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姚玉柔无奈被定亲 沈明轩夜访小西湖

张玉郎看到宗磐丝毫没有要手软的意思,便给张安递了一个颜色,让他去喊救兵,可是张安刚要离开,却被一个从二层跃下来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只见那人娇喝一声,“怎么回事?刚才不还理直气壮的吗?怎么现在要溜?”此人正是赵永福,她本就胸中郁闷,看到张玉郎纠缠玥儿,便不顾子敬的阻拦,直直从二楼跳了下来。

宗磐看到永福跃下来的身影,心中感叹永福身手不错,而那张安看到永福从天而降,不敢再逃。永福刚落下不久,好几个便装的武士齐刷刷来到永福面前,听后永福的号令,连张玉郎也被这阵仗给吓住了。永福对几位武士说,“这位公子不是言必称人质吗?好,你去跟何大人说,这位公子紫晴为质,用他来替换太宰大人。太宰大人年老体弱,经受不住北上千里的舟车劳顿,不如由这位小公子代劳。”

张玉郎看永福说话的口气,以及她衣袖上的团龙密纹,马上明白了她的身份,不是亲王就是郡王,他可得罪不起,于是赶忙求饶,“这位公子,您就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金镶玉。”

永福抄起几根筷子,敲打张玉郎的头,“这几日,小爷我脾气爆,让你赶上了,怪不得我。你骚扰那个姑娘已经被我撞见两次了,我看你狗改不了吃屎,不如你回去跟张太宰说,你十分孝顺,顶了他的质押名额,他肯定涕泪纵横,感慨翡翠生了个好儿子。”

此时斡阔松开了手,张玉郎跪在地上向永福叩拜,“爷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永福并不理会他的求饶,对那护卫说,“还愣着干嘛,去啊,直接去开封府,和大人就在那里当值。”护卫领了差事,飞奔出去了。

永福转头对宗磐说,“多谢山水先生帮助玥儿,那个丫头不知触了什么霉头,总是遇见这厮,今日我要替她出这一口恶气。”

宗磐心想,她帮着玥儿,玥儿牵挂着她,他们还这是金兰姐妹花,苦命的一对。他笑着说,“无妨,举手之劳,我也是在看不惯这个小衙内行事的做派。”

永福笑着说,“这厮愧对他父亲的教诲。”她踹了一脚张玉郎,“还不快滚,安心在家等着开封府的人,别弄脏了樊楼这块地儿。”张玉郎慌里慌张地,捂着胳膊离开了樊楼。

宗磐对永福拜揖,“这位公子真性情,在下佩服,本来应该对酒当歌,与工资把酒言欢,可是今日实在不巧,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唯恐不能久留,告辞。”

永福点头,也伸手抱拳,“告辞,他日有机会,去山水先生的画廊一叙。”宗磐走后,她也转身离开了樊楼,身后乌央乌央一群人跟着一起出来了。子敬看到永福离开,也走下樊楼,朝着自己别院的方向走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被甘泓刊载了眼里,他认出了斡阔,很快便推断出宗磐的身份,他绝非宋人。甘泓看到那赵永福也是纱帽罩婵娟,而且地位还很高,应该是帝姬或者郡主。至于那个耍无赖的,他在街上遇到过,人们都说他是当朝太宰的三公子。甘泓冷眼旁观,见相关当事人都离开之后,才从二楼下来,悠哉哉离开了樊楼。

且说玥儿与宗弼一道离开后,玥儿主仆坐在马车内,宗弼驾车,三人一道来在了上一次教习武艺的白桦林。初桃靠在一棵大树下看他们在那里耍剑,自己觉得索然无味,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

玥儿按照宗弼给的剑谱练了一段,身影较之前矫健了许多,也灵动了许多,但是力气还差一些,速度还欠缺不少。尤其那招“飞流直下三千尺”,挂剑时,总也不得要领。玥儿反复试了多次,均不理想,她便收了招式,请教宗弼,“颜柏,你看,就是这几招,我总也不得要领,要不你帮我指点一下?”

宗弼抱着剑,看她反复练习了几次,似乎瞧出了一些异样的地方,于是他说,“你看我练一下这几招,你看看咱们在发力的时候,挂剑的时候,还有劈杀的时候,有哪些不同。”

宗弼的宝剑名唤青冥,是他作为前锋官在前线指挥兵将用的,宝剑出鞘时,寒气逼人,那饱饮鲜血的剑锋好像一条银龙一般,让玥儿大呼“好剑。”宗弼丢开剑鞘,飞身起势,宝剑挥舞如风,砍杀气势如虹,挂剑抹剑干脆利落。玥儿不得要领的那招“飞流直下三千尺”,宗弼舞得出神入化,剑气生风,只觉得周围的白桦树都在森森抖动。宗弼边练边说,“玥儿你看,这里腰部要用力,眼睛直盯着剑尖,然后从左上直接砍杀下来,剑锋所到之处,砍瓜切菜,无所不能。”

玥儿拍手叫好,“果然是师父,你的剑法真好,镇庙,简直出神入化,我还需要很努力才可以赶上你的万一。”

宗弼收了宝剑,气息却十分平稳,平日战场纵横管了,这几招根本不在话下,他笑着说,“玥儿不要妄自菲薄,今日这一舞,比前一段时间好了很多。你只需要勤加练习,肯定会练得炉火纯青的。”他指着玥儿的剑说,“我看叶儿这宝剑不错,可有名字?”

玥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宝剑,“这宝剑是父亲从洛阳得来的,名唤承影,传说这是一把好剑,它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才得了这么一个名字。”

宗弼听到宝剑的名字笑了笑,这些典故他是略知晓一些的,“这是真的承影宝剑吗?相传这是商天子的佩剑,怎么到了你的手中?剑是好剑,玥儿要好好练习本事,配得上这把好剑才是。”

玥儿笑着说,“这渊源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到了我的手里,那就是跟我有缘,我定不辜负这承影宝剑。”

在宗弼的指引下,玥儿的那一招不太得意的剑招开始有点转好的意思。宗弼站在玥儿身后,手把手教授玥儿握剑时,他的手扣在了玥儿的腰部,玥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宗弼也仿佛触电一般,收了手,当时的气氛有些暧昧,也有些尴尬。宗弼赶忙说,“就按照我刚才给你指出来的那些,玥儿可再舞一遍。”玥儿红着脸,抡起宝剑,又一次舞将起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玥儿才停下手里的剑,她一边擦汗,一边说,“今天辛苦你了,颜柏,改天请你喝酒。今日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宗弼点点头,“好啊,我等着玥儿的饕餮大餐。” 这里发生的这一幕,被身在暗处的斡阔看得真切,他冷笑一声,离开了白桦林,飞身上马,一骑绝尘,朝着东京去了。

玥儿唤醒了流着哈喇子做梦的初桃,两人依旧乘坐马车,宗弼驾车,三个人离开了白桦林,也回城去了。

斡阔向宗磐禀明之后,宗磐的脸色有些阴沉,“你说宗弼对玥儿,有不一样的心思?”

斡阔点点头,“爷,属下看这情形,前锋大人似乎是动了春心。”

宗磐冷笑一声,“宗弼不过是教习武艺,顶多算个教头,情意还谈不上。一会儿他回来,你不要理睬他,看他会做些什么。此前,那个纨绔子弟还说心悦玥儿呢,还不是拜倒在赵永福的石榴裙下?年轻人的感情,做不得数。”

斡阔嘴角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爷说的是,您退了赵永福,总王大人那里,您打算怎么交代?”

宗磐眉头微皱,“我不会给他什么交代,贪财好色之辈,本王还需要给他交代?等他日,开封破城之时,他们想要什么随便取,我不会横加阻拦的。眼下寸功未建,先想着美女金玉,哪有这样的好事?”

宗弼驾车将玥儿送到沈园外,自己步行回到了山水画廊。玥儿下车后,看到一个浑身黑衣的人从沈园内飘出。为什么用“飘”?是因为那人轻功了得,踏出原墙就跟飘一样。玥儿大喊着,“有贼啊,抓贼啦!”初桃也跟玥儿一道喊着。

玥儿想要喊第二声时,被黑衣人捂住了嘴巴,“是我,别喊了。”黑衣人落下面罩,原来是沈明轩。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自家院子,还要这么兴师动众?”

明轩把玥儿拉到假山后面,“我是想去看一下玉柔,白日里去怕不方便,我听小施来报,沈翁去宫里给刘贵妃做衣裳去了,所以才敢夜探小西湖。”

听到“夜探”这样刺激的字眼,玥儿顿时来了兴趣,她刚要说话,却听到外面闹哄哄的人声,借着院子里的灯光查看,原来是李师傅带着几个护院走了过来,“不好,是李师傅带着护院来了,我去看看。”她带着初桃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李师父,是我看差了,没有贼人,是只夜猫子,已经被我打发了。”

李师父看到是玥儿,“是玥儿啊,今日怎么回来这样晚?”李师父一直教授玥儿武艺,却没有师徒之谊,更好像是长辈晚辈,他也从来不称呼她为小姐,而是直接称呼玥儿。

玥儿微微一笑,把手里的宝剑抱在前胸,“今日去郊外练剑,忘了时辰,所以回来晚了。不妨事的,李师父,叫散吧。”

李师父点点头,“最近城外可能会不大太平,以后玥儿练剑不必远行,只在沈园就行。”

玥儿忙不迭点头,“我记下了,只是沈园虽好,却不宽敞,耍起剑来,总觉得施展不开。”

李师父也笑了,“难得见玥儿如此上进,以后你出城多带几个护院,保护你的周全。”说完,李师父叫散了护院们,自己也离开了前院。

玥儿看到他们走远后,让初桃在那里看着,自己走到假山后面,看见明轩还在那里。“哥哥,你这样去,不妥,人家还以为你是贼呢,你也可能会吓着玉柔姐姐。” 明轩也很急,“那你说怎么办?” 玥儿灵机一动,“今日父亲不回来吃饭,母亲也不需要咱们请安,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她在明轩耳边低语几句,明轩听了直摇头。原来玥儿让明轩假扮初桃,跟自己一并去小西湖做客,就说是过来与玉柔作伴。明轩虽然心念玉柔,可也不愿放下身段,做这样的事情。

玥儿分析说,“小西湖在皇城根儿,你穿成这样前去,万一被巡夜的禁卫看到,你百口莫辩。不如你跟在我身后,穿成丫鬟或者小厮模样,我们一起大摇大摆进入小西湖,事毕之后,你再跟我一起出来,一不违规,而不会破坏人家姑娘的清白。”

明轩摇摇头,“傻玥儿,我悄悄潜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如今大摇大摆进去,被人看到议论该如何?谁家姑娘戌时还出门子的?”

玥儿被明轩这样一说,也只得作罢,“那好吧,那哥哥一人前去,我还是不放心。”

明轩刮了一下玥儿的鼻头,“哥哥我一身功夫,虽不敌悍匪,飞檐走壁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的,你先回去陪母亲说话,如果一切顺利,我亥时便可回还。”

玥儿点点头,“好吧,哥哥此去多加小心。也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前几日大相国寺没说明白吗?今日这样大费周章。”

放下玥儿洗漱后去找母亲闲话不表,且说明轩离开沈园后,抄小路,来到小西湖的外墙。他早已查探好小西湖的布局,知道哪里偏僻可入,待看四周无人时,飞身上墙,跳进了小西湖的花园里。他只是看了外面,却不知道小西湖里面是什么光景。进入园子之后,他一边寻找可以隐身的地方,一边观察园子里的布局。院里并没有太多灯光,隐蔽还是十分容易的,只是亭台楼阁不少,哪里才是玉柔的所在呢?就在她边走边看之时,湖心小筑的窗户打开了,那开窗之人,正是玉柔。明轩刚要过去,去看到有丫鬟婆子经过,边走边聊,只听一个婆子说,“咱们小姐有这样的好姻缘,也是极好的,那谢家可是清流门户,明年应试,说不定考个榜眼探花什么的,咱们老爷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一位年轻的丫鬟说,“谁说不是呢,老爷日里进宫之前,跟咱们说,要好好布置,说不定中秋节,那谢家公子就会来京城小住,说是拜访恩师。”

明轩听他们闲聊,心中不由得一阵慌神,“玉柔已经定亲了,自己横插一杠子,算是什么呢?”眼下情景容不得他多思,他快速闪避身影,来到了湖心小筑。

湖心小筑的门关着,明轩悄悄进门,关上房门的一刹那,被玉柔瞧见了,她大惊失色,刚要呐喊,却被明轩捂住了嘴巴,“不要喊,是我。”

玉柔听出了明轩的声音,心中又惊又喜,她挪开明轩的手,“你怎么来了?”她并没有称呼“沈公子”,明轩深夜造访,这样的非常时刻,客套倒显得刻意了。

明轩扯下面巾,“我来,就是跟玉柔姑娘说几句话,说完就走。”玉柔示意明轩稍等,自己去把窗户关上,防止被人看到。

玉柔关上窗户后,转身看着一身夜行衣的明轩,百感交集,她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波澜,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淡淡地问,“你想说什么?”

明轩也走了过来,坐在玉柔对面的凳子上,“我来是想问你,你跟那谢公子,是真的吗?”

玉柔并没有看明轩,她只是摇摇头,“父母之命,两家老人早年的约定,我也是今日方知。”

明轩看着玉柔,怔怔地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玉柔闻言,抬起头来,正好撞到明轩痴呆的眼神,“玉柔不解,如今我已有婚约在身,你为何还要夜访与我?”

明轩的目光与玉柔交汇时,他深情地说,“我来就是想问,如果你真的想嫁给那谢家公子,我以后定会斩断情丝,再不纠缠姑娘。如果你心中尚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必全心全意待你。”

玉柔看到他的眼神,心里是动容的,“我跟你,既无约定,也无情分,我为何就不能嫁给邵公子?”

明轩听到这句,站起身来,“那双鱼佩是我随身之物,我以为赠与姑娘,姑娘就会明白明轩心意。我夤夜来访,也只是想问姑娘是否真的心中有明轩?”

玉柔也站起身,直直地问,“你的什么心意?”

明轩缓缓地说,“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玉柔听到这句,才算放了心,“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定不负相思意。”

明轩抓住玉柔的手,“你等着我,我让父亲上门提亲!”

玉柔点点头,“那玉佩就不要放在我这里了,私相授受有伤风化,以后有事你可以让玥儿或者小施传信给我,不必再深夜造访了,被禁卫看到,不好辩解。”

明轩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湖心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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