗?”许暮芸把带来的衣物翻了个遍,换上最贵的衣裙和首饰,约见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尹泉知难而退,把他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或许现在够,将来呢,你能做演员一辈子?”
“我……还是有些存款的。”身份悬殊,尹泉的话毫无底气。
“谢家家规森严,身份上的巨大差异,爷爷不可能让你进门,除非入赘,你可愿意?”伤他自尊非许暮芸本意,为助他出戏,别无他法。
“这……我……一定要这样吗?”尹泉普通家庭出身,豪门生活于他而言,停留在道听途说和霸总剧本。
“是的,这种事情,我说了不算。因为不是豪门联姻,嫁给普通人,家里无利可图,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子女姓谢,保留香火。既享受家里带给我的财富与荣耀,自当为族里做出应有的贡献,豪门世家向来如此。你演过这么多霸总剧,这点常识不会没有吧?”
“那……那是编剧瞎写的。”尹泉感到害怕,这些问题不在他的考虑范畴,绝不可能答应,好不容易等到许暮芸向他吐露心事,不愿失去这个机会。
“艺术源自生活,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难倒我没有发言权?”许暮芸为把尹泉彻底拉回来,不惜伤害他的自尊心,总比沉溺于戏中出不来的强,“谢家百年基业传承,演员在外抛头露面,难登大雅,可以一时兴起玩玩,不可能一辈子做演员,入赘意味着息影,在家带孩子,你可愿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暮芸你够了,这是在羞辱我吗?”面对许暮芸的三连问,尹泉按捺不住,大声喝道。
谢辰泽身体前倾,张开步伐,随时准备冲过去保护她。片刻后,发现尹泉的怒气仅限于话语泄愤,未落在实际行动,稍稍松弛下来。
入戏深和真正的喜欢有很大的区别。喜欢一个人,会考虑诸多现实问题。入戏深,只涉及情感,尹泉是个追名逐利之人,断不可能为爱舍弃现有的一切。
许暮芸的话刺激到他,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一旦考虑这些,是真的喜欢,还是仅仅入戏无法走出,心中自有判断。他是个聪明人。
“所以,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入戏太深,走不出来,请尹老师扪心自问。”许暮芸清冷地说,“还有,我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恋爱是双方自愿,一厢情愿是暗恋,下午你的行为叫做耍流氓!”尹泉强忍怒火的表情,已然证明他不是真心喜欢许暮芸,缓和口吻道,“片场的事不必向我道歉,你对不起的是剧组工作人员,为了你,耽误一天拍摄进度。你走吧,希望能想清楚。”
尹泉转身怏怏离去,佝偻着腰,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消失在夜幕里。
下午庄雪迎以他的演艺生涯,向他提出严正警告。山坡上许暮芸用践踏尊严的诘问,不断地羞辱他。若是真心爱一个人,要么思考片刻,点头答应,要么怒发冲冠,负气而去,今后老死不相往来。
尹泉属于第三种,现实问题激怒于他,戏中的深爱,使他保持隐忍,逐渐从虚幻中抽离,需要冷静下来,认真审视自己的内心。
“夫人好霸气,果然是豪门千金。”谢辰泽从林间走出,掌声划破幽静的夜空,“不知何时息影,在家相夫教子?”
教你个大头鬼!
“那是吓唬他的,别当真。”在老宅和翁玉柔频繁接触,她那套世家豪门的理论,许暮芸学了个七七八八,“山里蚊虫多,我们快走。”
为彰显身份,许暮芸带来山里最贵的一套Lawiee包肩收腰碎花连衣裙,一周前参加“大山里的阳光”昆城慈善活动,品牌方借给她穿,没来得及还回去。
许暮芸使劲跺脚,撩开裙摆,小腿跟个赤豆粽子似的,十几个红胞,不知道的以为是荨麻疹。
“民宿有风油精吗?”谢辰泽把黑色西服脱下,缠绕在她腰间。
“本来有,昨天刚用完。近日连续暴雨,山里泥泞,物资送不上来,民宿蔬菜断供好几天。”
谢辰泽上山时,本想走石阶,山下石阶前竖立一块黄色施工牌,告示上写:敬告广大市民、游客,因连日暴雨,部分台阶被泥石淹没,紧急抢修中,请勿擅自登山,否则后果自负。
当时对山里情况不熟悉,直升机在山间盘旋多时,未能找到降落点。
为此,他和沈卓在昆城的户外用品商店里,买两根登山杖,从土坡一路爬上来,搞得狼狈不堪。
谢辰泽在山坡上的空地走路丈量,从裤兜里拿出卫星电话:“想不想做直升机玩?”
“我没做过直升机,现在?你认真的?”许暮芸愣怔半晌,诧异地眺望黑夜中的群山,“去哪,做什么?”
“买菜。”
许暮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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