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严军纪宗磐怒惩士兵 忍怒气宗翰心有芥蒂

退朝之后,宗磐在午门外看到了斡阔,二人准备出宫。

他们刚走下台阶,就发现了宗弼已经等候在那里,宗磐明白宗弼等待的意味,他知道宗弼是要引自己和宗翰大元帅会面。

宗磐脸上堆笑,“贤弟久候,为兄的来迟了。”

宗弼拱手,“大皇子勿要如此说,此地讲话不便,大元帅邀大皇子别苑一叙。”

宗磐装作很惊诧的样子,其实他早就得到线报,知道宗翰占领了满江红的洞穴,并且连夜整改成了自己的别苑。宗翰做事认真,他一边整改别院,一边给奏请了天会皇帝,获得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天会皇帝也感念宗翰当年的拥立之功,再加上宗翰多年驰骋疆场,为大金国立下汗马功劳,一个小小的别院又何须计较,于是一纸圣谕恩准了这件小事。如果不是为了沈明玥那一诺,他断断不会屈就,到匪巢与宗翰叙旧。为了能够成功“交换”出来沈家父子,宗磐怎么会把自己的妙计拱手先给自己的政敌?

“不知道大元帅何时在这中京城里有了别苑?大元帅可向来都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啊。”

宗弼道,“大皇子有所不知,前几日宗翰大破悍匪满江红,解救了中京城周遭黎民无数,富商巨贾若干。大元帅觉得那悍匪的巢穴,地处僻静,山明水秀,环境尚可,于是奏明万岁爷,讨了此处作为别院。”

三个人一行到达了马车前,斡阔驾车,两个人坐在车内,宗磐道,“大元帅战功赫赫,一个别院又何须奏明父皇?他如此谨慎小心,当真是你我之表率,群臣之典范啊。”

宗弼道,“这就是大元帅的谦卑恭谨。”

宗翰忙补充道,“大皇子,正如宗弼贤弟所言,属下征战往来,居住在城中多有不便。这一处匪巢远离中京城,且在北方京畿,得守此处,居高临下,可防止那贼心不死的辽人再度南下。”

宗磐连连点头,“大元帅当真心思缜密,一处别院而已,竟想出来这么多的说辞。”

宗翰怎会不知宗磐此行之意,只是眼下有求于他,才不得不低声下气。“久闻大皇子在东京城,以画廊为掩护,来往奔走,笼络了不少大宋的权臣,诛杀贬黜了许多主战的大臣和将领,此乃不世之功啊。”

宗磐摇摇头,“宗翰兄此言差矣,你与宗望餐风饮露,披荆斩棘,开疆拓土,这才是我朝栋梁。有你们在外的威慑,本王才能略施小计。”

两个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一路颠簸朝蟒山去了。

到达蟒山别院的时候,宗磐微微犯困,打了一个盹,马车停下来时,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这一路颠簸,本王竟睡着了,宗翰,你这地方不好找啊。”

宗翰恭敬地把宗磐扶下来,“大皇子看上去似有困意,如今快到午时了,不如先休息片刻,我嘱咐手下做点可口的饭食,一会我们把酒言欢,可好?”

宗磐点点头,“也好,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宗翰亲自带着宗磐去了原满江红居住的庭院的厢房,那里早被宗翰的手下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却也是非常整洁。

宗磐四下望了望,这间屋子除了一张桌子,一口柜子,就是一张床了,“这里如此简陋,平时大元帅就住在这里吗?”

宗翰不自然地一笑,“大皇子见笑了,军旅之人,有一个安身之处就求之不得了,安逸舒适那是奢求了。”

宗磐不想过多客套,“本王乏了,大元帅想必还有事忙,就不用在此盘旋了。”

宗翰听这话心里不舒服,却还是忍着,“大皇子不嫌此处粗陋,属下深感不安。属下先行退下,大皇子好生休息。”

他退出那件屋子之后,转而对宗弼说,“宗弼,你就守在这里,看顾大皇子周全,待大皇子休憩好之后,你亲自带大皇子来中厅赴宴。”

宗弼领了命令,站立在宗磐的房间外,静静地守护着房内的周全。

宗磐在床边坐下,思忖着自己的计策,“想必沈翁父子就被软禁在这里,只是我孤身一人,如何探知具体的软禁之所?”

他想起了在外守护的宗弼,“宗弼察之可用,只是用什么由头呢?”

就在他闭目养神,想着由头的时候,突然,他听到一阵喧哗之声。宗磐闻声,从厢房出来,“何事喧哗?”

“待属下前去探查一番。”宗弼刚要出去,被宗磐喊住了。

“不必了,一起出去吧。”

原来是宗望的几个手下从大营带来几名汉女,却因为“伺候”哪个的问题,扭打起来。此情此景被宗望看在眼里,他挥鞭子重重地抽打了那几名兵士,并且下令就地砍杀了那几名被掳掠上来的汉女。

宗磐闻声赶来时,那几名汉女的尸体横在校场,地上跪着几个满身伤痕的兵士,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打打杀杀的,还有没有一点体统?难道大元帅平时就是这样治军的吗?”宗磐的音调故意挑高,脸上带着愠怒。

宗望看到宗磐前来,眉宇间闪现出来惊慌之色,“不知大皇子前来,属下失职。都是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为了几个汉人女子,失了体统,惊扰了大皇子,请大皇子恕罪。”

他转而踹了一脚那为首的兵士,“还不滚下去,把这里收拾干净,免得污了大皇子的耳目。”

宗磐冷笑一声,“宗望,如此败类,如何能继续留在军中?为着几个女子竟然如此不顾同袍之谊?这样的人留在军中,怪不得尔等多日不得渡河之策。”

宗望听闻此言,扑通跪下,“大皇子恕罪,大皇子恕罪,如今这几个人的确有悖我军治军之道。”

宗磐打断了他的话,“宗望,本王念及你是副元帅的股肱将领,你的治军不严之罪,本王稍后处理。眼下这几个,不能留了,宗弼,传我军令,此五人,秽乱军营,乱我军心,当诛杀之,头颅悬挂军营三日,以儆效尤。”

那五个人听到宗磐的话,吓得面如土色,跪拜宗磐,“大皇子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

宗磐冷冷地说,“父皇倘若知道,你们的军纪如此涣散,金银前两供养着尔等,可尔等却不思报效,与汉人女子□□一处,我岂能容你?”他转而看着宗弼说,“宗弼,你亲自监斩,不得有误。”

宗磐的语气很冷,也很坚决,不容侵犯,如今这事情被宗磐撞上,也是这几个人倒霉。宗望的手下早就去禀报了宗翰,并且引了宗翰来到校场。

“大皇子息怒,几个败类,大皇子不必费神。”宗翰一边陪笑,一边喝止了那几个将要被抓走的兵士。

宗磐冷笑一声,直直地望着宗翰,“莫非大元帅也想包庇他们?大元帅治军如此,怪不得父皇的宏愿一直不得实现。”

宗翰听到这句,也觉得极为窝火,“属下不敢,属下治军不严,惊扰了大皇子,属下愿负荆请罪。”他转身看着宗望、宗弼,“还等什么?赶紧拉出去斩了。”

宗磐并不言语,他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巡视一下军营,想定了之后,对宗望宗弼说,“宗望治军不严,可三军不能无帅,今日杖责三十,以作惩戒。”他转身看着宗翰,“大元帅,可有异议?”

宗翰心中虽有不忿,可此时自己身在中京京畿,不敢造次,只得稽首,“大皇子严明军纪,属下附议。”

半刻钟之后,那几个人的兵士的人头被带到了宗磐跟前,宗磐并不正眼看,只是摆摆手,“把他们的身子跟那几个汉女葬在一起吧,也算是全了他们想要□□的心思。未知大元帅军中是否也是如此情景?”

那些在场的兵士各个惊恐异常这比军杖和鞭子更能摄人心魄,平时甚少管事的大皇子,今天好大的威风,不动声色几句,就砍了人头,还杀鸡儆猴。就冲大皇子这个做派,谁不害怕?

那几个汉女的尸首迅速被待下去处理了,校场上只留下宗磐,宗翰,宗弼几个人。

宗翰强压着心中的不快,“宗翰治军不严,请大皇子与属下一道,去城南的大营查看,倘若再遇见扰乱军纪,惑乱军心的,请大皇子治罪。”

宗磐面无表情,只是喊了宗弼,“贤弟,那咱们就随大元帅一起去大营看看吧。”

一路无话,宗翰引路,几个人快马加鞭来到了城南的大营。

也是宗翰时运不济,几人到来时,正好赶上几个汉女从血祭大帐里面出来,衣衫不整,浑身是血。

宗磐飞身下马,侧眼“来人,把帐内的人都给我带出来。”

随行的几个兵士刚刚见识过大皇子的威严,迅速地跑进血祭的大帐,带了一干衣衫不整的人出来,还有几个尚未血祭的汉人女子。

这些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大元帅,这是在做什么?庆祝胜利吗?”宗磐的话明显带着讽刺的意味。

宗翰本来心中恼火,看到自己兵士如此不检点,还被宗磐撞了正着,心中更是愤慨,他怒吼着,“他妈的,打仗的时候不见你们如此骁勇,玩女人倒是争先恐后,花样繁多呀。”

宗磐冷笑着,“不必多言了,仿照蟒山的做法吧,来人,拉下去。”

宗翰知道宗磐动了杀心,赶忙阻拦,“大皇子息怒,将士们浴血奋战,攻城略地,倘若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斩首示众,怕是会冷了将士们的心啊。”

宗磐知道宗翰心中怨愤,却仍然冷言,“大元帅言下之意,就是由着这些混子们来败坏军纪吗?如果你们大胜归来,享乐几日,本王可以当做庆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眼下,你们一筹莫展,这些兵士却恣意享乐,全然忘了国家社稷,更忘了父皇的殷殷寄托。如此败类,如何上阵杀敌,如何饮马汴河?”

宗磐转而对着那些血祭的兵士说,“我大金的铁骑一直是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我们靠的是什么?是你们每日淫乐,忘记忧患吗?是你们败坏军纪,目无法纪吗?还是软玉温香,不知前方为何物?都不是,靠的是我军铁一般的纪律,靠的是我军狼一样的性格,靠得是将士们浴血奋战向前冲的勇气。我们的好儿郎,我们现在一筹莫展,你们却恣意享乐,让其他的兵士们该如何去想?让大元帅如何去想?让我们大金的王上如何去想?”

宗磐闭上眼睛,“罢了,既然大元帅护短,本王也不好插手,谁让这是大元帅带不出来的军队呢。”

宗磐背过头,往前方走去。

古来将军们,最怕听到自己功高震主,如今宗磐在这里说这些话,怕是王上也对自己有所怀疑。如果此时还庇护那些兵士,想必会给自己找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

他手里挥舞着铁锤,猛地砸进脚下的泥土,“来人啊,带下去斩了。今后若有人在军中淫乐,败坏军纪着,杀无赦。”

宗磐冷笑一声,回过头来,“大元帅,这就对了,如此败类,就在军中,只能是扰乱军心,让将士们心寒。本王在此立誓,待我军饮马汴河,攻下东京城时,本王一定许将士们欢庆三日,到时候宝马香车,美女珠玉,还愁享用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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