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禁锢

空气里的尘埃浮起来,却只能透过光看清它们的运动,四处飘散,没有规律也就不成轨迹。

谢雪砚注意到哥哥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时间有些长,心里那块压着的名为淡定的石头,被某名的一股悸动一下下撬松。

尽管抑制住了习惯性的逃避,雪砚在此时有些难以招架这种直白的对视,太过细微,还是言语来得更为自在。

“我脸上有东西?”雪砚为哥哥的不当行为寻到个疑似原因。

但对方完全不领情。

“林洛浅?”谢霄辞收回审视的目光,这已经不是试探。

“你不打听我的。”谢雪砚冲哥哥笑笑“我不打听你的。”

又有话说的谢霄辞,愣是张张唇半个字也没说。

倒是林洛宁对自己姐姐的名字很敏感,谢霄辞隔了几米远压低声音都被他发现了。

“小谢总,我可还在这儿等你。”当即喊一句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再见。”雪砚不打算再留,挥挥手要走。

谢霄辞没什么动静,很平静地看着妹妹走远。然后才来注意自己暂时的合作伙伴。

“快速解决吧。”摆好谈生意的架势“提条件吧。最好替你爸敲一笔大的,不然白废了你的良心。”

……………

…………

说是会客厅,其实也算不上。只是在一间大些的房间里再用墙隔开。大的做了会客的地方,藏在里间。小的做念合王主任的办公室。

里面的门关上,外面的门也闭起。林德有了跟女儿独处的机会。

没有外人在场,老人松下身上撑着的那股气。强硬并不是装的,到了这个年级,力不从心是已然习惯。

“洛宁归根结底还是在乎念合的。”

林洛浅趁着这个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老人没有反驳,反而低下头:“我知道。”

“可惜明白得有些晚。”

像是要承认一个错误。

一个晚上,面对事发突然的的拜访以及谈判,自己有心理理思绪,大概就能完全看出。

要一个已到晚年的人再去意识到当年的错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当自己也许要等到交代后事时才能下得了的决定,被人为提前,老人坐立难安。

还没到老糊涂的程度。再去细想这次以及上次大动肝火。

念合是林德一辈子的心血,他想要保留下来可也解决不了它的颓败。这份急切驱使他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自己的一对儿女成为这一意志的传承人,对此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提出异议,包括林洛浅与林洛宁本人。

老人一直如此的坚信着他的选择,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接着就有了后来那些酒后闲谈是百说不厌的故事。谁能想到那竟是出自一场家庭间的矛盾?

林洛宁带头让自己和姐姐摆脱了他的决定,在另一条路上走出了辉煌。

觉得是否是自己太过死板?无疑,老人的思想就如同他成长出来的年代,保守封闭。但人却是不会承认这点的,尤其像他这般固执骄傲的人。

就这点,让内心多出无处安放的怨气,面对儿子总会控不住地发作。

所以当许多年后,即使时间已经冲淡大多数痕迹,林洛宁提出要用这个时代的方法将念合办下去时,他很生气。是固有观念的反对,更是气儿子再次触及内心的痛点。

“其实我是相信他的。”林洛宁不是会赌气的人。当牵扯到云安时,身为一家人,他就应该想到如果是赌气,那又何必牵扯到外人。

林洛宁作为事件的挑起者,却没能在然后一场谈判中主动出击过而。谢霄辞一个外来人,却成了劝说的主力。

估计也只有这时候云安才会急于求成,从而答应以往从未给过的条件。林洛宁是看着这点出发,并不是为了争一口当年的气。

这些事都是在昨天谢霄辞以退为进,多年的隐讳被迁动,固持己见因他差点又一次为念合自作主张关上大门,而一点点松动所想出来的。

术业有专攻,林洛宁生来就对老爹的这份事业没兴趣。术业有专攻,或许还是交出去的好。

老人内心妥协了,只是仍在为念合即将会发生的变化而唏嘘。

念合是当时为了带领乡亲们摆脱贫困而建的,就算如今不再被需要,惠民也该是它的第一目标。

“我想了一个晚上。明白了许多,可只有一点我还有些难安。”老人把这最后一点,说给女儿听。

林洛浅看似游离于事件外,可作为林家人她又怎么会不懂。这个全程讲和并无立场的人,或许是最开始明白一切的人。

“爸,十全十美是很难的。至少有老二在。”

他们在谈的是谢霄辞。谢霄辞的手里不能有废牌,念合攥到他手里,他不可能任其往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虽然用它来换了林洛宁的钱,可并不代表他会就此彻底放开。

想到这一点,父女俩都沉默下来。

摆放在门边的一盆装饰性绿植,叶子突然无风自动地上下晃荡。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开了。原来是开关的门扉带动薄墙而起的动静。

会是谁先过来?思维有时比时间都快,父女俩在这刻都想法惊人地一致。;林洛宁还是谢霄辞.....

都不是,是谢雪砚!!

雪砚把门打开,却没有迈步进来。只等惯性带着门板把视线扩大,瞧见静坐在此的林家父女,这才一步一步走过来。

“怎么了?”林洛浅先开口。或许是意识到接下来的肯定会有事发生,所以下意识如此询问,眼里的疑惑与严肃并存。

“我来当然是有话要说,洛浅姐。”她依旧是往日的温和,只是稍微有了变化“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了你们的最后一句谈话。”

“和我哥有关,对吗?”既然听到了,却还要明知故问,强调的同时,多了无奈。

林德见此有些意外,他没想到的是:一向排除在纷争之外的谢雪砚,居然在最后时刻要参与进来。

“是,你听的没错。”老人笑起来“但林叔叔要跟你说,别管。”

“今天回去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放了个假,出来走一趟。”

他几乎一以贯之的排外成了一种保护,这或许是来自长辈的好心,但却让谢雪砚不习惯。

然而接下来她就明白过来。老人有时候糊涂,瞧着长大后的儿女辈,看不见时过境迁的变化,念起最多的还是孩童时的模样。

没有感到不被认可,谢雪砚只是有些无奈,心还是暖的。这点无奈成了她皱眉时的一道痕迹,浅浅挂在那里。

可不知为何,这幅表情起来,雪砚的脸色也有些改变。

“林叔叔,这话您以前说得,可现在就说不得了。”

雪砚纠正起对方的错误,老人还像以往那般看待她,可这种呵护却并不是现在所需要的。

对方听此呆住几秒,而后像是有人在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身形动动,摇摇头:“老糊涂了....”最后一个音拖出怅惘的感觉,尽在不言中。

“但你也知道,我们说的是你哥哥。”

他不希望无意间因为自己而使谢家的兄妹产生隔阂。

“林叔叔,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些跟谢霄辞是我哥哥没有关系。”

她说完话林洛浅眉头一皱,作为现场最了解雪砚的人之一,她从这些话里揣测出许多。谢家的事恐怕比想象的复杂。

“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林洛浅有些后悔,没有早些看出雪砚的困境。谢雪砚不能说,而自己终究只是个外人。

雪砚点点头:“谢谢,但洛浅姐你已经为我做过太多。”这下看清了她额上细细的汗。

没留多少反应的机会。她继续说道:“林叔叔,洛宁哥明明有其他的选择,却要咬死谢霄辞的理由吗?”

林洛宁的选择很不合理,他的朋友不止谢霄辞一个。而曾经接手过护肤品美妆行业的也不少。谢霄辞带来的风险比其他人高的多,而他带来的好处除了经营能力和资源资金外,缺少的正是林德最看中的东西。

雪砚很清楚自己哥哥只把一切当作工具,念合对他来说无所谓。有则用,没则弃。作为企业能长久,而林叔叔心里的念合大概会慢慢消散。

老人把着拐杖,没多少犹豫,点点头,带动拐杖把头也朝雪砚鞠躬。

“其实除却最核心的条件,哥哥的确是最佳人选。”雪砚的声音没来由地弱下三分。

“洛宁哥很清楚这点...”她说话停顿的地方在增多“只要一个办法!只有那个办法能过让哥哥适可而止。”

“谢霄辞需要一道禁锢。”

彻底撑不住了,雪砚随着话说玩,竟踉跄两下要倒。林洛浅终于意识到不对,立马把人稳住,让她坐下。

“给你们的协议加上个条件,让我成为你们的担保人....”就这样,她还要说话。

深呼吸试图平复下自己的状态。

“咬...死,不答应。”谢雪砚几乎是从肺里挤出话来“我...我会证明这可行。”

林洛浅却不能不作为,她抽出一只手扶住雪砚的肩膀,另一只手正从茶几上的包里翻出手机。

雪砚的手冰凉贴上那只给予她支撑的手掌,吃力抬起再迅速失力落下。林洛浅心中了然,这费力的动作只是安抚的轻拍。

林洛浅放弃了,她抵不过雪砚的意志,败下阵来。而这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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