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听风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灯光昏暗,刚好把她眼里的烦躁模糊掉了。
洛南书看清是他也不由得打趣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又是你啊。”
男子依旧满脸歉意的先抱拳行礼,然后道歉:“实在抱歉,虽然有点像我故意惹事,但这真的是巧合。”
洛南书还想再说什么,听风却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道:“没事,刚才是我有点心不在焉,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男子哈哈笑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天撞你三次了,有点不好意思,也挺有缘的,要不交个朋友吧,等会儿我带你们去灯会的最佳观景点看灯,算是我赔礼道歉。”
洛南书眨巴眨巴眼睛,手指着旁边泛着莹莹星光的河流:“看灯?这河里不就到处都是灯。”
李静姝浅笑地看着河流里的灯,道:“上元节除了河灯,还有孔明灯。河灯往下流,孔明灯往上飘,都是用于祈福。如果站在京城最高的香满园顶楼观景台上可以看到整个梵京似远似近的火光点点,如同置身人间星河,那是很美的夜景。”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样的盛景,眼神里流露出向往。“不过,那地方不是随便就能去的。”
男子也附和道:“今天晚上可是只有我能去客满园的顶楼,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哦。”
听风和李诏令都没什么兴趣,懒散地站在一旁各自心不在焉。只有洛南书眼睛都亮了,开心到立马倒戈:“好大哥,能跟你做朋友是我的幸运。”
“哈哈哈哈哈哈,这位姑娘甚是有趣,时间也差不多了,现在去观景台应该刚好可以看见一片灯海。”
就这样一行人去了客满园的最高层观景台。
客满园是个饭店,所以一进门就有一阵美食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洛南书差点馋得走不动路,还是李诏令财大气租地点了十几道菜她才重新走得动路。
观景台太高,所以也更冷,凛冽的风携裹着潮湿细雨,吹到人身上就变成了彻骨寒意,冻得人骨头疼。
李静姝被风吹到立刻就打了个寒颤,然后被乔幽拉回屋内。
乔幽背对着门口挡住风,给李静姝披上了一件狐裘披风。刚才她拉李静姝回门后面的时候,看见周将军也伸手了,所以语气有些闷闷不乐:“我就说他肯定有别的心思。”
李静姝却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但她察觉到了乔幽的不安。以前那些人即使穿着婚服走到丞相府里乔幽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这个周将军有什么不一样吗?
听风怕冷,所以李诏令提前给听风设了个结界,让她就算站在高悬半空的观景台也不会冷。
孔明灯高低错落地悬浮在黑夜里,像无数光点在微弱地闪烁,美景被站在观景台上的人尽收眼底。
她们都安静欣赏着这场灯光展,听风却被这个有些熟悉的场景拉到回忆里。
那是一个生日宴的前一天晚上,哥哥带他去了一个临山田野让她闭上眼睛,她随意地靠在一棵桂花树上,微风吹来甜丝丝的花香,睁开眼睛时最先看见的却不是花,而是光。
月光洒在花海上,花海间飞着很多萤火虫,看不到边际的光点和花朵树木默契配合着呈现出让听风呆滞在原地很久的盛景。
直到哥哥回到她身边扯了扯她的脸,语气里是对她无尽宠爱的温柔:“好久没捏你的脸了,还是肉乎乎的。”
她把哥哥的手拍开,往前走去,语气里依然有残留的呆滞:“好美好香。哥哥,我怎么看不到这些花的尽头?”
“我花费了好几年才亲手种出来的花海,要是让你一眼就看到尽头了那我得多废物。”
可能是花香太沁人心脾,迷了心智,她迷迷糊糊诶说:“这个梦真的好美,我不想醒了。”
哥哥对这个花海更满意了,他认真说:“这个无边花海,你是唯一的尊主。”说完又拿出一个黑猫吊坠,吊坠通体冰凉,黑猫的双眼用材质不同的玉点缀,在月光下闪烁着亮眼的光,仿佛有灵一般。
吊坠被哥哥放在听风手上,他笑着说:“这只黑猫也是你的生辰礼物,我雕得不错吧。”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和那个吊坠一样的光,听风顷刻回神,猝然看向刚才那道光的来源。
是李诏令耳朵上的耳钉。
李诏令感觉到目光,回看向她:“怎么了?”
听风又突然有些失落,匆忙移开视线:“没什么,灯盏太多,眼睛花了。”
李诏令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高悬夜空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圆。”
听风:“嗯。”
李诏令:“有心事?”
听风:“饿了。”
李诏令若有所思地伸手碰了碰那枚耳钉:“你刚才是看着这个东西,所以饿了?”
她脸上表情太过震惊,听风有点尴尬地解释:“我没看。”
李诏令又碰了下她的脸,有些烫,她轻笑一声又问:“脸红什么?真想吃我也不会吝啬。”
听风把她的手拿开:“没有,我们蝴蝶只喜欢花,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的铁块。”
李诏令低头小声笑了笑,没再逗她。
孔明灯陆续消失在黑夜里,她们便没继续站在观景台吹风,都进了包厢里。
菜已经上齐,洛南书心无旁骛地开始大吃大喝。一天内撞了听风三次的男子端起酒杯道:“香满园只有烈酒,不宜姑娘们饮用,各位可以茶代酒。在下周全,敬有缘人一杯。”说完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静姝一愣,和乔幽一起各自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小女子姓李,今日多谢周将军赏光,否则这一年一度的灯海夜空便只能在人挤人的街道看了。”
乔幽闷不吭声地夹了好几块瘦肉在李静姝碗里,那将军却有些惊喜。
“你认得我?”
李静姝微微一笑:“是我爱人告诉我的。”
闻言,周将军果然神色不悦:“李姑娘芳华正茂,是谁这么有福气?”
李静姝刚要说就是她身边的乔幽,嘴被一块红烧肉堵上了。
乔幽面无表情地看着李静姝的眼睛,道:“我家小姐跟你开玩笑的,没人有这福气。”
“……”
一顿饭吃了半饱,杵着下巴又看了个半饱。听风瘫坐在座位上揉着肚子,突然听见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师父,我也饿了。”
包厢内瞬间沉默下来,乔幽和洛南书往桌子底下看,看到了那只粉毛兔子。
周平没看桌子下面,但是认出了这是刚才那个奇怪的兔子的声音:“这兔子怎么回事?”
兔子咬着听风的衣角正要往上爬,听风把这个作怪的小东西抱起来,瞪着她。
兔子又张口说话:“师父。”
听起来委屈巴巴的。
李诏令问:“你朋友?”
洛南书也是惊呆了:“你徒弟?”
听风也在震惊:“我倒是有认识的兔子,但我肯定没有徒弟。”
兔子一听就着急了,两只耳朵急得都变红了:“师父,你为什么不承认我?还有我好饿。”
这兔子每一句师父都像带着撒娇的意味,李诏令坐在听风旁边,顺手把兔子逮到自己面前给它拿了根切成小条没人吃的萝卜。
兔子有吃的就没在张口说人话吓人了,听风看到周平好奇张望的的样子,胡乱搪塞了一句:“可能真的是神兽吧。”
离开饭店的时候,街道依旧热闹,她们玩到了很晚才回府。
听风把兔子带回自己房间,把门关的严严实实才解了兔子的禁言咒。
兔子开口第一句就是“师父,我没吃饱”。
听风凶它:“谁是你师父?我说了我没有徒弟。”
兔子又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你忘记我了。”
李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兔子一声一句师父,她僵着脸把兔子搬到一个箱子里,箱子里堆满干草。
趁着兔子吃干草的时间里,李诏令道:“你以前弄丢过一个黑猫吊坠,这兔子就是黑猫吊坠的化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黑猫吊坠会化成兔子,但是听风记起来了那个吊坠。
“那它为什么叫我师父。”
李诏令闭上眼睛,在兔子的记忆里搜寻片刻后睁眼道:“还是看不到它认师父的记忆。”
听风:“那个吊坠我半年前就弄丢了。”
李诏令:“嗯,它饿了半年,上个月才饿醒的。”
兔子嘴上吃着干草,也没忘了卖惨:“六个月的风吹日晒,谁也管过我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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