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苒照常接陈婉银放学，她笑嘻嘻地从背后拿出一根烤肠，“噔噔噔铛，我给你带了烤肠哦。”

陈婉银问她：“你不吃吗？”

陈苒：“你还没下课的时候我就吃过了。”她把烤肠塞到陈婉银手里，“磨磨唧唧的干吗呢，待会凉了趁现在还热着。”

陈婉银拿着没吃，陈苒知道她在想什么，转头问向买烤肠的大爷，“大爷，我刚才是不是跟你买了两根烤肠。”

大爷：“我记得你，什么两根烤肠，你起码……”大爷张开手掌，“起码买了五根。”

陈苒尴尬的笑笑，把烤肠塞进了陈婉银嘴里，“你要是在不吃，我就要跟你抢了。”

陈婉银咽完一口说：“四根肠，你也是够能吃的啊，回去还吃饭吗？”

陈苒：“吃啊，我都没吃饱。”

“怎么还委屈上了，”说归说，陈婉银还是担心她的身体健康，“以后这些东西少吃点，别老吃，要是还像今天这样就罚你一个星期不许吃零食。”

“哦知道了。”

十二月中旬天气渐凉，夜晚的风吹在陈苒脸上凉凉的，不知道为什么陈苒眼角莫名有泪，她有些哽咽地问：“你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就跟平常一样。”然后她又否认，“不对，好像又不太一样。”

“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受欺负时她会帮陈婉银出头，在课上没人愿意跟她一个组是也是她邀请陈婉银加入。

在默默无闻的角落，她总能发现陈婉银。

第二天，陈苒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她能忍受自己受委屈，但绝对不能让陈婉银受委屈。

这天早上，陈苒特意在她的面里多加了个蛋，突如其来的说：“你读书也不容易，多吃点。要是以后受什么委屈了让你觉得这个地方待着不舒服了，你就告诉姐姐，姐姐带你换个地方，直到舒服为止。”

“还有你有什么想法或决定，姐姐也会支持着你。你的人生还很漫长，姐姐也会陪在你身边。”

陈婉银把碗里其中一个蛋夹到她碗里，“姐姐，你辛苦了。”

出门前，陈婉银带了瓶纯牛奶，到了班上那瓶纯牛奶自然地落到了许靖桌上。

早读铃打响的前一秒，高赫南率先进来，路过许靖桌前一眼就看到了那瓶纯牛奶。

一个上午，许靖桌前的纯牛奶纹丝不动，坐在这张课桌的人也迟迟未来。

中午陈婉银回陶瓷店吃饭，一进门就看到了陈苒和许靖在前台聊天的场景。

陈苒对陈婉银说：“回来了，饭在桌上你先吃，我再和小靖聊会天。”

陈婉银乖乖走到桌前坐下，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许靖，距离不远。

聊了一会儿，许靖说：“姐姐，陶瓷杯我拿到了就不打扰你吃饭的时间了。”

陈苒拉住她，“没事啊，可以留下来一起吃饭啊。”

许靖起身回绝，在留下去的话就太冒昧了，“谢谢姐姐这次的招待，下次有空我再来光临。”

“那好吧，陈婉银送送小靖。”

回家的路并不长，俩个人却走了很久。

终于许靖在一阵沉默中开口：“我就是来店里拿陶瓷杯。”

“我知道。”

“那个……”手机铃声打断了许靖说话，是许向峰打来的电话，许靖无奈接起，“喂爸，怎么了？”

许向峰：“你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要一群人等着你是不是？”

“哦我在学校这边，我待会儿就回来了。”

许向峰冷笑一声：“学校？平时不见你去，今天给你请假了你倒是跑学校去了。”

“行了，不说那么多废话了你快回来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我会尽快回去的。”

通完电话，许靖看了她一眼，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得先回趟家里，能麻烦把陶瓷杯先放你家吗？”

“可以，拿给我吧。”

许靖把陶瓷杯递交到她手里，“麻烦你了，谢谢哈。”

陈婉银：“没关系，你有事就快去吧。”

许家老宅，今天是许老太六十九岁的生日。饭桌上许向峰看了时间，“妈，我们先吃吧，都不知道许靖那家伙还来不来了。”

面对许向峰的话，许老太只是说：“人还没到齐呢。”

“再等等。”

大概过了三分钟，许靖提着两大袋回来，“奶奶，爸我回来了。”

许老太乐呵呵道：“哎呦许靖，回来了啊。”

许向峰淡淡道：“小程，叫厨房的人把菜热一下。”

许靖把袋子递给许老太，介绍了起来，“那袋是之前您喜欢吃的烤鸭我买回来了，那袋呢，是我买的围巾冬天了要注意保暖，别着凉了。”

许靖走近许向峰然后把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礼物，打开看看。”

许向峰有点惊讶，“给我的？”

“嗯，要不然呢。”

许向峰打开后，盒子里是枚胸针，银白色的银杏叶形状做成的胸针。

许靖当时为许老太挑礼物时，正好看到了这枚胸针，想起了她妈妈在小的时候跟她说过，她和爸爸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秋天，见面的时候有一棵十分高大银杏树，当时那棵银杏树就落着银杏叶。

许向峰关上盒子默默收好，此时菜也热好了，“嗯，坐下来吃饭吧。”

吃饭期间，许靖和许老太互相分享着近期发生的事，许向峰则在一旁安静的吃饭。

许向峰停下碗筷，忽然问：“最近一次的考试考了多少？”

“最近没考试啊。”

许向峰自然不信她的鬼话，“真的？你不说那我去问老师了。”

反正上次考试都过去那么久了，许向峰要是不满意，就说这也不是最近的考试啊。

嗯对，一会儿就这么说，要是不认大不了就跑，许靖在心里盘算着。

一顿饭都快吃完了，许向峰还是捧着个手机，脸上表情有点难看。

许靖快速扒完碗里的饭，打算吃完就溜。

许老太却叫住了她，“许靖啊，吃完饭陪我看看电视好不好啊？”

许靖十分难为情地拒绝，“恐怕不行啊奶奶，我作业还在学校没写呢，明天就要交了。”

许老太摆了摆手，“既然有事，那就先去忙吧。”

许靖拿起手机走到玄关处换鞋，换好后半只脚踏出门口，许向峰叫住她：“今天奶奶过生日，你今天就留在家里，别到处乱走了陪着奶奶，作业的话明天我在给你请一天假补。”

许靖应了下来，“哦好。”

晚上，许靖给许老太剥完橘子去厨房洗手时，抬头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许向峰，他一手翻动着手机屏幕，另一只手抽着烟。

可能是感受到有人看他，他吐完一口烟看了过来对上了许靖的视线。

烟才刚抽没多久，他就把烟灭了，隔着玻璃对着厨房里面的许靖说：“过来。”

许向峰开门见山道：“我要跟你聊聊。”他要说的东西太多，要分三件事来说，“首先我先说出国的事。那边的公司现在弄得差不多了，下个学期就能转过去读了，当然新学校也为你找好了。”

“然后我再跟你聊聊你上次的考试……”

许靖打断他，“那不算，那场考试都是好久之前的了，你不是要最近的吗。”

许向峰继续说：“好久之前？我怎么看家长群是前两周考的啊。”

“我怎么不知道考试了？”

许向峰说：“考试的时候睡觉，你能知道那是考试吗。”

许靖大惊：“你怎么知道我考试的时候睡觉了？”

“群里有说，两个考试作弊，就你一个考试睡觉的，老师都发出来了。”许向峰平静地说：“先不聊成绩，就聊你为什么考试睡觉。”

许靖老实回答：“就……困啊，困了我就想睡觉啊，然后……然后就睡着了。”

“是前一天熬夜了，导致的困？还是你单纯就是不够睡？”

“不够睡。”

“好你这个情况我知道了，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他又说：“另外我给你报了个英语补习班，毕竟是要去国外还是要学点的。”

“最后我觉得有必要跟你道歉，就在刚才我本想找你们班主任的微信问你最近在学校的情况，但我先翻到了家长群，我才发现家长群里的信息一个都看过，我刚花了点时间，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才了解到你在学校的生活，是爸爸忽略了你。对不起许靖。”

许靖没想到他会说这些，愣了一会才说：“没事的。”但话题还是绕了回来，“我必须出国吗？”

许向峰态度坚定道：“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许靖耻笑，“为我好？都没问过我的意见。”

许向峰说：“要不然呢？以你的成绩在国内能考上什么学校？”

“就因为成绩才让我出国？”

许向峰揉了揉太阳穴，他现在不想和许靖吵，“不单单是因为成绩，还有很多事情的原因才不得已出国的。”

许靖：“但我就是不想出国，我考的学校能不能就不出国？”

“不能，到时候奶奶也会接过去，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许靖大吼一声：“那什么是我能决定的？！我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她又问：“我的人生你是不是都为我规划好了？”

冷静下来后，她带着恳求的意味说：“我的人生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主。”

说完许靖离开了这里，她怕吵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