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久点才有意思

程清禾指尖悬在屏幕上,还是带着好奇点开了林屿的微信头像——背景是片没什么杂质的蓝天,他只露出上半身,侧脸对着镜头,下颌线在天光里显得格外阳光帅气。她盯着这张图看了足有几十秒,明明能清晰想起大学时在“白素集”兼职的日子:货架上排满白瓷器、香水香氛、银饰品、连包装纸都是米白色,甚至记得有次为了找最后一只纯白陶瓷小碟,翻遍了仓库的角落,却怎么也抓不住和“林屿”相关的具体画面。这个名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只觉得莫名耳熟,像是曾听谁随口提过一句,转头就忘了出处。

她索性点开他的朋友圈,指尖往下滑。最新一条停在一周前,是张摊开的手绘设计稿,纸边还沾着点浅蓝色马克笔的痕迹,上面细致勾着“阿兰台·观海步道”的线条,连沿途的白色景观灯、木质休息椅都标得清清楚楚,配文:“修改第三版,总算让步道绕开了那片老松林。”程清禾盯着那些流畅的线条,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大概是做设计相关的工作,只是没多想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再往下翻,有他在工地拍的视频:镜头对着未完工的礼堂,他手里举着张缩小版设计图,比对穹顶的弧度,声音混着海风传来:“比图纸多了两厘米误差,得调整下钢架。”配文是“等它完工,想带某个人来看第一缕晨光”,程清禾盯着那句“某个人”,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继续往下滑,看到他在咖啡馆拍的手冲咖啡——杯碟是极简的白色,和“白素集”曾卖过的款式有几分像,旁边还放着支银色钢笔,笔尖压着张速写纸,上面画着咖啡馆的窗景;还有组他在民宿考察的照片,相册里夹着张随手画的房型草图,标注着“把窗边书桌改成弧形,能多看到半片海”。

翻到第三个月前的一条动态,程清禾手指忽然顿住:照片里摆着一瓶冷灰色磨砂瓶香水,旁边压着个眼熟的白色陶瓷小碟,正是当年她在“白素集”翻遍仓库找到的那款,小碟旁还放着张铅笔速写,画的是“白素集”的门面——米白色的招牌,门口挂着串白色风铃。文案只有一句:“在巴黎市集随手买的香水,前调很像记忆里某个夏天的风,配这个小碟刚好。”

程清禾盯着那张速写,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她好像也有过这样一个夏天,手里擦着同款小碟,听着门口风铃叮当作响,空气里飘着类似的香气,可是谁买下了那只小碟、有没有人在柜台前对着“白素集”的门面画过速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反复看着那条动态,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屏幕:他怎么会画“白素集”的门面?可关于他的记忆,连一点模糊的片段都没有。

程清禾忽然低低冷笑一声——“那么纠结做什么”对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翻半天朋友圈,连他画过“白素集”都要琢磨。她按灭掉屏幕,起身叫来服务生结账,手机揣进包里,就沿着海边的石板路慢慢逛

天已经擦黑了。海风吹得比白天凉些,她顺着街灯往前走去,前方传来乐器合奏的声音——是个露天小舞台,一支乐队正低头调弦,暖黄的灯光裹着音符飘过来,勾得她脚步慢了下来。

她找了个没人的椅子坐下,没碰手机,安安静静听着。乐队唱的都是外文老歌,主唱的声音有点哑,像浸过海水的旧唱片,倒意外地让人沉下心。直到最后一首歌唱完,掌声散了,她才起身接着逛。

往前走的路上,两侧的酒吧渐渐多了。有的门开着,飘出几句少数民族语言的民谣,调子软乎乎的,混着啤酒和烤串的香味;有的挂着彩色灯笼,里面人影晃动,热闹得很。程清禾没进去,只是沿着原路往回走,走到海边那排高凳子旁时,停住了脚。

她坐下,海风一下子裹住了她,头发被吹得贴在脸颊上。她望着远处黑沉沉的海,什么都没多想,就想这么放空一会儿。

“您好,小姐姐。”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她回头,看见个穿浅灰西装的男生,手里递着张印着海浪图案的邀请函,“我们是前面‘海风小筑’酒馆的,我给您送一张我们的邀请函,它能换6支啤酒和一份果盘,您要是不忙,要不要进去坐会儿?”

程清禾接过邀请函,目光扫过他身后的酒馆——玻璃门里亮着暖黄色的灯,有人抱着吉他坐在角落唱情歌,影子映在玻璃上,看着特别暖。她捏着邀请函顿了顿,轻声说了句“谢谢”

犹豫片刻,程清禾还是走进去瞧了瞧。刚进门,穿米色围裙的服务员就笑着迎上来,她连忙拿出邀请函递过去:“我有这个。”

“好的,您这边请。”服务员接过邀请函,引她往靠窗的位置走,路过吧台时顺口问,“邀请函里的饮品,您是想选6支啤酒,还是换成香槟呢?”

程清禾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吧台里晶莹的酒杯,轻声回:“香槟吧。”

服务员笑着应下,转身时脚步轻快。没两分钟,就端来一只细长的香槟杯,杯壁凝着薄薄的霜,浅金色的酒液里浮着细密的气泡,旁边白瓷盘里的草莓还沾着水珠,衬得整桌小食格外鲜亮。程清禾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指尖刚碰到杯柄,就被那股凉意激得轻颤了一下。

窗外的海已经沉进夜色里,只有远处灯塔的光,每隔几秒就扫过海面,像在替谁数着时间。酒馆里的驻唱换了首歌,吉他声轻轻的,主唱的嗓音裹着暖意,唱到副歌时,邻桌有人跟着轻轻哼,氛围软得像浸了酒的棉花。

她抿了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清冽的果香。正放空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锁屏上跳出的名字,是林屿。

程清禾指尖刚点开锁屏,林屿发来的消息就弹了出来——照片里暖黄的酒馆灯光裹着她的侧影,连她指尖抵着的香槟杯沿都泛着细碎的光。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抬眼望向酒馆木门,雕花门把手上还沾着窗外的海风潮气,人来人往却不见他的踪影。

刚松的那口气还没沉下去,手机又震了震。林屿的消息跳出来时,程清禾握着杯柄的指节都绷得发紧:“我可以和你喝一杯吗?”

窗外的灯塔光扫过玻璃,恰好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她听见自己的呼吸混在酒馆的吉他声里,连邻桌的笑闹都变得遥远——

程清禾盯着消息框,指尖在“你在哪?”三个字上顿了半秒,才轻轻点下发送。屏幕的光映着她微颤的眼睫,连酒馆里漫开的香槟气都浸了点慌。

手机轻震,林屿的回复跳出来时,她握着杯柄的指节骤然松了:“如果可以,我马上出现。”

她唇畔抿出点浅淡的软意,敲出“嗯嗯”发送的瞬间,就见酒馆虚掩的侧门被轻轻推开——不是海风撞的晃,是有人抬手抵着门沿,将那条缝撑得刚好能容身。

抬眼时,他的身影先浸在暖光里,看见她的瞬间,眼尾弯出点浅淡的弧度,他跨进门时,另一只手拎着个刚拆了塑封的纸袋,往桌上一放:几枝碎冰蓝玫瑰裹在皱软的雾面纸里,花瓣还沾着新鲜的水珠。

“刚在巷口看见花店开着,”他指尖碰了碰纸袋边缘,语气是恰到好处的疏淡,“想着……总不好空着手来。”

程清禾指尖悬在花瓣上方半寸,没碰,这束花的出现,让她觉得这个相遇不是那么的偶然,令她有些发愣,——直到林屿的手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指节擦过一点暖光,带着极浅的存在感。

程清禾回神过来,睫羽颤了颤,下意识往后微仰了半寸,开口时语气里还裹着没散的怔忪:“你……”

话没说完,就撞进他的视线里——他没收回手,指尖还悬在半空中,眼尾那点浅淡的弧度落了点温度,却没多逾矩,只轻轻往桌面抬了抬:“不请我坐?”他没等程清禾应声,直接绕到桌对面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磨出点轻响,“我今天可忙了一天了,腿站得有些累了,我就不客气咯。”

程清禾抬眼应了句:“你随意。”

林屿先把那束碎冰蓝玫瑰往她手边轻推了半寸,才自然地靠向椅背,胳膊搭在桌沿时特意收着幅度,没越过分寸,只虚虚落在自己面前的桌面,语气温和得刚好:“那你呢?今天过得愉快吗?”

程清禾垂着眼“嗯”了一声,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不过是寻常的一天”

林屿的视线落在程清禾脸上——明明是一样的眉眼轮廓,可眼尾那点软意、唇畔惯有的浅弯,都像被磨平了似的,只剩层淡淡的沉郁裹着她。他语气里的温和轻了些,多了点藏不住的在意:“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程清禾轻轻摇了摇头,没接话。

他的声音又低了半分,裹着点没掩住的涩:“是不记得,还是因为最后一次我没遵守承诺,不肯认我?”

程清禾抬眼看他,眼底是明明白白的茫然——他的话太认真,像勾着旧日子的线,可她脑子里是空的。沉默几秒,她平平静静开口:“以前的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林屿开口时,声音里裹着点轻得像叹息的失落:“我们见过很多很多次,差一点我就加上你的联系方式了。”

程清禾心里漫开点浅淡的好奇,却没追问——那些模糊的过去就是旧物,翻捡也没什么意思。她抬眼,语气还是平平静静的:“你现在已经有联系方式了。”

林屿闻言低笑了一声,笑意里卸了之前的涩,多了点释然的轻:“也是,目的达到了,不管多久,总算也是成功了。”

程清禾语气客气,还裹着点温和的软:“你不用告诉我,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的花上,声音轻而平静,“能忘记的,本来就是些不值得记的。”

林屿没接话,抬眼直直望进她眼底,那温和里骤然透出点不容错辨的锐利:“你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地方那个疤痕淡了一些了吗?”

程清禾下意识抬手捂住手腕,指尖触到皮肤细腻的纹理,那处确实有块几乎隐形的印记,她一直以为是天生的。陌生的慌乱顺着脊椎爬上来,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空白里,忽然闪过一丝极淡的、带着烟火气的碎片。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不自觉发颤,客气的温和碎了大半,只剩全然的茫然与警惕。

林屿眼底掠过丝复杂的光,没回答,只轻声补了句:“你说不值得记的事,我一直都在想起。”

程清禾攥着手腕,那道淡疤像根细刺,扎得她心口发慌:“为什么?这些事有什么好记的?”

“因为”,他轻轻叹了句:“可能是未完成感吧。”

“未完成感?”程清禾倒了杯酒递过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我能理解。”她指尖搭在杯壁上,语气松快了些,像在说旁人的事,“人人都想要个结果,我也是——得是很快的结果,但凡要等的事,都能让我心慌。”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愣了愣,明明是对“陌生人”,却没了平时的掩饰。大概是陌生反而让人松了戒,那些藏在客气里的情绪,就顺着酒意漏了点出来。

林屿接过酒杯,指尖碰到她递过来的杯沿,他没接话,只看着她眼里那点没藏住的局促,忽然觉得这“陌生”倒比记忆里的熟稔,更像她此刻的样子。

“可这急切的结果,会换来难以接受的后果。”她抿了口酒,“所以我们都该淡下来——等一等,让结果顺着它该走的方向慢慢显出来,也留够时间,让自己能接住那个事实。”

林屿望着程清禾,觉出她话里的“等”不是妥协,是一种带着疼的清醒——她不是在和他商量节奏,是在说自己曾一头撞向“急切的结果”,最后落得要花很久才能缓过来的狼狈,才逼着自己学会了“慢”。

那些轻描淡写的字句里,裹着她没说的慌,是怕再被哪个仓促的结果砸得措手不及。

他没拆穿这份藏在平静里的局促,只轻声应:“那就按你舒服的节奏来,和……对我也是。”

“对你也是?”

“对啊,对我也是,我现在要申请做你的好友,按你舒服的节奏来,哈哈”

“那得很慢。”程清禾听着他爽朗的笑声,嘴角不自觉牵起浅弧,连语气都松快了些。

“多慢都没关系,我很擅长等待的。”林屿的声音温平,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坦荡又温和,像暖光漫过湖面,轻轻落在程清禾眼底。

她被他看得微怔,下意识抬眼回望,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催促,没有急切,只有一点耐心的纵容。嘴角不自觉牵起浅弧:“那你……可能要等挺久。”

“久点才有意思。”林屿眼里的笑意深了些,视线没离开她的眼。

“那我们从名字开始认识吧,你好,我是程清禾。”程清禾伸出手,指尖带着点浅淡的局促。

林屿顺势握住,掌心温软:“我是林屿,双木成林,岛屿的屿。”

“那你平时爱做些什么?”程清禾轻声问。

“以前偏爱安静处待着,”林屿语气轻缓,“现在,更盼着能和你多说说话。”

程清禾弯了弯唇角,眼底漾开细碎的笑意:“你看起来很阳光,像是比较爱热闹的人。”

林屿目光落在她带笑的眉眼间,语气带了点暗戳戳的认真:“这得看对谁。”话锋一转,他补充道,“对啦,你是二十号几点的飞机?”

程清禾抬眼望他,笑意未减:“下午三点的。”她顿了顿,好奇追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屿唇角弧度愈发清晰,语气自然:“说不定我们能一块回去。”

程清禾:“有那么凑巧吗?”

“等那天就知道了” 林屿故作玄虚的回答。“这香槟太寡淡,你有喝酒的习惯吗?”程清禾轻轻摇头,眼睫垂成浅弯。林屿接着问:“喜欢酸酸甜甜的吗?”

“喜欢酸酸甜甜的。”她声线轻软,抬眼时恰好撞上他的目光。

林屿温柔地望着她:“我去给你调一杯。”

程清禾连忙说:“嗯,不要那么麻烦,而且这里不太方便吧?”

“不麻烦。”他语气温软,说罢,转身跟经理低声说了几句,便走向那敞亮的调酒区——那里的动静刚好落进她眼里。

他握摇酒壶的动作利落又舒展,腕骨轻转时,液体撞出细碎的响,灯光裹着他专注的眉眼。程清禾的目光落得很实,从他握壶的指节,到垂着的眼睫,都看得很仔细。思绪轻轻转了转,她试着从记忆里勾连这副轮廓,在心里轻轻忖度:像他这么耀眼的人,长相、身高都是人群里扎眼的焦点,怎么会像路人一样,没在记忆里留半分痕迹?难道是…,那部分弄丢的记忆里,藏着和他有关的片段?

很快,林屿端着一杯酒走过来,杯壁凝着细碎的水珠,浅橙酒液里浮着几缕绵密气泡,杯口缀着半片鲜薄柠檬,清冽又亮眼。

程清禾抬眼,脸上漾开腼腆的笑,轻声道了句“谢谢”,接过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嗯——”一声轻软的赞叹溢出唇角,她眼底闪过丝惊喜,又顺势多喝了一口。酸甜滋味在舌尖化开,酸得清爽不涩,甜得柔和不腻,刚好熨帖了味蕾。

林屿目光落在她带笑的脸上,语气温柔:“还可以吗?”

程清禾点头,:“你好厉害,竟然还会调酒的门道。”

“平时喜欢琢磨一点,”他指尖擦过杯沿,“我猜你不喜欢重酒味,所以调得很淡。”

“是的,而且我挺喜欢橙子的味道。”

林屿眸色沉了沉,轻声应:“嗯,我知道。”

程清禾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漫着黏腻的暖,她抿了抿唇,带着疑惑开口:“我们不是只见过几次而已吗?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了解我?”

林屿望着她,语气轻缓:“不仅仅是。”

“不仅仅是?”她下意识重复,眼里满是困惑。

他低低“嗯”了一声,声音裹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像你说的,重新开始就好了。”

程清禾攥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那句“重新开始”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心底漾开层层疑窦。她还想追问,林屿却已起身,顺手拿起她搭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民宿。”

夜色漫下来,晚风带着清润的凉意,卷着路边桂花树的甜香。两人并肩走着,距离不远不近,程清禾垂眼盯着路面,鼻尖却总能闻到林屿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和他调的酒一样,清冽又温和,让人莫名安心。

他很自然地走到她身侧靠马路的一边,路过铺着落叶的路段时,会悄悄放慢脚步,轻声提醒:“小心脚下,有点滑。”程清禾抬眼望了他一下,见他目光落在路面,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民宿门口的爬山虎爬满了半面墙,叶片带着深绿的韧劲,月光落在藤蔓上,筛下细碎的影。程清禾掏钥匙时,指尖不小心撞到了门框,她“嘶”了一声,林屿立刻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低头查看——他的指腹带着温热。

“没事,就撞了一下。”程清禾挣了挣手腕,耳尖的热度添了几分。

林屿松开手,目光落在民宿门牌上,忽然说:“这里的爬山虎,比之前旺多了。”

程清禾猛地抬头看他,眼底有些震惊:“你……来过?”

他勾了勾唇,没直接回答,只抬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枯叶:“早点休息,门记得反锁。”说完,他后退两步,站在路灯的光影里,身形挺拔,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等我忙完,回到花城了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

她攥着空着的手,望着他的身影渐渐融进夜色,心底的好奇与疑惑缠得更紧——他到底是谁?“之前”又藏着怎样的过往?酒里的酸甜滋味还在舌尖萦绕,和他身上的木质香一起,在夜色里晕开绵长的钩子,让人忍不住想探知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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