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席兰心作为一名古风资深爱好者,给大家普及了一些古代人的日常起居,对于如何更好地融入这里,所有人都还任重道远。
比如不愿意用手刷牙的杜宇,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刷过牙,不仅牙齿上堆积黄黄的一层不明物质,每次张口都具有强大杀伤力。
“杜宇,你能不能稍微清洁一下您的口腔,屋内的空气都被你污染了。”
杜宇每日对着还躺在床上的席兰心打哈欠,恶搞她是他的必备项目。
“我每日都漱了一百次口,这可能是我的胃还没有适应这里饮食的原因,稍等些日子就好了。”他懒洋洋伸个懒腰,往房中间的案几走去。
睡在席兰心旁边的覃书淮再也受不了,每次都会被误伤,一阵恶臭袭来,再清醒的早晨也会无瑕享受。好容易逃离了汽车尾气和空气污染,到这个年代怎么可以继续遭这样的罪。
趁着杜宇双手高举,背对着她们,覃书淮一个闭气,跳在他背上,双手捆住杜宇的手,两人应声倒地。
“兰心,抄家伙。”这一瞬间,让覃书淮有些恍惚,这一幕似乎发生了多遍,不过这次她的位置不同,也不会伤人。
后面的席兰心顿时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当时在刷牙店买的“牙刷”,本来存钱不多,是打算给覃夫人用的,现下看来,还是给最需要的人吧。
她们之前照着苏轼制作牙粉的步骤,将宋智和茯苓晒干捣末,筛出细粉,便可使用。
席兰心将杜宇的嘴皮掰开,捏住鼻子凶神恶煞地说道:“别矫情,不要咽下去哈,毒死了我不负责。”
她倒了几乎半袋牙粉进杜宇嘴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拿出刷马桶的干劲。好一番折腾后,两人才罢休。
他们为了省钱,退了两间房,四个人蜗居在一间客房内,另一边的覃夫人清早起床看见这幕,顿时苦笑不得。
杜宇因为被两个女孩袭击,自觉很没面子,嘟嘟囔囔说什么,要是有牙刷,他早就刷了,何必呢,何必呢。头上像是顶了一块乌云,阴郁沉闷,久久不能散去。
“现在是夏天,幸而只用穿个交领襦裙和半臂,花费不多,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席兰心和覃书淮饭后坐在客栈门口晒太阳。杜宇嫌他们不体面,翻了白眼回房间了。
“对,我们既然没能死成,那就好好开始!”看着艳阳高照,街肆上稀稀拉拉的人群,虽然这里兵荒马乱,毕竟还存在着。
席兰心也心情愉快,笑着揉了揉覃书淮的脑袋:“我一个孤儿,在那里也没什么留恋的。其实,我去西山雅居之前检查出了癌,没想到老天还给了一次重活的机会。倒是你啊,每次和别人对话,眼神总在躲闪,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爸你妈对你这么好,别在陷入什么牛角尖了,当好你的大小姐。”
覃书淮记得当时席兰心拿出她的日记本给他们看,是她被送入孤儿院时,妈妈给她的,上面抄着当你老了这首歌。说什么看淡了,可她仍一直珍藏到了现在。
覃书淮做鬼脸:“我知道啦,这辈子虽有小灾小难,我们一起面对。到时候你想找哪个帅哥入赘咱家,本小姐都给你招!”
“这辈子也没想过,临了临了,会嫁给古代人。不若,若是遇见对的人,为他付出生命又有何妨。”席兰心笑着,轻轻弹了一下覃书淮的脑袋。
“什么,你都死过一次了,还愿意为不相干的人付出生命?反正我永远不会为一个男的,拿自己生命冒险。你啊,太过儿戏,本小姐命令你,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覃书淮腿麻了,歪歪扭扭站起来:“我呢,要是可能,找一个将军算了,整日外出打仗,我在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些魄力可以保护我就行。”
两人打打闹闹回屋,聊着小姑娘的心事。
“倒是那个卿远知,又提供吃住,又帮忙调查的,不会要借我们这把刀杀人吧?”席兰心突然停住,像是想通了一般。
“你这把刀,可以切豆腐不?还借刀杀人,卿远知高深莫测的,绝对看不上你这把还没磨过的刀。”杜宇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调侃道。
这些日子杜宇老是爱找席兰心的茬,像极了小时候男生喜欢女生的举动,覃书淮苦笑着看向覃夫人,两人默默眼神交流,胜过千言万语,都了然于胸。
覃夫人叮嘱把门关上,毕竟别人势力深厚,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家:“万州竹林密布,听说大多都是专供来商贸的,可前些日子竹林被一片片地砍伐,不分好坏,浪费至极。”
覃书淮听不懂母亲说什么,和席兰心一同投去疑惑的目光,她接着道:“本地太守为民着想,上书过几次,于事无补。可前些日子,听说那卿远知登了县衙的门,过些日子,便没继续乱砍乱伐,可见其背后势力。”
杜宇补充道:“我这些日子还在街上听别人说,这个卿神医,家里很是阔绰,富甲一方呢。”
覃书淮重重叹口气:“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卿远知还算是个明白人。我们日后到了开封,若是存钱多,就去捐个县尉来,让杜宇当,官场上也得有咱势力,做事才方便。”
席兰心不得不又嘲笑覃书淮的无知:“你以为捐官这么容易呢,这覃家在开封无根基,这些日子听说皇帝遇刺,朝政不稳,官场混乱,是这么容易进的?”
“我听听说了,这个皇帝遇刺后,终日流连于美色,不见皇子,不上朝,这个国,怕是不长久。”覃书淮撇嘴,自己也不是胀干饭的。
覃夫人叹口气:“现在好像是太子专政,不过就如傀儡一般,任由那个**分子皇帝摆布,国之危已。”
覃书淮觉得母亲像是变了个样子,以前她从不会大放厥词,说话做事中规中矩,什么都让她忍。枪打出头鸟,这是她给覃书淮的教训。
许是因为世事变迁,上辈子如大梦一场,她也不再局限与条条框框之中。
外头又传鳄鱼伤人,鳄患不断,让本就不安宁的万州雪上加霜。听说那个刚来的将军,却只顾着疏通水道,倒是像来治理水患的,惹得民怨不断。
覃书淮一直记着九方舒的伤口,又是提供消息,又提供饭食的,看他样子也不坏。还有个神志不太清晰的姐姐,覃书淮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药铺门口,狠下心花两文钱买了最便宜的跌打损伤膏。
今日阳光正好,地上的泥泞也干的差不多了,河道通畅,应是那新来的将军的功劳。这让覃书淮想起了昌黎先生的《祭鳄鱼文》,这将军有才干,不过欠缺些昌黎先生的智谋与婉转,硬是躲在府衙内,埋头苦干,任由外头群情激愤。
旁边一黄口小儿兴奋地喊:“围攻府衙了,围攻府衙了。”
人群攒动,好事者往府衙的方向跑去,门外已经水泄不通,大门坚持不了多久了。
误会,都是误会啊,覃书淮有口难言,她位卑言轻,有谁能相信她。可叹这位将军也是个哑巴,如今可好了,民怨不停,看他怎么交差。
这个地方这么乱下去,鱼龙混杂,覃家只会更容易暴露,更危险。覃书淮想破脑袋,在街上捡了张废纸,用石灰为墨,走街串巷看着古代的字当如何写,虽然大差不差,若是写的有错别字,别人更不会相信。
“此地民风淳朴,开一大典,祭鳄鱼。河道已通,民心必服。与鳄鱼对话凶狠些,做出吓走它们的气势才好。”
将纸张折成纸飞机,覃书淮走到府衙后院,先往里丢了好几块石子,终于传来声音问是谁,这才狠狠哈一口气,将纸飞机送了进去。
小汉阳将纸飞机呈给孟棠:“外头的人扔进来的,这玩意儿做工精巧,竟能无依凭在空中待许久,很是神奇。”
孟棠拆开纸飞机,皱着眉道:“这万州是有明白人的,不过,就是字太丑了。”
小汉阳后悔直接给孟棠,将纸鸢拆得一干二净,难受道:“郎君快按照他说的做吧,这人闯进来,不能打不能骂,我们该如何收场。”
刚小汉阳派出去打探的人送来一张画像,他与孟棠面面相觑:“是女子。”
小汉阳又打趣道:“看来我家郎君美名远扬,这万州也有仰慕者,这名女子见识不俗,只是这长相还看不太出来,是美是丑?”
孟棠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又生得一副好皮囊,自有无数追求者,自家妹子柳儿也不例外,有时候主动向孟棠暗送秋波,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虽然孟棠看在他们兄弟情面不说,他也清楚不能嫁。孟棠生性冷漠,柳儿身份低微,进门只能做小娘,深闺大院,他怎放心让自家妹妹冒这个险。
孟棠也勾起唇角:“有意思,照着这个姑娘的说法去做,明日设祭坛。吩咐下去,明日看见她,就抓起来。”
小汉阳腹诽:您这也太着急了些,刚退亲不久,就如此生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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