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公有钱

裴钰也不恼,抹了抹嘴角从地上爬起来,竟然还有些得意,冲他笑了一下便走了。

后来白虚室总是躲着他,师兄弟两个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旁人在的时候,裴钰同他讲话,白虚室还会不冷不热的回他,若是不得不留他们两人独处,白虚室却是一个字也不同他说,连一个表情也不愿给他。白虚室不自在,裴钰每天看着他却又只能干看着,也是备受煎熬。两人这样尴尬了一年,后来裴钰主动向师父告辞,出师去自立门户了,那时他十九岁。

裴钰是白手起家的,没人会知道他的第一桶金是怎么来的,那是他的污点,身居高位腰缠万贯的人,又有几个手上是完全干净的呢?

五年后,裴钰在离这里不远不近的地方,陆续开了几家医馆、药材铺,名下还有数百亩的草药田。他和白虚室截然不同,对他来说,开医馆就是做生意,做买卖,他是彻彻底底的商人,做这些就是为了赚钱,而且收费水平比市场均价还要高。另外,除了医药行业,他还有别的生财之道,不好拿在明面上说的那种。这五年里,医馆众人一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也没人知道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档药材铺,背后的主人是他。

裴钰做到这种程度,才再次出现了。

那日白虚室如往常一般坐在医馆门口义诊,队伍排了长长一条,几乎都是中老年人。为了节省时间,上一个人把完脉刚走,白虚室看也没看便很自然的搭上了下一个人已经摆好的胳膊。那脉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将温度和动感传到白虚室的指腹上,这是青年人的脉象。白虚室将目光移过来,那只手长且骨感,青筋凸起,一直延伸到露出的一段小臂上,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白虚室专心分辨着脉搏,问道:“有何不适?”

那人答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心烦意乱,寝食难安。”

白虚室心想,相思病?他继续问道:“公子近日,可是遇到什么心仪之人?”

“我确有一心仪之人,非近日所遇,是我年少时便喜欢的,可惜至今尚未如愿。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更甚。”

白虚室听他如此说,有些意外的转头看他,正对上那人毫不躲闪的直勾勾的目光。白虚室心想:“他从刚才到现在,莫不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那人与他对视,略微慌乱的眸光一闪,如果不是白虚室离他很近,或许根本捕捉不到这一点慌乱。那青年人很快就调整好神色,勾起嘴角对白虚室笑道:“看来我离开的太久了,师兄都忘了我的声音,叫我很伤心啊。”

白虚室认出来此人是裴钰,五年不见,一朝重逢,欣喜之情难掩。这些年白虚室当然很想他,担心他,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干混账事。即使他曾经对自己做过那种出格的事,白虚室只把他当成年轻不懂事,分辨不清楚感情,他一点都没有跟裴钰计较了。裴钰走后,白虚室有时候会想,或许自己当时事后应该好好引导他,再耐心一点,更自然的和他相处。

白虚室刚才一时间的确没认出裴钰的声音。裴钰的声音变得更低沉,脸上的线条变得更明晰,更锐利了。他离开的时候很少年气,是那种有点盲目,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气,现在则是一种无所畏惧,有底气有分寸,意气风发的少年感,他变得更成熟了。

白虚室有点激动,按捺不住喜悦,他道:“方才没有认出你是师兄不好,你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一封信也没有。”

后面排队的人,看明白这是一出久别重逢,一时半会儿定是聊不完了,便都识相的走了。

白虚室要收回搭在他腕上的手,裴钰却手腕一转,握住了他的手掌。他没有回答白虚室的话,而是问道:“你呢,我不在,你过得好吗?”

裴钰说这话时,眼里有化不开的情意,纵然白虚室看他的眼神中,所传达出的情感也是强烈的,但双方一看,便不是一个强烈法儿。一个看弟弟,一个看老婆。

“嗯,我很好,师父还有师弟师妹们,都很好。”白虚室特地补上了别人,算是对他的提醒。眼下他不想计较裴钰握着他的手和过分炙热的眼神,他想带裴钰回家团聚。

但裴钰显然没有回家意思,他低头看着他们合扣在一起的手,用拇指摩挲着白虚室的手背,手上越握越紧,“这些年,你有想我吗?”

“自然是有的,你是我师弟,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弟弟,我很想你。”

裴钰道:“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想到难以忍受,我会从很远的地方悄悄回来看你,你不知道,也不看我。”

裴钰一开始并不在京城做生意,为了敛财,他只能去很远的地方,这样日后才好脱身。他有时候实在想见白虚室,便会快马加鞭,日行千里,在医馆外面远远看着他。做买卖不是一帆风顺的,有时候被骗了,吃瘪了,被人坑了,觉得委屈的不行了就会回来看看,只看一眼便连夜奔波离开,白虚室一次都没察觉到。

“回来为什么不说,这是你的家,为何要悄悄的。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我留在这,你会陪我吗?”

“你需要师兄的时候,师兄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裴钰落寞道:“身后吗,在我身边不行吗。”

裴钰这人怎么回事,话越说越哀怨?白虚室察觉气氛不对,便调转话头,故作轻松的调侃问道:“你方才说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思的是哪家姑娘啊?”

裴钰低声道:“不是姑娘,你看着我的眼睛,他就在我眼里。”

不对,还是不对。白虚室已经无法忽略他的眼神了,过去这么多年了,裴钰对自己莫不是还有那个意思?白虚室云里雾里,觉得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若是对方没有亲口说出来,无论他做了什么,白虚室都会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但他既然生出这个疑问,便要抽回自己的手,裴钰始终牢牢紧扣着,叫他无法脱手。一来一回之间,两人手心浸了一层薄汗,皮肤变得滑腻起来,裴钰没能抓得住他。

白虚迟疑道:“裴钰,你怎么....”

裴钰怕白虚室要责难他,或者又跟他说什么手足之情,他实在不想听那些,便道:“师兄,我下次再来看你。”他说完便起身走了,留白虚室一个人心情复杂的待在原地。

裴钰很忙,他每过一段时间就来一趟,有什么突发状况了,即使没人特意通知他,他也会来看看情况,是个不定期在医馆刷新的人物。他一来,别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只有白虚实一个人别别扭扭,掩饰得很不自然。旁人都能瞧出来他两之间不对劲,只是不好插嘴过问,毕竟是他们两个的私事。在其他师弟师妹们那里,裴钰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他还是三师兄,要以三师兄的礼遇对他。

王小满记事的时候,很多师兄师姐都已经出师了,顺序靠前的只见过大师兄和三师兄。

姜蔚琬看着医馆门口拉扯的两人,咳咳巴巴道:“大、师兄,的伤,包,扎。”

林精卫道:“除师父以外,三师兄是这里最好的外科大夫,只要不是削掉一块肉下来,他可以做到完全不留疤痕。”林精卫的目光从裴钰和白虚室的背影上撤回来,转头对姜蔚琬道:“交给三师兄吧,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裴钰轻车熟路的找到白虚室的房间,推开门,将他按在凳子上坐着,不由分说的拿出各种药瓶为他处理伤口。

白虚室想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这里有的是大夫,我不用你。”

裴钰按住他:“别乱动。”

白虚室本就挨了一刀,气头上不觉得,现在静下来才觉得是真疼,没能抽得出来。

“我说了,不用你。”

裴钰掀开他的衣袖,看着那道几寸长的血口子,语气有些不悦道:“有本事你就别受伤啊。你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怎么对付外人反而受伤了。”

裴钰平复着心情,手上动作不停,换了平缓的语气道:“我听说这边出事了,怕有人受伤,就带着药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一刻都没耽误。你好歹,让我给你处理完了再走。”

“我要是不让,你听我的吗?”

“不听。”

“你一向是最不听话的。嗯啊......”包扎的时候,白虚室疼出了声,裴钰看在眼里,却没办法替他疼。

裴钰包扎完,边收拾东西边道:“明天我来给你换药,那个混蛋我会去收拾的。”说完便推门出去,没有纠缠。

“裴钰。”白虚室叫住他,裴钰一顿,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认真听他说话。

白虚室嘱咐道:“注意分寸。”

“好。”裴钰走出去帮他关好了门。

小满这时跑过来问道:“三师兄,师姐让我问你留下来吃晚饭吗?”

裴钰不喜欢小孩子,对小的一直都一板一眼,也极少会去逗弄师弟师妹们玩儿,因此小满说话的时候有些拘谨。

裴钰回头看一眼白虚室的房间,怕自己留在这久了,他又要不高兴,便道:“不吃了,让你九师姐晚饭做的清淡点,煮个粥,我去看看师父,马上就走。”

“哦。”

“诶,那个小孩是谁?”裴钰朝院门口站着的姜蔚琬瞟了一眼,他老盯着自己,搞得人怪不舒服的。

小满答道:“他是十七师弟,我跟大师兄一起捡回来的。”

“大师兄跟师父一样,还是喜欢到处捡小孩。他多大了?“

“十四吧?他没说,我看骨相猜的。”

裴钰心想,都十四了,还瘦弱的跟只小鸡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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