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茉莉

听风愧疚地低下头,身为妖族唯一的公主,在妖界遭受屠杀与污蔑后却不能替妖族洗清冤屈,也还没有为那些逝去的亡魂报仇。

旁边的李诏令看见听风不开心,立刻拍了拍兔子的头,问道:“那你为什么叫她师父?”

兔子理直气壮道:“因为她是我师父。”

“……”

听风觉得这兔子可能脑子不太好:“我们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你师父。”

兔子边囫囵吃草边说:“我饿醒的时候还在乱坟堆里埋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把我挖出来丢到集市上就走了。走之前他指着你的画像告诉我的,你是我师父。”

李诏令柳眉轻皱:“我看不到的记忆一般是因为那段记忆里有超出人妖魔三界的东西,而且,兔子的记忆好像被篡改过。”

疑云重重,听风看着兔子,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黑猫吊坠会化形成一只兔子。“那老头只说了我是你师父吗?”

兔子:“他离开的时候我问过他是谁,他说他是我师祖。”

触及到这片回忆,听风抿着嘴有些难过,他有两个师父,但是自从妖界覆灭就再也没见过这两个师父了。

李诏令随意地靠在椅背上,她下界已有千年,在遇到听风之前,还从没出现过她看不了的记忆。

而目前为止所有她遇到过的看不见记忆的人或动物,都是和听风有关的,这让她忍不住发问:“我看过猜灯谜摊主的记忆,一片空白,你的记忆也有缺失的部分。你身边有谁是三界之外的存在吗?”

虽然是救命恩人,还贴心地照顾了听风大半年,但是听风并不是很相信李诏令,所以她没有回答这句话,而且顺了顺兔子的卷毛,问道:“你要跟着我吗?”

兔子还没说话,李诏令就先笑出声了。

“你还养的起兔子啊,它看着挺能吃的。”

这是**裸的嘲笑,兔子怕听风真的不要它,赶紧表态:“我不吃很多。”

不过可能是成堆的草太显眼了,它又补了一句:“我可以闻到师父的真身位置。”

听风:“都三年没见到我了还闻得到得我真身的气味?”

她很怀疑会不会兔子会不会把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和自己真身的气味记混。

兔子却很自信,头高高昂着:“当然了,我还没化形的几年里可是一直挂在师父身上的,不可能会忘记。”

听风:“那你现在告诉我,我的真身在哪个地方?”

兔子仔细嗅了嗅,一会儿抬头一会伏地,在确定好方位后,面对着西南方信誓旦旦道:“那边。”

李诏令望向西南方,略微闭上眼一瞬又睁开:“西南,那边有毒又有蛊,倒是热闹。”

兔子只能闻气味辫出方向,并不能知道那边有什么,但是也听出来了那边不安全,至少比起现在待的地方是危险的。

“师父的真身就在那边,危险也要去!”

它一副随时可以为了师父英勇就义的样子,让听风有些想笑:“行吧,那以后就跟着我。”

李诏令托腮看着兔子,眼神淡淡的,却藏着一丝怀疑。

猜灯谜摊主的记忆一片空白,说明他肯定也不属于三界,他和篡改兔子记忆的是同一位吗?

半年前听风被自己带走,去了那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一个月前才出世,兔子也是在一个月前被它的“师祖”从乱坟堆里找出来。

是巧合?还是一察觉到听风的气息就迫不及待要把兔子当成鱼饵抛出来?

灯谜摊出现在灯会上,用天山雪莲吸引洛南书过去,然而听风肯定也会跟着去,这样听风就会发现被当成奖品还被嫌弃的兔子。

兔子被听风带走,当晚就指了路,西南。

西南有什么等着自己和听风?

李诏令不知道。

不过她找了半年都没找到听风的真身,现在至少知道方向了,就算是陷阱,也要去看看。

也该早点离开梵京了。

*

收了个小弟,次日天还灰蒙蒙的听风就被疼醒了。

疼是因为被咬了,听风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查看疼痛来源,她有些费解地看着兔子:“你咬我干嘛?”

兔子委屈巴巴地:“我饿了。”

一股烦躁爬上心头,听风把擅自爬床的兔子丢下床,臭着脸穿衣洗漱后把兔子带到了洛南书房间。

清晨凉嗖嗖的,微风吹在身上,听风心情更差了。然而站在门口敲了很久也没人开门,很明显洛南书也还在睡觉。

兔子还在作死:“师父,里面的人应该还在睡觉。”

听风没理,但是也没再继续傻站着吹风,她直接推开门进去把洛南书摇醒了。

洛南书没有起床气,迷迷糊糊地看见是听风还问:“今天这么早起床啊!”

问完就要再睡,听风冷冷抛出一句:“雪莲我带来了。”

听见雪莲两字,洛南书立刻就清醒了。

“雪莲呢?在哪在哪?”

听风指着地上一直追着她跑的兔子:“这兔子几年前前修炼成精,它的命可以用来救别人的命,和雪莲一样的药性。”

洛南书认真打量起来,兔子傻眼了,抱住听风的鞋子:“师父,为什么要杀我?”

听风依旧没搭理它,只是对洛南书道:“不过在她变成药材之前,你要让它活着,不然就没有药性了。”

洛南书愣愣地:“这个兔子,送我了?”

听风:“嗯,你的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去李诏令房间。

洛南书认真地看着听风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但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了兔子的哭声。

她喃喃道:“药材哭了。”

兔子一听药材两个字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隔壁李诏令的房间里,听风和刚醒的李诏令四目相对。

李诏令是自己醒的,听风打开门她就醒了,此时正挑眉问她:“这么早就来请安了?”

听风起床气刚消下去一半又窜上来,但是她心知肚明自己说不过李诏令,便闭着嘴生闷气。

李诏令也心知肚明逗听风玩是件多有趣的事,她闭上眼睛翻身背对着听风就要继续睡。

听风又把被子掀开。

被子下面,李诏令只穿一件雪白里衣躺在床上,眼里尽是戏谑地仰视着她:“又不是我吵醒你,怎么我还不能睡觉了。”

听风:“天亮了本来就该起床。”

李诏令眼含笑意继续调侃:“别拿旁人的作息来安排我,我和蝴蝶一样,喜欢睡到阳光出现。”

听风一肚子气没地方撒,瞪着李诏令半天憋出一句:“陪我去拿花瓶。”

一刻钟后,一黑一紫两个身影出现在破木屋门前。

听风始终不喜欢清晨,稚气未消的脸庞上挂着明晃晃的不开心。

李诏令敲了敲门,那人把花瓶递出来之后一句话没说就“嘭”地把门关上了。

木门被砸得摇摇欲坠,听风伸手扶了下,骂道:“犯什么病?”

李诏令看着和昨天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花瓶,夸赞:“还不错。”

听风:“挺好的。”

拿着花瓶刚要离开,破木门又打开,周全顶着浓浓困意站在门边。

他睡眼朦胧,闭着眼睛说瞎话:“李姑娘,你来得真早啊,昨天吹了凉风,晚上睡得好吗?”

一片死寂。

周全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问道:“李姑娘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听风:“没有。”

周全:“哦。要进来坐坐吗,昨天晚上特地带了龙井茶来玉弟家。”

听风:“不用了。”

周全看他们要走,也没再问了,直接厚脸皮悄悄跟在她们身后。

听风和李诏令自然都注意到了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但是都没管,因为她们走着走着就略过一大段路直接回到雀云小院了。

只留下周全一脸茫然地现在长虹街道的路口。

他揉揉眼睛又拍拍脸,怀疑自己刚才是梦游来到这里的。

刚要回去,又听到旁边一家店铺里传来巨大声响,还伴随着谩骂声,像是有人在里面闹事。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性格,只看了一眼那个店铺就继续往回走了。

听风和李诏令回到雀云小院,刚好遇到李静姝和乔幽在种花。

听风好奇地走过去看是什么花,隔着一段距离时听到她们的谈话。

李静姝鼻音有些重,像是刚哭过:“那说好了,如果这颗茉莉花在四月份之前开花,你就带我走。”

乔幽声音有些哑,听起来差点就要哭了:“嗯。”

来人间游玩数载,听风却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如果有什么她情绪是她还没感受过的,那就只有爱情了,所以她看着种花的二人有些不理解,茉莉怎么可能四月份就开花了。

李诏令以为她是担心这棵花能不能活,靠近她小声说道:“会开花。”

听风探究的目光从树上转移到李诏令身上:“这是茉莉花,你确定四月份之前会开花?”

李诏令:“会的。”

她们没打扰李静姝和乔幽,各自回了房间。

一个时辰后,将军府的下人跑到雀云小院里找李静姝。

“李小姐,丞相在长虹街遇到楚王妃,起争执摔伤腿了,我家将军路过救下丞相,现在都在将军府里。您快去看看吧!”

李静姝手一抖,茶杯没拿稳落地打碎:“怎么回事,请太医了没?”

李静姝跑出去的时候,李诏令正在窗边闭眼冥思,她轻轻地叹息一声,把窗户关上,也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穆夫人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已经昏迷了。楚王妃不屑地坐在一旁看着病床前围着的众人,心里对多管闲事的周将军怨气深重。

太医开完药方,对旁边一直焦急询问的周全说道:“伤得很重,以后都没法自己走路了。”

李静姝跑到这里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她下了马车就跑过来,跑到门口又不敢进门了。

乔幽也听到了那句话,但是她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牵着李静姝的手陪着她走进去。

看见母亲憔悴又无力的面容,李静姝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看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问:“以后都站不起来了吗?”

皇宫里医术最好的姜太医摇摇头:“伤得太重了,要不是还有一点皮肉连着,唉!”

李静姝有些手抖,目光一直落在那条受伤的腿上:“我娘那么骄傲的人,以后都站不起来……”

乔幽:“别担心,还有洛南书她们。”

李静姝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转身就要跑回府去找洛南书。

然后又被乔幽拉回来,乔幽不顾别人的目光抱着她:“我来之前已经叫人去跟洛南书说过了,她应该马上就会到,别着急,她医术那么精湛,而且还有那个雪莲不是吗?”

李静姝安心了不少,怀着一丝期待看着门口。

没等多久,洛南书就带着药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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