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无耻的……贱人……”
维吉尔终于从可耻的走狗姿态解放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第一句话，却因为很久没有使用人类语言而变得有些含混不清。
尤金妮亚听得为之一乐。
“维吉尔，你真要感谢我早点把你释放出来，否则你不是要一辈子做狗了吗？当然，我觉得你做狗的样子还比较勇猛一些呢。”
“你为什么会拥有我的……‘霍方石’？把石头还给我！”维吉尔嘶哑着嗓音气喘吁吁地说。
要是在往日，别说受尤金妮亚虐待或是摆弄，就算被她无意冒犯一句，他也定会教训到她痛哭求饶为止。
可惜今时今日，他们的境地转换了过来。
他越是恐惧那颗小石头，尤金妮亚就越要牢牢地将他的弱点抓在手中。
“原来它叫做霍方石？”
尤金妮亚惬意地摆弄着手里的小石头。
“是你自己不小心弄丢的！维吉尔，要怪就怪你不肯把它交给西莉亚保管，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得到它，你以为做畜生时还能像人类那样妥善地保管自己的东西吗？”
她想起每次他浑身赤果地在她身上挺动时，他胸前这颗小石头就发出异样的光彩。
这颗石头被他贴身秘藏，保管得如此严密，也只有每次肌肤相亲时她才能偶尔见到。
但维吉尔从不肯让她碰触它，仿佛她的手很肮脏一样。
她曾经猜想这颗石头会有什么作用，由于一直不确定它是否拥有魔法，她便没有贸然报告给修士。
直到维吉尔的死讯传来后，她原本松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早就抛诸在脑后，但是鬼使神差的，那日午后，她竟然透过窥视孔看到了他——
“为什么到这里来？你不怕被人发现吗？”西莉亚有些气急败坏地训斥她的哥哥。
维吉尔赤果着身体蹲在地上喘息。
“动动你的脑子！西莉亚，现在整座城堡里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有人进城避难，你以为我还能找到无人的角落吗？小议事厅除了格莱德和修士这两个老头子，谁也不会进来，这里最安全……”
“即便这样，还是太危险了！我知道你需要定期解放身体，但是距离你上次还没有多久呢。”
“我想喝点酒，亲爱的妹妹，可是我没法自己去弄到，霍尔太太那个老肥婆把她的酒窖看得密不透风，你得问她拿钥匙才行。”
维吉尔嘴馋地舔了舔唇。
西莉亚诅咒了一声，“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随后她离开去满足维吉尔的奢侈愿望，而尤金妮亚则呆在窥视孔前打量着那副赤果的躯体。
她应该感到震惊，为了本已死去的人竟然复活了，而且毫发无损地站在眼前。
但是她竟然不感到奇怪，在冰海什么诡异的事情都可能发生，维吉尔假死变成狼犬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实在太可耻了，竟然冒领了英雄般的名声，他根本是个胆小鬼！
在他第一次跟随男爵出征时，她记得他是那么意气风发，在床上狠狠地凌虐她，并且目空一切地宣称自己很快就能变成公爵身边的红人。
“就凭这个吗？维吉尔？”她嘲弄般耸了耸屁股里塞的东西。
维吉尔狠狠扭了她的胸一把，哈哈大笑——
“诅咒圣王！凭我的本事，我一定会杀掉那该死的精灵国王，占有他们的领土，娶公爵的女儿为妻，我维吉尔·沃温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你自以为可以轻易杀掉那些精灵吗？”她不信地嘲笑。
“我必然会杀死他们！沃温人拥有精灵的力量，谁让我们的祖先艹过他们的女人呢？哈哈哈……”
酒酣耳热之际，他再度说出了那个秘密，让尤金妮亚愈发肯定他一定会魔法。
随后就传来了他的死讯。
男爵悲痛地在沃温家族墓室里为他建了一座衣冠冢，并追认他为自己的儿子。
尤金妮亚回忆起也就是在男爵回来之前不久，这只狼犬出现在了巴洛斯，西莉亚声称那是她走失掉的猎犬，但是她的猎犬分明是在很久前的狩猎中就死掉了。
而且自从这头狼犬出现后，西莉亚却从未让它参与过狩猎。
它总是大鱼大肉地吃喝，霍尔太太抱怨过很多次，但西莉亚坚持纵容它的宠物。
因为她哥哥的死，谁也没有过于为难她，只是大家打破脑袋也想不到——
这只狼犬就是西莉亚的哥哥维吉尔！
他是个十足的懦夫！
尤金妮亚原本真地以为他会效命于狮堡公爵麾下，依靠自己的实力获得功勋，就算她身为他的情妇，偶尔被他玩弄一下，也隐隐觉得光荣。
但是他又一次可耻地让她失望了。
他就是个十足的胆小鬼！
他竟然逃了回来，还以这种苟延残喘的姿态活着。
他骗了所有人，包括他的领主。
尤金妮亚胸膛起伏着，却并没有冲进去揭穿他。
她静静地等在窥视孔后面，她知道自己若是揭发了维吉尔，这该死的畜生只有死路一条，但她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西莉亚不会放过她。
于是，她看到了接下来发生的——
当维吉尔痛饮了一番，酒足饭饱之后，西莉亚走过来劝他交出那颗颈饰。
“把石头给我保管吧！维吉尔，你太不谨慎了，以后你若是想找我递话，由我来确定时间地点将你释放出来。”
维吉尔醉醺醺地说：“交给你？你以为我脑袋坏掉了吗？你是想把我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好控制我吧？”
“如果我想那样做，你早就被揭发出来砍了头了，我可不想跟着你丢这份人！”西莉亚冷冷地说。
他妹妹的样子激怒了他。
“天杀的，你以我为耻吗？难道我没有告诉你是他想要我的命！想要我们的命！我才逃回来的？我是不得已的……难道你想让我去送死？”
“是我够聪明才看穿这一切，多年来这里就是个阴谋，我们再英勇也只有被玩死的命！”
“别狡辩了，都是因为你自己胆小。”
“因为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维吉尔激动地捶着胸脯大吼起来。
“诸神英明，你该死地可以小点声！”西莉亚呵斥道，“如果你不信任我，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
“哦……别这样，我亲爱的妹妹，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我们都知道下一个要走的肯定是父亲，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维吉尔十分清醒地道出了现实。
“好吧，你可以自己掌管开关，但你最好在变身后也能看管好那东西，一旦你丢了它，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尤金妮亚看到了他催动石头的魔法，重新变回了那头巨大的黑色狼犬。
她感到异常的兴奋。
终于……让她获得了掌管那头畜生的武器了！
想象着曾经肆意凌辱她的主人瞬间变成自己股掌中的奴隶的滋味，令她痛快得日夜难以安眠。
但她思来想去，并没有把那对兄妹的巨大秘密揭发给男爵。
她知道领主并不喜欢她。
领主向来轻视女人，她惊天的言论会带给他极大的愤怒，甚至……他可能会把她撵出去，也不会去查证维吉尔的变身犬。
毕竟维吉尔太会撒谎了！男爵深信已死的他是一个正直憨厚的年轻人。
而且维吉尔的死也不能真正取悦她。
她要的是什么呢？屈辱、愤怒、恐惧……
对了！恐惧？这个滋味不错。
在见证他假死之前，她从未想过维吉尔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他要当一只狗，就让他永远当一只狗吧！
在她的主宰下摇尾乞怜的狗，那模样应该不错。
尤金妮亚知道维吉尔永远不会动那些霍尔太太故意准备的腐肉和冻坏的食物，大家都怪这只狗太聪明，总是挑那些最好的食材，现在谜题解开了！
尤金妮亚十分开心地将巨量的麻药悄悄掺入烤肉中，并确定它放在维吉尔经常光顾的地方。
在它陷入熟睡之后，她摸着它壮硕的胸骨和柔软的毛发，一边想象着他赤果的肌肤和躯体，一边搜索到了那颗魔法石——
就在他腹股沟内侧一道陈旧的伤口内。
她把它挖了出来，然后旁若无人地走开了。
此后，她经常看到他发疯般地到处搜寻。
起初，西莉亚大概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无法明白，但渐渐的……那兄妹俩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那颗石头会被人有预谋地偷去。
什么样的恐怖滋味也不如——明明知道那个巨大威胁的存在，却永远也不知它什么时候会降临！
看到西莉亚每日烦恼着露出阴霾的表情，却没人可以帮他们，尤金妮亚开心得手舞足蹈。
“现在——开关由我来掌管了，亲爱的维吉尔·沃温老爷，你想要什么时候变成狗，就告诉我呀！”
尤金妮亚开心地笑了起来。
“西莉亚会杀了你这个——”
他恶狠狠的声音被惨嚎声截断，尤金妮亚竟然用冰锥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腿骨。
“再告诉你一遍！维吉尔，你那不讨人喜欢的妹妹，和你那宵想一亲芳泽的木偶美人儿——都已经丧生在外城了，在那可怕的黑雾中，没人能活着走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剧痛还是因为绝望，维吉尔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眼眶了。
尤金妮亚继续补充道：“而且格莱德爵士早已下令封闭了城门，没人会去救她们。等雾散了，这里将只剩下唯一的继承人——我，还有你这条狗！”
她拍了拍他的脖子，“幸亏你选择做条狗，我会考虑将你留下来，维吉尔，毕竟我还期待偶尔听一听你的声音。”
“求求你……”维吉尔这时终于发出了哀求。
尤金妮亚低头一看，他竟然哭了。
“你放过我吧……亲爱的……尤金妮亚妹妹……我、我真的受够了……”
“妹妹？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称呼我呢，维吉尔，你不是一直拿我当暖床的女支女看待吗？”
“或许你是饿了，才不得不这么摇尾乞怜？”
“他们没再给你饭吃吧？谁叫你那么贪吃，这城堡里上上下下都觉得宰了你更好呢！”
尤金妮亚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腐烂的肉，扔在一堆粪便上，可是维吉尔马上捡起来吃了，还发出呜呜的吞咽声。
尤金妮亚皱起了眉头，呆了一会儿，“你真是饿坏了，可怜的维吉尔……”
“尤金妮亚，你放了我吧，我一定对你好……我会好好对你！”
“我放了你？你是个逃兵！维吉尔，难道你不知道在这里你活不下去？”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是巴洛斯的领主，我……我保证我会娶你，我会好好待你，亲爱的……”
尤金妮亚嗤笑了一声。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维吉尔，你一点也不英俊，曾经我觉得你性感迷人，但是比起布兰登的高贵血统，你简直就是一坨屎！”
“等这里的风波过去，我就要成为暴风城的伯爵夫人了！哈哈哈——我的丈夫该是何等英俊迷人？”
“我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拥有那些和你叔叔一样头衔的封臣，管理大片的领土，出入国王的宫廷……我的日子该是多么风光？”
“这都要拜你亲爱的叔叔所赐！而你——如果你真地懂得如何侍奉取悦我，也许我会把你带在身边，维吉尔。”
她发动了魔法石，维吉尔在不甘心的哀嚎中再度变回了狼犬的姿态。
前面有人问，为什么尤金妮亚早就拿到了维吉尔的变身石，知道他没有死，却还对女主言之凿凿他已经死了？
看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她当然不会让维吉尔“活”过来了！在女主和西莉亚两个顺位继承人生死不明的时候，尤金妮亚就是推定第一继承人，维吉尔必须“死”！
即便维吉尔敢“活”，重新变成人，他也必须等到女主父亲和格莱德爵士死后才有机会，否则一露面就是必死无疑，单凭格莱德爵士的权限也是可以将他绳之以法的。
且他作为一个懦夫、假死之人只要敢重新出现，势必威信扫地，巴洛斯的骑士们除非死绝，否则一个也不会效忠他。
中世纪的领主职责不是单纯凭血脉延续的，封建制度本质是军事采邑制度，统治不了武将，那就很难守住领地，这与现代社会只传承财富是有区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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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狼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