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着江承屿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将那张图纸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然后重新锁上。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密码盘转动的细微声响。
当江承屿回到座位时,财务总监忍不住调侃:"老板终于肯收藏林先生的作品了?"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轻笑。江承屿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笑声立刻戛然而止。林溪却在这时轻轻笑了,他拿起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
"叮"的一声,所有与会人员的手机同时响起。林溪放下手机,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感谢江总为非遗保护提供保险柜。"他的声音温和有礼,"附件是十年来我工作室失窃作品的完整清单,正好可以一并保管。"
会议室再次陷入死寂。董事们低头查看邮件,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邮件附件里是一份详尽的清单,列明了日期、失窃物品描述,甚至还有监控截图——虽然画面模糊,但能看出是江氏集团的人。
江承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盯着林溪,眼神锐利如刀:"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林溪迎上他的目光,"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董事们大气不敢出,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江承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沉重,像是某种倒计时。
"散会。"他突然说。
董事们如蒙大赦,迅速收拾文件离开。会议室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江承屿站起身,走到林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计划好的。"这不是疑问句。
林溪仰头看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江总不是最喜欢收藏我的东西吗?"他轻声说,"我帮你集齐全套。"
江承屿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俯身,双手撑在林溪的椅子扶手上,将他困在自己与椅子之间:"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有趣。"林溪不退反进,微微抬头,"看江总偷偷摸摸地收集了十年,比直接送给你有意思多了。"
江承屿的眼神一暗。他伸手抚上林溪的脖颈,拇指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林溪轻声问,"知道你派人偷我的作品?知道你收藏我的失败品?还是知道..."他的声音低下去,"你一直在等我发现?"
江承屿的手微微收紧。他的呼吸喷在林溪脸上,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敲响,江承屿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江总,十点半的跨国会议..."
江承屿直起身,但目光仍锁在林溪脸上:"取消。"
助理点头退下,临走前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桌上:"这是您要的东西。"
门关上后,林溪看向那个盒子:"又是什么?另一份羞辱合同?"
江承屿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钥匙——保险柜的钥匙。他将钥匙推到林溪面前:"物归原主。"
林溪挑眉:"什么意思?"
"你的东西。"江承屿的声音低沉,"你自己保管。"
林溪拿起钥匙,在指尖转了转:"包括那张设计图?"
"包括所有。"江承屿的眼神深沉,"包括我。"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林溪的指尖停在钥匙上,金属的冰凉触感直达心底。他抬头看向江承屿,对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黑沉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嘲讽和冷漠,只有一种近乎**的坦诚。
"十年了,林溪。"江承屿轻声说,"我的收藏够多了。"
林溪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攥紧那把钥匙,金属齿痕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疼痛。这不是他预想中的反应——他以为江承屿会暴怒,会冷嘲热讽,会像往常一样用各种手段逼他就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十年的执念和收藏,连同自己的软肋一起,毫无保留地交到他手里。
"为什么是现在?"林溪听见自己问。
江承屿伸手抚上他的脸,拇指轻轻擦过他的下唇:"因为我等够了。"
这个回答简单得近乎粗暴,却让林溪的呼吸一滞。他想起那面墙上的陶瓷残品,那本被翻阅到卷边的校刊,那块被珍藏十年的瓷片。江承屿用十年时间,收集了所有他以为被丢弃的碎片,却从未真正拥有过他。
"保险柜密码是多少?"林溪突然问。
江承屿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生日。"
林溪的眼睫颤了一下。他握紧钥匙,站起身,与江承屿面对面:"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你随时可以拿走一切。"江承屿的声音很轻,"包括我。"
阳光透过会议室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溪看着江承屿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太过**,让他几乎无法直视。十年的针锋相对,十年的互相折磨,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那不过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用最笨拙的方式在说爱。
"江承屿。"林溪轻声叫他的名字,"你真是个傻子。"
江承屿没有反驳。他低头,额头抵上林溪的,呼吸交融:"你的傻子。"
林溪闭上眼,钥匙的齿痕深深印在掌心。他想起那个暴雨夜,江承屿在车里说的话——"跟我回家"。那不是请求,而是承诺。一个迟到了十年的承诺。
"我要加一条新条款。"林溪突然说。
江承屿挑眉:"什么条款?"
"从今天起,"林溪将钥匙放回江承屿手心,"你的收藏里,必须有原件。"
江承屿的瞳孔微微扩大。他握紧钥匙,另一只手扣住林溪的后颈,将他拉近:"成交。"
这个吻来得顺理成章。江承屿的唇滚烫,带着压抑多年的渴望,重重碾过林溪的。林溪揪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得更近,钥匙在他们相贴的掌心间发烫,像是要融化进血肉里。
会议室的玻璃墙外,助理和几位董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财务总监拍了拍助理的肩膀:"看来老板终于收藏到真品了。"
助理默默掏出手机,取消了江承屿接下来所有的会议安排。透过玻璃,他能看到老板将林溪抵在会议桌上亲吻的样子,那是十年未曾见过的失控和渴望。
阳光洒在交缠的身影上,将影子投在墙角的保险柜上。那里锁着十年的执念,而现在,钥匙终于回到了对的人手里。
暴雨敲击着阁楼的玻璃天窗,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急切地叩门。林溪站在阁楼门前,手中的铁丝在锁孔里轻轻转动。江承屿今晚有个跨国会议,别墅里只剩下他和几个佣人——这是探索那个上锁阁楼的最佳时机。
"咔嗒"一声轻响,门锁松开了。林溪推开门,潮湿的木质气息扑面而来。阁楼里没有开灯,只有闪电偶尔照亮整个空间。他摸索着墙壁,找到开关,暖黄的灯光瞬间洒满房间。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整面墙都是他的作品——从大学时期的习作到上周被江承屿当众毁掉的《碎雪》,按年份整齐排列,每一件都配有详细的标签。最早期的区域甚至贴着他大一时被教授退回的素描,那些他以为早已被扔进垃圾桶的失败品。
林溪走近那面墙,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纸张。标签上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是江承屿的手笔。最新的一栏里,《碎雪》的碎片被精心拼合,裂纹处涂着特制的金漆,标签上写着:"2023.3.15,林溪第一次反击"。
"满意了?"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林溪猛地转身。江承屿站在门口,西装外套已经被雨水打湿,发梢滴着水,在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他的眼神黑沉,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看够我怎么当变态了?"江承屿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带着危险的压迫感。
林溪没有后退。他直视江承屿的眼睛,伸手从墙上撕下一张素描——那是他大一时随手画的速写,画面里一个外卖员被泼了满身咖啡,狼狈却倔强地站着。
"原来江总怀念当狗的日子。"林溪冷笑,将素描在江承屿面前晃了晃,"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江承屿的眼神骤然变冷。他一把扣住林溪的手腕,将他拉近,另一只手夺过那张素描:"闭嘴。"
"为什么?"林溪不退反进,"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他指向那面墙,"收集我所有的失败品,像战利品一样挂起来欣赏?"
江承屿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林溪的脸上,冰凉如泪。他将那张素描粗暴地塞进林溪的衬衫领口,纸张边缘刮过锁骨,带来细微的刺痛。
"现在是谁在当狗?"江承屿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怒意,"撬锁进来,翻我的东西..."
林溪猛地推开他:"你的东西?"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这些都是我的!你偷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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