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静谧蓝

第十章细水长流

隆冬的上海裹着层薄雪,秦瑟站在贺家老宅的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的银装素裹。手中的青瓷茶盏冒着热气,氤氲的白雾模糊了她眼前的雪景。自从订婚后,她来贺家的次数愈发频繁,却始终保持着那份清冷疏离的姿态。

"在看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鸣穿着羊绒家居服,手中捧着个锦盒,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他走到她身边,将锦盒轻轻放在茶几上,雪松混着柑橘的沐浴露气息扑面而来。

秦瑟瞥了眼锦盒,深蓝色的缎面绣着银丝云纹:"又是什么新藏品?"

贺鸣笑着打开盒子,里面是套精致的骨瓷餐具,每只碗碟边缘都手绘着淡蓝色的银杏叶,叶脉处镶嵌着细小的碎钻:"下个月我们的新家要用,"他拿起汤勺,"特意让人在景德镇烧制的,据说釉水要反复上十八遍。"

秦瑟指尖划过碗沿,触感细腻温润:"贺少爷倒是把每个细节都算得清楚。"她抬头时,正撞上贺鸣专注的目光,男人眼中的深情几乎要将她溺毙。

"和你有关的事,自然要做到极致。"贺鸣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垂,"再过三个月就是婚礼,想好穿哪件婚纱了吗?"

提到婚礼,秦瑟微微一怔。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银杏叶戒指,钻石在灯光下闪烁:"还没决定。"其实她对婚礼并无太多期待,那些繁琐的仪式不过是家族联姻的必要流程。

贺鸣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从口袋里掏出平板电脑:"我让人设计了几款,你看看。"屏幕上,洁白的婚纱在虚拟展厅中旋转,有的缀满珍珠,有的绣着玫瑰,但最吸引秦瑟目光的,是那件以银杏叶为灵感的拖尾婚纱。

"这件..."她下意识地说出口,又立刻闭嘴。贺鸣却笑了,眼神中满是了然:"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将平板电脑放在一旁,握住她的手,"设计师说可以按照你的喜好调整细节,要不要现在去工作室看看?"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位于外滩的高定工作室。首席设计师捧着设计图迎上来,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贺先生要求将秦小姐最爱的银杏叶元素融入每一处细节,头纱上的刺绣用的是法国皇室专用的金线..."

秦瑟听着设计师的讲解,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贺鸣身上。男人认真地和设计师讨论着面料和剪裁,偶尔转头询问她的意见,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桃花眼里,此刻只有温柔与专注。

"秦小姐觉得如何?"设计师的问题将她拉回现实。

秦瑟看着设计图上精美的婚纱,突然意识到,贺鸣早已将她的喜好刻进了生命里:"就按贺先生的意思做吧。"她轻声说,看见贺鸣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离开工作室时,雪下得更大了。贺鸣将围巾解下来裹在她脖子上,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去吃火锅?新开的那家,用的是你喜欢的清汤锅底。"

火锅店的包厢里,热气蒸腾。秦瑟看着贺鸣熟练地替她涮毛肚,捞出时精准地控制着时间:"七上八下,这样口感最嫩。"他将毛肚放进她碗里,又舀了勺菌汤,"先喝点汤暖胃。"

秦瑟低头喝汤,听着贺鸣絮絮叨叨地说着工作上的趣事。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而这个温暖的小空间里,贺鸣的存在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兄长也是这样照顾她。但贺鸣的关怀,又似乎比兄长的多了些别样的情愫。

"在想什么?"贺鸣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瑟摇头:"没什么。"她夹起一块豆腐放进贺鸣碗里,"你也吃。"

贺鸣愣住,看着碗里的豆腐,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相识这么多年,这还是秦瑟第一次主动给他夹菜。他低头吃掉豆腐,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味道真好。"

饭后,两人漫步在雪中的外滩。江面结了薄冰,对岸的霓虹倒映在冰面上,五光十色。贺鸣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望远镜:"还记得我们的星星吗?"

他调试着望远镜,将目镜对准夜空。秦瑟凑近,猎户座星云在视野中清晰可见,幽蓝的光芒仿佛穿越了亿万光年:"真漂亮。"她感叹道。

"再漂亮也比不上你。"贺鸣放下望远镜,转身看着她。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罩住她的身影,"秦瑟,谢谢你愿意让我走进你的世界。"

秦瑟望着他眼中的深情,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这个男人,从年少时的默默暗恋,到如今的朝夕相伴,始终如一地爱着她。即便她从未给予同等的回应,他却依然甘之如饴。

"贺鸣,"她轻声说,"为什么能爱得这么执着?"

贺鸣伸手将她耳畔的雪花拂去,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因为是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我心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爱你,早已成了本能。"

秦瑟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贺鸣如此浓烈的爱意。她别开脸,望着远处的江面:"如果...如果我始终无法爱上你,怎么办?"

贺鸣沉默片刻,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那就让我继续爱你。"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看着你幸福,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满足。"

雪落在两人肩头,很快融化成水。秦瑟听着贺鸣沉稳的心跳声,突然发现,或许爱不一定要两情相悦。像这样被一个人坚定地选择、执着地守护,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其实,"她犹豫着开口,"你已经在改变我了。"

贺鸣身体微微一震,低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秦瑟抬头,目光第一次如此坦诚地与他对视:"以前我觉得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可现在...我好像开始习惯有你在身边。"她顿了顿,"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改变。"

贺鸣眼中泛起泪光,他紧紧抱住她,声音有些发颤:"谢谢你,秦瑟。只要你愿意给我时间,我相信总有一天..."

"不用急。"秦瑟打断他的话,将脸埋进他怀里,"就这样,慢慢来。"

江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但在贺鸣的怀抱里,秦瑟却感到无比温暖。她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第一次觉得,或许与贺鸣共度余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而这份感情,就像这冬日的雪,看似冰冷,却终将在时光的流逝中,化作滋润心田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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